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昨晚内务府的人来送学子服时，皇后也派人来告知顾子衿要和顾思坐一辆马车上学。
顾子衿到东门门口时，那儿就只剩下一辆马车了。
这令顾子衿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她已经迟了吗？
但这显然是她多虑了，因为——
“皇妹，我来啦！”顾子衿身后传来了顾思的声音。
顾子衿回头，看见穿着学子服的顾思向她跑来。
顾思身后还跟着一名宫女，那大抵是她的贴身宫女吧。
“还好我今天起得早，刚刚碰见你来宫门。”顾思气喘吁吁地说。
“皇姐日安。”待顾思在顾子衿身边站定后，顾子衿对着顾思行礼。
跟在顾思身后的画竹也朝着顾子衿行礼。
顾思却没有回礼，只是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哎呀，你我二人是亲姐妹，就不要行这些虚礼啦！快快快，上车！”
但她身后的画竹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几欲开口，最后还是忍住了。
马车前放着脚凳，顾思“噔噔噔”就上去了，她坐进车厢，掀开帘子，催促顾子衿上车。
“皇妹快点上来吧！我想去城东一品街买栗子糕，那栗子糕可好吃了！”
一品街，又名成贤街。
因为国子监坐落在此，学子们出于对前程的美好期望，于是称其为一品街。后来此名广为流传，不少人也逐渐随波逐流，称成贤街为一品街。
顾子衿依言，提起裙子，缓缓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坐到车厢的另一侧。
进入车厢后，顾子衿将帽子摘下。
顾思趴在窗口，和她那宫女道别，“画竹，你回去吧！下午记得要来接我哦！”
画竹站在马车外，点头称好。
很快，马车开始行驶，顾思也把帘子放下，转头和顾子衿聊天。
“皇妹，你这头发为什么是金色的？你母后的头发也是金色的吗？”顾思非常好奇，可她昨天晚上忘记问顾子衿了。
“母后的发色与常人并无区别，但阿司曾言外祖的发色与昭和一般，昭和大抵是像外祖吧。”顾子衿沉吟片刻，回答道。
“惠容皇后是西庭的公主吗?”顾思好奇，她才回宫不久，对几十年前的事所知甚少。
顾子衿微微点头。
温孤望舒乃西庭的王女，也就是公主。
“那你为什么要披着斗篷啊？这天明明也不热，而且天热的时候披着斗篷不就更热了吗？”顾思一开始就注意到顾子衿披着斗篷，还戴着帽子。
顾子衿笑了笑，语气温和，“昭和畏阳，不可长久立于光下。”
顾子衿晒太阳晒久了，脸就会泛红，全身起疹子。
“皇妹你真的好白啊！我从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都没有见过比你白的人！”顾思又发现了顾子衿与众不同的地方。
顾子衿的肤色非常白，甚至白得有些病态，不像是正常人应有的白。
“皇妹你可见过头发黄而且还很卷的人？”顾思想起自己的过去，颇有些兴致，欲和顾子衿分享。
顾子衿摇了摇头，她哪里会见过呢？自幼在皇宫中长大，鲜少参加宫宴，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宫呢。
顾思兴奋起来了，开始分享她在民间的所见所闻。
“那些人一看就能知道不是大夏人，不仅头发和我们不一样，长相也不一样！”
“皇妹你可见过胸口碎大石，用嘴巴喷火？你要是没见过，改天国子监放假，我带你去看看，可好玩了！”
“我师父就是以这为营生的，但不是表演胸口碎大石，不过看起来也可精彩了——就是不知道我师父现在在哪，要是什么时候他到了京城，我就带你去看我师父表演！”
“我还养了一只猫，它可懒了，现在除了吃饭，都不愿意再走两下，连老鼠都不愿意抓了！”
“什么时候皇妹你去长乐宫，去看看我那只猫有多懒！”
“……”
顾子衿安静地听着顾思的过往，有苦有乐，这些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可她并不羡慕，她有阿司。
阿司一人，便抵万千繁华。
马上渐渐停了下来，前面赶车的侍卫开口解释。
“公主，陈记到了，卑职为您去买栗子糕。”
“好啊，你快点哦！”顾思的话语被打断，可她也不恼，反而高高兴兴的。
