第 25 章
晚晴虽然一直抑郁不乐，但是她的身体还是在慢慢康复。她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只是她暂时要坐轮椅，以后还需要长期的复健，来恢复运动能力。
可惜，阮晓雨觉得不乐观。晚晴一直是那副没有求生意志的样子，让她复健，她也是随意应付一下就说累了。
阮晓雨叹气，晚晴这样，怎么能放心的丢下她，自己去职场翻滚呢？
于是阮晓雨拒绝了谢锦年找来的保姆，打算自己和晚晴住一段时间，自己照顾她。
晚晴家已经被谢锦年请人收拾干净了。上次被盗，毕竟是当场人赃俱获，谢锦年的好心倒是也没有坏事。
阮晓雨陪着晚晴回到了她的家。
可惜这里已经不算是家了。
父母存在的痕迹还在，可是人已经不在了。
晚晴腿脚还没什么力气，谢锦年本打算在一楼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让晚晴暂住，可是晚晴拒绝了。
晚晴在阮晓雨和谢锦年的搀扶下，拼了命的爬上了二楼，然后她执意要往父母的房间走。
林蕙的衣服曾经被扒拉得散落一地，现在也好好收回了衣柜。晚晴进来看见的就是原来那个房间，一如她父母在时一样。
晚晴坐到了林蕙床边，一句话没说就开始掉眼泪，那眼泪滴答滴答的滚落下来，吓得阮晓雨也捂住嘴呜咽起来。
跟在后面的谢锦年一看两人这样，赶紧走到晚晴身边劝道：“阿姨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这样难过，阿姨在那边也会不安心的。”
年轻时候，总以为这世上怎么会有神神鬼鬼的事呢？可是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后，鬼神轮回便成了唯一的安慰。
可是晚晴只是哭着摇头。阮晓雨把头埋在晚晴肩头，也绷不住了。
谢锦年又劝了几句，都没有什么用处，连阮晓雨也没劝住，他只能叹口气。
“阮晓雨，别哭了，你们还是暂时住在外面的酒店吧。你帮着晚晴收拾收拾，我扶着晚晴先下去。”
阮晓雨总算是想起不能让晚晴这样哭下去了。她忍住泪说：“要不去我的新房子住吧。我平常不住，但是那里生活用品都有。可以直接去。”
“好吧。”
谢锦年弯腰想扶晚晴站起来，可是晚晴还是一个劲摇头，不愿离开。谢锦年干脆把她一把抱了起来，大步离开这个充满悲伤回忆的房子，头也不回。
阮晓雨随便收拾几件东西，匆匆关好门去找晚晴两人。
晚晴被放在副驾驶座上，大概是离开了那个环境，她已经哭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泪水还是一滴滴的打湿了她的脸。
谢锦年已经收好了轮椅，等阮晓雨坐到后座。
“你说的房子在哪儿？”
阮晓雨说了一个地址，然后谢锦年就发动车子，驶离了这里。
阮晓雨的房子是她父母为她买了做婚房的。用她父母的话说就是，不多准备点嫁妆，怕她这么笨，大概没人要。气得阮晓雨为了跟父母呕气，硬生生好几年没谈恋爱。
不过多个房子还是很好的，要是和父母赌气，可以偶尔来住一下。所以这个两居室的房子里还是布置好了各种生活用品。
这个房子在新开发的小区，出了电梯推着轮椅可以直接到门口。谢锦年推着晚晴等阮晓雨开门。
门一打开，一阵沉闷的气息就铺面而来。就是那种房子空置久了的气息，大概是灰尘的味道吧。
阮晓雨叹气。晚晴家都打扫好了，结果住不了。到这里住的话，又要自己动手打扫了。
她放下东西，冲进卫生间找了条抹布，三两下擦了擦床垫和桌椅，又抱出收在柜子里的被褥铺好。
谢锦年推着轮椅，打算把晚晴推进来，结果试了试，门窄了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晚晴开口：“我自己走进去吧。反正我迟早也该习惯自己一个人走的。”
说完，晚晴努力撑着轮椅就像站起来。可是她的复健一直做的不好，一下子怎么站得稳。她摇摇晃晃的，谢锦年赶紧扶住她。
“就算要一个人走，也要慢慢来……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可以试试依赖朋友。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强撑。”
谢锦年垂着眼，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眼中藏着的情绪。
晚晴在他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去，扶住墙壁。谢锦年走回门口把轮椅收起再搬进来，进了门又拉开，让晚晴坐下。
这么一折腾，阮晓雨都铺好了床单，他们俩才将将进门。
或许是换了新环境，晚晴情绪稳定了很多。
“哎，将就一下。好久没过来啦。”
“你把你的账号给我，我给你转点钱，需要什么就添置一点。”
阮晓雨翻白眼，“说的什么话，姐是那种看钱办事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们生活得舒适一点。”
“好了，别解释了！我这里东西都不缺，只是长时间不用，我收起来了！”
谢锦年还是不太放心，不过也不好挑剔太多，要是缺什么，他看到买过来也一样。于是他点头道好。
