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小萌没能到家，就被这些天状况频出的共享飞行器逼停在了半路上。
上次是方向盘自动脱落，这次则是飞行器能量耗尽，紧急迫降。
事故并不源自于她的粗心。
夏小萌发誓，在挑上这辆飞行器时，后者的剩余能量指示面板上清清楚楚显示的是满格！
满格啊！
足够她在D区全域兜上两个来回了。
然而飞行器却在开出不到十公里后能量狂掉，即使她勉力支撑，还是不得已提前寻了个存放点还车。
因为能量耗尽，系统无法检测到飞行器已归还，进而作为押金的100点点数也没有退到夏小萌的账上。
她拨打了共享公司的客服电话，对方却说技术人员已经下班，需要等到明天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末了客服还疑惑地反问：“你可以先借另一台飞行器呀，你不会连多出的100点也没有吧？”
“……”
夏小萌沉默着切断了通讯。
是啊！
她就是连多出的100点也没有啊！
没有就没有！她用两条腿也能走得回去。
……想是这样想，但真要夏小萌去走地面上那些错综复杂的道路与小巷，她心里还是有点怵的。
特别是要前往她居住的边缘小区，就必须穿过一大片建筑杂乱的旧式城中村居民区，并征服纵横其中、如蛛网交错遍布的曲折小道。
当然，最危险的，还是潜藏于居民区内，游离于法治之外的那些危险分子。在诡异遍地的这个特殊时代，他们借机壮大起来，成为旧时代留给人类最大的恶。
所以，当夏小萌走进巷口时，不好的预感便已随着穿堂风滚遍全身，让她手脚发凉。
可是她同时又想，人不可能真就这么倒霉吧？
说不定这次就会无事发生呢？
得益于以前送外卖时的经历，她对这儿的道路知晓得七七八八。故而，只要目不斜视、快速穿行，只需半个小时，她就能走出这里。
结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一路通行无阻。
对此，夏小萌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再过两条巷道就走出去了，还能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是嘛，她就说嘛。人不可能真就这么倒霉的。
夏小萌笑眯眯地在道路尽头右转，一抬眼，就看见新一条巷道中挤挤挨挨站着许多虎背熊腰的壮汉。
一道道凶神恶煞的目光看过来，夏小萌灿烂的笑容垮下去。
没多久，壮汉中走出一位领头人，眉骨一道显眼的疤痕，样貌很是眼熟。
夏小萌缩缩脖子，讪笑着同他打招呼：“疤、疤哥。”
疤哥的心情似乎不错：“呦，来还债了？”
他打量几眼夏小萌身上的工作服，笑了：“可以可以，都穿上监管所的制服了。这样，为了庆祝你高升，我决定把利率再提高两个点，如何？”
怎么这样……
夏小萌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地试图讨价还价：“疤哥，您别开我玩笑。还不起、真还不起那么多……”
疤哥不耐烦“啧”了一声：“没意思。”
完全是预想之中的表现，再吓也就这样了。
他摆摆手打算让身后一群喽啰放行，巷道两边昏黄的路灯不知怎的突然亮了几分。
借着灯光一看，夏小萌眼角噙着泪，畏畏缩缩地垂着头，配以她那张还算清秀的脸，竟让人凭空升起了几分想要欺负的念头。
“等等。”疤哥笑得恶劣，“你不是挺喜欢哭吗？疤哥今天我心情好，想要饶你一次。”
“你就在这哭给我看，哭得大声点。让我听爽了，我不但不加你两个点，还给你抹掉一个点，怎么样？”
哭？夏小萌一愣。
只是哭就行吗？
“是、是。谢谢疤哥。”她感恩戴德地点了点头，猛掐一把大腿，开始酝酿哭意。
疤哥惬意地一靠墙，双臂环胸等待夏小萌的表演。
他等了好久，可光看着夏小萌挤眉弄眼，愣是没哭出泪来。甚至，连她早先被吓出了几颗泪珠子也干在了眼眶里，不见踪迹。
“怎么，耍我？”
“对不起，对不起疤哥。”夏小萌佝偻着身子连连道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哭不出来……”
疤哥一捋袖子，摩拳擦掌：“是真哭不出来还是故意消遣我？非让我动手是吧？”
夏小萌被逼退到墙角，躲也躲不开。
换做以往，她早就鼻涕眼泪一大把了，可现在疤哥指定了让她哭，她反而却不能够。
