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吱醒了。

    不过她的神女人设应该是稳住了,凭空消失也不要紧的吧?

    想起醒来前看到的那群人,唐吱也没当回事。

    卫皎既然是主角,那些人十有八/九是琴棋等侍卫而非景袂。

    周四上午有课,唐吱迅速洗漱化妆,与鱼雪一起去了食堂。

    “伊伊跟苏釉已经去了教室,咱们早上吃什么?”鱼雪进入食堂东张西望着,虽然已经来了学校几个月,但她依旧对食堂并不是很熟悉。

    “烧麦吧。”唐吱看到那边没几个人,买了两只热乎乎的烧麦,又买了杯温热的芒果牛奶,鱼雪跟着买了个豆腐包与豆浆,两人坐在桌前,唐吱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褚弁星发来的消息。

    “我在明齐受了伤,醒来后就感冒了,早上去了医院,你没事吧?”

    唐吱边吃边回:“我没事,我瞬移离开后遇到了卫皎。”

    她吃完一个烧麦,后知后觉发现了褚弁星话里的严重性。

    ——在梦里受伤能影响现实。

    但程度似乎并不一样,褚弁星在明齐受得伤绝对不是感冒这么简单。

    她问:“你能跟我说说在明齐受伤,怎么影响现实吗?”

    褚弁星倒也没瞒她:“几年前我就发现了,我在明齐受伤,反馈到我身上会变成各种病,比如明齐被砍断了手,我可能会脚抽筋,等下次入明齐时伤势会消失。但如果我在明齐死亡,或许会无法再次进入明齐。”

    “我在现实因功法受伤,铜镜会帮我疗伤,所以我才能好得这么快。”

    原来如此。

    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如此一来,唐吱放心不少。

    原来在明齐死去,现实里的她并不会死。

    不过她还是问:“你没死过,你怎么知道?”

    褚弁星:“我的直觉,但我不能保证。况且在明齐死亡,现实里很有可能会生重病,最好不要不当回事。”

    “了解,总之谢谢你。”不管怎样,唐吱总算安心不少。

    两人吃过饭,去了大学生活动中心,上完一上午的课,唐吱与其他几名室友点了外卖,回寝一边看直播一边干饭。

    唐吱想起被自己带过来的铜镜就放在桌面上,她抬头,下意识瞥向铜镜。

    铜镜上映出了人,却不是她的脸。

    有名瘦弱的小男孩努力正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往屋里跑,他穿了件红色小袄,那张粉雕玉琢的脸上满是笑容。等进了门,小男孩踮起脚,将花小心翼翼地放在妇人面前的木桌上。

    “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娘,你看这花儿是不是跟你一样好看!”

    小男孩说这些话,一是为了展示自己新学的知识,二是为了讨妇人开心。

    妇人面容生得白嫩柔媚,看起来也不过桃李之年,她身着藕丝琵琶袖上裳暗色绡纹裙,祥云髻内衔珠金钗插入其中,有柔软的绒毛围着脖颈,视觉上看起来比小男孩要暖和的多。

    听到声音,她也笑得柔和,“阿皎真厉害。”

    小男孩得到夸奖后弯了弯眼,笑得极其明媚。

    画面忽地一闪,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与妇人变了音的咆哮掺杂在一起,窗外电闪雷鸣,劈得让人心惊。

    “定是你太无用,你父亲才不愿回府!”

    美艳妇人已经面目狰狞,她狠狠揪着小男孩细嫩的胳膊,在那雪白的皮肤上留下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像是还不过瘾,她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往那小小的一团砸过去,茶水扑得他满身都是,而他哭着跪倒在地。

    最后,美艳妇人执着柳条向小男孩抽了过去,模样癫狂不自知。

    画面又是一闪,府内火光冲天,人仰马翻,无数奴仆想逃却又被抓了回来,鬼哭狼嚎挨成一片,美艳妇人看着官兵冲进来,突然抽出墙上的剑向冷眼旁观的小少年砍过去,嘴里喊着:“ 跟娘一起去死吧!阿皎,没了你爹,我们活不下来的!”

    小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

    “娘。”

    他的声音忽然带了些敬慕与轻柔,就好像小时候那般渴望母亲能笑着摸摸他的头一样。

    美艳妇人的动作猛地一顿。

    “你去死吧。”

    他推了妇人一把,然后轻巧地躲进机关里,机关里的洞往外看,看着妇人被官兵抓走,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咒骂他狼心狗肺。

    唐吱吃饭都忘了吃。

    这一连串的小电影……

    阿皎?

    她下意识想起卫皎。

    主人公是卫皎吗?

    铜镜为什么给她看这个?

    她难不成拿的是救赎剧本?

    唐吱脑海里都是问号,然后又开始进行干饭。

    不过这次,铜镜没有再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画面。

    唐吱理了理脑海中的思绪。

    卫皎童年凄惨,爹不亲娘不爱,还差点被他娘害死,所以,她穿越明齐的主线任务就是拯救卫皎?

    如果这是个养成游戏,还真有可能。

    但唐吱不太确定铜镜为什么找上了她跟褚弁星,难不成卫皎需要两个人来拯救?