晚晴一直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对他们的对话无动于衷。谢锦年有点担心，于是蹲下身问她：“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还有工作，不能长时间的陪你，不过我会过来陪你们吃晚饭。想吃什么缺什么，都记得告诉我。”
晚晴无力的点头。
谢锦年起身跟阮晓雨交代：“我今天还有事，要回公司处理一下，晚饭的时候再过来。我已经安排好了，让陈婶安排药膳给晚晴补一补，她做好了会让人送过来。你不用做饭，照顾好晚晴就好。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打电话给我，我会赶紧过来。”
“嗯，好。”
阮晓雨已经被谢锦年念叨得头大了。但是顺着他说，他可以早点说完。
果然，谢锦年又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阮晓雨立马觉得放松了下来，“晚晴，你有没有发现他很有当教务主任的潜质！我毕业以后都没再感觉过这种压迫感！只有你才能让他少说几句！所以，晚晴，以后的日子靠你了！”
晚晴对阮晓雨笑了笑：“你别这么说他，他大概只是担心我，多啰嗦几句罢了。他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
“她可爱也没见你爱他啊！”
阮晓雨脱口而出，才惊觉说错话了。好在晚晴只是又笑了笑，低下头不知想起了什么。
自从晚晴知道她母亲死讯，她仿佛把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阮晓雨总觉得和她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藩篱，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无话不说，经常说不了几句，晚晴就低头不语。
阮晓雨其实挺理解谢锦年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她只是下意识的表现得没心没肺，这样似乎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一样，一切都还好。
可是当谢锦年离开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晚晴相处了。她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和她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
即使再如何感情深厚，始终还是无法替她分担一点点悲痛。
“晚晴，你要看剧吗？我给你放？”
晚晴摇摇头。
“那出去走走？”
晚晴还是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呢？”
晚晴说：“我只想安静的坐着休息一下。总觉得很累，很累。”
“哦。”
阮晓雨只好打开手机，一边玩手机一边想着怎么哄晚晴开心呢？玩着玩着，阮晓雨把晚晴忘在了一边，直到晚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玩手机玩入迷了。
“……嗯，我出院了，没回家，我暂住在晓雨的新房。……”
等晚晴挂了电话，阮晓雨才问：“谁啊？”
“是靖姐，她打算过来看看我。”
没过多久，陈靖就到了门口。
陈靖来之前，阮晓雨又打扫了一番，翻出了几个杯子，烧好了热水准备招待陈靖。不过这房子东西添置得不多，都是阮晓雨喜欢的精美小物件。还好她买了很多周边的马克杯，要不然陈靖过来，她可能还要出门现买杯子。
陈靖过来，看看阮晓雨给她倒水的杯子，又看看有些空荡荡的房子，也有些不放心。
“晚晴怎么不回自己家住呢？”
阮晓雨担心晚晴不方便说，赶紧插嘴：“因为晚晴一个人住那里没人照顾，我不放心，所以我让她过来这边住。”
陈靖心想：那不如你也跟着住晚晴家就好了啊。听说阮晓雨在晚晴家有自己的房间呢。
阮晓雨也发现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陈靖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是因为在家里触景生情，哭得太伤心，晓雨才带我过来这边的。”
晚晴幽幽的解释。
经过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晚晴连性格都变了。她之前不会说话这么直接的。
陈靖有点尴尬的安慰：“日子总要过，晚晴想开些，什么事都会好起来的。”
晚晴叹了口气，然后点头。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陈靖阮晓雨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于是都沉默了。
没过多久，晚晴主动开口：“我记得，你好像提过，我不在的时候，谢锦年帮了你很多？”
陈靖想了想，似乎是什么时候提过一句：“啊，是啊。公司的情况，小何总你也知道的。刚开始谢总借了不少钱给公司。”
说起公事，陈靖又习惯性的改回原来的称呼。
晚晴细细想了想，那时候公司有多大问题，她比陈靖清楚多了，她爸爸就是为了查账，才累得病倒的。
“我想着，我那套房子，怕是再也不能回去了，不如干脆卖掉吧。刚好公司还欠着锦年账款，卖了以后，你替我还给他。”
