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夜里，湖城的雪洋洋洒洒下了大半夜，气温又迎来了新低。
冯君时自从休假回家以后，上午都像是长在床上似的。寒冷加剧了她的惰性，邱慧娴和冯昭也一点点习惯了她，从起初的苦口婆心到后面随她去吧。
周五早上，冯君时醒来时爸妈早已出门上班，冯昭带了个初三毕业班，这一年忙得很。她睁开眼就发现窗外一片白色，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她十分享受这样的早上，屋外雪花簌簌，屋内安静空旷，是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早上。
微信显示的语音提示打破了这份宁静。
“姐，你回老家了？”语音那头是表弟邱翊文。
“嗯怎么了？”
“你回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你不是去安城出差了吗？”
“前几天就回延州了，我还是听我妈说你回去了才知道，你是不是辞职了？还是被公司裁了？”
表兄弟姐妹之间的信息流通在各自的妈妈间传播得很快，其中的添油加醋是必定的。这几日，邱慧娴明里暗里打探她工作和婚姻的事，冯君时以为都顺利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很快消息传到表弟那就变成了她被公司裁了。
……
“我不就是请了个年假吗？怎么就变成被辞退了？以后我妈她们说的话你听听就得了。”冯君时无奈地解释。
“哦……”他叹气，“我今晚回湖城，明天你陪我去看房子呗！”
“看什么房子？”
“我想把我爸妈的房子置换下，他们去年掏了大半辈子积蓄给我在延州买房，现在住的还是楼梯房，这两年身体还可以凑合，年龄再大些我怕他们爬上爬下不方便，我想花点钱给他们买个小三居。”
冯君时表亲的这一代，出生时都赶上了计划生育，所以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这里面，她和邱翊文的关系算是最近。虽然隔了两届，但大学都在延州读，邱翊文考到延州那个夏天，邱慧娴千叮咛万嘱咐让冯君时务必要好好照顾这个弟弟。
因为年龄相差不大，学校离得也近，毕业后也都留在了延州工作，也一直都在保持联系，时不时还约着聚一聚。
周六早上，来自邱翊文八点多的夺命call将她吵醒。
气温低到零下也没能抵挡市民们买房的热情，锦城华府售楼部的架势让冯君时误以为自己进了个早上六七点钟的菜市场。抬眼望去，满满的人头，靠墙的休息区、户型图模型区，就连厕所也在排队。
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锦城华府售楼部装修的豪华程度。大门的气派堪比宫殿，进门处特地建了个小桥流水，甚至还有几处假山。
锦城华府隶属于昌明集团，是本土有名的房地产企业，在湖城口碑极好，深受市民信任。每次一开盘，前来的人都如流水。
两人都是第一次单独来看房子，见到这场面竟有些手足无措，还是头一回知道连售楼顾问人手都不够。
大厅人来人往如集市，邱翊文说：“人太多了，也没有多余的人手了，我们随便看看不行的话我就约下一家了。”
邱翊文还约了其他两家中介，准备也看看二手房。
两人如无头苍蝇东看看西瞧瞧，突然西北角的柱子下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一闪而过，跟其他顾问的衣服一样，想必应该可以帮忙介绍介绍。
邱翊文先径直走了过去，“程帆……”
那人也吃了一惊，看到两人，身体完全转过面向他们说：“你怎么在这？”
他看了一眼冯君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我当然是来看房啊！话说你怎么在这？还穿成这样？”邱翊文脑袋上顶了一万个问号，这是他高中的兄弟，毕了业虽然去英国继续深造，但也一直都在联系，他怎么就不知道程帆什么时候就回湖城了，还回来卖房子了……
“我……那个……我是来做兼职的。”他支支吾吾。
“做兼职？你一个哲学博士来卖房子？”邱翊文只觉得不可思议，也不肯相信。
“嗯……朋友……亲戚介绍来兼职的。”
虽然邱翊文依旧半信半疑，但没再往下问下去，点了点头然后指向冯君时说：“这是我表姐，也是一中毕业的，以前还见过……”
冯君时看着他的脸，闪过一丝非常熟悉的感觉，她越发觉得名字也十分熟悉，全都环绕在脑子周围。
接着就闪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
是那晚撞见她翻墙的那个黑衣男子，连身上的西装好像都和那晚的一样。
直到今天在锦城华府的售楼部，她才清楚地看到程帆的脸。这是一张在乱哄哄的售楼部中鹤立鸡群的脸；一张即使穿着一样的西装别人是售楼顾问，他却像来参加时装周的脸。
极其分明的下颌线和轮廓，让冯君时觉得女娲在造他的时候肯定是下了功夫，并不是随意捏造的。他眼神温柔而且明亮，唇形薄厚适中，唇色粉嫩柔软。在大厅的灯光下，他垂下来的睫毛微微晃动。
程帆安然地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们见过的。”
