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纪远在距离市中心半小时车程的近郊有一套小别墅，自带小型后院，他把两人的名字都写在了房产证上。
夏周舟初初不知道，知道后她说她出装修的费用，结果把小半辈子的积蓄搭进去还不够，要白纪远补。
她说，顺带把皮蛋也偶尔接过来照顾吧。
白纪远暗自想，两个人好像夫妻养小孩，他偷乐，但面上正经，答应下来。
——
“你把我叫出来，就请我吃一碗面？”小唯穿着一件米色高领毛衣，刚刚走来脱下的大衣外套搭在胳膊肘，一进店没热气，又给穿上。她袅袅坐下，不客气地点了一碗最贵的油爆鳝丝虾仁面。
夏周舟听到小唯报菜名时，热水烫筷的手指一抖，“最近过得超级紧巴，没钱。”
“你怎么了？”
“我和白纪远打算打算住一起，出完装修费就没钱了。”
“你积蓄都放里面了？”小唯诧异地抬头，神色流露出思索的疑惑，紧接着，她就用手机扫码，毫不犹豫加了最贵的那碗外加一碟泡菜小料。
夏周舟手机叮的一声，给自己点了一碗青菜卤蛋面，犹犹豫豫，最后也给自己加了一碟小料。
实在是这家店店家自制泡菜太好吃，夏周舟很喜欢。
“父母那边一点没给你，还是你没跟你爸妈说？”
“嗯，没说。”夏周舟下单后放下手机，郁闷托腮，“我想过年的时候说吧，大家都是桑城的，要回家过年。”
“那他那边呢，说了吗？”
“我没问。”
“那过年和对方父母见面吗？”
“没想好。”夏周舟摆出一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迷之自信。
“公开么不公开，私底下也就和身边的朋友提了嘴，真有你们的。”
小唯不再怜惜夏周舟可怜的钱包，说她自讨苦吃。
吃完饭，夏周舟要送白纪远去机场，他专属的公司商务车就在大厦外面一圈。
“那我先走了。”夏周舟就着最后一点萝卜泡菜和面汤一起下肚，浑身暖融融的，用纸巾擦嘴，“那我先走了，之后很忙要出差，没时间来找你了。”
“行，你们情侣各自美丽奋斗呗，留我这个孤寡老人在T市独守空巢。”小唯说得夸张，故意用指尖夹着一张纸巾去揩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他可比我惨多了，导演要求他们去少林寺的武校封闭集训两个月，否则不给戏。”
“啊，你是说那个王导新戏？！我好喜欢他御用刀马旦女演员杨凝，如果她在，让白纪远给我要个签名嘛！”
夏周舟话音刚落，小唯顾不得嘴里没吃完的面，急忙伸出胳膊朝她的方向横来，动作还没到，咳嗽声和桌椅踉跄的擦地声先传到人耳朵里。
刚站起就被拦住，夏周舟无奈瞥了眼被呛得涨红脸的小唯，轻飘飘落下一句，“知道啦。钱付过了，我得先走了。”
——
室外寒风肆意，路边矮灌丛和瘦削的枝丫被吹得一边倒，前几天的雪才融化，风却不消停，直直往人身上猛烈刮来。
夏周舟拢了拢纽扣开至一半的休闲西装外套，她用手指卷住稍长的发丝拨到脖子前，凌乱的发微微格挡些冷冽的气息。
眼里跳入熟悉的车牌，夏周舟赶紧小跑委身踩到踏步上，白纪远一手横在她头顶免得被撞，一手拉着夏周舟的手把她带到自己座位旁安置下来。
关上车门，李牧不在，白纪远对助理说：“开车吧。”
风一吹，夏周舟本就白皙的手没了平日里淡红的暖色，看起来像似瓷白的冷。
“手怎么这么冷。”眉头轻轻横了点，白纪远把夏周舟的双手揣到手心，摩挲给她取热，过了会，她指尖不受控制的哆嗦才停。
热气撒在脸上，夏周舟冻僵的肌肤暖和起来，她没办法理头发，于是说：“外面风好大。”
白纪远手上的动作慢下来，这会掀开略微下垂的眼皮，眼尾划出一道风流的弧度，瞳仁水色漾出温柔的眼波，深邃的眉眼看起来愈发深情。
他空下一只手给夏周舟理了理额前被风打乱的发丝，另一只掌心滚烫的手还扣着夏周舟的五指不放，“等下到家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夏周舟对视不过半分钟，溃败下来，耳尖像桃花的殷红，鼻头脸颊点点红，看起来格外圆钝羞涩，她轻轻嗯一声。
白纪远问，“什么时候要去理发，我把之前去的那家店电话发给你。”
“养长吧，冬天比较冷。”夏周闷头，指尖跟着害羞地不自然小小弹动几下，在白纪远掌心瘙痒。
白纪远慢条斯理地抚平夏周舟的发，理出发旋。
透过玻璃窗，远处机场已经渐渐在视野中露出模样。随着车子靠前，建筑越来越大，心知肚明的离别也越来越近。
两人都没说话，松开手，白纪远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胳膊一左一右凌空架在夏周舟肩膀上替她带上。