“好的，小何总。”
陈靖有些惋惜的答应。
“还有……我想把公司转手，或者结束经营……”
“啊？”
陈靖惊呆了，愣好半天才说：“小……小何总要关掉公司？”
晚晴点头：“是。……我现在的精力……完全不可能再好好经营公司了，再继续下去，不过就是不断从锦年那里拿钱填补亏空罢了，不如结束吧。”
陈靖想问，那她怎么办？可是犹豫半天，终究没问出来。晚晴的情况，短时间内确实很难接手公司。公司本来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晚晴继续道：“靖姐，你是跟着公司很多年的老员工了。我会替你考虑你的出路的。公司的合作伙伴我都会问一问，实在不行，我会求锦年帮你安排。你不用太过担心。……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知道你肯定很难过，但是，请你原谅我的任性和为难。”
陈靖听了，捂住口鼻，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阮晓雨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握住晚晴的手。
“晚晴，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不要冲动啊！”
晚晴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阮晓雨：“我考虑了挺久的了。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什么了。”
阮晓雨看着晚晴的眼睛，她知道晚晴确实没能力做任何事了，晚晴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死气沉沉。
“晚晴……你不能这样。”
阮晓雨眼看又要哭出来。晚晴抬手揉揉她的头。
“不要动不动就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阮晓雨听晚晴的语气轻快，似乎刚刚看到的死气都是她的错觉。
这样不行！
如果不做什么，晚晴会不会再一次离开？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充满了阮晓雨的整个头脑。她坐立不安的等着陈靖离开，晚晴说累了想要休息。她立马就给谢锦年打了电话，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谢锦年。
谢锦年听了，只是冷静的说：“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冷静！晚晴真的……很不对劲！”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仇恨会不会让一个人有活下去的勇气？”
可惜，阮晓雨觉得不乐观。晚晴一直是那副没有求生意志的样子，让她复健，她也是随意应付一下就说累了。
阮晓雨叹气，晚晴这样，怎么能放心的丢下她，自己去职场翻滚呢？
于是阮晓雨拒绝了谢锦年找来的保姆，打算自己和晚晴住一段时间，自己照顾她。
晚晴家已经被谢锦年请人收拾干净了。上次被盗，毕竟是当场人赃俱获，谢锦年的好心倒是也没有坏事。
阮晓雨陪着晚晴回到了她的家。
可惜这里已经不算是家了。
父母存在的痕迹还在，可是人已经不在了。
晚晴腿脚还没什么力气，谢锦年本打算在一楼收拾一个房间出来让晚晴暂住，可是晚晴拒绝了。
晚晴在阮晓雨和谢锦年的搀扶下，拼了命的爬上了二楼，然后她执意要往父母的房间走。
林蕙的衣服曾经被扒拉得散落一地，现在也好好收回了衣柜。晚晴进来看见的就是原来那个房间，一如她父母在时一样。
晚晴坐到了林蕙床边，一句话没说就开始掉眼泪，那眼泪滴答滴答的滚落下来，吓得阮晓雨也捂住嘴呜咽起来。
跟在后面的谢锦年一看两人这样，赶紧走到晚晴身边劝道：“阿姨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你这样难过，阿姨在那边也会不安心的。”
年轻时候，总以为这世上怎么会有神神鬼鬼的事呢？可是等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后，鬼神轮回便成了唯一的安慰。
可是晚晴只是哭着摇头。阮晓雨把头埋在晚晴肩头，也绷不住了。
谢锦年又劝了几句，都没有什么用处，连阮晓雨也没劝住，他只能叹口气。
“阮晓雨，别哭了，你们还是暂时住在外面的酒店吧。你帮着晚晴收拾收拾，我扶着晚晴先下去。”
阮晓雨总算是想起不能让晚晴这样哭下去了。她忍住泪说：“要不去我的新房子住吧。我平常不住，但是那里生活用品都有。可以直接去。”
“好吧。”
谢锦年弯腰想扶晚晴站起来，可是晚晴还是一个劲摇头，不愿离开。谢锦年干脆把她一把抱了起来，大步离开这个充满悲伤回忆的房子，头也不回。
阮晓雨随便收拾几件东西，匆匆关好门去找晚晴两人。
晚晴被放在副驾驶座上，大概是离开了那个环境，她已经哭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泪水还是一滴滴的打湿了她的脸。
谢锦年已经收好了轮椅，等阮晓雨坐到后座。
“你说的房子在哪儿？”
阮晓雨说了一个地址，然后谢锦年就发动车子，驶离了这里。