冯君时竟有些不好意思，露出尴尬的笑，说是的。
她就这样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二人的聊天。他说先要去带他们看沙盘和模型，然后又问邱翊文有什么需求。
“小三居，最好在100平左右，10层以下，采光明亮……”
锦城华府从89-180 的面积都有，他从房子的外部、内部介绍的都及其详细，冯君时第一次觉得售楼顾问如此专业。哪怕随口抛出的一个问题，他也能对答如流，并且毫无停顿。
地理位置、交通状况、房子内部结构、小区景观、物业管理、公摊面积……
无一例外。
看户型图的时候，大厅人来人往，冯君时走在后头一个转身撞在了玻璃外面，程帆一瞬间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半倾倒的身体扶正，免去了一次意外。
“不好意思。”冯君时被扶起后的脸微红，只觉得自己怎么两次出糗都恰好被他撞见，又都得救于他手。
“嗯没事，是我们设计不合理，我一会就去提议把这改了。”他说得毫不费力。
因为前天下的雪还没化，施工的工人也都没上班，这会不能去小区现场实地参观。程帆直接拿出前几天拍的视频给他看了实图。
当邱翊文准备拍板交定金的时候，冯君时真当这就是早上六点的早市，买房子仿佛比买菜容易。
“你要不要再想想？是真的想买还是给我捧场？”程帆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问。
“我当然真的要买房啊，没有买房需求我干嘛跑来看房啊？我还从延州跑回来的。”邱翊文跺着脚说。
“行吧行吧！那我去拿合同了。”
冯君时坐在黑色的软皮沙发上，看着他俩签了合同。售楼部的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小姑娘调侃程帆又签单了，今天就得是锦城的top1了，他一句话没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用私人交情居然给邱翊文打了个9折。
也就是让他省了十来万。
冯君时偷偷问邱翊文：“你这同学是什么皇亲国戚啊？还能给打这么高的折扣！”
“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关系啊？”她这么一问邱翊文也有点疑惑了。
邱翊文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几十万的房子买了，定金交了，收据拿了，明天就来交尾款。
接待的工作人员倒了水，又拿了果盘来。邱翊文说要去上个厕所再回去，程帆陪客户的任务还未完成，他和冯君时一人面对面坐着，绞尽脑汁想说些话来打破这份沉默，但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即便坐在这样舒服的沙发上，也能感受到他的身姿挺拔。
冯君时忍不住朝着他坐的方向看了看，她那时候真的很想有一个什么东西来帮自己的眼睛打掩护，好让她能认认真真欣赏这么一个巧夺天工的作品。
“你高中的时候是化学课代表吧？”他忽然看向她撞破了偷瞄的眼神，问起十几年前的往事。
“对啊，你跟我弟同班的吧？我记得我好像还给你们班上过实验课。”冯君时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年前。
“我高一的时候也是化学课代表。”程帆那双修长的手摸着桌边，说着笑起来。
“那你怎么后来去学了文科啊？”她想邱翊文说他哲学博士想必念的是文科吧！
“就……那时候脑袋没开窍吧！”他说的云淡风轻。
……
还好邱翊文适时地走了出来，否则她真的想不到什么话题继续说下去。似乎如此完美的人真的只适合远观。
“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两人早上是打车来的，这地叫车并不难，冯君时推辞说自己走就好。
“你还上着班呢！回头被举报擅自离开岗位。”邱翊文说。
“没事，我去说一声。”
他转身走了，再回来已经拿了车钥匙，提醒他们出大门等他。
“你这个同学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程帆走后冯君时迫不及待地问。
“他本科毕业就去英国读研了，之后又在那继续读博，我们虽然有联系但是也没什么机会见面。而且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回来卖房了，几个月前他还回延州来找过我。”他叽叽咕咕说了一堆，自己也糊涂的很，“哦对，就你结婚那会，我们在延州碰过面。”
冯君时听到结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刚还说他原来是化学课代表，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冯君时接着问。
“这个说起来就好解释了，你知道我这个兄弟，高一的时候也就一米七吧！高中三年，他年年都不一样，长了有十五厘米吧！脸也越长越开，我们分班以后，原来高一同学在毕业时见到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冯君时在心里想。
