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二秒、三秒.....

    他向她走来。

    那静静的笑容里满是柔情,他走近牵起她的手,继而抱住她。

    她胸口不断上下起浮着,心脏似喝醉酒般俏皮。

    他一路带着她穿过一排排木屋,经过弯曲的小道,来到三间小屋前。

    小屋四周摆满花草,门上挂着木质牌匾,檀木不时散发着淡淡香气,上面写着“心居”二字。

    “这里居然有兰花?”她很是意外。

    兰花就摆在圆木桌上,旁边还有其他绿植,除了仙人球等好养活的,还有一些不知名又具观赏性的。

    她环视一圈,惊喜发现东大就在不远处。

    一记转身,双脚踏空,她已经做好摔疼的准备.....

    ......预想的疼痛并未降临。

    她奇怪地睁开眼睛,星辰般的双眸和那微启的性感双唇出现于眼前。她喉咙有些发痒,吞咽了一记口水,忙不迭爬起,脸已红到天际。

    “我看看有没有更好看的花。”跟着逃离现场。

    身下的人儿一动不动,脸也一瞬间红起来。

    陈楚言已经逃远,她捧住发烫的脸颊降温,又挥手给脖子去热,想把内心的躁动压下去。

    欲哭无泪!

    生无可恋!

    这可是第一次正式约会呀!想着昨天她也摔进他怀里,刚才又......紧闭双眼,她忍不住“啊”了一声,一会儿还怎么见人?

    周慕寒站在拐角处,嘴角上扬。

    刚才他伪装得甚好,可实际也是身子僵直、拳头紧握、心脏暴跳......不过若是他再不出现,她怕是会一直站下去。他斟酌着如何出现才不会令她尴尬?

    他轻“咳”一声,走过去牵着她的手,说:“原来你在这啊?快吃饭去了,肚子可要饿扁了。”

    陈楚言一愣愣,跟着。

    心居室内,三间房彼此相通,入室可见的宽阔。两侧和外面一样摆了诸多绿植,左边还立着一排木柜,上面摆满各色书籍。右边有些陈旧的物件,看着年代久远,往里走,靠墙左右两侧的一张张桃木桌子上均摆了瓷器花瓶,花瓶里各式干花颜色不一,桌与桌之间是条形长凳,三三两两的人儿正在用餐,原来是餐厅。

    她跟着落座在靠窗位置。

    这家餐厅四面墙壁为弧形,设计均为敞开式,木质墙体上的复古花窗,窗台的虫洞显示年代久远。中间空位上摆放着各类小玩意,充斥着不和谐,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来看看吃点什么?”周慕寒将菜单推了过来。

    用餐的人并不太多,许是位置太偏,又或者是价格高昂。她看一眼价格,很实惠,看看前页又翻翻后页,实在打不定主意。

    他明白地看一眼她,挥手唤来侍应生。

    “请问二位吃点什么?”

    “糖醋里脊、宫爆鸡丁、酸菜鱼,再来个时令鲜蔬,果汁就选鲜榨玉米汁,谢谢。”周慕寒将菜单递回,动作一气呵成,点的每道菜都是她爱吃的,甚至连玉米汁都像是特意为之。

    “你经常来吃吗?”

    “偶尔,不常来。”她来东大之前,他对这并不了解。

    她害羞将双手交叠于膝上, “这些菜都是我爱吃的。”

    “喜欢就好。”他笑盈盈凑近,“告诉你个秘密,这些菜也是我爱吃的。”

    温热的气息令神智混沌,她只能轻轻点头。

    服务生上来了“酸菜鱼”,他笑着递过去筷子,“开动?”快速给她夹了块鱼肉,还叮嘱鱼刺。

    他细致观察她更多频次的夹菜,给她倒果汁,话不多,尤其在她吃鱼时。他时而夹菜间还会询问她的口味,他吃饭的样子规距有余,身姿板正,一定家教很好。

    “这里居然和东大那么近?” 她才想起这事。

    “是啊,其实还有一条近路。”

    “你经常出来找灵感或者买书吗?我看附近有一家书店。”她想起上次梅园里,他对答如流,定是经常写作看书。

    这误会可大了。 “不是,其实我......”

    她等不及说:“对了,你送我的书,我都有看,那位作家虽然很新,但写得极好,笔触新颖、不可多得。”

    “那下次我把他另外的书也拿来给你。”

    “真的吗?他写了很多书吗?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书的?你和作者认识吗?他还有多少作品啊?”