顾子衿此时撩起窗帘，悄悄地看着窗外繁荣的景象。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有的人在闲聊，有的人在疾步行走，有的人在买菜，有的人在大声吆喝自己的东西……
很快，侍卫就买完栗子糕回来了。他掀开马车的门帘，恭恭敬敬地递给顾思。
顾思接过栗子糕，发现栗子糕还有热气，眼睛一亮，“谢谢你——栗子糕竟然是热的！”
“这是卑职应做的。”侍卫回道。
侍卫说完，就退出去赶车了。
顾思迫不及待地把油纸打开，捻起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
“热的栗子糕真好吃！”顾思吃着栗子糕，不禁发出感叹，“皇妹你在看什么呢？看尝尝这栗子糕，可好吃了！”
顾子衿放下帘子，转头拒绝了她，“昭和才用过早膳，吃不下这栗子糕了。皇姐你吃自己罢。”
“你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啊！就我一个人每天都来不及吃早饭吗？”顾思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她才10岁，都做不到日日起这么早，皇妹比她还小，却起得比她早。日后若是天天和皇妹一起来，那她……
不可能！这才第一日，皇妹难免兴奋，所以才起早了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
顾思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昭和今日还是起迟了，耽搁了一些时辰。虽说昭和平日里也不曾这般时候起，但往后当起得更早才行。”顾子衿没多想，回道。
一日之计在于晨，若是一日练上两个时辰的弓，定能早日练得与阿司一般好。
顾思惊得手里栗子糕都要掉了，想着今日下学回宫后就央求父皇让她们俩一人坐一辆马车，她可真起不了这么早。
之后顾子衿和顾思都没再交谈。前者端坐着，后者则慢慢悠悠地吃着栗子糕。
很快，国子监就到了，马车也停了下来。
“两位公主殿下，国子监到了。”侍卫出声。
顾思一听到了，连忙掀开帘子，不等侍卫将脚凳放好就跳了下去。
“皇妹，我先走了！”
而顾子衿则是踩着脚凳下的马车。
顾子衿站在国子监门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走。
所幸国子监祭酒也想到了这个，派了一名侍童来接顾子衿去学舍①。
“公主殿下，祭酒大人让我来接你去博士厅，然后会有博士②带您去广明院——就是您往后上课的地方。”侍童看见顾子衿，赶忙跑过去。
顾子衿颔首，然后侍童就带着她朝着广明院走去，边走边为顾子衿介绍国子监的规矩和布局。
“国子监中一共有一阁两厅三院六堂。”
“一阁指的是文渊阁，位于国子监的东边儿。阁中藏尽天下名书，若公主殿下想要了解什么，只管去文渊阁找。但文渊阁也有个规矩，每位学子一月最多只能借阅2本书。”
“两厅指的是博士厅，掌馔厅。博士厅位于国子监的北边，是博士们办公之处，下学后公主殿下若有不懂之处，可去博士厅找博士解疑。”
“掌馔厅在西边儿，主管学子们的吃食，若是公主殿下要开小灶或是煎药，告诉掌馔厅即可，他们会为公主殿下准备的。”
“三院分别为广明院，集贤院，与和院和，这三院都在东边，与文渊阁毗邻。三院都设有三级——点墨、笃学和博雅，每一级都会开设几个班。此三个级中的点墨班为初级，学的是最为基础之物，讲求学子知天下。博雅为三者中的高级，学的是深奥的知识。不过三院所学的不尽相同，这三级的划分也有所差异，。”
“广明院是皇室宗亲和大臣之子所上学的地方，唯有上午有正课，下午各位学子去六堂学自己有兴趣的课便好。”
“每岁末都会有考试，若是不合格，需在放假期间将这一年所学的课本抄上几遍。每三年都会有一次级考，若是不合格，需要重修。”
“譬如点墨乙班的学子若是没有过级考，需要再上三年的点墨乙班，若是过了，便可去笃学班上课。当然，要是连着两次没有过级考，国子监就会劝退。”
“公主若是觉得自己学有所成，也可和博士商量，参加考核，提前毕业。”
“集贤院的学子皆是身有功名或学识渊博，抑或是有一技之长的学子，这其中不乏名满天下的人。在集贤院，唯有身有功名的学子需按时上课，其余的人可至六堂学习一技之长的，有些学识渊博的学子也常常会和博士们讨论学义，公主殿下若是见到了也莫要吃惊。”
“集贤院的分级不同于广明院，入学三月后进行分班考核，当然，若是有些学子分班不理想，也可向博士申请再次考核。”
