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寂静的房间内，忽地传来开门锁的声音，男人紧绷的神经活动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客厅的细碎动静。
是她回来了，简单的洗漱后，她直接开启了他的屋门。
没有任何语言，没有给他任何准备，女人带着特殊的工具，开始一场最原始的狩猎。
身·后撕·裂般的疼痛让男人大脑短暂缺氧，等他回过神后，狠狠咬住自己手臂，他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小雅还在隔壁房间睡觉。
像一场无声的刑罚，男人忍着剧痛承受，十几分钟后，女人娴熟的走出门外，自始至终，未曾开口说一句话。
男人在黑暗中默默缓解身体的不适，过了好大一会儿，下床走动时，双腿仍然痛的站不稳。
冲洗过后，浴室镜上显出男人年轻英俊的脸庞，优越的轮廓，眉眼间带了几分疏冷，过长的眼睫垂映在眼睑，无端给他添了一丝违和的楚楚动人。
他穿好衣服，越过客厅时，见主卧的灯还亮着，便斟酌一二，轻轻扣了下门。
“阿雯，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些？”
闻言，室内的灯光暮地灭掉，无声给了他答案。
男人勾起一抹苦笑，眼中的痛色在黑暗中不赋掩盖，自己是在问什么？这么晚回来，别说晚饭，就是夜宵，也该是吃过的。
明知故问……无非，是想与她说句话……
清晨，天才刚亮，男人便做好早餐等在桌前，齐雅走到餐厅，伸手就想抓个荷包蛋吃，被男人轻轻打下。
他语气宠溺，说话间却不忘看向主卧房门，“等下，你阿雯姐还没起来。”
齐雅不满的撇嘴，歪着头问道，“哥，你到底是我的亲哥，还是阿雯姐的亲哥？”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话，便看到主卧房门打开，他所有话卡在那里，只敢屏住呼吸地看着走出来的女人。
这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算不上俏丽，身上却带着一股英气，吸引的人挪不开眼。
最起码此时的齐明就挪不开眼。
从主卧走出来的蔡雯，径直地走向大门口，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齐雅第一个出声，“阿雯姐，你不吃完饭再走吗？”
“不了，你们吃吧！”蔡雯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换高跟鞋。
听着她们对话的齐明眼眸不自觉暗淡了几分，仍然试图挽留，“饭做得多，我去给你盛一碗吧！”
然而这次，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蔡雯直接当空气忽略。
气氛一度僵持，齐雅挤上笑容，走到蔡雯面前，拿出准备好的一个钥匙扣递给她，“阿雯姐，我买了两个钥匙扣，给我哥了一个，这个留给你吧！”
蔡雯接过，扫了眼上面的卡通小女孩，脸上立刻带着嘲讽说道，“这应该是情侣扣吧？谁告诉你，我和你哥在谈恋爱？”
她拿着钥匙扣，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齐明面前，气场逼的齐明喘不过气，仍旧挺着背脊与她对视。
“一个害死我父母的人，我会和他谈？别做梦了！”说完，她将钥匙扣重重砸向齐明胸口，齐明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砸过，疼的他说不出话。
不出意料，蔡雯没有留下吃饭，餐桌上只剩下他们兄妹。
齐明从电饭煲里盛出一碗百合莲子粥，装作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嘴边带着若无其事的浅笑，把饭端到齐雅跟前。
“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他又把早晨齐雅拿过的那个荷包蛋夹到她碗里，如果不是他轻微颤抖的手臂，齐雅可能真的会以为他对刚才的事毫不在意。
正是七八月份的夏季，他却反常地穿着长袖衬衣，扣子严丝合缝地系着。
齐雅解开他袖口的扣子，“刷”的一下把袖子卷到最上面，齐明来不及阻拦，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小刀割破的，烟头烫伤的，更多的是咬出血的牙印。
“阿雯姐都对你做了什么？”看到这些，齐雅一下红了眼眶，气的浑身发抖。
齐明拽出手臂，急急忙忙把衣袖往下拉，不敢看齐雅的神色，“她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我害的蔡叔叔蔡阿姨，都是我……”
