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衿今天也在努力处理事务。

    在第一百次后悔当这个学生会主席后,安衿终于明白了,她得好好做事,在退休之前起码要学到点东西。毕竟都被某人坑进来了,暂时也逃不出去,所以她决定:

    一 当一个好主席。

    二一定要找坑她的人算账!

    说起来,也好久没看到他了,听他说最近在忙论文和工作的事。算起来,两个人已经快半个月不见,每天都是发消息联系,有空就打个电话。

    吱呀——开门声。

    吱——又被人关上。

    这破门。安衿默默想着,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小学妹进来了。

    小学妹名叫孟龄,高中的时候安衿就见过她几次,是安嘉云的朋友。是一个高挑美女,性格活泼,安衿对她印象不错。

    孟龄走过来交一些开会要用的材料。安衿拿过,打了个招呼,又低下头继续发消息通知各个部门开会。

    旁边有人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带着幸灾乐祸的语调说:“主席辛苦了。”

    安衿都懒得抬头。她对着幸灾乐祸的副主席微笑着说了一句“滚”,同时叫他去把桌椅都摆放好。

    副主席是个戏精,听见这个便哭喊着:“主席压榨劳工啦!”

    四周稀稀落落有人笑起来,还有个同样在搬桌椅的插了一句“副主席快点过来帮忙了”。

    副主席刚走过半路,人正对着那个年久失修的木门,门又“吱呀”一声,响了。

    在场的有像安衿这样继续忙自己工作的,也有一些人看了过去。

    等到有个人站在安衿面前后,她终于抬起头。

    那人上身一件白色衬衫,几缕墨色长发垂在前面,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又几乎落到安衿的桌子上。

    嗯?

    她几乎一瞬间就瞪大眼睛。

    面前的人在微笑,眼睛透过镜片微微眯起来看着她,心情很好的样子。

    安衿赶紧站起来,拉着他去了一个偏僻角落。

    “你怎么来了?”安衿手上还拿着手机,里面不间断的消息在刷新着聊天框,可惜她现在没时间看了,熄了屏。

    谢霜提起一个袋子,安衿这才发现他手上拿了东西。是个小蛋糕,奶油上面缀了几片草莓,看上去格外有食欲。这个包装袋是当时店里的包装袋,安衿知道他家里也有。这小蛋糕一看就是他自己做完带过来的。

    谢霜把袋子挂在她没拿手机的手指上,又捻了安衿左边到锁骨的几缕发把玩起来:“来探亲的。够诚意吧?”

    “那还真是太麻烦你了。”安衿没什么诚意地说。她看了下手机,只这一会又是一堆一堆的消息,一阵头疼,对着谢霜这个始作俑者就更没什么好气了:“你来错时间了,一会我们就要开会了。”

    谢霜笑着,想说什么,旁边副主席默默举手出声:“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两位。”有点对着谢霜问,“您是谢霜师兄?!”

    旁边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安衿听到了几句“那个人是谁”“好帅啊”。

    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安衿不信他听不到。

    谢霜对着副主席应了一句是。副主席惊呼:“天哪,学校那个荣誉墙上的人今天被我看到了!我一直以为上面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

    安衿冲他喊了一句:“拜托,好好用词!哦当时到底怎么考进来的?”

    “哎呀别管了,谢霜师兄——”副主席眼冒金光。

    安衿叹了口气,用手肘顶了下谢霜,示意让他去解决这个副主席和……后面一堆人的眼神。

    不出意外的话,看过来的有一半人是因为谢霜长得帅,另一半估计就是看到主席和他站在一起,默默吃瓜。

    谢霜倒是淡定得很,过去和几个人聊起天,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

    孟龄趁机过来问安衿:“师姐,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啊?”带着一点惊讶哥揶揄。

    安衿刚把蛋糕放下,听见这句话沉默了一瞬,说:“对。”

    孟龄露出一种微妙的笑,又补了一句:“很般配,百年好合哈。”

    “谢谢。你也要。”看见孟龄有点惊讶的眼神,安衿笑着说,“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是你对象吧?我高中就有听嘉云说了。”

    孟龄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可惜他今天没来,他从知道你就是之前帮忙送鞋子的人之后,就在说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多大点事,你对象下次有机会跟你一起来就行了。不过到时候我应该跟谢霜一起,不介意吧?”

    孟龄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答应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孟龄问:“师姐,你对象之前是蛋糕店店长吗?”

    安衿笑:“是啊,你应该吃过他那个蛋糕,嘉云找我要微信给你点过。”

    孟龄狂点头:“好吃的!我之前跟我对象过去,还碰见这位师兄了,刚刚乍一看还以为认错了——他现在不在蛋糕店了吗?”

