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吃过晚饭，许木筱回教室准备带本笔记本和几支笔时，顾殇刚好也在。
他说道：“一块儿去吧。”
许木筱没拒绝。
年段今晚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写作指导的讲座，这是只有实验班的学生才有的特权。
到场后，位置还剩了不少。
许木筱挑了一个比较靠前的座位，顾殇就坐在她身后。
半会儿，报告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还没开始时，许木筱正写着下午刚发的数学卷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离七点还剩不到五分钟。
她收起卷子，蓦地发现她身旁坐的是姚蕴。
不过也没关系，坐谁都无所谓。
七点整，讲座正式开始。
许木筱的语文一向很好，不过语文老师也一直和她说她的作文分还能再高一些，尽量突破55的大关。
所以许木筱笔记记得很认真。
不得不说，这个老师有两把刷子，他讲到的很多写作方法都是语文老师先前没讲过的，而且讲话方式也很有趣，全然不会让人有走神的想法。
她记得语文老师之前好像说过，这个老师是省里最有权威的语文老师来着。
讲座过半，那位老师先停了下来喝水，顺便让大家整理整理。
许木筱刚刚有一处没记全，她想着顾殇应该写好了，便转过头想找他借下笔记。
猝然，余光瞥到姚蕴好像往她这看了一眼，许木筱猛地转过身，往前坐了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反射性动作，只要姚蕴目光所及之处她就会刻意与顾殇拉开距离。
像是被抓奸了一样。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她谈个恋爱居然要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偷偷摸摸地掩藏。
姚蕴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她眉心拧了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那位老师说道：“好，我们继续。”
她只好作罢，把视线移回那位老师身上。
一直到讲座结束，许木筱整理好带来的东西揣到怀里，兀自起身走出报告厅。
不过几秒，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木头！”
尽管有些避着她，但在听到她喊自己后，许木筱还是停下脚步等她。
好在两人的距离并没有拉得很大，姚蕴很快就追了上来。
“木头，你是不是…觉得我…”
她皱着眉，说话断断续续的。
她好像很在乎自己对她的想法。
不等她说完，许木筱笑着打断道：“没有，没觉得。”
姚蕴手心紧了几分，又像是在确认：“真的吗？”
“真的呀。”
许木筱拍了拍她的肩，一如从前那样。
姚蕴：“其实我…”
许木筱：“你什么都不用说。”
她主动拉起姚蕴的手：“一起回教室吧。”
姚蕴鸦羽般的黑睫颤了下，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的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了一个“好”字。
*
四月的第一个清晨，阳光干净透亮。
许木筱醒得有点晚，以往出宿舍时大家才刚睡醒，今天她是到吹哨后才醒。
她走到阳台，挤了点牙膏刷牙。
她眼睛半眯着，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蓦地，身侧的空位多了一个人，许木筱艰难地睁开眼看清了是安林元。
安林元状态比她好，整个人已然是清醒了。
她看着许木筱突然叫了一声：“你身上有蜜蜂！”
许木筱小时候被蜜蜂蛰过，因此每一次看到蜜蜂就会下意识害怕得要躲起来。
她急跺着脚，袖口不停地甩着，脸色有些惨白，惊慌失措地喊着：“哪里？哪里？”
下一秒，安林元按住不断乱动的她，想让她稳下来。
安林元笑了两声：“开玩笑的啦。”
许木筱停住，脑子已经清醒了不少，她呆呆地看着安林元。
“愚人节快乐！”
许木筱顿了一下，恍地记起来，对哦，今天是愚人节。
她苦笑了一下，掌心抚了抚胸口：“吓我一跳。”
安林元也意识到她是真的怕蜜蜂，她有些歉疚地挽上她的手臂：“抱歉啊，宝贝。”
“没事没事。”
吃过早饭，走到教室里。
顾殇还没来。
许木筱坐下，拿了一份没写完的卷子继续写。
兀然，视线随意一瞥，扫过了桌上贴的那张自制小日历。
三月已经结束，她撕掉最上面的那一页，出现在眼前的变成了四月的日历。
她惊奇地发现，在四月一号那天她居然特意标注了是愚人节。