阮晓雨的房子是她父母为她买了做婚房的。用她父母的话说就是，不多准备点嫁妆，怕她这么笨，大概没人要。气得阮晓雨为了跟父母呕气，硬生生好几年没谈恋爱。
不过多个房子还是很好的，要是和父母赌气，可以偶尔来住一下。所以这个两居室的房子里还是布置好了各种生活用品。
这个房子在新开发的小区，出了电梯推着轮椅可以直接到门口。谢锦年推着晚晴等阮晓雨开门。
门一打开，一阵沉闷的气息就铺面而来。就是那种房子空置久了的气息，大概是灰尘的味道吧。
阮晓雨叹气。晚晴家都打扫好了，结果住不了。到这里住的话，又要自己动手打扫了。
她放下东西，冲进卫生间找了条抹布，三两下擦了擦床垫和桌椅，又抱出收在柜子里的被褥铺好。
谢锦年推着轮椅，打算把晚晴推进来，结果试了试，门窄了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晚晴开口：“我自己走进去吧。反正我迟早也该习惯自己一个人走的。”
说完，晚晴努力撑着轮椅就像站起来。可是她的复健一直做的不好，一下子怎么站得稳。她摇摇晃晃的，谢锦年赶紧扶住她。
“就算要一个人走，也要慢慢来……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也可以试试依赖朋友。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强撑。”
谢锦年垂着眼，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眼中藏着的情绪。
晚晴在他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去，扶住墙壁。谢锦年走回门口把轮椅收起再搬进来，进了门又拉开，让晚晴坐下。
这么一折腾，阮晓雨都铺好了床单，他们俩才将将进门。
或许是换了新环境，晚晴情绪稳定了很多。
“哎，将就一下。好久没过来啦。”
“你把你的账号给我，我给你转点钱，需要什么就添置一点。”
阮晓雨翻白眼，“说的什么话，姐是那种看钱办事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们生活得舒适一点。”
“好了，别解释了！我这里东西都不缺，只是长时间不用，我收起来了！”
谢锦年还是不太放心，不过也不好挑剔太多，要是缺什么，他看到买过来也一样。于是他点头道好。
晚晴一直安静的坐在轮椅上，对他们的对话无动于衷。谢锦年有点担心，于是蹲下身问她：“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还有工作，不能长时间的陪你，不过我会过来陪你们吃晚饭。想吃什么缺什么，都记得告诉我。”
晚晴无力的点头。
谢锦年起身跟阮晓雨交代：“我今天还有事，要回公司处理一下，晚饭的时候再过来。我已经安排好了，让陈婶安排药膳给晚晴补一补，她做好了会让人送过来。你不用做饭，照顾好晚晴就好。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打电话给我，我会赶紧过来。”
“嗯，好。”
阮晓雨已经被谢锦年念叨得头大了。但是顺着他说，他可以早点说完。
果然，谢锦年又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阮晓雨立马觉得放松了下来，“晚晴，你有没有发现他很有当教务主任的潜质！我毕业以后都没再感觉过这种压迫感！只有你才能让他少说几句！所以，晚晴，以后的日子靠你了！”
晚晴对阮晓雨笑了笑：“你别这么说他，他大概只是担心我，多啰嗦几句罢了。他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
“她可爱也没见你爱他啊！”
阮晓雨脱口而出，才惊觉说错话了。好在晚晴只是又笑了笑，低下头不知想起了什么。
自从晚晴知道她母亲死讯，她仿佛把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阮晓雨总觉得和她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藩篱，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无话不说，经常说不了几句，晚晴就低头不语。
阮晓雨其实挺理解谢锦年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她只是下意识的表现得没心没肺，这样似乎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一样，一切都还好。
可是当谢锦年离开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晚晴相处了。她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和她从来没有这么陌生过。
即使再如何感情深厚，始终还是无法替她分担一点点悲痛。
“晚晴，你要看剧吗？我给你放？”
晚晴摇摇头。
“那出去走走？”
晚晴还是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呢？”
晚晴说：“我只想安静的坐着休息一下。总觉得很累，很累。”