“集贤院每岁有两次考核，连续三次不过的学子也就不用再来国子监上学了。表现优异者，会被祭酒大人举荐，无需再参加科举。”
顾子衿到东门门口时，那儿就只剩下一辆马车了。
这令顾子衿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她已经迟了吗？
但这显然是她多虑了，因为——
“皇妹，我来啦！”顾子衿身后传来了顾思的声音。
顾子衿回头，看见穿着学子服的顾思向她跑来。
顾思身后还跟着一名宫女，那大抵是她的贴身宫女吧。
“还好我今天起得早，刚刚碰见你来宫门。”顾思气喘吁吁地说。
“皇姐日安。”待顾思在顾子衿身边站定后，顾子衿对着顾思行礼。
跟在顾思身后的画竹也朝着顾子衿行礼。
顾思却没有回礼，只是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哎呀，你我二人是亲姐妹，就不要行这些虚礼啦！快快快，上车！”
但她身后的画竹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几欲开口，最后还是忍住了。
马车前放着脚凳，顾思“噔噔噔”就上去了，她坐进车厢，掀开帘子，催促顾子衿上车。
“皇妹快点上来吧！我想去城东一品街买栗子糕，那栗子糕可好吃了！”
一品街，又名成贤街。
因为国子监坐落在此，学子们出于对前程的美好期望，于是称其为一品街。后来此名广为流传，不少人也逐渐随波逐流，称成贤街为一品街。
顾子衿依言，提起裙子，缓缓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坐到车厢的另一侧。
进入车厢后，顾子衿将帽子摘下。
顾思趴在窗口，和她那宫女道别，“画竹，你回去吧！下午记得要来接我哦！”
画竹站在马车外，点头称好。
很快，马车开始行驶，顾思也把帘子放下，转头和顾子衿聊天。
“皇妹，你这头发为什么是金色的？你母后的头发也是金色的吗？”顾思非常好奇，可她昨天晚上忘记问顾子衿了。
“母后的发色与常人并无区别，但阿司曾言外祖的发色与昭和一般，昭和大抵是像外祖吧。”顾子衿沉吟片刻，回答道。
“惠容皇后是西庭的公主吗?”顾思好奇，她才回宫不久，对几十年前的事所知甚少。
顾子衿微微点头。
温孤望舒乃西庭的王女，也就是公主。
“那你为什么要披着斗篷啊？这天明明也不热，而且天热的时候披着斗篷不就更热了吗？”顾思一开始就注意到顾子衿披着斗篷，还戴着帽子。
顾子衿笑了笑，语气温和，“昭和畏阳，不可长久立于光下。”
顾子衿晒太阳晒久了，脸就会泛红，全身起疹子。
“皇妹你真的好白啊！我从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都没有见过比你白的人！”顾思又发现了顾子衿与众不同的地方。
顾子衿的肤色非常白，甚至白得有些病态，不像是正常人应有的白。
“皇妹你可见过头发黄而且还很卷的人？”顾思想起自己的过去，颇有些兴致，欲和顾子衿分享。
顾子衿摇了摇头，她哪里会见过呢？自幼在皇宫中长大，鲜少参加宫宴，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宫呢。
顾思兴奋起来了，开始分享她在民间的所见所闻。
“那些人一看就能知道不是大夏人，不仅头发和我们不一样，长相也不一样！”
“皇妹你可见过胸口碎大石，用嘴巴喷火？你要是没见过，改天国子监放假，我带你去看看，可好玩了！”
“我师父就是以这为营生的，但不是表演胸口碎大石，不过看起来也可精彩了——就是不知道我师父现在在哪，要是什么时候他到了京城，我就带你去看我师父表演！”
“我还养了一只猫，它可懒了，现在除了吃饭，都不愿意再走两下，连老鼠都不愿意抓了！”
“什么时候皇妹你去长乐宫，去看看我那只猫有多懒！”
“……”
顾子衿安静地听着顾思的过往，有苦有乐，这些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可她并不羡慕，她有阿司。
阿司一人，便抵万千繁华。
马上渐渐停了下来，前面赶车的侍卫开口解释。
“公主，陈记到了，卑职为您去买栗子糕。”
“好啊，你快点哦！”顾思的话语被打断，可她也不恼，反而高高兴兴的。
顾子衿此时撩起窗帘，悄悄地看着窗外繁荣的景象。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有的人在闲聊，有的人在疾步行走，有的人在买菜，有的人在大声吆喝自己的东西……