    猜来猜去也不是个事,唐吱将铜镜收进首饰盒里,吃完饭又喝了杯芒果汁,然后去了厕所,看见有只扑棱蛾子在阳台窗户上趴着,她也没管,很快上床码字。

    下午有一节课,唐吱码了一会字,还是决定睡会觉,然后再去上课。

    只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做梦。

    ……

    大雨纷纷,像是搅纸机在疯狂工作,扬扬洒下大片晶莹透亮的雨滴,雷声轰隆,赶走来自初秋的燥热。

    街上没几个人出没,卫府里也冷冷清清的,毫无半分人气,在暴雨如注之时,阵阵雷声如咒,在天空上咆哮着,似在进行一场以命为赌的战斗。

    一名侍卫站在门口守门,颇有些昏昏欲睡。

    他在想,大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都出去多久了,按照往日早就回来用膳了,大人的胃不好,可不能挨饿啊。

    雷声惊得他打掉些睡意,他趁人不注意,小小地打了声哈欠,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这声音极小,若不是雷声突然低了下来,恐怕他也根本听不见敲门声。

    侍卫连忙打开门,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扶着门,身上湿透,完全是凭着股顽力在强撑,他一只手掩着唇,声音低而轻弱,“ 此事……记得声张。”

    侍从被吓得不轻,喊声刺破卫府的天空。

    “快来人啊——大人受伤了!”

    卫皎再次醒来,便看见已经从江州赶回来了的宁行之正站在他床前,身带风霜,发髻稍乱,面色内疚又苦恼,活像是打焉了的茄子,看来是刚刚才快马加鞭赶过来的。

    看到他醒来,宁行之先是目露喜色,后又板起脸,皱眉责怪道:“您不要命了?刚从悬崖底下赶回来,就这么带着几十人去剿匪?您的身体撑得住吗?”

    “……水。”

    闻言,宁行之把话塞回去,连忙去端茶倒水,做完这些,又让侍从喊大夫过来,因为卫皎让人把他受伤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已经派人去宫里请了御医,但暂时人还没赶到。

    宁行之把茶递给他,看着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火又上来了,气道:“您这么折腾自己干什么?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状况!”

    “嗯。”

    “您每天为民操劳,又亲自去查仙坊楼与剿匪,尽管这样,仍然被人污蔑偷了玉玺,还要去提防景袂这厮的明枪暗箭……”

    宁行之曾被卫皎救过命,也见过卫皎最狼狈的时候与现在位极权臣的风光,他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甚至在不认识卫皎之前还是个纨绔,天天花酒寻欢招香留柳,与狐朋狗友一起处处惹事。

    而经历过台州之变之后的他像是换了身皮骨,对卫皎佩服地五体投地。

    若那时没有听卫皎的劝导,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卫皎是他的恩人。

    况且,若不是卫皎用计拿下台州,恐怕现在天横贵胃的皇室都要换人。

    见识过卫皎的厉害之后,宁行之恨不得整个宁王府都投靠卫皎。

    只是可惜他爹还活着。

    宁行之心里暗叹。

    他们两人的关系不比主奴,所以宁行之并没有在卫皎面前让自己矮上很多分,他对卫皎是敬畏,但是他也不允许卫皎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想起刚才雷电交加,卫皎的手指紧紧抓着门环让自己站得笔直的模样,宁行之没由来心里多了一些对自己能力不足的愧疚。

    如果他很厉害,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欺负自家大人?

    “大人,上次仙坊楼的事景袂察觉到是你在阻拦吗?”宁行之反应过来,开始问。

    “嗯。”

    如果景袂察觉不到,也不用活着了。

    当时被景袂算到了他的部分计划,卫皎连夜行动起来,直接拉三王爷下水,把水搅得更浑。

    那小孩喜欢玩捉迷藏,在一次出玩时被卫皎以前说过的话所影响,与伴读换了衣服,导致自己被误认为是那个伴读,被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抓走了。

    因为小孩一直嚷嚷自己是三王爷的外甥,所以抓他的人也起了疑心,想要把人送回去,谁知被三王爷的下属当场抓获。

    外甥被抓,三王爷想隔岸观火斗都没办法,哪怕外甥只受了一点皮肉之苦。

    最后就是三王爷与景袂互相扯皮,景袂没办法,勉强给出了一个像样的罪人,而他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这小屁孩被宠坏了,吃了这么大个教训,估计会安分很多,省得天天被人拾掇着当枪使。”宁行之想起这件事,又问:

    “您剿匪的时候受了重伤?”

    “嗯。”

    “……”宁行之眉头微动,嘴角抽了抽,“大人,您是卫皎,不叫嗯。”

    “嗯。”

    宁行之深吸口气。

    行,他知道主公看样子是不想理他了。

    宁行之被这种态度赶了出去,走时吩咐婢女与小厮看护卫皎,又顺便去药房看了一遍,把卫皎的情况对姗姗来迟的御医说了遍,这才回了宁王府。

    他要准备帮卫皎反击。

    哪怕卫皎现在四面楚歌,他也不会另寻良处。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将他救回来的那双手,那是属于谪仙般的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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