在先前的两张日历里，什么情人节、植树节她全都没标注。她又看了眼五月的，劳动节她也没写上去啊。
那奇怪了，为什么单单愚人节自己标了，是什么时候标的。
许木筱含住唇开始回忆。
一瞬，她好像记起来了，是在林意让她试探顾殇的那天。
是她告诉自己，如果要确定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那就以开玩笑的方式问他要不要分手，然后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自己还要试吗？
许木筱揉捏着那张被自己撕下的纸，恍然看到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姚蕴。
没几秒，顾殇也进来了。
他们两人更像是一块儿来的，而许木筱知道，只要两人呆一块儿，必定会讨论到一个与她有关的话题。
许木筱垂下头，眸光暗了些，她听到身侧的椅子被挪动的声音，她用余光看到了身旁的人落座的身影。
她咬了咬唇内的软肉，皮都被她咬破了几处。
不过并不痛。
她起身，将手中的纸扔到垃圾桶。
回来时，发现顾殇正在看着她。她躲了下他的视线，闷着气坐下。
她能感觉到顾殇的视线还没从她脸上移开，她深吸了口气，锁骨处因为她的举动凹陷加深了些。
她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随即不畏惧地迎上顾殇的目光。
可这次，反倒是顾殇躲了。
她看着他垂下的眉睫，鼓足了勇气叫道：“顾殇。”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叫自己，顾殇有些错愕地抬头。
许木筱脸上少有地不带笑，相反，脸色是异常的认真。
半晌，他听见她说：“我们分手吧。”
他胸口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讶异的、悲伤的、难受的、抗拒的。
所有的情绪融杂在他那对深邃的眼眸中。
“我…”
他迫切地想问她原因，迫切地想拒绝，可是喉间像是卡了一根鱼刺，每说一个字就纠痛万分。
好像，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如果结局早已固定，他理当尊重她的决定。
只是那颗跳动的心脏不断刺激着他，一砰一砰地都在揪着他的痛觉神经。
半晌，他脸部肌肉抽动了下，想说出那个“好”字。
可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就听许木筱说道：“顾同学，愚人节快乐。”
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两个小酒窝来。
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原来，只是愚人节的笑话。
还好，自己还不会失去她。
他嘴角勉强地弯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手指去拨了拨她的发丝：“嗯，愚人节快乐。”
*
当天下午的班会课，白英特地安排了让大家进行投飞镖比赛。
以一组为一个队，总的分为四个队。
规则很简单，每人扔三个镖，男生投小的靶，女生投大的靶。等到四组投完后，将每组的分数统计后比较，输的组轮值一次大扫除，赢的组白英则亲自掏钱给他们买吃的。
一开始大家还无所谓，可当一听到有奖惩后，大家立马换了副态度。毕竟谁都不想去白白当一次苦力。
其实如果光看人员的话，许木筱这组是最不占优势的，因为他们组的女生人数比其他组都多，而平常时飞镖一直是男生在投，大部分女生甚至连碰都没碰过。
所以说白了，这就是一场男生努力、女生尽量不拖后腿的比赛。
比赛开始，由第一组先投，男生投的靶的大小是女生的一半，面积小，很容易脱靶。
一组过去，一个100的也没有，80的也不多，女生投的最高分数是40。
一直到许木筱他们组，原本按座位顺序投，席易政提议和许木筱换个位置，许木筱答应了。
本想着如果他能追回比分，那么许木筱投起来也就轻松些，至少可以确定整组不用大扫除。
但没办法，他们组女生占了全班的三分之一，前面几个女生投的分总的加起来都没超过50，他再怎么追赶也难免出现一些差错，到最后还落后目前最低组别的分数50分。
轮到许木筱时，或许是因为紧张，太害怕自己会拖累大家，她手指止不住地抖颤着。
第一镖，她力道没使好，虽然没脱靶，但也仅仅是上靶而已，并没有分数。
第二靶许木筱已经调整好心态，她的手指比头一次稳了些，投了个30分。
他们组的其他男生看到她投上了，替她鼓掌说道：“可以的，下一镖再投个30分就够了。”
可当他们话一说出口，许木筱又开始忍不住地颤抖。
最后一镖了，这是决定全组命运的一镖。