夏周舟顷刻热量有余，有汗珠隐秘地在背后滚落凝在衣服上，鼻尖是白纪远荷尔蒙的味道，冷冽又强势，她有点昏，注意力就只能落在胸前白纪远的手上。
他的动作细致轻柔，一一划平围巾表面细小的褶皱，不舍地拉长最后的亲昵的时间。
“你不冷吗？”夏周舟看他有型的羽绒外套里面就一件单薄的长衫，外套拉链还半开，是明星机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范。
“没事，我不待在外面。”白纪远不可避免地手背触碰到夏周舟裸露的皮肤和脸蛋。
软滑的相触像水，离开都似乎有波澜。
等车减速，慢慢行驶在机场大厅入口，小车边的人多起来，尖叫响起。
夏周舟躲到昏沉的后座。
车被拉开了点缝隙，排山倒海的粉丝声刺入耳膜。
夏周舟正发呆，车窗外有粉丝激动兴奋潮红的脸，她们张大口型夸张扭动手里的粉丝牌，她几乎立刻就蹙紧眉头，脸色不虞。
伴随哗啦一声，车门小弧度流畅滑开，几束鲜艳带露水的花在车门前争先恐后地探头，花香浓郁。
双手落在膝盖边不安地挤压，十指搅动，夏周舟感觉肌肤好像多了点粘稠的触觉，一股鸡蛋的腥味涌到鼻尖，围巾下，她滚着喉咙吞咽唾沫，但还是压不住胃酸上涌。
白纪远突然把车门拉上，扭头在她脸上亲了口。
“你别怕。”
夏周舟倏地撑起脖子，透过眼镜震惊地看向白纪远，结结巴巴降低声响，“别，别被看见了。”
“没事，看不见的。看见了也没关系，你是我女朋友，我们正正经经。”白纪远嘴角溢出点冷被克制地盖过去。
下车前，不顾人流涌来，白纪远手指在后窗轻扣，似安慰，身体抵在下车口，把车门关严实了，白纪远才安抚激动的粉丝后离开。
夏周舟顺势，不知不觉把掌心贴到窗户上，想碰白纪远，摸到一片冷，她猛然恍惚回过神，看着白纪远微笑，大大方方很和善地给粉丝签名，一一和他们合照，也不拒绝，顺势接话有梗地聊了几句。
最后他没收礼物，只是拿了花和粉丝亲手做的饼干、追星笔记和偶像玩偶。
等人散尽，夏周舟才把侧过的身体摆正，公司其他交班的助理问：“周姐，我们走吗？”
“走吧。”夏周舟将脖子靠上椅背，闭目掩盖心中失落，胃酸出奇地好了，可怅然若失的寂寞感却像排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她狠狠打过来，舔过每一寸然后淹没了她，窒息到觉得呼吸困难。
脑海里一遍遍重播白纪远走入室内的画面，其实不太看得到，只有一颗被粉丝层层叠叠挡住、若隐若现的脑袋。
夏周舟因为拍摄观赏过很多很多的奇观，但第一次在人海面前觉得自己渺小。清晰地意识到，夏周舟爱白纪远，爱到没办法忍受第二次的目送。
她也才意识到自己每次的离开，站在身后的白纪远会作何感想。她再也不能独善其身，自我潇洒，夏周舟被一座名叫白纪远的城给困住，她甚至甘愿自己给自己戴上手铐脚链的桎梏。
但这次，夏周舟没想过后悔。
——
年前两个月，夏周舟四处奔波，忙得像个陀螺一刻不歇。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赚钱，然后和白纪远视频。
夏周舟委屈，不能和白纪远碰面，不能向任何人诉苦每天的工作不是拍自己心里想要的，而是别人需要或者要求的东西。
但是没办法，生活就是这样。
过年前，工作室终于给大家放了一个假，并组织了三天两夜的旅行，去海滨团建。
年前人少，错过客流高峰。只是拍摄也是目的之一，好在能随心所欲。
夏周舟喘上口气，像病重拖延的人打上吊瓶。
去的第一天，夏周舟海边漫步，冬天深邃绵长的地平线看起来比往日添上点冷，目睹日落和夏天的风格迥乎不同。她回去以后忍不住把拍的东西第一时间分享给白纪远，一边挑挑拣拣打算分享到微博，一边和对方视频通话。
白纪远正累的半死，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擦痕和淤青，每天四肢都酸痛肿胀。
正贴着膏药，白纪远刚回房间，发型凌乱，夏周舟忍不住发笑。
之后聊了会，夏周舟问：“你年前都不回来了？”尾调小扬拖着长长的语气，她话里话外都有遗憾。
白纪远指腹擦过屏幕，眼神缓下来，眼里的冷厉散去，像是幻想，想要透过手机触摸到夏周舟。
乍然听到这个话题，他愣了愣，眼里闪过几分神秘的黠趣，嘴上低低地回应：“嗯。”
“大年夜和大年初一初二都赶不回去。”
“啊……”夏周舟叹气，指尖搭在白纪远按下来的拇指上，佯装牵手，强打起精神，她说，“没关系，我看了日落，你也看了山头的日落，我们正在一起，之后也是。”
白纪远看她动作心里柔软，不经思考，一句话从心里出来，像大开的水闸，“过年，去见见父母吧。”
