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繁华京城，王爷府内。
“禀报老爷夫人，小王爷又……又……”
“谁教你说话这么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赶紧说来！”夫人脸色立马沉下不悦道。
“小王爷他，他又不见了。还留了张字条，这次恐怕，恐怕……”管家不敢再往下说，只递了字条让主子自己看。
“爹娘勿寻，待览尽世间风情，自会回来。”落笔文明辉，还在署名上方盖了自己的四方红印，王爷看了红印就想象到儿子盖印时那副没有正经顽劣不堪的神情，气得直接扔了纸团，甩袖而去。
“干什么，干什么嘛，不就是个孩子，至于气成这样嘛，还有没有当爹的样儿了！”夫人随着那纸团跟了去，一边朝管家使眼色去安慰王爷，一边自己去捡了回了。
“都是你宠出来的好事！成天出入烟花柳巷，不务正业，都二十来岁的人了，打算我们养他一辈子吗！平时给王爷府丢脸也就算了，这下好了，再闹得满京城都知晓了！”王爷远走的气呼呼地声音直向前厅的夫人抛来。
夫人打开纸团看了心里也直骂，这不孝儿子这下真玩大了，前日太子还说要上奏父皇请明辉与他一同处理政事，这下好了，不得罪人么。
她心里暗暗吃惊，这小子竟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来。
同时嘴上还是云若清风嘴硬的：“不就出去游赏几天嘛，儿子大了，知道出去见见世间，历经人间疾苦，也是好事哇，你急什么急。”
看着纸团发了会儿呆，她又尖着嗓子道：“什么叫我宠出来的事？你心里没点数吗，这儿子像谁，你年轻那会比他风流浪荡多了好吗？要不是我，你指不定要在外浪荡到什么时候才肯安下心呢？这会儿说起别人倒时一套套。养一辈子怎么了，王爷府还养不起一个闲人了？”她撇着嘴角，嘴巴上安慰着自己，心里已经把这小子来回骂了好几回了。
朝着王爷的去的方向喊了几嗓子，她马上进下人院里把阿福喊了出来，阿福被主动进院的夫人吓到了，直道：“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叫下人使唤我便是，哪得您亲自进院唤我？”
夫人气息急促，有些慌张，道：“赶紧，找几匹快马和灵光的几个下人，带上足够的盘缠，这会儿小王爷应该不曾走远，去把他追回来。如果追不回来，也不要硬强求，只需派人暗中照看着，随他去什么地方，只要跟着便好。每日着人书信与我。最关键的一点，带够足够的盘缠金银，不要让小王爷饿着冻着，他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了外面风吹日晒的皮肉苦，一定要让他在外面吃好住好，别受人欺负了。”
阿福慎重的听着，立刻明白了该怎么做。小王爷自打走路起，就颇不让人省心，就三四岁那会儿都走失好几回，更被说现在身长腿长的了，这王府哪绑得住他？这一天早晚要来的，作为府里的老人，他很清楚夫人叫他办这差事的重点在哪里。
关键是不要让他在外头受苦累，其余的，回不回来不重要……
“多派几个身手好的，年轻的，”夫人在后面又喊到，“别人外头的人给欺负了！”
阿福又恭敬地从大门跑回来，鞠了一躬道：“夫人放心，人手不够我就另外想办法请人，总之不会让小王爷受苦的。一有小王爷的信，我马上快马加鞭送消息回来。”
夫人这才满意的甩甩水袖，示意很好，可以去了。这一转头，就看见王爷倚在前厅的门边看着这两人的对话。
夫人白了他一眼：“吓死人哪这大白天，不是不关心儿子吗，杵这儿干什么！”
王爷虽老却英俊风度不失当年，双手抱臂，斜靠门框，悠悠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儿子，他饿死别人也不会饿死他自己的，受欺负，你当他纸糊的，从小怎么长大的还不清楚么？你真当他是皇宫贵院里的那些公子啊，还受欺负，我都担心过两个月有人找到我们王爷府来伸冤！”王爷不屑地骂着。
“我们儿子是顽劣，但心性并非那样。我自己生的，清楚得很，你别在这儿烦我了，心闹着呢！”