    他忙打住,“吃菜。”再问下去,怕是她都忘了吃了,竟不知她还如小时候般单纯。

    回到宿舍,陈楚言想着约会,心头小鹿仍是乱撞。

    他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牵动着自己,他好像身上拥有无穷魔法,可以一直操控着她的意志。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突然想起该关心一下病着的刘思维,发了条问侯消息。

    立时收到回复【昨天真是无地自容,本是要关心你,没想到反过来要你照顾。】

    【人又不是钢铁,你可不要说你是男生,就不可以生病了。不过,以后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发高烧可不能马虎。】她宽慰回过去一条。

    刘思维捧着手机,好半天编辑了一条:【以后我一定好好爱护身体,但是......】他端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但是,你担心我,我特别高兴。】最终将消息发了出去。

    忐忑中,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是叶挺宇发的。

    【哥们,你怎么样了?昨天下着雨,楚言一个人把你弄到医务室,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可得好好感谢,顺便抓住机会,知道吗?至于欠我的人情,下回请顿大的就行。】

    刘思维想起昨天她的霸道担心,忐忑等着回音。

    【我们是好朋友,你不要那么见外。】

    她久久编辑了一条,发了出去,用被子将自己包住,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

    第二天,也就是周一清晨。

    东大校门口,不远处的宾利车里,下来个可爱女生。她朝车内挥了挥手,欢快朝校园走去。

    “哎呀,有没有想我?”她进了教室,一把圈住女生的脖子。

    陈楚言被吓了一跳,生起捉弄之意:“其实,我没想你,我吃得好,睡得好。”

    “什么?你有没有良心?”薛然然塞过来一块生巧:“不跟你计较,这两天有什么事?你和男神有没有新进展?”

    陈楚言知道这姑娘八卦,未曾想来得如此之快。

    “......去了植物园,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薛然然忽地站起。她才想起这是课堂,悻悻然挤出笑意,“没事没事,大家继续,打扰了打扰了。”坐下后小声质问,“你居然不告诉我。”

    “没有啦,是没来得及告诉,再说,当面说不是更清楚?”

    “真的?”薛然然半信半疑。

    陈楚言挪了挪身子。“当然了,你听我说,是这样的。”

    教金融学的教授走了进来。

    薛然然轻声嘀咕:“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吃饭时再和你讲。”

    ......

    “不愧是男神,下手狠准快,对付你,就得这样。” 薛然然在食堂听得入迷,不时露出花痴样。

    陈楚言早知道她会如此,了然省略了几处细节。

    譬如意外摔进男神怀里的两次。

    她无语问:“什么叫对付我就得如此?”

    薛然然不置可否:“你吧,长了张出尘又不好亲近的复杂脸,你说什么样的人敢把你拿下?”

    陈楚言认真提醒她:“东大谁帮你拿的行李?”

    薛然然得瑟道:“那还不是我可爱?你被我迷住了呗。”她夹了块肉放进言言碗里,又将话题绕回:“我觉得男神和你绝配。当然了,刘思维是还可以啦,叶挺宇?那就算了。”她略带嫌弃:“在东大,其他人只会谄媚说一句“女神啊女神”,在这点上,就连刘思维都胆小得很,我倒想问,女神是用来观赏的吗?女神不是拿来疼爱的吗?”

    她义愤填膺最后说:“一群不知重点的臭男生。”

    陈楚言看她翘得老高的小嘴,“噗嗤”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你有没有良心啊?再说我说错了吗?你说我说错了吗?”

    “没错,我们然然怎么会有错呢?乖,吃肉。”陈楚言夹了块瘦肉塞进她嘴里。

    薛然然一顿乱嚼,仍是气鼓鼓。

    “你看你,肉汁都跑嘴边了。”她抽出纸巾递过去。

    薛然然接过一擦,没有啊!

    “陈楚言。”她生气地吼叫着。

    “我错了,我错了,先吃肉,生气不容易消化,吃好了再生气。”

    ......

    窗外的阳光撒进来,落在二人身上,暖和的直叫人打盹。

    薛然然懒懒散散:“真是不想离开,坐到天荒地老都可以。”

    “那我们成什么了?望夫石?不对,‘燃研石’?”

    “然言石?”