“不是的！那只是个意外，哥！”齐雅打断他，哽咽着说道，“这么多年，你对她弥补的够多了！”
“不够！”齐明也打断她，提高音量，“无论我怎么做，都换不回她的父母，所以她对我做什么都不过分，我怎么对她都不够，不够，你懂吗？”
齐雅哭着摇头，“我不懂，哥，我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雯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蔡叔叔家，是阿雯姐帮我们打扫房间，晚上也是阿雯姐给我讲故事，陪我说话，怎么会……怎么会现在这样呢……”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没看到齐明眼中的伤涩，他永远也忘不了，收到T大录取通知书那天，蔡叔叔蔡阿姨比自家闺女高中还开心，带着他就要去商场买上大学穿的衣服。
那天晚上还下着雨，尽管齐明已经反复强调，自己不需要新衣服，却还是拗不过蔡叔叔他们的热情，非拉着他去商场。
去的时候还是小雨，等在商场选购一通出来后，便成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经过路口，他们的车正常行驶，却抵不过乱闯红绿灯，毫不减速的大货车撞击。
在剧烈的冲击下，汽车一下翻了个个儿，齐明也当场昏了过去。
等醒来时候，他看到前排的蔡叔叔蔡阿姨已经没了呼吸，任凭他怎么呼叫，也不予回应，车窗外，是在雷电交加中赶过来的救援人员……
最终，这场车祸活下来的，只有坐在后排的他一个人。
也是从那以后，蔡雯再没对他笑过。
想到这里，齐明也眼尾泛红，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蔡雯对他好一点，他就是倾其一生，也不够弥补带给蔡雯的噩梦。
傍晚，蔡雯拖着天边最后一抹黑回来了，家里没有人，只有餐桌上还热乎的饭菜。
她看了一眼，没有食欲的走到楼顶天台，果然，那个罪人还在假惺惺的烧纸。
城市不准祭祀烧纸，每次蔡叔叔他们周年，齐明便来到楼顶，以这种形式祭奠他们。
火光映出他姣好的面容，眉清目秀，蔡雯时常想，若不是有那件事，也许她真的会和他谈一场正经恋爱。
“小雅呢？”蔡雯上前几步，和齐明对立而跪，即使再厌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冲突。
齐明燃一张纸在火中，等纸快烧完才松手，好像之前完全不觉痛，低着嗓音回道，“去学校了。”
齐雅今年上大三，正是当初齐明考上没去上的大学，国内顶级高校，蔡雯有时候想，学霸这基因，真可能是遗传，不然怎么哥哥妹妹都学习这么好，不像自己，只上了一个二流大学，就算考了研，如今依旧不好找工作。
如果那时候齐明依旧上学，现在也许……算了，哪有如果，那时候是他自己自愿放弃学业，父母去世后，家里没了收入，刚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齐明，便毅然决然走上了打工之路，挣钱供养她和齐雅上学。
“今天面试过了吗？”齐明关心的问道，很奇怪，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有时候蔡雯却觉得他老沉的古怪。
“没。”想到这个，蔡雯就一脸阴沉盯着齐明那张好看的脸，“是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扫把星，我才不会过的？”
齐明低下头，蔡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声音有说不出的苦涩，“那对不起。”
蔡雯冷笑，指着楼顶的护栏说道，“就一声对不起？你可真是扫把星，自己父母先后被你克的病死，来到我们家后，又害死我父母，你要真是愧疚，就从这楼顶跳下去陪他们。”
蔡齐两家交好，齐家父母先后去世后，亲戚都嫌他们兄妹是克星，不肯收留，只有蔡家站出来把他们带回自己家，一直以来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齐明顺着蔡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晦暗不明，声音低沉带着沙哑，“对不起，我还不能，小雅还在上学，我不能不管她。”
“呵，说了半天，你是还有牵挂啊？”蔡雯站起身，走向围栏，楼下灯光闪烁，霓虹璀璨，照得她眼中星光点点。
也是在这个时候，齐明才敢在她身后望着她，并不说话。
蔡雯只当他是默认，讥笑道，“也是，谁会舍得这花红酒绿的世界。”