王爷一搂夫人的弱肩，换了个语气道：“我知道，知道你心疼儿子，我这不是让你宽心嘛。我们的儿子没那么容易受人欺负的，好歹还有这个王爷府撑着是不是，你放心吧，出去就出去了，眼下想想怎么应付太子才是正事。你说这辉儿也真是的，这么没商没量的就走了，真是不知道疼父母，把我俩放火上烤。这个儿子真是养的……”
前几句话夫人听了心里还挺舒服的，感受到了丈夫对自己的疼爱，怎么听着听着，这话又变味了，这儿子养得怎么了，到底像谁的？
她恼怒地甩开丈夫搭在肩上的手，走了。王爷一脸懵圈，这下又怎么了？这成家后女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江南，人间四月天。
柔软的柳条随风飘摇，就着湖面缓缓的涟漪向空中摇曳，阳光灿烂地洒在湖面和绿树上，真是人间好光景啊！小王爷叹道。这不就是该出来走走嘛，那京城整日能见到啥，比不得这似水柔的江南嘛！他抹了下有些困倦的脸庞，为了逃脱王府人的追踪，他连夜快马，抄了近道，进了一个偏僻的驿站，才到得此处。
此处名为临安。
豪放的小王爷身上并没有带多少盘缠，也就够十来天的花销而已。他可没有想着就着王爷府的身份出来游历，可是真的想凭自己的能力出来眼见一番的。世界这么大，走走看看多好。处理朝政？和太子？那太子瞎了眼了吧，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有处理朝政的能力了？找我一个纨绔子弟来帮衬，不傻乎乎地给朝臣骂么？真是说不通，脑子一根筋。
眼见着前面热闹街市上的一栋楼阁，门口人山人海。
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到底还是青春正华的年龄，对什么事都新鲜好奇的，心里还住着半个孩子。
一群人围着一位跪地的年轻女子说着什么。八九不离十年轻女子遇到了什么苦难，难以脱身乞求众人帮助罢了。明辉小王爷想也不想，丢了几两银子在钵里便转身离去。接着，他又来到当地最著名的烟花柳巷之地，烟雨楼。
这简直就是他的天堂，在京城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啊。虽头一遭来，便熟门熟路的进去了。
要了好酒，点了美人，不一会儿，周遭的一切便令人心动沉醉。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样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能放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比什么都强不是。
他端起酒杯，朝一位小美人递去，看着她的薄红唇将酒抿进，便哈哈大笑。
美人说：“这位公子是头一回见到，小女颇感有缘，我再多喝几杯，先干为敬。”
明辉忙摆手道：“千万别，我以后可有的是时间天天来，今天可不能喝多了，我还想着让你陪我聊聊天呢！”
“哦？原来公子喜欢聊天？那我误解了，公子想打听什么，只管说来。我知道的都与你说。”美人弱手软软地放下酒杯，便搭上了明辉的脖子，就势靠了过去。
文明辉也不拒绝，搂上对方削肩道：“都说临安这儿是人间天堂，你与我说说，还有哪几处是天堂啊！”
“这个嘛，要看公子是怎么理解的了。是美景天堂，还是享乐天堂，抑或来钱的天堂，这都不一样。”这个佳人貌似被他点对了，貌似知道的不少。
明辉闷一口酒，抿了抿湿湿的嘴唇用暧昧的语气低声道：“都想知道。”
这烟雨楼来的都是大腹便便油腻的富贵之身，要么就是这江南文弱年轻书生型男子，哪见过身形这么高健一股子雄性味道的北方男人，加之这人双目若星，丰神俊朗，谈笑间游刃有余，肯定不是一般世家出身。说不定给个交情，来日还能给自己多条路。
“想必公子更感兴趣的事享乐天堂吧，我与你说，”说话间她将唇凑上对方的耳，悄声道；“这城外有处……”
明辉似听非听地点着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没，总之言谈间酒是喝了不少。把自己灌醉后，没等美人说完，便趴着睡了。