“疤哥，没、没有故意消遣你。”夏小萌竭力自救，“我是想，在这儿闹出太大动静，可能会吵到别人。”
“别人？”疤哥反问，“这里哪有什么别人？”
“说、说不定就有呢……”
夏小萌越说声音越低，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只是……
“袅袅，你别逼我，你别逼我，你别逼我啊啊啊——”
“李哥，我不让你走……你别走你别走你别走……”
疤哥沙包大的拳头快要落在夏小萌身上时，小巷里忽然响起男子的大叫声和女子的哀嚎声。
“什么动静？”疤哥瞪了夏小萌一眼，转身去看。
小喽啰们自动让开，分站两侧。
只见小巷的中后端，铮亮的路灯底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对情侣。男方顶着一头红发，皮衣皮裤豆豆鞋；女方长发及腰，白衣白裙小高跟。
看上去两人吵得正凶，男方跪在地上搂住女子的腰，失声痛哭；女方倚靠在墙搂住男人的头，声泪俱下。
疤哥顿时就黑了脸。
他单身至今，最讨厌看小情侣叽叽歪歪。
那群小弟看懂了疤哥的眼色，立即就有人一马当先，恶声恶气地上前赶人：“喂！你俩！没看见这地有人占了？滚别处哭去！”
小情侣恍若未闻，仍在哭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袅袅，我们散了吧，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们分开吧求你了分开分开分开……”
“李哥，不要……我恨你我恨你我恨——”
苦情戏码的继续，让那率先发声的小弟顿觉失了面子，他凶神恶煞地去扳跪地男子的肩：“喂，说你……啊啊啊——”
他忽然失声惨叫，惊骇地向后退了几步。
其余人也都惊诧地看过去，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几分恐惧。这群人俱是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惯了的，一般的小场面，根本不会让他们惊骇至此。
实在是……
路灯下，那半倚在墙边、被换做袅袅的女子突然发了狂，她一边重复念叨着“李哥”两个字，一边手臂发力，抓住“李哥”的脑袋一拧，竟是硬生生旋转了一整圈。
李哥的颈椎“嘎吱”一声断裂开来，脖上的皮肤倒是极富弹性地没有破损，只收紧的气球口般皱缩在一起。
“李哥李哥李哥李哥——”
女子手上不停，继续去旋动那颗七窍出血的可怜头颅，她转着转着忽然停下，脸上的狞色散去，发出几声痴笑。
“李哥，我爱你啊……”
她露出个极温柔的笑意，清纯如晨间蓄着漂亮露珠的白色小巧的铃兰，双眸微合，含羞带怯地向那颗头颅上吻去。
“李哥，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她亲吻李哥泛青的额头，殷红的唇瓣下边，是李哥眼白上翻，充血外凸的一双眼睛。
偏他似乎还有一口气在，嘴唇翕动着，似乎还在呼唤：“袅、袅……”
最先接近这对情侣的那个小喽啰此时已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他全身颤抖着，嘴里不时溢出痛苦的低吟。
疤哥和其他人则是警惕地围出了一个半圆，谁也没说要走，同时谁也不敢上前细看。
至于夏小萌，她早就被吓得手脚发软，站在一群人的外面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能够原地蒸发消失。
她想过趁乱逃跑，可那位疤哥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一面提防着那对行事诡异的情侣，一面还要特意分出一只眼来，死盯着她不放。
夏小萌一动，他就要用那凶恶的眼睛一瞪，并且比出个抹脖子的凶残手势。
故而夏小萌虽怕，也只好全身僵硬地站住了，两只眼睛警惕地直盯着路灯那儿瞧。
“滚起来，看你那损出。”
女子抱着她的爱头安安静静地哭，一时没有更多举动。疤哥“呸”了一声，上去踹了那坐在地上的小弟一脚。
“是、是是。疤哥。”
小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住地面，着急忙慌地就要爬起身来。