夏周舟没想到会是他先开口，一时胆怯，白纪远也反应过来，暗恼自己着急，也不强求她要有一个明确的回复。
可夏周舟却轻轻说，“好。”
——
12月25日圣诞节，工作室的大家一起在海边过的，老板大手笔包了一间娱乐设备俱全的民宿。
听完小唯埋怨，和隽宸、江茉等好友一一打过电话，夏周舟收到了俞灏成的邮件，他说他明年打算回国，邮件末尾他附上了一张他和一个国外女孩的合照，外加一句——和她一起。
他说：“她叫莫娜，我们在一起半年了，她是中美混血，中文虽然蹩脚但听得懂，我也在教她说中文，夏老师你会喜欢她的。”
久违地听到俞灏成叫自己老师，夏周舟先是愣怔，然后回复一封邮件，祝他圣诞快乐并祝福他们，说自己很期待见面的那一天。
夏周舟坐在三楼的露天泳池栏杆边，灯火阑珊。她手肘挂在边边上，人坐着木椅，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脚荡一下旁边的秋天。
岁数比以前大了不少，夏周舟对秋千的痴迷就没那么严重。
回复完，夏周舟吐出一口浊气，海水拍岸，柔波的响声回荡耳边，风起，吹来一股咸湿的海水味道。
头顶的亮吊灯发出细微的电流声，灯身被风吹地连连摆动在夏周舟眼前晃，白灯刺得睁不开双眸，恰巧叶杨芝上来叫她，“周舟，吃饭了。”
闻言，夏周舟起身，一边说好，一边扶着转角楼梯下去。
披萨、烤鸡和蛋糕奶茶是叫的外卖，火锅是大家一起做的，口味有一个海鲜，一个鸳鸯。
气氛浓烈，叶杨芝提议一边玩游戏一边吃，热闹些。
“游戏的名字叫作《我做过什么》，比如我说我和一个偶遇的帅哥在海边亲过嘴，你们谁没和帅哥美女在海边kisskiss过就自罚一杯酒，懂了吗？”
“这玩的也太大了，但我喜欢。”
大家就爱这种紧张刺激的。
“那不喝酒怎么办？”有人正戒烟戒酒，坚决不破戒。
“那就真心话大冒险呗！”
不喝酒的几人觉得可以，答应。
“OK，那我先来，”叶杨芝端起酒杯，“我在海边和一个偶遇的帅哥亲过嘴！”
“哇靠，你真干过？”有人表示敬佩，自愧不如，痛快地把手边啤酒一饮而尽。
实习生弱弱举手，“人工呼吸算吗？”
空气寂静半晌，猛然爆发出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笑死。
“算算算！”叶杨芝一锤定音。
剩下的人不是做过，就是把酒喝了，只剩夏周舟一个不喝酒的没做过。
“你们个个真人不露相啊。”夏周舟笑着挑眉，揶揄扫过没喝酒的众人，“行，那你要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杨芝手指拖着下巴暗忖，过了会说：“现在出去，去旁边的商场，跟遇到的第一个帅哥表白。”
“芜湖！”大家一阵起哄怪笑。
夏周舟笑得脸红，反问：“那我怎么知不知道是帅哥？”
“那大家给你挑一个。”
于是一群人说做就做，一窝蜂地挤出门口，浩浩荡荡冲向商场站在街口东张西望，过路人频频投来怪异目光。
但大家异常兴奋，围着夏周舟物色过路人。
“哎哎！帅哥出现了！三点钟方向，大家看那个怎么样？”实习生突然眼睛放光，激动书伸出手指着那边。
夏周舟目光跟过去，那人戴着口罩和黑色毛线帽看不清脸，只是人身材均匀，身高又高，在众人里鹤立鸡群，衣品很好，臃肿的羽绒外衣都挡不住帅哥特有的氛围。
“不错，就他了！”叶杨芝手掌抵在夏周舟背后，她推搡，怂恿道，“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而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白某人还在封闭特训呢！”
大家又笑，哄堂，气氛烘托到位。
夏周舟三步一回头，最后深呼吸一鼓作气穿过斑马线走去。
她站在那人半米远，觑他，忽然觉得眼熟。
不料帅哥似有所感，直直看过来，准确而迅速地抓住了偷瞄。
两人四目相对，夏周舟羞愤，表情怪异地小小额了一声，怕把人吓跑于是想都没想大胆过去，“你好，我喜欢你！”
说完，急急忙忙，她正要转身跑，不知所以的帅哥抓住了她的胳膊。
夏周舟紧张扭头，双目只拉出一条缝隙不敢看人，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们只是在真心话大冒险，打扰了抱歉！”
她还想鞠躬，帅哥却接着她的话，语出惊人，“真巧，我爱你。”
夏周舟动作一僵，背部还倾斜，头倏地抬起，面上吃惊万分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哎？
委在灯杆后面偷听的众人：哎？？？！！