她倏尔转过身，快步走到齐明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说道，“但——是——你——不——配！”
是她回来了，简单的洗漱后，她直接开启了他的屋门。
没有任何语言，没有给他任何准备，女人带着特殊的工具，开始一场最原始的狩猎。
身·后撕·裂般的疼痛让男人大脑短暂缺氧，等他回过神后，狠狠咬住自己手臂，他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小雅还在隔壁房间睡觉。
像一场无声的刑罚，男人忍着剧痛承受，十几分钟后，女人娴熟的走出门外，自始至终，未曾开口说一句话。
男人在黑暗中默默缓解身体的不适，过了好大一会儿，下床走动时，双腿仍然痛的站不稳。
冲洗过后，浴室镜上显出男人年轻英俊的脸庞，优越的轮廓，眉眼间带了几分疏冷，过长的眼睫垂映在眼睑，无端给他添了一丝违和的楚楚动人。
他穿好衣服，越过客厅时，见主卧的灯还亮着，便斟酌一二，轻轻扣了下门。
“阿雯，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些？”
闻言，室内的灯光暮地灭掉，无声给了他答案。
男人勾起一抹苦笑，眼中的痛色在黑暗中不赋掩盖，自己是在问什么？这么晚回来，别说晚饭，就是夜宵，也该是吃过的。
明知故问……无非，是想与她说句话……
清晨，天才刚亮，男人便做好早餐等在桌前，齐雅走到餐厅，伸手就想抓个荷包蛋吃，被男人轻轻打下。
他语气宠溺，说话间却不忘看向主卧房门，“等下，你阿雯姐还没起来。”
齐雅不满的撇嘴，歪着头问道，“哥，你到底是我的亲哥，还是阿雯姐的亲哥？”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话，便看到主卧房门打开，他所有话卡在那里，只敢屏住呼吸地看着走出来的女人。
这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算不上俏丽，身上却带着一股英气，吸引的人挪不开眼。
最起码此时的齐明就挪不开眼。
从主卧走出来的蔡雯，径直地走向大门口，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齐雅第一个出声，“阿雯姐，你不吃完饭再走吗？”
“不了，你们吃吧！”蔡雯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换高跟鞋。
听着她们对话的齐明眼眸不自觉暗淡了几分，仍然试图挽留，“饭做得多，我去给你盛一碗吧！”
然而这次，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蔡雯直接当空气忽略。
气氛一度僵持，齐雅挤上笑容，走到蔡雯面前，拿出准备好的一个钥匙扣递给她，“阿雯姐，我买了两个钥匙扣，给我哥了一个，这个留给你吧！”
蔡雯接过，扫了眼上面的卡通小女孩，脸上立刻带着嘲讽说道，“这应该是情侣扣吧？谁告诉你，我和你哥在谈恋爱？”
她拿着钥匙扣，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齐明面前，气场逼的齐明喘不过气，仍旧挺着背脊与她对视。
“一个害死我父母的人，我会和他谈？别做梦了！”说完，她将钥匙扣重重砸向齐明胸口，齐明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千斤巨石砸过，疼的他说不出话。
不出意料，蔡雯没有留下吃饭，餐桌上只剩下他们兄妹。
齐明从电饭煲里盛出一碗百合莲子粥，装作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嘴边带着若无其事的浅笑，把饭端到齐雅跟前。
“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他又把早晨齐雅拿过的那个荷包蛋夹到她碗里，如果不是他轻微颤抖的手臂，齐雅可能真的会以为他对刚才的事毫不在意。
正是七八月份的夏季，他却反常地穿着长袖衬衣，扣子严丝合缝地系着。
齐雅解开他袖口的扣子，“刷”的一下把袖子卷到最上面，齐明来不及阻拦，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小刀割破的，烟头烫伤的，更多的是咬出血的牙印。
“阿雯姐都对你做了什么？”看到这些，齐雅一下红了眼眶，气的浑身发抖。
齐明拽出手臂，急急忙忙把衣袖往下拉，不敢看齐雅的神色，“她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我害的蔡叔叔蔡阿姨，都是我……”
“不是的！那只是个意外，哥！”齐雅打断他，哽咽着说道，“这么多年，你对她弥补的够多了！”