然而就在此时，原还在哭泣的女子恶狠狠地丢掉了手中的头，转脸看向了他：
“李哥，你又想离开我吗？”
小弟眼睁睁看着那头颅在滚出好远，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血迹，又眼睁睁地看着“袅袅”踢开跪在地上的无头尸体，摇摇晃晃向自己走来。
他终于承受不住地一声怪叫：“不不不，我不是李哥，我不是李哥啊啊啊啊——”
他边叫边拼命蹬着两条腿向后退，围观者们也都跟着后退，力求散的更远些。
有人小声请示：“疤哥，要不我们撤吧？”
“怕什么，就一疯婆子。”疤哥骂了一声，没有明说是撤还是不撤，他沉思许久，最后竟是看向了夏小萌。
看她做什么？
夏小萌疑惑了一瞬，然后竟诡异地理解了疤哥的脑回路：难道是因为她在这，落荒而逃会觉得丢脸？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她拍着胸脯表忠心。
疤哥挑眉，眉上的疤也跟着狰狞地一动：“你觉得我怕那个疯婆子？嗯？我们这么多人，会怕那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婆子？”
“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小萌慌了，“而且、而且我觉得那个人有点不正常……”
过于明亮的灯光、突然出现的情侣、血腥残暴的凶杀……
“该不会、该不会……”夏小萌面色苍白，“该不会是遇上诡异降临了吧……”
疤哥脸色大变：“胡……”
他想说“胡说什么，诡异不可能就这么巧砸在他们头上”，可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高亢的惨叫和压抑的抽气声打断了。
转身一看，第二个“李哥”的头也被拧了下来。
鲜血喷泉般从断颈喷射出来，染透了“袅袅”的白衣白裙。
“李哥、李哥……”
她用渗人的目光在每一个围观者脸上逡巡，众人惊惧的极大地取悦了她一般，叫她咧嘴笑了。
“不要离开我，李哥……”
利齿尖锐，长舌猩红。
巷道的路灯忽而炸开，塑料灯罩四射飞溅，一片黑暗中，夏小萌怪叫一声，拔腿就跑。
上次是方向盘自动脱落，这次则是飞行器能量耗尽，紧急迫降。
事故并不源自于她的粗心。
夏小萌发誓，在挑上这辆飞行器时，后者的剩余能量指示面板上清清楚楚显示的是满格！
满格啊！
足够她在D区全域兜上两个来回了。
然而飞行器却在开出不到十公里后能量狂掉，即使她勉力支撑，还是不得已提前寻了个存放点还车。
因为能量耗尽，系统无法检测到飞行器已归还，进而作为押金的100点点数也没有退到夏小萌的账上。
她拨打了共享公司的客服电话，对方却说技术人员已经下班，需要等到明天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末了客服还疑惑地反问：“你可以先借另一台飞行器呀，你不会连多出的100点也没有吧？”
“……”
夏小萌沉默着切断了通讯。
是啊！
她就是连多出的100点也没有啊！
没有就没有！她用两条腿也能走得回去。
……想是这样想，但真要夏小萌去走地面上那些错综复杂的道路与小巷，她心里还是有点怵的。
特别是要前往她居住的边缘小区，就必须穿过一大片建筑杂乱的旧式城中村居民区，并征服纵横其中、如蛛网交错遍布的曲折小道。
当然，最危险的，还是潜藏于居民区内，游离于法治之外的那些危险分子。在诡异遍地的这个特殊时代，他们借机壮大起来，成为旧时代留给人类最大的恶。
所以，当夏小萌走进巷口时，不好的预感便已随着穿堂风滚遍全身，让她手脚发凉。
可是她同时又想，人不可能真就这么倒霉吧？
说不定这次就会无事发生呢？
得益于以前送外卖时的经历，她对这儿的道路知晓得七七八八。故而，只要目不斜视、快速穿行，只需半个小时，她就能走出这里。
结果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一路通行无阻。
对此，夏小萌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再过两条巷道就走出去了，还能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是嘛，她就说嘛。人不可能真就这么倒霉的。
