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是冷场了多久，闻人念语终于完成了艰难的造句。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可以随随便便夸女孩子可爱的。”
她的视线也随之转向陆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却不受控地像初生的小鹿般在她的心房内慌不择路地乱撞了起来。
但面上她仍旧不动声色，就好像这是句严肃的训诫。
只有羞红的耳廓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没有啊。”
语气轻快却不轻佻。
陆珩总有办法一句话让闻人念语破功。
“不过，为什么不可以夸？”
他仿佛是一个因为求知欲旺盛而向老师提出合理疑问的学生，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得瑟。
“但确实很可爱啊，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都不敢偷看陆珩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闻人念语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了头，只觉得此刻的自己脸上肯定烧得慌。
“你这样……”
闻人念语暗暗抓紧了自己外衣的下摆，感受着自己胸口传来的一阵酥酥麻麻的微微刺痛，密密麻麻的痛觉刺激下是一层隐晦到不可言说的快感。
那是肌球蛋白拖着内啡肽在大脑皮层上走过的声音。
她轻咬着自己的唇角，决定卸下伪装任性地诚实一回。
“你这样，女孩子会当真的。”
“她可以当真。”
闻人念语甫一说完，陆珩便立马接了下句。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锁在那片无光的区域，直直地撞向了陆珩所在的左侧。
一道道疾驰而过的路灯光影碎片化地打在陆珩那张此刻看起来有些清冷的脸上，像是表盘上飞速转动的指针洒下的斑驳倒影。
“她当然可以当真，因为我说的也是认真的。”
仿佛是要强调般，陆珩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语气中暗含着些许令人听不懂的坚定。
他看向她的眼神缱绻而温柔，犹如盛满了晨露的秋叶，干净却又易碎。
明明使用的是第三人称，闻人念语却很笃定，这句话的受众只有她这个可以使用第二人称的唯一听众。
没能坚持两秒便败下阵来落荒而逃，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把目光放向更远的窗外，企图逃避却又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看些什么。
车里又恢复了最初的静默，只有车载的蓝牙音箱仍旧不知疲倦又循规蹈矩地放着歌：
城市霓虹不安跳动
染红夜空过去种种
像一场梦 不敢去碰
一想就痛心碎内容
每一秒钟都有不同
你不懂连一句珍重
也有苦衷也不想送
……
当陆珩的车在闻人念语家楼下停住的时候正临近曲终：
“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我的伤口被你拆封……”
随着fade out的合成器音色，在歌声淡出前的最后一刻，陆珩正好摆正了车位把车熄了火。
两个人仿佛有了什么同频的默契般都没有出声，只剩窗外的灯光星星点点地映射了进来。
老实说，闻人念语一点都不喜欢安静。
自从高三毕业后她就很害怕安静，因为这就意味着她要独自一人去面对度极度可怕的情绪和充满毁灭性的联想。
她总是企图利用各种各样额外的声音塞满她的每分每秒，好让自己不要有空闲想别的。
起床刷牙的时候要听英语新闻，洗澡的时候要听歌，做家务的时候要听电视剧，睡前要听asmr。
在所有不能全情投入的时刻都保持一心二用的状态。
似乎只要这样她就不会感受到孤独。
但是，和陆珩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安静了。
仅仅只是两个人这样安安静静地在车上坐上一两分钟，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想，静静感受时光在眼前流淌的模样她也觉得很美好。
就好像是在等待悬浮在空中的尘埃缓慢而又坚定地降落。
“那我……”
闻人念语深吸一口气，右手摸向车门把手，正准备向陆珩道谢后离开。
话还没说完，她的视线却又恰恰好撞进陆珩温柔似融融月色的目光里。
刹那间的失语，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对温和地引着她步入良夜的琥珀色瞳仁。
“再坐一会儿吧，陪我坐一会儿再走好吗？”
陆珩的双手明明都还放在方向盘上，闻人念语却觉得从他的视线里仿佛延伸出了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她的腰肢紧紧缠绕。
“六年了，整整六年没有收到过你任何的消息。”
陆珩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在他的眼窝上盖下一圈斑驳的弧度。
“我……我们都很想你。”
他伸出手，没有像以往那样去抓她的手腕，而是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所以，答应我，以后别再随便消失了好不好？”