她怕自己会投不好，怕自己到时候会落大家的口舌。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忽地，后背撞上了一堵肉墙。
还没等她回头看清身后的人是谁，一道熟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别紧张，之前怎么教你的，就怎么来。”
那时候还是上学期，每个中午教室里都走得只剩下两人，也是只有在那时候许木筱才敢去玩飞镖。
因为怕人多的时候，自己若没投好会被人笑话。
可就算没人看着，自己依旧投不好。几乎就是个个脱靶，偶尔几次没脱靶的但也没分数。
她那时候挺懊恼的，她是一个没做好就会自己怪罪自己的人。
不过在那时候，有个人不嫌她笨，一直很耐心地教她要怎么投。
最好的一次，能在小靶的80分区域上。
许木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她回想着先前顾殇说过的话。
手抬高、抛物线、力道要稳…
她慢慢去摸索着曾经的手感，然后卯足了劲儿，飞镖脱离手心而出。
她目光追随着飞镖的弧线，最终落定，在60分上。
一瞬间，局势反转，他们组变成了目前的第一名。
与之而来的，是大家的掌声。
那是一种她期待的、想要的被人认可的声音。
她眼睫颤了颤，有些激动地看向身后的顾殇，他也正看着自己。
嘴角还扯了扯，轻声地说道：“你很棒。”
许木筱没忍住笑了两声，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她退到一旁，给第四组的人让位置。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超过他们组的总分。
胜负已定。
当天晚上，白英给他们组一人买了一份千层饼，分量并不好，至少一个人当夜宵吃还是能吃饱的。
许木筱只吃了一块，剩下的被其他没有获奖的女生分了。
顾殇看在眼里，他把自己的那份推到两人桌子中间，示意她吃自己的。
但被许木筱拒绝了。
她觉得顾殇可能是误解了，便扯了扯自己嘴唇，把里面发疼的一处露出来给他看。
“我上火了，不太吃这个。”
顾殇眉心几不可见地拧了下，下一秒，他起身走出教室。
没有任何的原因。
她以为是顾殇生气了，气自己口腔溃疡了都没有告诉他。
好久好久都没见他回来。
她想去找他，可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所能知道的地方只有天台，可顾殇刚刚走的方向并不是去天台的方向。
吃过晚饭，许木筱回教室准备带本笔记本和几支笔时，顾殇刚好也在。
他说道：“一块儿去吧。”
许木筱没拒绝。
年段今晚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写作指导的讲座，这是只有实验班的学生才有的特权。
到场后，位置还剩了不少。
许木筱挑了一个比较靠前的座位，顾殇就坐在她身后。
半会儿，报告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还没开始时，许木筱正写着下午刚发的数学卷子。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离七点还剩不到五分钟。
她收起卷子，蓦地发现她身旁坐的是姚蕴。
不过也没关系，坐谁都无所谓。
七点整，讲座正式开始。
许木筱的语文一向很好，不过语文老师也一直和她说她的作文分还能再高一些，尽量突破55的大关。
所以许木筱笔记记得很认真。
不得不说，这个老师有两把刷子，他讲到的很多写作方法都是语文老师先前没讲过的，而且讲话方式也很有趣，全然不会让人有走神的想法。
她记得语文老师之前好像说过，这个老师是省里最有权威的语文老师来着。
讲座过半，那位老师先停了下来喝水，顺便让大家整理整理。
许木筱刚刚有一处没记全，她想着顾殇应该写好了，便转过头想找他借下笔记。
猝然，余光瞥到姚蕴好像往她这看了一眼，许木筱猛地转过身，往前坐了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反射性动作，只要姚蕴目光所及之处她就会刻意与顾殇拉开距离。
像是被抓奸了一样。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她谈个恋爱居然要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偷偷摸摸地掩藏。
姚蕴也注意到了她的举动。她眉心拧了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那位老师说道：“好，我们继续。”
她只好作罢，把视线移回那位老师身上。
一直到讲座结束，许木筱整理好带来的东西揣到怀里，兀自起身走出报告厅。