夏小萌笑眯眯地在道路尽头右转，一抬眼，就看见新一条巷道中挤挤挨挨站着许多虎背熊腰的壮汉。
一道道凶神恶煞的目光看过来，夏小萌灿烂的笑容垮下去。
没多久，壮汉中走出一位领头人，眉骨一道显眼的疤痕，样貌很是眼熟。
夏小萌缩缩脖子，讪笑着同他打招呼：“疤、疤哥。”
疤哥的心情似乎不错：“呦，来还债了？”
他打量几眼夏小萌身上的工作服，笑了：“可以可以，都穿上监管所的制服了。这样，为了庆祝你高升，我决定把利率再提高两个点，如何？”
怎么这样……
夏小萌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地试图讨价还价：“疤哥，您别开我玩笑。还不起、真还不起那么多……”
疤哥不耐烦“啧”了一声：“没意思。”
完全是预想之中的表现，再吓也就这样了。
他摆摆手打算让身后一群喽啰放行，巷道两边昏黄的路灯不知怎的突然亮了几分。
借着灯光一看，夏小萌眼角噙着泪，畏畏缩缩地垂着头，配以她那张还算清秀的脸，竟让人凭空升起了几分想要欺负的念头。
“等等。”疤哥笑得恶劣，“你不是挺喜欢哭吗？疤哥今天我心情好，想要饶你一次。”
“你就在这哭给我看，哭得大声点。让我听爽了，我不但不加你两个点，还给你抹掉一个点，怎么样？”
哭？夏小萌一愣。
只是哭就行吗？
“是、是。谢谢疤哥。”她感恩戴德地点了点头，猛掐一把大腿，开始酝酿哭意。
疤哥惬意地一靠墙，双臂环胸等待夏小萌的表演。
他等了好久，可光看着夏小萌挤眉弄眼，愣是没哭出泪来。甚至，连她早先被吓出了几颗泪珠子也干在了眼眶里，不见踪迹。
“怎么，耍我？”
“对不起，对不起疤哥。”夏小萌佝偻着身子连连道歉，“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哭不出来……”
疤哥一捋袖子，摩拳擦掌：“是真哭不出来还是故意消遣我？非让我动手是吧？”
夏小萌被逼退到墙角，躲也躲不开。
换做以往，她早就鼻涕眼泪一大把了，可现在疤哥指定了让她哭，她反而却不能够。
“疤哥，没、没有故意消遣你。”夏小萌竭力自救，“我是想，在这儿闹出太大动静，可能会吵到别人。”
“别人？”疤哥反问，“这里哪有什么别人？”
“说、说不定就有呢……”
夏小萌越说声音越低，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只是……
“袅袅，你别逼我，你别逼我，你别逼我啊啊啊——”
“李哥，我不让你走……你别走你别走你别走……”
疤哥沙包大的拳头快要落在夏小萌身上时，小巷里忽然响起男子的大叫声和女子的哀嚎声。
“什么动静？”疤哥瞪了夏小萌一眼，转身去看。
小喽啰们自动让开，分站两侧。
只见小巷的中后端，铮亮的路灯底下，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对情侣。男方顶着一头红发，皮衣皮裤豆豆鞋；女方长发及腰，白衣白裙小高跟。
看上去两人吵得正凶，男方跪在地上搂住女子的腰，失声痛哭；女方倚靠在墙搂住男人的头，声泪俱下。
疤哥顿时就黑了脸。
他单身至今，最讨厌看小情侣叽叽歪歪。
那群小弟看懂了疤哥的眼色，立即就有人一马当先，恶声恶气地上前赶人：“喂！你俩！没看见这地有人占了？滚别处哭去！”
小情侣恍若未闻，仍在哭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袅袅，我们散了吧，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们分开吧求你了分开分开分开……”
“李哥，不要……我恨你我恨你我恨——”
苦情戏码的继续，让那率先发声的小弟顿觉失了面子，他凶神恶煞地去扳跪地男子的肩：“喂，说你……啊啊啊——”
他忽然失声惨叫，惊骇地向后退了几步。
其余人也都惊诧地看过去，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几分恐惧。这群人俱是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惯了的，一般的小场面，根本不会让他们惊骇至此。
实在是……