“切，还以为碰到了个正经货呢。都差不多，想与你说点正经的都说不上，都是打着幌子。”美人名唤青梅，本欲想着遇上个有势的心善男子将她脱离这浮生之地，没想到又碰上了个买醉的。她起身要走。手被醉人一把拉住；“别走。”
她使劲别了别手。没挣开。
“不要走。”醉桌男子又喃喃了一声。
她又使劲别了别了自己的手试图挣开男子宽大手掌的控制，没得成。
“真的不要走，我知道我们素昧平生，但我看出你是个心善有义之人，先前老鸨带你们出来时我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留下来，坐一会，嗯？我可以加钱。”
如此一风华公子哥醉酒趴桌乞求作陪，换作其他美人，肯定就答应了，但李小棠不一样，她是进了这歧途，但这并不是她终身想要的，她不可能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当下，她更想要的是碰到个真心实意待她，又有权又势的人，而不是这种到处都是来买醉过活的人。
李小棠不情不愿地坐下，斜眼细细打量着这公子哥：锦衣华服，不像是临安这边的制衣，腰间无玉，腰带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指不定是盗了哪家权贵的衣裳，出来作乐。
但一想，这人从点人开始就气度不凡，看着倒像见过大场面的人，不想鸡鸣狗盗之流，莫非，世家公子被踢出门户？这么一想，她对此人更是少些兴致了。
此时，属于临安的一遥远偏僻的小村庄，被一群官马踏过，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满身是血痕的韩婷。母亲当然舍不得，这么好的一个干活又可以出气的小孩就这么没了，不过看在沉甸甸的银两份上，她想想这么十八年养着总算是没赔，总比着再过几年弄个村里的结亲的好。的确是。村里哪家哪户出得像官家这么多钱啊，这不，她脸上头一次有了衷心的会心的笑容。她到隔壁炫耀去，转念一想，官家说了，不得外传。否则有杀身之祸其实这村子也就这三五家人，跟隔壁村都隔的老远的，哪个晓得咯！
韩婷被打晕后迷迷糊糊醒来，她先是感觉自己在船上，摇摇晃晃的，上一世她晕船，这一世竟不会了。看来这身体还是跟前世有很大不同的。不知过了多久船靠岸了。
“大人，小的这就去禀报府上。”一人语言恭敬。
“这回真的是个正品。王爷看了肯定会喜欢。这几年我走遍江南各乡各地，就是为了寻个干净灵气纯净女孩，一来这身子干净，无后顾之忧，二来这山里僻壤的，思想也干净，没那么多弯道，好调教，以后就是王爷的一把刀子。”说话人嘿嘿的奉承笑着，让人联想到一脸油腻的富态。
“大人莫急，小的自会禀报。还得先请到别院暂住，待王爷应允了，您再前去。”
“好好好，不急不急，我敢肯定，王爷这次保准满意，不会像上次那样了，这次可是我从很偏很偏的地方亲自上门寻来的，保证不会给王爷添乱，还得麻烦官爷捎一句，这孩子自小遭父母毒打辱骂，邻居乡里都挺同情的，她自己倒也是个懂事淳朴的，每天洗衣烧饭劈柴上山，活没少干，是个吃过苦的。若能得王爷青睐，想必定会感恩戴德，绝无二心，王爷可放心使用，再者，这娃也确实长得水灵，不愧是山清水秀之地的灵育的，身上的伤痕洗洗养养都可以好的，还请王爷多多放心。”
“知道了，人我已看过，这些自会禀报，不劳费心。”说话人扬长而去。
“呼”，那大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与旁人吩咐道：“给她看好了，着几个会打扮教导的，给她清整清整。”
韩婷意识模糊，勉强撑着听完这些话，当时在柴房里干活，冷不及被人一后脑勺，就到了这里。
她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估计母亲与那些人说，这孩子强硬得很，不打晕可搬不走我平时都要下狠手她才肯认半句错。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每天面对那张咬着牙关怒目圆睁的脸了，至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至少可能离自己的方向又进一步了。