后知后觉，夏周舟觉得声音耳熟，半惊半喜，小心翼翼地挺直身板，口气试探，“白纪远？”
叶杨芝看帅哥人不动，撒腿就跑，边跑边说，“圣诞节的，见血不好吧，白某人！”
众人争先恐后，纷纷撤退，不怕死的实习生津津有味吃瓜，内心还激动：早知道大明星是幕后老板，今天才见面，一定要看个够！
另一个女摄影师抓住她手，“赶紧跑吧，假装自己不知道比较好，毕竟是醋王金主。”
听到涉及金钱方面，实习生秒懂，跟着人潮撤退。
不一会，人全跑完了，留着夏周舟和白纪远在昏暗的灯下僵持。
夏周舟嘴角翘起点讨好的弧度，“你怎么来了？”
“大冒险，找帅哥表白，嗯？”白纪远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没有理她故意岔开的话题，“夏周舟，你跟着他们一块闹，还被我撞见？”
夏周舟欲哭无泪，“大过节的，见血不好吧？”
白纪远听完，弯下脖子，阴影投射在夏周舟脸上。
夏周舟紧张地瞬间闭上眼。
出乎意料，她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白纪远低哑的声响在耳边鼓动，热风拂耳，“夏周舟，我很想你。”
他的胳膊收缩，很用力箍住不知所措的夏周舟。
一股酥麻痒的感觉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像是千万只蚂蚁齐齐在上面脚踩啃啮，夏周舟四肢百骸都软了，心脏砰砰，止不住的感觉冒出来。
她把头靠在白纪远怀里，鼻尖刺痛几乎立马发酸，眼眶聚拢着泪珠，“嗯，我也很想你，快疯了，白纪远。”
委屈在这一刻疯长。
——
夏周舟回去的时候牵着白纪远的手，进门后她晃了晃紧扣的双手，“哈哈，我和帅哥在一起啦。”
大家发出鄙夷的哼气声，表示对秀恩爱无底线的唾弃。
两人想去海边走走，叶杨芝不怕死地凑上来，要开溜可以，吃颗怪味豆大家就准了。
夏周舟望向窗外白纪远的声音，强忍着一盒怪味豆挤在一起的各色臭味。
“既然运气这么好，那就展示展示呗。”
夏周舟避开气味强烈的艳丽色，捻起一颗白色，祈祷：桃子味桃子味，求求了，桃子味！
她放入嘴巴，拒绝，隆起的眉心过了会舒缓，夏周舟奇怪，“没什么味道，还行啊。”
“哎，无聊。”叶杨芝切一声，放行。
刚要穿行马路到海边，风一吹，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夏周舟突然从尾里涌上一股难以难说的味道，臭又不那么臭，只是恶心的难受。
夏周舟捂着嘴巴表情煎熬。
“怎么了？”白纪远停下脚步。
夏周舟意识到自己还是中招了，白色是无比恶心的呕吐物的味道，比不了臭袜子鼻屎和臭鸡蛋味，但它是久散不去的反胃，慢慢发作折磨人。
夏周舟带着哭腔，泪光闪闪挂在睫毛上，“怪味豆，我好像吃到了呕吐物味道……”
正不知如何是好，白纪远看她泛着涟漪的泪花，鬼使神差地揽住她的腰身。
夏周舟想拒绝他的亲吻。
像灵活的蛇，火热已经窜进她的口腔作恶。
水声在浪花里跟上节拍。
许久，夏周舟喘不过气，恶心的感觉好了一点。
白纪远排了老长的队伍给她买来一杯果汁，两人分这喝，默不作声。
圣诞节，海边摊子溢价严重。
看着40元一杯的标签，夏周舟咋舌，喃喃：“好贵。”
白纪远听到她的小心思，笑了，嘴角弧度迷人，眉目张扬，“夏周舟，我现在可以买任何你想要的。”
突发奇想，夏周舟开玩笑：“那有王子的星星可以吗？”
“夏周舟，你的王子不就在身边吗？”白纪远一语双关，夏周舟噗嗤一下笑得乐不可支，她嗯嗯点头，玫瑰戒指在灯下熠熠，渡出一层亮色。
她抬手，内测的字母XZZ隐约可见。
“对，你就是。”
白纪远抓住她的手习惯性摩挲她指尖的老茧，有条不紊地拂过，夏周舟却心动得不得了，仿佛隐藏在海底的地震。
外人不可见，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你喜欢星星，我不仅想为你摘星披月，我还想成为你最喜欢的那颗星星。”
白纪远的气息交织在耳边，夏周舟是海洋地震里眼瞎的深海鱼群，水波荡漾，四处逃逸，但很快又聚集在一起朝白纪远游。
心动似浪漫，一发不可收拾。
“你已经是了。”
夏周舟初初不知道，知道后她说她出装修的费用，结果把小半辈子的积蓄搭进去还不够，要白纪远补。
她说，顺带把皮蛋也偶尔接过来照顾吧。
白纪远暗自想，两个人好像夫妻养小孩，他偷乐，但面上正经，答应下来。
——
“你把我叫出来，就请我吃一碗面？”小唯穿着一件米色高领毛衣，刚刚走来脱下的大衣外套搭在胳膊肘，一进店没热气，又给穿上。她袅袅坐下，不客气地点了一碗最贵的油爆鳝丝虾仁面。