很快，侍卫就买完栗子糕回来了。他掀开马车的门帘，恭恭敬敬地递给顾思。
顾思接过栗子糕，发现栗子糕还有热气，眼睛一亮，“谢谢你——栗子糕竟然是热的！”
“这是卑职应做的。”侍卫回道。
侍卫说完，就退出去赶车了。
顾思迫不及待地把油纸打开，捻起一块栗子糕放进嘴里。
“热的栗子糕真好吃！”顾思吃着栗子糕，不禁发出感叹，“皇妹你在看什么呢？看尝尝这栗子糕，可好吃了！”
顾子衿放下帘子，转头拒绝了她，“昭和才用过早膳，吃不下这栗子糕了。皇姐你吃自己罢。”
“你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啊！就我一个人每天都来不及吃早饭吗？”顾思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她才10岁，都做不到日日起这么早，皇妹比她还小，却起得比她早。日后若是天天和皇妹一起来，那她……
不可能！这才第一日，皇妹难免兴奋，所以才起早了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
顾思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昭和今日还是起迟了，耽搁了一些时辰。虽说昭和平日里也不曾这般时候起，但往后当起得更早才行。”顾子衿没多想，回道。
一日之计在于晨，若是一日练上两个时辰的弓，定能早日练得与阿司一般好。
顾思惊得手里栗子糕都要掉了，想着今日下学回宫后就央求父皇让她们俩一人坐一辆马车，她可真起不了这么早。
之后顾子衿和顾思都没再交谈。前者端坐着，后者则慢慢悠悠地吃着栗子糕。
很快，国子监就到了，马车也停了下来。
“两位公主殿下，国子监到了。”侍卫出声。
顾思一听到了，连忙掀开帘子，不等侍卫将脚凳放好就跳了下去。
“皇妹，我先走了！”
而顾子衿则是踩着脚凳下的马车。
顾子衿站在国子监门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走。
所幸国子监祭酒也想到了这个，派了一名侍童来接顾子衿去学舍①。
“公主殿下，祭酒大人让我来接你去博士厅，然后会有博士②带您去广明院——就是您往后上课的地方。”侍童看见顾子衿，赶忙跑过去。
顾子衿颔首，然后侍童就带着她朝着广明院走去，边走边为顾子衿介绍国子监的规矩和布局。
“国子监中一共有一阁两厅三院六堂。”
“一阁指的是文渊阁，位于国子监的东边儿。阁中藏尽天下名书，若公主殿下想要了解什么，只管去文渊阁找。但文渊阁也有个规矩，每位学子一月最多只能借阅2本书。”
“两厅指的是博士厅，掌馔厅。博士厅位于国子监的北边，是博士们办公之处，下学后公主殿下若有不懂之处，可去博士厅找博士解疑。”
“掌馔厅在西边儿，主管学子们的吃食，若是公主殿下要开小灶或是煎药，告诉掌馔厅即可，他们会为公主殿下准备的。”
“三院分别为广明院，集贤院，与和院和，这三院都在东边，与文渊阁毗邻。三院都设有三级——点墨、笃学和博雅，每一级都会开设几个班。此三个级中的点墨班为初级，学的是最为基础之物，讲求学子知天下。博雅为三者中的高级，学的是深奥的知识。不过三院所学的不尽相同，这三级的划分也有所差异，。”
“广明院是皇室宗亲和大臣之子所上学的地方，唯有上午有正课，下午各位学子去六堂学自己有兴趣的课便好。”
“每岁末都会有考试，若是不合格，需在放假期间将这一年所学的课本抄上几遍。每三年都会有一次级考，若是不合格，需要重修。”
“譬如点墨乙班的学子若是没有过级考，需要再上三年的点墨乙班，若是过了，便可去笃学班上课。当然，要是连着两次没有过级考，国子监就会劝退。”
“公主若是觉得自己学有所成，也可和博士商量，参加考核，提前毕业。”
“集贤院的学子皆是身有功名或学识渊博，抑或是有一技之长的学子，这其中不乏名满天下的人。在集贤院，唯有身有功名的学子需按时上课，其余的人可至六堂学习一技之长的，有些学识渊博的学子也常常会和博士们讨论学义，公主殿下若是见到了也莫要吃惊。”
“集贤院的分级不同于广明院，入学三月后进行分班考核，当然，若是有些学子分班不理想，也可向博士申请再次考核。”
“集贤院每岁有两次考核，连续三次不过的学子也就不用再来国子监上学了。表现优异者，会被祭酒大人举荐，无需再参加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