不过几秒，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木头！”
尽管有些避着她，但在听到她喊自己后，许木筱还是停下脚步等她。
好在两人的距离并没有拉得很大，姚蕴很快就追了上来。
“木头，你是不是…觉得我…”
她皱着眉，说话断断续续的。
她好像很在乎自己对她的想法。
不等她说完，许木筱笑着打断道：“没有，没觉得。”
姚蕴手心紧了几分，又像是在确认：“真的吗？”
“真的呀。”
许木筱拍了拍她的肩，一如从前那样。
姚蕴：“其实我…”
许木筱：“你什么都不用说。”
她主动拉起姚蕴的手：“一起回教室吧。”
姚蕴鸦羽般的黑睫颤了下，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的千言万语还是化作了一个“好”字。
*
四月的第一个清晨，阳光干净透亮。
许木筱醒得有点晚，以往出宿舍时大家才刚睡醒，今天她是到吹哨后才醒。
她走到阳台，挤了点牙膏刷牙。
她眼睛半眯着，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蓦地，身侧的空位多了一个人，许木筱艰难地睁开眼看清了是安林元。
安林元状态比她好，整个人已然是清醒了。
她看着许木筱突然叫了一声：“你身上有蜜蜂！”
许木筱小时候被蜜蜂蛰过，因此每一次看到蜜蜂就会下意识害怕得要躲起来。
她急跺着脚，袖口不停地甩着，脸色有些惨白，惊慌失措地喊着：“哪里？哪里？”
下一秒，安林元按住不断乱动的她，想让她稳下来。
安林元笑了两声：“开玩笑的啦。”
许木筱停住，脑子已经清醒了不少，她呆呆地看着安林元。
“愚人节快乐！”
许木筱顿了一下，恍地记起来，对哦，今天是愚人节。
她苦笑了一下，掌心抚了抚胸口：“吓我一跳。”
安林元也意识到她是真的怕蜜蜂，她有些歉疚地挽上她的手臂：“抱歉啊，宝贝。”
“没事没事。”
吃过早饭，走到教室里。
顾殇还没来。
许木筱坐下，拿了一份没写完的卷子继续写。
兀然，视线随意一瞥，扫过了桌上贴的那张自制小日历。
三月已经结束，她撕掉最上面的那一页，出现在眼前的变成了四月的日历。
她惊奇地发现，在四月一号那天她居然特意标注了是愚人节。
在先前的两张日历里，什么情人节、植树节她全都没标注。她又看了眼五月的，劳动节她也没写上去啊。
那奇怪了，为什么单单愚人节自己标了，是什么时候标的。
许木筱含住唇开始回忆。
一瞬，她好像记起来了，是在林意让她试探顾殇的那天。
是她告诉自己，如果要确定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那就以开玩笑的方式问他要不要分手，然后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自己还要试吗？
许木筱揉捏着那张被自己撕下的纸，恍然看到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姚蕴。
没几秒，顾殇也进来了。
他们两人更像是一块儿来的，而许木筱知道，只要两人呆一块儿，必定会讨论到一个与她有关的话题。
许木筱垂下头，眸光暗了些，她听到身侧的椅子被挪动的声音，她用余光看到了身旁的人落座的身影。
她咬了咬唇内的软肉，皮都被她咬破了几处。
不过并不痛。
她起身，将手中的纸扔到垃圾桶。
回来时，发现顾殇正在看着她。她躲了下他的视线，闷着气坐下。
她能感觉到顾殇的视线还没从她脸上移开，她深吸了口气，锁骨处因为她的举动凹陷加深了些。
她有些紧张地舔了下唇，随即不畏惧地迎上顾殇的目光。
可这次，反倒是顾殇躲了。
她看着他垂下的眉睫，鼓足了勇气叫道：“顾殇。”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叫自己，顾殇有些错愕地抬头。
许木筱脸上少有地不带笑，相反，脸色是异常的认真。
半晌，他听见她说：“我们分手吧。”
他胸口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讶异的、悲伤的、难受的、抗拒的。
所有的情绪融杂在他那对深邃的眼眸中。
“我…”
他迫切地想问她原因，迫切地想拒绝，可是喉间像是卡了一根鱼刺，每说一个字就纠痛万分。
好像，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如果结局早已固定，他理当尊重她的决定。
只是那颗跳动的心脏不断刺激着他，一砰一砰地都在揪着他的痛觉神经。
半晌，他脸部肌肉抽动了下，想说出那个“好”字。
可话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就听许木筱说道：“顾同学，愚人节快乐。”