夏周舟听到小唯报菜名时，热水烫筷的手指一抖，“最近过得超级紧巴，没钱。”
“你怎么了？”
“我和白纪远打算打算住一起，出完装修费就没钱了。”
“你积蓄都放里面了？”小唯诧异地抬头，神色流露出思索的疑惑，紧接着，她就用手机扫码，毫不犹豫加了最贵的那碗外加一碟泡菜小料。
夏周舟手机叮的一声，给自己点了一碗青菜卤蛋面，犹犹豫豫，最后也给自己加了一碟小料。
实在是这家店店家自制泡菜太好吃，夏周舟很喜欢。
“父母那边一点没给你，还是你没跟你爸妈说？”
“嗯，没说。”夏周舟下单后放下手机，郁闷托腮，“我想过年的时候说吧，大家都是桑城的，要回家过年。”
“那他那边呢，说了吗？”
“我没问。”
“那过年和对方父母见面吗？”
“没想好。”夏周舟摆出一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迷之自信。
“公开么不公开，私底下也就和身边的朋友提了嘴，真有你们的。”
小唯不再怜惜夏周舟可怜的钱包，说她自讨苦吃。
吃完饭，夏周舟要送白纪远去机场，他专属的公司商务车就在大厦外面一圈。
“那我先走了。”夏周舟就着最后一点萝卜泡菜和面汤一起下肚，浑身暖融融的，用纸巾擦嘴，“那我先走了，之后很忙要出差，没时间来找你了。”
“行，你们情侣各自美丽奋斗呗，留我这个孤寡老人在T市独守空巢。”小唯说得夸张，故意用指尖夹着一张纸巾去揩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他可比我惨多了，导演要求他们去少林寺的武校封闭集训两个月，否则不给戏。”
“啊，你是说那个王导新戏？！我好喜欢他御用刀马旦女演员杨凝，如果她在，让白纪远给我要个签名嘛！”
夏周舟话音刚落，小唯顾不得嘴里没吃完的面，急忙伸出胳膊朝她的方向横来，动作还没到，咳嗽声和桌椅踉跄的擦地声先传到人耳朵里。
刚站起就被拦住，夏周舟无奈瞥了眼被呛得涨红脸的小唯，轻飘飘落下一句，“知道啦。钱付过了，我得先走了。”
——
室外寒风肆意，路边矮灌丛和瘦削的枝丫被吹得一边倒，前几天的雪才融化，风却不消停，直直往人身上猛烈刮来。
夏周舟拢了拢纽扣开至一半的休闲西装外套，她用手指卷住稍长的发丝拨到脖子前，凌乱的发微微格挡些冷冽的气息。
眼里跳入熟悉的车牌，夏周舟赶紧小跑委身踩到踏步上，白纪远一手横在她头顶免得被撞，一手拉着夏周舟的手把她带到自己座位旁安置下来。
关上车门，李牧不在，白纪远对助理说：“开车吧。”
风一吹，夏周舟本就白皙的手没了平日里淡红的暖色，看起来像似瓷白的冷。
“手怎么这么冷。”眉头轻轻横了点，白纪远把夏周舟的双手揣到手心，摩挲给她取热，过了会，她指尖不受控制的哆嗦才停。
热气撒在脸上，夏周舟冻僵的肌肤暖和起来，她没办法理头发，于是说：“外面风好大。”
白纪远手上的动作慢下来，这会掀开略微下垂的眼皮，眼尾划出一道风流的弧度，瞳仁水色漾出温柔的眼波，深邃的眉眼看起来愈发深情。
他空下一只手给夏周舟理了理额前被风打乱的发丝，另一只掌心滚烫的手还扣着夏周舟的五指不放，“等下到家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夏周舟对视不过半分钟，溃败下来，耳尖像桃花的殷红，鼻头脸颊点点红，看起来格外圆钝羞涩，她轻轻嗯一声。
白纪远问，“什么时候要去理发，我把之前去的那家店电话发给你。”
“养长吧，冬天比较冷。”夏周闷头，指尖跟着害羞地不自然小小弹动几下，在白纪远掌心瘙痒。
白纪远慢条斯理地抚平夏周舟的发，理出发旋。
透过玻璃窗，远处机场已经渐渐在视野中露出模样。随着车子靠前，建筑越来越大，心知肚明的离别也越来越近。
两人都没说话，松开手，白纪远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胳膊一左一右凌空架在夏周舟肩膀上替她带上。
夏周舟顷刻热量有余，有汗珠隐秘地在背后滚落凝在衣服上，鼻尖是白纪远荷尔蒙的味道，冷冽又强势，她有点昏，注意力就只能落在胸前白纪远的手上。
他的动作细致轻柔，一一划平围巾表面细小的褶皱，不舍地拉长最后的亲昵的时间。
“你不冷吗？”夏周舟看他有型的羽绒外套里面就一件单薄的长衫，外套拉链还半开，是明星机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范。
“没事，我不待在外面。”白纪远不可避免地手背触碰到夏周舟裸露的皮肤和脸蛋。
软滑的相触像水，离开都似乎有波澜。
等车减速，慢慢行驶在机场大厅入口，小车边的人多起来，尖叫响起。