闻人念语觉得，那一刻，陆珩仿佛是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兽。
他在等她接他回家。
-
回到家，迎接闻人念语的仍是熟悉的一室黑暗。
妈妈还没回来。
她将自己的包往茶几上随手一扔，然后跌进柔软的沙发里，让云朵般的海绵将她紧紧环绕。
感受着靠垫的柔软，闻人念语打开了手机，开始组织语言给吴佩佩发微信。
草莓酱：我到家啦。
佩佩佩佩呸：？？？【黑人问号. jpg】
佩佩佩佩呸：卧槽，这么快？
草莓酱：？
草莓酱：都这么晚了哪还会堵车啊？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不，我的意思是……你真没去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草莓酱：？？？
草莓酱：我还正想问你呢？什么叫有伤风化的事？
佩佩佩佩呸：你和你那个高中男同学，比如说久别重逢、激情四射、干柴烈火、立马开房什么的……
草莓酱：……【地铁老人手机. jpg】
草莓酱：我说吴姐，你脑子里都装的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呢？！就真的只是很久没见了的高中同学吃完饭了以后顺道送我回来而已！
佩佩佩佩呸：真的？
草莓酱：I swear……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好吧，暂且就信你一次。但是碰巧遇到就一起吃了个饭的高中同学为什么要后天来帮你搬家啊？
草莓酱：你打电话的时候嗓门儿那么大，人家想装聋都没机会。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还怪我咯！
草莓酱：那不然呢？
佩佩佩佩呸：害！你也别怨我少见多怪，确实是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和你关系好到能被你带来帮你搬家的异性【花钱请的搬家师傅除外】我不得不多想啊！
草莓酱：那现在你见到咯。
草莓酱：姐正好就小刀剌屁股，帮你开开眼哈哈哈。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咱能文雅点儿不？
草莓酱：我觉得总比满脑子黄色废料强。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我真觉得我今天和你聊天用过的省略号比我这辈子用过的都多。
……
和吴佩佩在微信上确认好了后天的具体安排，又隔空输出了一顿嘴炮，闻人念语就收到了陆珩发来的消息。
L：我到家了。
L：后天搬家的事你跟你室友商量好了吗？
草莓酱：嗯嗯，都说好了。我打算后天上午开始搬，应该中午或者下午能过去。这个时间你那边OK吗？
L：没问题的，整个星期天都为你空出来了。
拿着手机的闻人念语只觉得这几个简简单单的汉字组合在一起怎么就有了这么神奇的力量，居然又让她心头漾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涩。
没等闻人念语有所回复，那边又紧接着发来了消息。
L：明天还要整理的东西多吗？时间够吗？
草莓酱：剩下还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了哈。其实这个星期早些时候我陆陆续续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只需要把行李都打包好，然后再查漏补缺下就行了。
L：好的，不着急，你慢慢收拾。东西多一点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来回多跑两趟，别落下什么比较重要。
草莓酱：嗯啊……
草莓酱：那个……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
L：没事，别客气。
互道晚安后闻人念语把手机贴在自己胸口，双眼盯着天花板。
网络世界里的陆珩和现实生活里的陆珩真的很不一样呢。
她总觉得和她面对面的那个陆珩更加生动鲜活，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称得上是任性，但她又会觉得可爱的小情绪。
但是有了网络这层封皮之后，他的语言更加得体更加稳妥，同时也好像有那么一点疏离？
是她的错觉吗？
原来有壳的海螺和没壳的寄居蟹真的会不一样。
……
此时此刻同样坐在沙发上的陆珩却有些苦恼。
他在懊悔今天自己在闻人念语面前太冲动了；任性地把车钥匙塞给了她，任性地拉住了她的衣角；任性地说了他现在的身份并不合适说的话。
有点过了，这真的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
他可是一早就盘算好要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不要把人吓跑的。
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陆珩有些丧气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敛眸摊在了靠背上。
-
闻人念语洗完澡出来坐在桌前正准备把夜间护肤都涂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条微信发出去。