繁华京城，王爷府内。
“禀报老爷夫人，小王爷又……又……”
“谁教你说话这么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赶紧说来！”夫人脸色立马沉下不悦道。
“小王爷他，他又不见了。还留了张字条，这次恐怕，恐怕……”管家不敢再往下说，只递了字条让主子自己看。
“爹娘勿寻，待览尽世间风情，自会回来。”落笔文明辉，还在署名上方盖了自己的四方红印，王爷看了红印就想象到儿子盖印时那副没有正经顽劣不堪的神情，气得直接扔了纸团，甩袖而去。
“干什么，干什么嘛，不就是个孩子，至于气成这样嘛，还有没有当爹的样儿了！”夫人随着那纸团跟了去，一边朝管家使眼色去安慰王爷，一边自己去捡了回了。
“都是你宠出来的好事！成天出入烟花柳巷，不务正业，都二十来岁的人了，打算我们养他一辈子吗！平时给王爷府丢脸也就算了，这下好了，再闹得满京城都知晓了！”王爷远走的气呼呼地声音直向前厅的夫人抛来。
夫人打开纸团看了心里也直骂，这不孝儿子这下真玩大了，前日太子还说要上奏父皇请明辉与他一同处理政事，这下好了，不得罪人么。
她心里暗暗吃惊，这小子竟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来。
同时嘴上还是云若清风嘴硬的：“不就出去游赏几天嘛，儿子大了，知道出去见见世间，历经人间疾苦，也是好事哇，你急什么急。”
看着纸团发了会儿呆，她又尖着嗓子道：“什么叫我宠出来的事？你心里没点数吗，这儿子像谁，你年轻那会比他风流浪荡多了好吗？要不是我，你指不定要在外浪荡到什么时候才肯安下心呢？这会儿说起别人倒时一套套。养一辈子怎么了，王爷府还养不起一个闲人了？”她撇着嘴角，嘴巴上安慰着自己，心里已经把这小子来回骂了好几回了。
朝着王爷的去的方向喊了几嗓子，她马上进下人院里把阿福喊了出来，阿福被主动进院的夫人吓到了，直道：“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叫下人使唤我便是，哪得您亲自进院唤我？”
夫人气息急促，有些慌张，道：“赶紧，找几匹快马和灵光的几个下人，带上足够的盘缠，这会儿小王爷应该不曾走远，去把他追回来。如果追不回来，也不要硬强求，只需派人暗中照看着，随他去什么地方，只要跟着便好。每日着人书信与我。最关键的一点，带够足够的盘缠金银，不要让小王爷饿着冻着，他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得了外面风吹日晒的皮肉苦，一定要让他在外面吃好住好，别受人欺负了。”
阿福慎重的听着，立刻明白了该怎么做。小王爷自打走路起，就颇不让人省心，就三四岁那会儿都走失好几回，更被说现在身长腿长的了，这王府哪绑得住他？这一天早晚要来的，作为府里的老人，他很清楚夫人叫他办这差事的重点在哪里。
关键是不要让他在外头受苦累，其余的，回不回来不重要……
“多派几个身手好的，年轻的，”夫人在后面又喊到，“别人外头的人给欺负了！”
阿福又恭敬地从大门跑回来，鞠了一躬道：“夫人放心，人手不够我就另外想办法请人，总之不会让小王爷受苦的。一有小王爷的信，我马上快马加鞭送消息回来。”
夫人这才满意的甩甩水袖，示意很好，可以去了。这一转头，就看见王爷倚在前厅的门边看着这两人的对话。
夫人白了他一眼：“吓死人哪这大白天，不是不关心儿子吗，杵这儿干什么！”
王爷虽老却英俊风度不失当年，双手抱臂，斜靠门框，悠悠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你儿子，他饿死别人也不会饿死他自己的，受欺负，你当他纸糊的，从小怎么长大的还不清楚么？你真当他是皇宫贵院里的那些公子啊，还受欺负，我都担心过两个月有人找到我们王爷府来伸冤！”王爷不屑地骂着。
“我们儿子是顽劣，但心性并非那样。我自己生的，清楚得很，你别在这儿烦我了，心闹着呢！”
