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慈半年前刚调任H市,现任利康药业Z省的区域销售经理,负责整个省的医药销售。这天她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助理跟在她身后说:“沈姐,我们与德润的合同没过。”

    沈济慈坐在椅子上蹙眉,这案子不是上个月就敲定了吗,怎么会没过?她问:“怎么回事?”

    助理抱着文件递给她:“德润那边说想让咱们再让利一个百分点,否则免谈。”

    沈济慈低头饮了杯咖啡,翻了翻文件点点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她放下咖啡,拿起电话拨给陈好好。

    “德润总经理你知道吗?”

    陈好好:“陆磐?上周在饭局见过一面,怎么了?”

    沈济慈手捻着文件纸,简单说明下情况:“他现在不见利康的人,估计是有另外药企跟他接触,你知道怎么见他吗?”

    陈好好看了下日程,回答:“后天,后天我们几个公司有个局,地点时间我发给你。”

    沈济慈记下信息挂了电话,她沉思一瞬,叫来了助理吩咐去买一些礼品,以备不时之需。办公室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她揉了揉额角,头疼得厉害。她从小就这样,一睡不好觉就头疼,她打开抽屉,捡了片止痛药顺水咽了下去。

    阴沉多日的天,此刻终于降下雨,雨水砸在落地窗上闷声作响。她起身走到窗边站定,南方的梅雨季终于来了。

    陈好好抬手瞧了眼腕表,转头看见沈济慈妆容精致的从门口走进。她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头发竖起低马尾,简单得体。她带着助手四处瞧了瞧,找到人就往这边来。

    陈好好攥住她的手,低声示意:“那就是陆夫人。”

    沈济慈拍了拍她的手,不做声地走到陆夫人身边寒暄起来。不知说了什么,沈济慈惹的陆夫人及身边一众人掩唇笑开。沈济慈这么多年在销售场摸爬滚打不是白给的,没多久,她就令陆夫人将助理手里的礼物悉数收下。陆夫人牵着沈济慈的手走到陆磐一行人的圈子中,跟自家老公狠狠地夸了她一番,而后独自离开。

    陆磐带着金丝眼镜,眉目幽深地瞧着沈济慈:“沈经理好手段,连内人都替你说话。”

    沈济慈随手取一杯红酒,示意道:“是令夫人不计前嫌,我身边人不懂事,得罪了陆总,我先自罚一杯。”先前德润改条件的时候她不在,俩家闹了些不愉快。

    沈济慈细白的小脸,红唇,颇有些美貌。她将酒一饮而尽,接着说:“还望陆总不计前嫌,剩下的我们都好说。”

    陆磐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说道:“沈经理就一杯,恐怕抵不了。”

    沈济慈笑了笑,放下酒杯,要了瓶茅台,她把包扔给身后助理笑得极为好看:“那这个能抵吗?”

    陆磐:“那得看沈经理喝多少了。”

    沈济慈拿来白酒杯,一杯杯倒满,她举起杯,对陆磐说:“那我就先喝为敬。”仰头将白酒一饮而尽。会场里说话的声音慢慢降了下来,有好事者围了过来替她数着喝了多少量。大厅吊顶水晶灯映得四周流光溢彩,沈济慈嘴角溢出一滴酒被她随意抹掉,她镇定的饮了一杯又一杯,身子都没打颤。

    陈好好站在不远处望着,沈济慈的酒量她心里有数,因此也并未上前阻拦。但今晚陈好好料错了,沈济慈今天本来就没吃东西垫胃,猛一喝这么多,胃隐隐作痛,眼前有些重影,脚步有些打晃,她伸手按住身侧桌子,抬手又取了一杯酒。就在这一瓶茅台快要见底时,沈济慈脚步踉跄,她放下酒杯,脑子里想着托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按住了沈济慈,接着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腰。那人将酒杯放到桌子上,对她说:“够了,别再喝了。”

    陆夫人瞧见来人,惊讶道:“阿孑,你怎么来了?”

    手上的触感极软,顾孑支着沈济慈的身子微微笑了:“外公听说你今晚要回家,要我来接你。”

    众人眼镜滴溜溜的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打转,陆磐瞧着眼前二人并不言语,陆夫人好奇问:“你跟沈小姐认识?”

    顾孑更稳的揽住沈济慈,她好像喝蒙了,对周围环境有些顿感,顾孑笑的得体:“算是,姐夫,沈小姐是我同学,还望你,多多关照。”

    陆磐挑眉,半晌笑的意味深长:“当然。”

    “姐姐,今晚让姐夫送你回去吧,我先走了。”他对陆夫人说罢,转身低声问沈济慈:“还能走吗?”

    沈济慈听见他问,转头瞧见他的脸蹙眉:“怎么哪都有你?”

    ……顾孑无语,打横抱起她,冲着门口走去。

    助理在身后亦步亦趋,被身后的陈好好拦住,陈好好看着两人的背影,松口气。

    “你放开我!顾孑!顾孑!我跟你说话呢!”走廊拐角,顾孑将她放下来,瞧着她面色红润,周身酒气熏天。他拧着眉头打开旁边的窗子,对她说:“你清醒清醒。”

    沈济慈脚步趔趄,被他一把拽至身前,他脱了外套,给她兜头罩住。沈济慈闻见他身上气味胃里翻江倒海,她忍着恶心脱下他的外套扔给他,她指着顾孑鼻子道:“你,你给我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许是酒醉吐真言,沈济慈说话毫不留情。

    顾孑面色难看的很,窗外大雨倾盆,雨水顺着窗子缝隙浇了进来,冰凉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侧,就如她的话一样,跟刀子似的扎在他的心上。

    沈济慈瞧他不动,接着说:“怎么?还以为我傻?还能天天围着你转?顾少爷,求求你换个人吧,你这尊大佛我是承受不起,我不配行吗?麻烦你有多远滚多远。”

    顾孑握住她的手,冰冷彻骨,他说:“沈济慈,我错了。”

    沈济慈眼底蒙了一层水雾,她说,她还未说什么,便被顾孑一把拽进怀里,他堵住她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外面一声惊雷,闪电映出二人身影,呼啸的风带着更多的雨水争先恐后地从窗户浇进来,顾孑抱着她转了个身,他将她抵在墙角,风雨碰不到的地方,他低头将她的身影罩地彻底,他眼睛红得厉害,唇齿染上了酒香,他按住沈济慈的挣扎,喘息问道:“沈济慈,这么多年,你想我吗?”

    沈济慈眼里的水雾涌出,她嗤笑:“我想再也不要见到你。”

    顾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扶着她的脖颈低声道:“我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你。”话落,他的吻又落在她的唇上,在这无人顾及的角落,顾孑狠狠的吻着沈济慈,就像想把这些年的思念,倾诉给她听。又像是在证明,证明他从未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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