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两个小酒窝来。
那一刻，他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原来，只是愚人节的笑话。
还好，自己还不会失去她。
他嘴角勉强地弯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手指去拨了拨她的发丝：“嗯，愚人节快乐。”
*
当天下午的班会课，白英特地安排了让大家进行投飞镖比赛。
以一组为一个队，总的分为四个队。
规则很简单，每人扔三个镖，男生投小的靶，女生投大的靶。等到四组投完后，将每组的分数统计后比较，输的组轮值一次大扫除，赢的组白英则亲自掏钱给他们买吃的。
一开始大家还无所谓，可当一听到有奖惩后，大家立马换了副态度。毕竟谁都不想去白白当一次苦力。
其实如果光看人员的话，许木筱这组是最不占优势的，因为他们组的女生人数比其他组都多，而平常时飞镖一直是男生在投，大部分女生甚至连碰都没碰过。
所以说白了，这就是一场男生努力、女生尽量不拖后腿的比赛。
比赛开始，由第一组先投，男生投的靶的大小是女生的一半，面积小，很容易脱靶。
一组过去，一个100的也没有，80的也不多，女生投的最高分数是40。
一直到许木筱他们组，原本按座位顺序投，席易政提议和许木筱换个位置，许木筱答应了。
本想着如果他能追回比分，那么许木筱投起来也就轻松些，至少可以确定整组不用大扫除。
但没办法，他们组女生占了全班的三分之一，前面几个女生投的分总的加起来都没超过50，他再怎么追赶也难免出现一些差错，到最后还落后目前最低组别的分数50分。
轮到许木筱时，或许是因为紧张，太害怕自己会拖累大家，她手指止不住地抖颤着。
第一镖，她力道没使好，虽然没脱靶，但也仅仅是上靶而已，并没有分数。
第二靶许木筱已经调整好心态，她的手指比头一次稳了些，投了个30分。
他们组的其他男生看到她投上了，替她鼓掌说道：“可以的，下一镖再投个30分就够了。”
可当他们话一说出口，许木筱又开始忍不住地颤抖。
最后一镖了，这是决定全组命运的一镖。
她怕自己会投不好，怕自己到时候会落大家的口舌。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忽地，后背撞上了一堵肉墙。
还没等她回头看清身后的人是谁，一道熟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别紧张，之前怎么教你的，就怎么来。”
那时候还是上学期，每个中午教室里都走得只剩下两人，也是只有在那时候许木筱才敢去玩飞镖。
因为怕人多的时候，自己若没投好会被人笑话。
可就算没人看着，自己依旧投不好。几乎就是个个脱靶，偶尔几次没脱靶的但也没分数。
她那时候挺懊恼的，她是一个没做好就会自己怪罪自己的人。
不过在那时候，有个人不嫌她笨，一直很耐心地教她要怎么投。
最好的一次，能在小靶的80分区域上。
许木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她回想着先前顾殇说过的话。
手抬高、抛物线、力道要稳…
她慢慢去摸索着曾经的手感，然后卯足了劲儿，飞镖脱离手心而出。
她目光追随着飞镖的弧线，最终落定，在60分上。
一瞬间，局势反转，他们组变成了目前的第一名。
与之而来的，是大家的掌声。
那是一种她期待的、想要的被人认可的声音。
她眼睫颤了颤，有些激动地看向身后的顾殇，他也正看着自己。
嘴角还扯了扯，轻声地说道：“你很棒。”
许木筱没忍住笑了两声，那种笑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她退到一旁，给第四组的人让位置。
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超过他们组的总分。
胜负已定。
当天晚上，白英给他们组一人买了一份千层饼，分量并不好，至少一个人当夜宵吃还是能吃饱的。
许木筱只吃了一块，剩下的被其他没有获奖的女生分了。
顾殇看在眼里，他把自己的那份推到两人桌子中间，示意她吃自己的。
但被许木筱拒绝了。
她觉得顾殇可能是误解了，便扯了扯自己嘴唇，把里面发疼的一处露出来给他看。
“我上火了，不太吃这个。”
顾殇眉心几不可见地拧了下，下一秒，他起身走出教室。
没有任何的原因。
她以为是顾殇生气了，气自己口腔溃疡了都没有告诉他。
好久好久都没见他回来。
她想去找他，可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所能知道的地方只有天台，可顾殇刚刚走的方向并不是去天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