王爷一搂夫人的弱肩，换了个语气道：“我知道，知道你心疼儿子，我这不是让你宽心嘛。我们的儿子没那么容易受人欺负的，好歹还有这个王爷府撑着是不是，你放心吧，出去就出去了，眼下想想怎么应付太子才是正事。你说这辉儿也真是的，这么没商没量的就走了，真是不知道疼父母，把我俩放火上烤。这个儿子真是养的……”
前几句话夫人听了心里还挺舒服的，感受到了丈夫对自己的疼爱，怎么听着听着，这话又变味了，这儿子养得怎么了，到底像谁的？
她恼怒地甩开丈夫搭在肩上的手，走了。王爷一脸懵圈，这下又怎么了？这成家后女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江南，人间四月天。
柔软的柳条随风飘摇，就着湖面缓缓的涟漪向空中摇曳，阳光灿烂地洒在湖面和绿树上，真是人间好光景啊！小王爷叹道。这不就是该出来走走嘛，那京城整日能见到啥，比不得这似水柔的江南嘛！他抹了下有些困倦的脸庞，为了逃脱王府人的追踪，他连夜快马，抄了近道，进了一个偏僻的驿站，才到得此处。
此处名为临安。
豪放的小王爷身上并没有带多少盘缠，也就够十来天的花销而已。他可没有想着就着王爷府的身份出来游历，可是真的想凭自己的能力出来眼见一番的。世界这么大，走走看看多好。处理朝政？和太子？那太子瞎了眼了吧，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有处理朝政的能力了？找我一个纨绔子弟来帮衬，不傻乎乎地给朝臣骂么？真是说不通，脑子一根筋。
眼见着前面热闹街市上的一栋楼阁，门口人山人海。
他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到底还是青春正华的年龄，对什么事都新鲜好奇的，心里还住着半个孩子。
一群人围着一位跪地的年轻女子说着什么。八九不离十年轻女子遇到了什么苦难，难以脱身乞求众人帮助罢了。明辉小王爷想也不想，丢了几两银子在钵里便转身离去。接着，他又来到当地最著名的烟花柳巷之地，烟雨楼。
这简直就是他的天堂，在京城过得就是这种日子啊。虽头一遭来，便熟门熟路的进去了。
要了好酒，点了美人，不一会儿，周遭的一切便令人心动沉醉。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样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能放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比什么都强不是。
他端起酒杯，朝一位小美人递去，看着她的薄红唇将酒抿进，便哈哈大笑。
美人说：“这位公子是头一回见到，小女颇感有缘，我再多喝几杯，先干为敬。”
明辉忙摆手道：“千万别，我以后可有的是时间天天来，今天可不能喝多了，我还想着让你陪我聊聊天呢！”
“哦？原来公子喜欢聊天？那我误解了，公子想打听什么，只管说来。我知道的都与你说。”美人弱手软软地放下酒杯，便搭上了明辉的脖子，就势靠了过去。
文明辉也不拒绝，搂上对方削肩道：“都说临安这儿是人间天堂，你与我说说，还有哪几处是天堂啊！”
“这个嘛，要看公子是怎么理解的了。是美景天堂，还是享乐天堂，抑或来钱的天堂，这都不一样。”这个佳人貌似被他点对了，貌似知道的不少。
明辉闷一口酒，抿了抿湿湿的嘴唇用暧昧的语气低声道：“都想知道。”
这烟雨楼来的都是大腹便便油腻的富贵之身，要么就是这江南文弱年轻书生型男子，哪见过身形这么高健一股子雄性味道的北方男人，加之这人双目若星，丰神俊朗，谈笑间游刃有余，肯定不是一般世家出身。说不定给个交情，来日还能给自己多条路。
“想必公子更感兴趣的事享乐天堂吧，我与你说，”说话间她将唇凑上对方的耳，悄声道；“这城外有处……”
明辉似听非听地点着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没，总之言谈间酒是喝了不少。把自己灌醉后，没等美人说完，便趴着睡了。
“切，还以为碰到了个正经货呢。都差不多，想与你说点正经的都说不上，都是打着幌子。”美人名唤青梅，本欲想着遇上个有势的心善男子将她脱离这浮生之地，没想到又碰上了个买醉的。她起身要走。手被醉人一把拉住；“别走。”