“不够！”齐明也打断她，提高音量，“无论我怎么做，都换不回她的父母，所以她对我做什么都不过分，我怎么对她都不够，不够，你懂吗？”
齐雅哭着摇头，“我不懂，哥，我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阿雯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我还记得第一次来蔡叔叔家，是阿雯姐帮我们打扫房间，晚上也是阿雯姐给我讲故事，陪我说话，怎么会……怎么会现在这样呢……”
她痛苦的蹲在地上，没看到齐明眼中的伤涩，他永远也忘不了，收到T大录取通知书那天，蔡叔叔蔡阿姨比自家闺女高中还开心，带着他就要去商场买上大学穿的衣服。
那天晚上还下着雨，尽管齐明已经反复强调，自己不需要新衣服，却还是拗不过蔡叔叔他们的热情，非拉着他去商场。
去的时候还是小雨，等在商场选购一通出来后，便成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经过路口，他们的车正常行驶，却抵不过乱闯红绿灯，毫不减速的大货车撞击。
在剧烈的冲击下，汽车一下翻了个个儿，齐明也当场昏了过去。
等醒来时候，他看到前排的蔡叔叔蔡阿姨已经没了呼吸，任凭他怎么呼叫，也不予回应，车窗外，是在雷电交加中赶过来的救援人员……
最终，这场车祸活下来的，只有坐在后排的他一个人。
也是从那以后，蔡雯再没对他笑过。
想到这里，齐明也眼尾泛红，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蔡雯对他好一点，他就是倾其一生，也不够弥补带给蔡雯的噩梦。
傍晚，蔡雯拖着天边最后一抹黑回来了，家里没有人，只有餐桌上还热乎的饭菜。
她看了一眼，没有食欲的走到楼顶天台，果然，那个罪人还在假惺惺的烧纸。
城市不准祭祀烧纸，每次蔡叔叔他们周年，齐明便来到楼顶，以这种形式祭奠他们。
火光映出他姣好的面容，眉清目秀，蔡雯时常想，若不是有那件事，也许她真的会和他谈一场正经恋爱。
“小雅呢？”蔡雯上前几步，和齐明对立而跪，即使再厌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冲突。
齐明燃一张纸在火中，等纸快烧完才松手，好像之前完全不觉痛，低着嗓音回道，“去学校了。”
齐雅今年上大三，正是当初齐明考上没去上的大学，国内顶级高校，蔡雯有时候想，学霸这基因，真可能是遗传，不然怎么哥哥妹妹都学习这么好，不像自己，只上了一个二流大学，就算考了研，如今依旧不好找工作。
如果那时候齐明依旧上学，现在也许……算了，哪有如果，那时候是他自己自愿放弃学业，父母去世后，家里没了收入，刚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齐明，便毅然决然走上了打工之路，挣钱供养她和齐雅上学。
“今天面试过了吗？”齐明关心的问道，很奇怪，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有时候蔡雯却觉得他老沉的古怪。
“没。”想到这个，蔡雯就一脸阴沉盯着齐明那张好看的脸，“是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扫把星，我才不会过的？”
齐明低下头，蔡雯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声音有说不出的苦涩，“那对不起。”
蔡雯冷笑，指着楼顶的护栏说道，“就一声对不起？你可真是扫把星，自己父母先后被你克的病死，来到我们家后，又害死我父母，你要真是愧疚，就从这楼顶跳下去陪他们。”
蔡齐两家交好，齐家父母先后去世后，亲戚都嫌他们兄妹是克星，不肯收留，只有蔡家站出来把他们带回自己家，一直以来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
齐明顺着蔡雯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晦暗不明，声音低沉带着沙哑，“对不起，我还不能，小雅还在上学，我不能不管她。”
“呵，说了半天，你是还有牵挂啊？”蔡雯站起身，走向围栏，楼下灯光闪烁，霓虹璀璨，照得她眼中星光点点。
也是在这个时候，齐明才敢在她身后望着她，并不说话。
蔡雯只当他是默认，讥笑道，“也是，谁会舍得这花红酒绿的世界。”
她倏尔转过身，快步走到齐明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说道，“但——是——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