的确这么夸张！
冯君时自从休假回家以后，上午都像是长在床上似的。寒冷加剧了她的惰性，邱慧娴和冯昭也一点点习惯了她，从起初的苦口婆心到后面随她去吧。
周五早上，冯君时醒来时爸妈早已出门上班，冯昭带了个初三毕业班，这一年忙得很。她睁开眼就发现窗外一片白色，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她十分享受这样的早上，屋外雪花簌簌，屋内安静空旷，是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早上。
微信显示的语音提示打破了这份宁静。
“姐，你回老家了？”语音那头是表弟邱翊文。
“嗯怎么了？”
“你回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你不是去安城出差了吗？”
“前几天就回延州了，我还是听我妈说你回去了才知道，你是不是辞职了？还是被公司裁了？”
表兄弟姐妹之间的信息流通在各自的妈妈间传播得很快，其中的添油加醋是必定的。这几日，邱慧娴明里暗里打探她工作和婚姻的事，冯君时以为都顺利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很快消息传到表弟那就变成了她被公司裁了。
……
“我不就是请了个年假吗？怎么就变成被辞退了？以后我妈她们说的话你听听就得了。”冯君时无奈地解释。
“哦……”他叹气，“我今晚回湖城，明天你陪我去看房子呗！”
“看什么房子？”
“我想把我爸妈的房子置换下，他们去年掏了大半辈子积蓄给我在延州买房，现在住的还是楼梯房，这两年身体还可以凑合，年龄再大些我怕他们爬上爬下不方便，我想花点钱给他们买个小三居。”
冯君时表亲的这一代，出生时都赶上了计划生育，所以基本上都是独生子女。这里面，她和邱翊文的关系算是最近。虽然隔了两届，但大学都在延州读，邱翊文考到延州那个夏天，邱慧娴千叮咛万嘱咐让冯君时务必要好好照顾这个弟弟。
因为年龄相差不大，学校离得也近，毕业后也都留在了延州工作，也一直都在保持联系，时不时还约着聚一聚。
周六早上，来自邱翊文八点多的夺命call将她吵醒。
气温低到零下也没能抵挡市民们买房的热情，锦城华府售楼部的架势让冯君时误以为自己进了个早上六七点钟的菜市场。抬眼望去，满满的人头，靠墙的休息区、户型图模型区，就连厕所也在排队。
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锦城华府售楼部装修的豪华程度。大门的气派堪比宫殿，进门处特地建了个小桥流水，甚至还有几处假山。
锦城华府隶属于昌明集团，是本土有名的房地产企业，在湖城口碑极好，深受市民信任。每次一开盘，前来的人都如流水。
两人都是第一次单独来看房子，见到这场面竟有些手足无措，还是头一回知道连售楼顾问人手都不够。
大厅人来人往如集市，邱翊文说：“人太多了，也没有多余的人手了，我们随便看看不行的话我就约下一家了。”
邱翊文还约了其他两家中介，准备也看看二手房。
两人如无头苍蝇东看看西瞧瞧，突然西北角的柱子下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一闪而过，跟其他顾问的衣服一样，想必应该可以帮忙介绍介绍。
邱翊文先径直走了过去，“程帆……”
那人也吃了一惊，看到两人，身体完全转过面向他们说：“你怎么在这？”
他看了一眼冯君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我当然是来看房啊！话说你怎么在这？还穿成这样？”邱翊文脑袋上顶了一万个问号，这是他高中的兄弟，毕了业虽然去英国继续深造，但也一直都在联系，他怎么就不知道程帆什么时候就回湖城了，还回来卖房子了……
“我……那个……我是来做兼职的。”他支支吾吾。
“做兼职？你一个哲学博士来卖房子？”邱翊文只觉得不可思议，也不肯相信。
“嗯……朋友……亲戚介绍来兼职的。”
虽然邱翊文依旧半信半疑，但没再往下问下去，点了点头然后指向冯君时说：“这是我表姐，也是一中毕业的，以前还见过……”
冯君时看着他的脸，闪过一丝非常熟悉的感觉，她越发觉得名字也十分熟悉，全都环绕在脑子周围。
接着就闪现出那天晚上的场景。
是那晚撞见她翻墙的那个黑衣男子，连身上的西装好像都和那晚的一样。
直到今天在锦城华府的售楼部，她才清楚地看到程帆的脸。这是一张在乱哄哄的售楼部中鹤立鸡群的脸；一张即使穿着一样的西装别人是售楼顾问，他却像来参加时装周的脸。
极其分明的下颌线和轮廓，让冯君时觉得女娲在造他的时候肯定是下了功夫，并不是随意捏造的。他眼神温柔而且明亮，唇形薄厚适中，唇色粉嫩柔软。在大厅的灯光下，他垂下来的睫毛微微晃动。
程帆安然地伸出一只手说：“你好，我们见过的。”
冯君时竟有些不好意思，露出尴尬的笑，说是的。
她就这样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二人的聊天。他说先要去带他们看沙盘和模型，然后又问邱翊文有什么需求。