“哦。”
阮晓雨只好打开手机，一边玩手机一边想着怎么哄晚晴开心呢？玩着玩着，阮晓雨把晚晴忘在了一边，直到晚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才发现自己玩手机玩入迷了。
“……嗯，我出院了，没回家，我暂住在晓雨的新房。……”
等晚晴挂了电话，阮晓雨才问：“谁啊？”
“是靖姐，她打算过来看看我。”
没过多久，陈靖就到了门口。
陈靖来之前，阮晓雨又打扫了一番，翻出了几个杯子，烧好了热水准备招待陈靖。不过这房子东西添置得不多，都是阮晓雨喜欢的精美小物件。还好她买了很多周边的马克杯，要不然陈靖过来，她可能还要出门现买杯子。
陈靖过来，看看阮晓雨给她倒水的杯子，又看看有些空荡荡的房子，也有些不放心。
“晚晴怎么不回自己家住呢？”
阮晓雨担心晚晴不方便说，赶紧插嘴：“因为晚晴一个人住那里没人照顾，我不放心，所以我让她过来这边住。”
陈靖心想：那不如你也跟着住晚晴家就好了啊。听说阮晓雨在晚晴家有自己的房间呢。
阮晓雨也发现自己说的话有点问题，陈靖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是因为在家里触景生情，哭得太伤心，晓雨才带我过来这边的。”
晚晴幽幽的解释。
经过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晚晴连性格都变了。她之前不会说话这么直接的。
陈靖有点尴尬的安慰：“日子总要过，晚晴想开些，什么事都会好起来的。”
晚晴叹了口气，然后点头。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陈靖阮晓雨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于是都沉默了。
没过多久，晚晴主动开口：“我记得，你好像提过，我不在的时候，谢锦年帮了你很多？”
陈靖想了想，似乎是什么时候提过一句：“啊，是啊。公司的情况，小何总你也知道的。刚开始谢总借了不少钱给公司。”
说起公事，陈靖又习惯性的改回原来的称呼。
晚晴细细想了想，那时候公司有多大问题，她比陈靖清楚多了，她爸爸就是为了查账，才累得病倒的。
“我想着，我那套房子，怕是再也不能回去了，不如干脆卖掉吧。刚好公司还欠着锦年账款，卖了以后，你替我还给他。”
“好的，小何总。”
陈靖有些惋惜的答应。
“还有……我想把公司转手，或者结束经营……”
“啊？”
陈靖惊呆了，愣好半天才说：“小……小何总要关掉公司？”
晚晴点头：“是。……我现在的精力……完全不可能再好好经营公司了，再继续下去，不过就是不断从锦年那里拿钱填补亏空罢了，不如结束吧。”
陈靖想问，那她怎么办？可是犹豫半天，终究没问出来。晚晴的情况，短时间内确实很难接手公司。公司本来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晚晴继续道：“靖姐，你是跟着公司很多年的老员工了。我会替你考虑你的出路的。公司的合作伙伴我都会问一问，实在不行，我会求锦年帮你安排。你不用太过担心。……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知道你肯定很难过，但是，请你原谅我的任性和为难。”
陈靖听了，捂住口鼻，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阮晓雨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握住晚晴的手。
“晚晴，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不要冲动啊！”
晚晴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阮晓雨：“我考虑了挺久的了。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什么了。”
阮晓雨看着晚晴的眼睛，她知道晚晴确实没能力做任何事了，晚晴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死气沉沉。
“晚晴……你不能这样。”
阮晓雨眼看又要哭出来。晚晴抬手揉揉她的头。
“不要动不动就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阮晓雨听晚晴的语气轻快，似乎刚刚看到的死气都是她的错觉。
这样不行！
如果不做什么，晚晴会不会再一次离开？
这个念头一冒头就充满了阮晓雨的整个头脑。她坐立不安的等着陈靖离开，晚晴说累了想要休息。她立马就给谢锦年打了电话，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谢锦年。
谢锦年听了，只是冷静的说：“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冷静！晚晴真的……很不对劲！”
“我知道，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仇恨会不会让一个人有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