夏周舟躲到昏沉的后座。
车被拉开了点缝隙，排山倒海的粉丝声刺入耳膜。
夏周舟正发呆，车窗外有粉丝激动兴奋潮红的脸，她们张大口型夸张扭动手里的粉丝牌，她几乎立刻就蹙紧眉头，脸色不虞。
伴随哗啦一声，车门小弧度流畅滑开，几束鲜艳带露水的花在车门前争先恐后地探头，花香浓郁。
双手落在膝盖边不安地挤压，十指搅动，夏周舟感觉肌肤好像多了点粘稠的触觉，一股鸡蛋的腥味涌到鼻尖，围巾下，她滚着喉咙吞咽唾沫，但还是压不住胃酸上涌。
白纪远突然把车门拉上，扭头在她脸上亲了口。
“你别怕。”
夏周舟倏地撑起脖子，透过眼镜震惊地看向白纪远，结结巴巴降低声响，“别，别被看见了。”
“没事，看不见的。看见了也没关系，你是我女朋友，我们正正经经。”白纪远嘴角溢出点冷被克制地盖过去。
下车前，不顾人流涌来，白纪远手指在后窗轻扣，似安慰，身体抵在下车口，把车门关严实了，白纪远才安抚激动的粉丝后离开。
夏周舟顺势，不知不觉把掌心贴到窗户上，想碰白纪远，摸到一片冷，她猛然恍惚回过神，看着白纪远微笑，大大方方很和善地给粉丝签名，一一和他们合照，也不拒绝，顺势接话有梗地聊了几句。
最后他没收礼物，只是拿了花和粉丝亲手做的饼干、追星笔记和偶像玩偶。
等人散尽，夏周舟才把侧过的身体摆正，公司其他交班的助理问：“周姐，我们走吗？”
“走吧。”夏周舟将脖子靠上椅背，闭目掩盖心中失落，胃酸出奇地好了，可怅然若失的寂寞感却像排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她狠狠打过来，舔过每一寸然后淹没了她，窒息到觉得呼吸困难。
脑海里一遍遍重播白纪远走入室内的画面，其实不太看得到，只有一颗被粉丝层层叠叠挡住、若隐若现的脑袋。
夏周舟因为拍摄观赏过很多很多的奇观，但第一次在人海面前觉得自己渺小。清晰地意识到，夏周舟爱白纪远，爱到没办法忍受第二次的目送。
她也才意识到自己每次的离开，站在身后的白纪远会作何感想。她再也不能独善其身，自我潇洒，夏周舟被一座名叫白纪远的城给困住，她甚至甘愿自己给自己戴上手铐脚链的桎梏。
但这次，夏周舟没想过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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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两个月，夏周舟四处奔波，忙得像个陀螺一刻不歇。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赚钱，然后和白纪远视频。
夏周舟委屈，不能和白纪远碰面，不能向任何人诉苦每天的工作不是拍自己心里想要的，而是别人需要或者要求的东西。
但是没办法，生活就是这样。
过年前，工作室终于给大家放了一个假，并组织了三天两夜的旅行，去海滨团建。
年前人少，错过客流高峰。只是拍摄也是目的之一，好在能随心所欲。
夏周舟喘上口气，像病重拖延的人打上吊瓶。
去的第一天，夏周舟海边漫步，冬天深邃绵长的地平线看起来比往日添上点冷，目睹日落和夏天的风格迥乎不同。她回去以后忍不住把拍的东西第一时间分享给白纪远，一边挑挑拣拣打算分享到微博，一边和对方视频通话。
白纪远正累的半死，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擦痕和淤青，每天四肢都酸痛肿胀。
正贴着膏药，白纪远刚回房间，发型凌乱，夏周舟忍不住发笑。
之后聊了会，夏周舟问：“你年前都不回来了？”尾调小扬拖着长长的语气，她话里话外都有遗憾。
白纪远指腹擦过屏幕，眼神缓下来，眼里的冷厉散去，像是幻想，想要透过手机触摸到夏周舟。
乍然听到这个话题，他愣了愣，眼里闪过几分神秘的黠趣，嘴上低低地回应：“嗯。”
“大年夜和大年初一初二都赶不回去。”
“啊……”夏周舟叹气，指尖搭在白纪远按下来的拇指上，佯装牵手，强打起精神，她说，“没关系，我看了日落，你也看了山头的日落，我们正在一起，之后也是。”
白纪远看她动作心里柔软，不经思考，一句话从心里出来，像大开的水闸，“过年，去见见父母吧。”
夏周舟没想到会是他先开口，一时胆怯，白纪远也反应过来，暗恼自己着急，也不强求她要有一个明确的回复。