她使劲别了别手。没挣开。
“不要走。”醉桌男子又喃喃了一声。
她又使劲别了别了自己的手试图挣开男子宽大手掌的控制，没得成。
“真的不要走，我知道我们素昧平生，但我看出你是个心善有义之人，先前老鸨带你们出来时我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留下来，坐一会，嗯？我可以加钱。”
如此一风华公子哥醉酒趴桌乞求作陪，换作其他美人，肯定就答应了，但李小棠不一样，她是进了这歧途，但这并不是她终身想要的，她不可能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当下，她更想要的是碰到个真心实意待她，又有权又势的人，而不是这种到处都是来买醉过活的人。
李小棠不情不愿地坐下，斜眼细细打量着这公子哥：锦衣华服，不像是临安这边的制衣，腰间无玉，腰带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指不定是盗了哪家权贵的衣裳，出来作乐。
但一想，这人从点人开始就气度不凡，看着倒像见过大场面的人，不想鸡鸣狗盗之流，莫非，世家公子被踢出门户？这么一想，她对此人更是少些兴致了。
此时，属于临安的一遥远偏僻的小村庄，被一群官马踏过，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满身是血痕的韩婷。母亲当然舍不得，这么好的一个干活又可以出气的小孩就这么没了，不过看在沉甸甸的银两份上，她想想这么十八年养着总算是没赔，总比着再过几年弄个村里的结亲的好。的确是。村里哪家哪户出得像官家这么多钱啊，这不，她脸上头一次有了衷心的会心的笑容。她到隔壁炫耀去，转念一想，官家说了，不得外传。否则有杀身之祸其实这村子也就这三五家人，跟隔壁村都隔的老远的，哪个晓得咯！
韩婷被打晕后迷迷糊糊醒来，她先是感觉自己在船上，摇摇晃晃的，上一世她晕船，这一世竟不会了。看来这身体还是跟前世有很大不同的。不知过了多久船靠岸了。
“大人，小的这就去禀报府上。”一人语言恭敬。
“这回真的是个正品。王爷看了肯定会喜欢。这几年我走遍江南各乡各地，就是为了寻个干净灵气纯净女孩，一来这身子干净，无后顾之忧，二来这山里僻壤的，思想也干净，没那么多弯道，好调教，以后就是王爷的一把刀子。”说话人嘿嘿的奉承笑着，让人联想到一脸油腻的富态。
“大人莫急，小的自会禀报。还得先请到别院暂住，待王爷应允了，您再前去。”
“好好好，不急不急，我敢肯定，王爷这次保准满意，不会像上次那样了，这次可是我从很偏很偏的地方亲自上门寻来的，保证不会给王爷添乱，还得麻烦官爷捎一句，这孩子自小遭父母毒打辱骂，邻居乡里都挺同情的，她自己倒也是个懂事淳朴的，每天洗衣烧饭劈柴上山，活没少干，是个吃过苦的。若能得王爷青睐，想必定会感恩戴德，绝无二心，王爷可放心使用，再者，这娃也确实长得水灵，不愧是山清水秀之地的灵育的，身上的伤痕洗洗养养都可以好的，还请王爷多多放心。”
“知道了，人我已看过，这些自会禀报，不劳费心。”说话人扬长而去。
“呼”，那大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与旁人吩咐道：“给她看好了，着几个会打扮教导的，给她清整清整。”
韩婷意识模糊，勉强撑着听完这些话，当时在柴房里干活，冷不及被人一后脑勺，就到了这里。
她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估计母亲与那些人说，这孩子强硬得很，不打晕可搬不走我平时都要下狠手她才肯认半句错。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每天面对那张咬着牙关怒目圆睁的脸了，至少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至少可能离自己的方向又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