“小三居，最好在100平左右，10层以下，采光明亮……”
锦城华府从89-180 的面积都有，他从房子的外部、内部介绍的都及其详细，冯君时第一次觉得售楼顾问如此专业。哪怕随口抛出的一个问题，他也能对答如流，并且毫无停顿。
地理位置、交通状况、房子内部结构、小区景观、物业管理、公摊面积……
无一例外。
看户型图的时候，大厅人来人往，冯君时走在后头一个转身撞在了玻璃外面，程帆一瞬间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半倾倒的身体扶正，免去了一次意外。
“不好意思。”冯君时被扶起后的脸微红，只觉得自己怎么两次出糗都恰好被他撞见，又都得救于他手。
“嗯没事，是我们设计不合理，我一会就去提议把这改了。”他说得毫不费力。
因为前天下的雪还没化，施工的工人也都没上班，这会不能去小区现场实地参观。程帆直接拿出前几天拍的视频给他看了实图。
当邱翊文准备拍板交定金的时候，冯君时真当这就是早上六点的早市，买房子仿佛比买菜容易。
“你要不要再想想？是真的想买还是给我捧场？”程帆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问。
“我当然真的要买房啊，没有买房需求我干嘛跑来看房啊？我还从延州跑回来的。”邱翊文跺着脚说。
“行吧行吧！那我去拿合同了。”
冯君时坐在黑色的软皮沙发上，看着他俩签了合同。售楼部的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小姑娘调侃程帆又签单了，今天就得是锦城的top1了，他一句话没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用私人交情居然给邱翊文打了个9折。
也就是让他省了十来万。
冯君时偷偷问邱翊文：“你这同学是什么皇亲国戚啊？还能给打这么高的折扣！”
“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关系啊？”她这么一问邱翊文也有点疑惑了。
邱翊文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几十万的房子买了，定金交了，收据拿了，明天就来交尾款。
接待的工作人员倒了水，又拿了果盘来。邱翊文说要去上个厕所再回去，程帆陪客户的任务还未完成，他和冯君时一人面对面坐着，绞尽脑汁想说些话来打破这份沉默，但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即便坐在这样舒服的沙发上，也能感受到他的身姿挺拔。
冯君时忍不住朝着他坐的方向看了看，她那时候真的很想有一个什么东西来帮自己的眼睛打掩护，好让她能认认真真欣赏这么一个巧夺天工的作品。
“你高中的时候是化学课代表吧？”他忽然看向她撞破了偷瞄的眼神，问起十几年前的往事。
“对啊，你跟我弟同班的吧？我记得我好像还给你们班上过实验课。”冯君时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年前。
“我高一的时候也是化学课代表。”程帆那双修长的手摸着桌边，说着笑起来。
“那你怎么后来去学了文科啊？”她想邱翊文说他哲学博士想必念的是文科吧！
“就……那时候脑袋没开窍吧！”他说的云淡风轻。
……
还好邱翊文适时地走了出来，否则她真的想不到什么话题继续说下去。似乎如此完美的人真的只适合远观。
“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两人早上是打车来的，这地叫车并不难，冯君时推辞说自己走就好。
“你还上着班呢！回头被举报擅自离开岗位。”邱翊文说。
“没事，我去说一声。”
他转身走了，再回来已经拿了车钥匙，提醒他们出大门等他。
“你这个同学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程帆走后冯君时迫不及待地问。
“他本科毕业就去英国读研了，之后又在那继续读博，我们虽然有联系但是也没什么机会见面。而且我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回来卖房了，几个月前他还回延州来找过我。”他叽叽咕咕说了一堆，自己也糊涂的很，“哦对，就你结婚那会，我们在延州碰过面。”
冯君时听到结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刚还说他原来是化学课代表，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冯君时接着问。
“这个说起来就好解释了，你知道我这个兄弟，高一的时候也就一米七吧！高中三年，他年年都不一样，长了有十五厘米吧！脸也越长越开，我们分班以后，原来高一同学在毕业时见到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冯君时在心里想。
的确这么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