她调出了通讯录里那个名为鹿鹿的那个人。
草莓酱：那个……我今天碰到陆珩了。
也不知是冷场了多久，闻人念语终于完成了艰难的造句。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可以随随便便夸女孩子可爱的。”
她的视线也随之转向陆珩，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此刻却不受控地像初生的小鹿般在她的心房内慌不择路地乱撞了起来。
但面上她仍旧不动声色，就好像这是句严肃的训诫。
只有羞红的耳廓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没有啊。”
语气轻快却不轻佻。
陆珩总有办法一句话让闻人念语破功。
“不过，为什么不可以夸？”
他仿佛是一个因为求知欲旺盛而向老师提出合理疑问的学生，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得瑟。
“但确实很可爱啊，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都不敢偷看陆珩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闻人念语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了头，只觉得此刻的自己脸上肯定烧得慌。
“你这样……”
闻人念语暗暗抓紧了自己外衣的下摆，感受着自己胸口传来的一阵酥酥麻麻的微微刺痛，密密麻麻的痛觉刺激下是一层隐晦到不可言说的快感。
那是肌球蛋白拖着内啡肽在大脑皮层上走过的声音。
她轻咬着自己的唇角，决定卸下伪装任性地诚实一回。
“你这样，女孩子会当真的。”
“她可以当真。”
闻人念语甫一说完，陆珩便立马接了下句。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锁在那片无光的区域，直直地撞向了陆珩所在的左侧。
一道道疾驰而过的路灯光影碎片化地打在陆珩那张此刻看起来有些清冷的脸上，像是表盘上飞速转动的指针洒下的斑驳倒影。
“她当然可以当真，因为我说的也是认真的。”
仿佛是要强调般，陆珩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语气中暗含着些许令人听不懂的坚定。
他看向她的眼神缱绻而温柔，犹如盛满了晨露的秋叶，干净却又易碎。
明明使用的是第三人称，闻人念语却很笃定，这句话的受众只有她这个可以使用第二人称的唯一听众。
没能坚持两秒便败下阵来落荒而逃，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把目光放向更远的窗外，企图逃避却又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看些什么。
车里又恢复了最初的静默，只有车载的蓝牙音箱仍旧不知疲倦又循规蹈矩地放着歌：
城市霓虹不安跳动
染红夜空过去种种
像一场梦 不敢去碰
一想就痛心碎内容
每一秒钟都有不同
你不懂连一句珍重
也有苦衷也不想送
……
当陆珩的车在闻人念语家楼下停住的时候正临近曲终：
“所有回忆对着我进攻，我的伤口被你拆封……”
随着fade out的合成器音色，在歌声淡出前的最后一刻，陆珩正好摆正了车位把车熄了火。
两个人仿佛有了什么同频的默契般都没有出声，只剩窗外的灯光星星点点地映射了进来。
老实说，闻人念语一点都不喜欢安静。
自从高三毕业后她就很害怕安静，因为这就意味着她要独自一人去面对度极度可怕的情绪和充满毁灭性的联想。
她总是企图利用各种各样额外的声音塞满她的每分每秒，好让自己不要有空闲想别的。
起床刷牙的时候要听英语新闻，洗澡的时候要听歌，做家务的时候要听电视剧，睡前要听asmr。
在所有不能全情投入的时刻都保持一心二用的状态。
似乎只要这样她就不会感受到孤独。
但是，和陆珩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安静了。
仅仅只是两个人这样安安静静地在车上坐上一两分钟，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想，静静感受时光在眼前流淌的模样她也觉得很美好。
就好像是在等待悬浮在空中的尘埃缓慢而又坚定地降落。
“那我……”
闻人念语深吸一口气，右手摸向车门把手，正准备向陆珩道谢后离开。
话还没说完，她的视线却又恰恰好撞进陆珩温柔似融融月色的目光里。
刹那间的失语，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对温和地引着她步入良夜的琥珀色瞳仁。
“再坐一会儿吧，陪我坐一会儿再走好吗？”
陆珩的双手明明都还放在方向盘上，闻人念语却觉得从他的视线里仿佛延伸出了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她的腰肢紧紧缠绕。
“六年了，整整六年没有收到过你任何的消息。”
陆珩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在他的眼窝上盖下一圈斑驳的弧度。
“我……我们都很想你。”
他伸出手，没有像以往那样去抓她的手腕，而是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所以，答应我，以后别再随便消失了好不好？”