可夏周舟却轻轻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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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日圣诞节，工作室的大家一起在海边过的，老板大手笔包了一间娱乐设备俱全的民宿。
听完小唯埋怨，和隽宸、江茉等好友一一打过电话，夏周舟收到了俞灏成的邮件，他说他明年打算回国，邮件末尾他附上了一张他和一个国外女孩的合照，外加一句——和她一起。
他说：“她叫莫娜，我们在一起半年了，她是中美混血，中文虽然蹩脚但听得懂，我也在教她说中文，夏老师你会喜欢她的。”
久违地听到俞灏成叫自己老师，夏周舟先是愣怔，然后回复一封邮件，祝他圣诞快乐并祝福他们，说自己很期待见面的那一天。
夏周舟坐在三楼的露天泳池栏杆边，灯火阑珊。她手肘挂在边边上，人坐着木椅，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脚荡一下旁边的秋天。
岁数比以前大了不少，夏周舟对秋千的痴迷就没那么严重。
回复完，夏周舟吐出一口浊气，海水拍岸，柔波的响声回荡耳边，风起，吹来一股咸湿的海水味道。
头顶的亮吊灯发出细微的电流声，灯身被风吹地连连摆动在夏周舟眼前晃，白灯刺得睁不开双眸，恰巧叶杨芝上来叫她，“周舟，吃饭了。”
闻言，夏周舟起身，一边说好，一边扶着转角楼梯下去。
披萨、烤鸡和蛋糕奶茶是叫的外卖，火锅是大家一起做的，口味有一个海鲜，一个鸳鸯。
气氛浓烈，叶杨芝提议一边玩游戏一边吃，热闹些。
“游戏的名字叫作《我做过什么》，比如我说我和一个偶遇的帅哥在海边亲过嘴，你们谁没和帅哥美女在海边kisskiss过就自罚一杯酒，懂了吗？”
“这玩的也太大了，但我喜欢。”
大家就爱这种紧张刺激的。
“那不喝酒怎么办？”有人正戒烟戒酒，坚决不破戒。
“那就真心话大冒险呗！”
不喝酒的几人觉得可以，答应。
“OK，那我先来，”叶杨芝端起酒杯，“我在海边和一个偶遇的帅哥亲过嘴！”
“哇靠，你真干过？”有人表示敬佩，自愧不如，痛快地把手边啤酒一饮而尽。
实习生弱弱举手，“人工呼吸算吗？”
空气寂静半晌，猛然爆发出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笑死。
“算算算！”叶杨芝一锤定音。
剩下的人不是做过，就是把酒喝了，只剩夏周舟一个不喝酒的没做过。
“你们个个真人不露相啊。”夏周舟笑着挑眉，揶揄扫过没喝酒的众人，“行，那你要我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叶杨芝手指拖着下巴暗忖，过了会说：“现在出去，去旁边的商场，跟遇到的第一个帅哥表白。”
“芜湖！”大家一阵起哄怪笑。
夏周舟笑得脸红，反问：“那我怎么知不知道是帅哥？”
“那大家给你挑一个。”
于是一群人说做就做，一窝蜂地挤出门口，浩浩荡荡冲向商场站在街口东张西望，过路人频频投来怪异目光。
但大家异常兴奋，围着夏周舟物色过路人。
“哎哎！帅哥出现了！三点钟方向，大家看那个怎么样？”实习生突然眼睛放光，激动书伸出手指着那边。
夏周舟目光跟过去，那人戴着口罩和黑色毛线帽看不清脸，只是人身材均匀，身高又高，在众人里鹤立鸡群，衣品很好，臃肿的羽绒外衣都挡不住帅哥特有的氛围。
“不错，就他了！”叶杨芝手掌抵在夏周舟背后，她推搡，怂恿道，“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而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白某人还在封闭特训呢！”
大家又笑，哄堂，气氛烘托到位。
夏周舟三步一回头，最后深呼吸一鼓作气穿过斑马线走去。
她站在那人半米远，觑他，忽然觉得眼熟。
不料帅哥似有所感，直直看过来，准确而迅速地抓住了偷瞄。
两人四目相对，夏周舟羞愤，表情怪异地小小额了一声，怕把人吓跑于是想都没想大胆过去，“你好，我喜欢你！”
说完，急急忙忙，她正要转身跑，不知所以的帅哥抓住了她的胳膊。
夏周舟紧张扭头，双目只拉出一条缝隙不敢看人，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们只是在真心话大冒险，打扰了抱歉！”
她还想鞠躬，帅哥却接着她的话，语出惊人，“真巧，我爱你。”
夏周舟动作一僵，背部还倾斜，头倏地抬起，面上吃惊万分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哎？