    “燃通然,言通研,我们在研究把我们燃烧的太阳,结果石化了,所以‘燃研石’。”

    “那为什么不是‘研燃石’呢?哦不不不,还是“燃研石”好,顺口,还满满的时空穿梭感,很酷很帅很棒。”

    “其实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我觉得把你排前面更好。”

    “言言,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嗯。”

    陈楚言突然说:“你说刘思维怎么办?”她隐隐洞悉出他某些微妙情愫,如果用文字回复容易产生歧义,私下又难以开口,借着饭局还很扫兴。

    冬日的阳光讨喜,屋内的人并不平静。

    薛然然惆怅:“这个刘思维,看着是对你有意思,真是一个难题。”难到她连景色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左思右想:“言言,我觉得还是别说了,他又没直接表明心意,万一会错了意,多尴尬。再说交男朋友是你的自由,还要报备不成?大家都是好朋友,这突然一说,有点小题大作!”

    陈楚言觉得也有道理。

    薛然然有些难过。“你说你谈个恋爱,怎么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太难了。”她“哎”了一声,又说:“不过不要东想西想,谈恋爱是浪漫而快乐的,有些事没发生就多想可不行,再说,要烦恼也等发生了再说。我看人向来很准的,我虽然对男神不熟悉,但我觉得他对你很认真,而且他有行动还可靠,所以,你们就好好在一起。”

    陈楚言看着被握住的手,感动地回道:“我一定转告他,你对他的高度评价。”

    薛然然立马来劲,“什么时候?”转念一想:“他都把我闺蜜拐走了,我怎么还替他说话?不行,我不能答应你俩在一起。”

    陈楚言早已习惯了她的变脸,“你下一秒又会说,算了算了,还是在一起好了,吃饭不重要。”

    她大胆预测。

    薛然然醍醐灌顶。“是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再约会?”

    话题这么突然?要不要给人缓冲的时间啊?

    缓冲?陈楚言没几天就收到刘思维的消息:【晚自习结束,大概八点一刻,我在女生宿舍门口等你,围巾还你。】

    【没事,叶挺宇生日的时候带过来好了,你们课业紧,我也不急着戴。】  【不算忙,复习差不多了,况且天气冷,想你早点拿回去。】

    陈楚言怕推脱,他有想法,于是回了一条:【那晚上我到宿舍了,你再送。】

    一想到上次他莫名生病,心有余悸。

    刘思维欣喜若狂翻了翻书页,拿起手机看时间,还要两个小时才能见到。陈楚言在自习室,却嫌时间不够用。

    自从报了金融专业才知道,她每天不仅要和一堆数字打交道,还要学习《会计学》、《逻辑学》、《货币银行学》、《商业管理》......更头痛的是一堆《票据法》、《银行法》、《保险法》等法规,压力巨大。

    她坐在空空的自习室,想起母亲临终说的——不许报文学,看一眼空空的四周,拿起手机看照片上的女人迷人纯洁,无法和病床上的人关联。

    时光啊,若能走得缓点,故人也不会那么快散了!

    桌边的书籍告诫着她不可懈怠,整理好思绪,她埋头奋笔疾书认真思考,在完成所有任务后,起身收拾东西。居然八点多了。

    她单肩挂着背包,脚步走得急起来,一路小跑到一楼,看到拐角处站着的人儿,她不知如何反应,双脚更是被牢牢定住了。

    她看着他,静静看着他。

    看他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另一只手拎着一袋东西,大踏步朝她走来,然后递了过来。

    “......我那里还有呢。”

    他说:“这是奶奶做的新口味,加了特别的材料,对身体有益。”

    “你特意去买的?”她错愕,看着风尘仆仆的脸,吃惊:“你不会才买的吧?”

    “对,我有翅膀,飞过去买的,你信吗?”可不是坐飞机去买的嘛!

    “信,我当然信。但以后别这样了,糖果放假了可以再买,你这样太累了。”

    周慕寒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她任他抱着,感受着特有的温热气息和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

    二人行走在教学楼外的小路上,他牵着她的手。

    她看着脚下的光影,想起心居里的一摔,懊恼到想拍打自己的脑袋,可一只手被牵,另一只手在口袋里艰难做着手部操......直至到了宿舍区大门。

    “今天就送到这,最近可能也没法经常陪你,早点洗漱,学习是长期的事情,不要熬夜。”他轻声叮嘱着。

    她只觉能量满满,乖乖答:“好,我会早点睡觉。”

    目送他离开,才想起和刘思维的约定。

    抬腕看表,八点三刻,居然迟到了!

    她快速冲到宿舍门口,空空如也,看来他还没过来,刚短暂放宽心,走进大厅,却看见角落里的一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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