闻人念语觉得，那一刻，陆珩仿佛是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兽。
他在等她接他回家。
-
回到家，迎接闻人念语的仍是熟悉的一室黑暗。
妈妈还没回来。
她将自己的包往茶几上随手一扔，然后跌进柔软的沙发里，让云朵般的海绵将她紧紧环绕。
感受着靠垫的柔软，闻人念语打开了手机，开始组织语言给吴佩佩发微信。
草莓酱：我到家啦。
佩佩佩佩呸：？？？【黑人问号. jpg】
佩佩佩佩呸：卧槽，这么快？
草莓酱：？
草莓酱：都这么晚了哪还会堵车啊？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不，我的意思是……你真没去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草莓酱：？？？
草莓酱：我还正想问你呢？什么叫有伤风化的事？
佩佩佩佩呸：你和你那个高中男同学，比如说久别重逢、激情四射、干柴烈火、立马开房什么的……
草莓酱：……【地铁老人手机. jpg】
草莓酱：我说吴姐，你脑子里都装的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呢？！就真的只是很久没见了的高中同学吃完饭了以后顺道送我回来而已！
佩佩佩佩呸：真的？
草莓酱：I swear……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好吧，暂且就信你一次。但是碰巧遇到就一起吃了个饭的高中同学为什么要后天来帮你搬家啊？
草莓酱：你打电话的时候嗓门儿那么大，人家想装聋都没机会。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还怪我咯！
草莓酱：那不然呢？
佩佩佩佩呸：害！你也别怨我少见多怪，确实是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和你关系好到能被你带来帮你搬家的异性【花钱请的搬家师傅除外】我不得不多想啊！
草莓酱：那现在你见到咯。
草莓酱：姐正好就小刀剌屁股，帮你开开眼哈哈哈。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咱能文雅点儿不？
草莓酱：我觉得总比满脑子黄色废料强。
佩佩佩佩呸：……
佩佩佩佩呸：我真觉得我今天和你聊天用过的省略号比我这辈子用过的都多。
……
和吴佩佩在微信上确认好了后天的具体安排，又隔空输出了一顿嘴炮，闻人念语就收到了陆珩发来的消息。
L：我到家了。
L：后天搬家的事你跟你室友商量好了吗？
草莓酱：嗯嗯，都说好了。我打算后天上午开始搬，应该中午或者下午能过去。这个时间你那边OK吗？
L：没问题的，整个星期天都为你空出来了。
拿着手机的闻人念语只觉得这几个简简单单的汉字组合在一起怎么就有了这么神奇的力量，居然又让她心头漾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涩。
没等闻人念语有所回复，那边又紧接着发来了消息。
L：明天还要整理的东西多吗？时间够吗？
草莓酱：剩下还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了哈。其实这个星期早些时候我陆陆续续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只需要把行李都打包好，然后再查漏补缺下就行了。
L：好的，不着急，你慢慢收拾。东西多一点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来回多跑两趟，别落下什么比较重要。
草莓酱：嗯啊……
草莓酱：那个……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
L：没事，别客气。
互道晚安后闻人念语把手机贴在自己胸口，双眼盯着天花板。
网络世界里的陆珩和现实生活里的陆珩真的很不一样呢。
她总觉得和她面对面的那个陆珩更加生动鲜活，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称得上是任性，但她又会觉得可爱的小情绪。
但是有了网络这层封皮之后，他的语言更加得体更加稳妥，同时也好像有那么一点疏离？
是她的错觉吗？
原来有壳的海螺和没壳的寄居蟹真的会不一样。
……
此时此刻同样坐在沙发上的陆珩却有些苦恼。
他在懊悔今天自己在闻人念语面前太冲动了；任性地把车钥匙塞给了她，任性地拉住了她的衣角；任性地说了他现在的身份并不合适说的话。
有点过了，这真的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
他可是一早就盘算好要一步一步来，稳扎稳打，不要把人吓跑的。
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陆珩有些丧气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敛眸摊在了靠背上。
-
闻人念语洗完澡出来坐在桌前正准备把夜间护肤都涂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这条微信发出去。
她调出了通讯录里那个名为鹿鹿的那个人。
草莓酱：那个……我今天碰到陆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