    “最近比较忙,找了人代理。”安衿笑了笑,看向一旁。

    谢霜走过来了。

    孟龄很有眼力见,说要去帮忙准备开会,溜了。

    安衿又看了一眼谢霜。他今天衣服上坠了个金色的小链子,还在晃晃悠悠,怪好看的。

    安衿想去碰那个链子,手伸一半就被另一只手覆上去。她微微仰头看着那只手的主人,谢霜挑眉:“耍流氓?”

    安衿无语,不理他这莫名其妙的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转而问:“你能待多久?我还有十分钟。”

    “如果你问这次能待多久,那就是一个下午。”谢霜笑眯眯地补充,“当然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在这里开会。你想吗?”

    安衿露出疑惑的表情,刚想说什么,一旁孟龄又走过来,对着谢霜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安衿低声说:“谢霜师兄刚刚问能不能旁听,副主席他们都同意了,还给他找了个位置。”

    确认安衿听清了,孟龄对着副主席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又跑了。

    安衿幽幽地看着谢霜:“师兄好本事。”

    -

    开完会后,人都散完了,安衿才坐回主席的位置,吃起小蛋糕。

    谢霜搬了个椅子,坐她对面,笑吟吟的:“好吃吗?”

    安衿戳了一片草莓:“师兄做好送来的当然好吃。”

    谢霜笑着,想去摸她的头,被她躲过了:“别摸,没洗头呢。”

    谢霜从善如流,牵起她的左手,轻轻按了几下。他专注地看了她一会,问:“心情不好?因为我?”

    安衿又戳了点奶油送进自己嘴里,等咽下去才闷闷地说了一句“嗯”。

    “因为我坐你旁边听你开会吗?”谢霜继续猜测。

    安衿沉默地吃完蛋糕,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才看向谢霜。他仍是专注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

    安衿于是败下阵来:“你这么一搞,这段时间我就老是会被学生会的……应该还有不是学生会的人问来问去的了。烦死了,本来最近就忙。”

    谢霜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安衿身后,环住了她:“抱歉。只是最近听说你身旁总是有追求者,我吃醋了,过来宣示主权,没想到居然惹你不开心了。”

    安衿隔着衣服握住他的小臂,把它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却没把手从他小臂上松开。然后安衿站起来,伴随着椅子发出的一声刺耳的响声,她转身抱住了谢霜。

    一时之间,他们都没说话,只是静静拥抱着。

    直到谢霜亲了一下她的发丝,凑在她耳边调笑道:“不想我摸就直说,说什么没洗头啊。别扭死我们小安了。”

    安衿被他这句“我们小安”闹得耳朵发热,推开他,生硬地转了话题:“你大概几点走?”

    “七点。现在五点五十。一起去吃个饭吗小主席?”谢霜朝她伸出手。

    安衿笑出声,把手搭上去:“勉强赏个脸吧。”

    两人在学校附近吃了饭,吃完饭又去压马路。

    现在是晚秋了,安衿和谢霜手牵着手。安衿走得很轻快,几乎是跳着走的,谢霜就走在她后面一点,迈步赶上她。

    这么走了一会,安衿逐渐走慢了。谢霜的手比她的要大,而且他白,显得手背的青筋很明显。在她看来,谢霜的手很性感。

    她的手也好看,算不上白,但是手指又细又长,两只手的手背各有一颗痣,一颗长在食指上,一颗长在无名指上。谢霜总是喜欢吻她手上的痣,“安安”“安安”地叫她。

    安衿看了看手表,六点半。她侧过头去看他,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安衿逆着光,金色的发丝被暖色的路灯照着。她不知为什么开始低头仔细研究他的手,后面又和自己的手比对起来;而他牵着她,给她注意前面的路。

    这一幕在谢霜眼里显得格外温暖。

    安衿看了一眼手表,突然抬头看上来。谢霜就这么和她对视,没有躲避。

    她轻轻地皱了皱眉,脸上露出有点苦恼的表情。谢霜知道这不是对他不满。在她露出这表情的时候她一般都要做些特别的事情,比如道谢,比如道歉。

    果不其然,安衿抱住他,轻声道:“对不起啦。”

    谢霜温柔地看着她,发出一个“嗯”的鼻音。

    安衿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地面上两人的影子,继续说:“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你还给我带了小蛋糕,我还凶你。对不起你,你别生气。”说罢怕他以为是在威胁他,又急急忙忙添了一句,“你要是生气也行,我再哄你就是了。”

    “不生气。”谢霜失笑,摸了摸她的头,“下次不要用没洗头这么烂的理由搪塞我就好了。”

    第二次被他说起这个,安衿有点羞赧,抱得更紧:“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又在路灯下抱了一会。

    他们都很享受这种安静的拥抱。

    直到安衿终于想起:“几点了?”看了一眼手表,看不清,按开手机:“四十三了!快走了快走了!”又着急忙慌地拉着他走。

    谢霜被她牵着往前,配合她的脚步。

    他看着安衿的金色短发,嘴角带着笑,想着,那就先不告诉她等这几天忙完他就可以好好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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