委在灯杆后面偷听的众人：哎？？？！！
后知后觉，夏周舟觉得声音耳熟，半惊半喜，小心翼翼地挺直身板，口气试探，“白纪远？”
叶杨芝看帅哥人不动，撒腿就跑，边跑边说，“圣诞节的，见血不好吧，白某人！”
众人争先恐后，纷纷撤退，不怕死的实习生津津有味吃瓜，内心还激动：早知道大明星是幕后老板，今天才见面，一定要看个够！
另一个女摄影师抓住她手，“赶紧跑吧，假装自己不知道比较好，毕竟是醋王金主。”
听到涉及金钱方面，实习生秒懂，跟着人潮撤退。
不一会，人全跑完了，留着夏周舟和白纪远在昏暗的灯下僵持。
夏周舟嘴角翘起点讨好的弧度，“你怎么来了？”
“大冒险，找帅哥表白，嗯？”白纪远盯着她的脸一动不动，没有理她故意岔开的话题，“夏周舟，你跟着他们一块闹，还被我撞见？”
夏周舟欲哭无泪，“大过节的，见血不好吧？”
白纪远听完，弯下脖子，阴影投射在夏周舟脸上。
夏周舟紧张地瞬间闭上眼。
出乎意料，她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白纪远低哑的声响在耳边鼓动，热风拂耳，“夏周舟，我很想你。”
他的胳膊收缩，很用力箍住不知所措的夏周舟。
一股酥麻痒的感觉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像是千万只蚂蚁齐齐在上面脚踩啃啮，夏周舟四肢百骸都软了，心脏砰砰，止不住的感觉冒出来。
她把头靠在白纪远怀里，鼻尖刺痛几乎立马发酸，眼眶聚拢着泪珠，“嗯，我也很想你，快疯了，白纪远。”
委屈在这一刻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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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周舟回去的时候牵着白纪远的手，进门后她晃了晃紧扣的双手，“哈哈，我和帅哥在一起啦。”
大家发出鄙夷的哼气声，表示对秀恩爱无底线的唾弃。
两人想去海边走走，叶杨芝不怕死地凑上来，要开溜可以，吃颗怪味豆大家就准了。
夏周舟望向窗外白纪远的声音，强忍着一盒怪味豆挤在一起的各色臭味。
“既然运气这么好，那就展示展示呗。”
夏周舟避开气味强烈的艳丽色，捻起一颗白色，祈祷：桃子味桃子味，求求了，桃子味！
她放入嘴巴，拒绝，隆起的眉心过了会舒缓，夏周舟奇怪，“没什么味道，还行啊。”
“哎，无聊。”叶杨芝切一声，放行。
刚要穿行马路到海边，风一吹，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夏周舟突然从尾里涌上一股难以难说的味道，臭又不那么臭，只是恶心的难受。
夏周舟捂着嘴巴表情煎熬。
“怎么了？”白纪远停下脚步。
夏周舟意识到自己还是中招了，白色是无比恶心的呕吐物的味道，比不了臭袜子鼻屎和臭鸡蛋味，但它是久散不去的反胃，慢慢发作折磨人。
夏周舟带着哭腔，泪光闪闪挂在睫毛上，“怪味豆，我好像吃到了呕吐物味道……”
正不知如何是好，白纪远看她泛着涟漪的泪花，鬼使神差地揽住她的腰身。
夏周舟想拒绝他的亲吻。
像灵活的蛇，火热已经窜进她的口腔作恶。
水声在浪花里跟上节拍。
许久，夏周舟喘不过气，恶心的感觉好了一点。
白纪远排了老长的队伍给她买来一杯果汁，两人分这喝，默不作声。
圣诞节，海边摊子溢价严重。
看着40元一杯的标签，夏周舟咋舌，喃喃：“好贵。”
白纪远听到她的小心思，笑了，嘴角弧度迷人，眉目张扬，“夏周舟，我现在可以买任何你想要的。”
突发奇想，夏周舟开玩笑：“那有王子的星星可以吗？”
“夏周舟，你的王子不就在身边吗？”白纪远一语双关，夏周舟噗嗤一下笑得乐不可支，她嗯嗯点头，玫瑰戒指在灯下熠熠，渡出一层亮色。
她抬手，内测的字母XZZ隐约可见。
“对，你就是。”
白纪远抓住她的手习惯性摩挲她指尖的老茧，有条不紊地拂过，夏周舟却心动得不得了，仿佛隐藏在海底的地震。
外人不可见，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你喜欢星星，我不仅想为你摘星披月，我还想成为你最喜欢的那颗星星。”
白纪远的气息交织在耳边，夏周舟是海洋地震里眼瞎的深海鱼群，水波荡漾，四处逃逸，但很快又聚集在一起朝白纪远游。
心动似浪漫，一发不可收拾。
“你已经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