路灯下，那半倚在墙边、被换做袅袅的女子突然发了狂，她一边重复念叨着“李哥”两个字，一边手臂发力，抓住“李哥”的脑袋一拧，竟是硬生生旋转了一整圈。
李哥的颈椎“嘎吱”一声断裂开来，脖上的皮肤倒是极富弹性地没有破损，只收紧的气球口般皱缩在一起。
“李哥李哥李哥李哥——”
女子手上不停，继续去旋动那颗七窍出血的可怜头颅，她转着转着忽然停下，脸上的狞色散去，发出几声痴笑。
“李哥，我爱你啊……”
她露出个极温柔的笑意，清纯如晨间蓄着漂亮露珠的白色小巧的铃兰，双眸微合，含羞带怯地向那颗头颅上吻去。
“李哥，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她亲吻李哥泛青的额头，殷红的唇瓣下边，是李哥眼白上翻，充血外凸的一双眼睛。
偏他似乎还有一口气在，嘴唇翕动着，似乎还在呼唤：“袅、袅……”
最先接近这对情侣的那个小喽啰此时已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他全身颤抖着，嘴里不时溢出痛苦的低吟。
疤哥和其他人则是警惕地围出了一个半圆，谁也没说要走，同时谁也不敢上前细看。
至于夏小萌，她早就被吓得手脚发软，站在一群人的外面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能够原地蒸发消失。
她想过趁乱逃跑，可那位疤哥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一面提防着那对行事诡异的情侣，一面还要特意分出一只眼来，死盯着她不放。
夏小萌一动，他就要用那凶恶的眼睛一瞪，并且比出个抹脖子的凶残手势。
故而夏小萌虽怕，也只好全身僵硬地站住了，两只眼睛警惕地直盯着路灯那儿瞧。
“滚起来，看你那损出。”
女子抱着她的爱头安安静静地哭，一时没有更多举动。疤哥“呸”了一声，上去踹了那坐在地上的小弟一脚。
“是、是是。疤哥。”
小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撑住地面，着急忙慌地就要爬起身来。
然而就在此时，原还在哭泣的女子恶狠狠地丢掉了手中的头，转脸看向了他：
“李哥，你又想离开我吗？”
小弟眼睁睁看着那头颅在滚出好远，在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血迹，又眼睁睁地看着“袅袅”踢开跪在地上的无头尸体，摇摇晃晃向自己走来。
他终于承受不住地一声怪叫：“不不不，我不是李哥，我不是李哥啊啊啊啊——”
他边叫边拼命蹬着两条腿向后退，围观者们也都跟着后退，力求散的更远些。
有人小声请示：“疤哥，要不我们撤吧？”
“怕什么，就一疯婆子。”疤哥骂了一声，没有明说是撤还是不撤，他沉思许久，最后竟是看向了夏小萌。
看她做什么？
夏小萌疑惑了一瞬，然后竟诡异地理解了疤哥的脑回路：难道是因为她在这，落荒而逃会觉得丢脸？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她拍着胸脯表忠心。
疤哥挑眉，眉上的疤也跟着狰狞地一动：“你觉得我怕那个疯婆子？嗯？我们这么多人，会怕那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婆子？”
“我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小萌慌了，“而且、而且我觉得那个人有点不正常……”
过于明亮的灯光、突然出现的情侣、血腥残暴的凶杀……
“该不会、该不会……”夏小萌面色苍白，“该不会是遇上诡异降临了吧……”
疤哥脸色大变：“胡……”
他想说“胡说什么，诡异不可能就这么巧砸在他们头上”，可话没说完，就被一阵高亢的惨叫和压抑的抽气声打断了。
转身一看，第二个“李哥”的头也被拧了下来。
鲜血喷泉般从断颈喷射出来，染透了“袅袅”的白衣白裙。
“李哥、李哥……”
她用渗人的目光在每一个围观者脸上逡巡，众人惊惧的极大地取悦了她一般，叫她咧嘴笑了。
“不要离开我，李哥……”
利齿尖锐，长舌猩红。
巷道的路灯忽而炸开，塑料灯罩四射飞溅，一片黑暗中，夏小萌怪叫一声，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