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阴云都被阳光驱散,在出晴下,李沐阳一如既往跟在陈桉礼身后走出小楼层。

    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陈桉礼也只是默默往前进,李沐阳想得心痒,小声道:“你那尤克里里?”

    陈桉礼知道李沐阳想问什么,边在路边招手拦车边说:“记得小时候妈妈弹过,后来自学了一点点。”

    李沐阳走到陈桉礼身旁,自他诞生起并没有关于陈桉礼母亲的记忆,他好奇又犹豫的问:“那你母亲呢?”

    “很早就去世了。”

    陈桉礼谈时云淡风轻,说的话好像与她并无关系。

    反倒是李沐阳一噎,不再好意思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旁。

    陈桉礼还是招手拦着车,晃动着白嫩的手,阳光透过她的指隙洒在她目上,陈桉礼停下动作,怔然抬头仰向天空。

    阳光被白云挡盖了一部分,望向时不那么刺眼,半晌,陈桉礼浅笑,“出晴了。”

    见陈桉礼笑了起来,少年不知为何因刚才的话语而悬着的心也渐渐落下,望天空也跟着一笑,“对啊,我陪你看太阳了。”

    凉风微微的吹动,吹起陈桉礼的发梢,太阳洒在身上,使她心情大好,转眼瞥见路旁的摩滴。

    陈桉礼感受着微风和头顶的温暖,笑着和李沐阳说:“要不我们坐摩?”

    李沐阳歪了歪头,问:“摩?”

    陈桉礼指向路对面的一群摩托车,每个车主人都在招揽等待着生意。

    领会意思的李沐阳点点头,“都好,我听你的。”

    “那跟我走。”

    李沐阳跟着小跑的少女,太阳已经离开白云,全部毕露,阳光径直洒在每一处,陈桉礼五黑的秀发被铺上太阳光晕。

    看着陈桉礼问价付费,再到上车坐好,偷偷向他挑眉,示意快上来。

    “师傅,我还没好,等一下。”

    听见陈桉礼和前面开车的摩托司机话语,李沐阳随即长腿一跨,坐在了陈桉礼的身后。

    “好了好了,师傅。”

    李沐阳看着陈桉礼与他紧靠的后背,他们紧紧相贴,但并未碰触,最近的距离只差一寸,可进那一寸,就会直接穿过。

    李沐阳眼色晦暗不明,将虚透的手搁在他的胸膛与她的后背之间。

    他好像知道陈桉礼为什么要带他坐摩托了。

    风呼啸耳边,吹打在裸露的脸,碎发吹得飞扬,在阳光的照射下,风吹得格外凉爽舒适,叫人只想闭着眼入睡享受,白衬衫少年仰着脸,闭眸感受着光的温度,风的轻缓,一切岁月静好的模样。

    陈桉礼伸出五指,感受着刮过的风,温暖的手中被急促的风刮得一凉,温度变化之大,陈桉礼不由得缩回手。

    这一举动惊动了闭眸的少年,李沐阳睁眼看着陈桉礼的动作,他抬手盖住了陈桉礼小巧的手。

    陈桉礼只觉没有触碰感的手背在被凉风轻挠,有些温暖,她并没抽出手,而是望向左旁的地面。

    摩托一路前行,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动,风吹动陈桉礼的短发,影子中的头发乱舞。

    李沐阳随着陈桉礼的视线向下望,看着陈桉礼影子的短发吹动飘荡。

    “我想看你留长发。”

    这是李沐阳在下车后对陈桉礼说的第一句话。

    陈桉礼明显错愕,见着陈桉礼表情不解,李沐阳微微笑着说:“我想看你长发被风吹拂的样子。”

    光是想象着陈桉礼恬静的面庞留着长发,被微风轻轻吹动,太阳洒下光晕的模样,就使得李沐阳内心澎湃。

    少臾,李沐阳慢慢走上前,到陈桉礼身前,抬手搁着黑发一丝距离,抚着陈桉礼耳鬓的碎发。

    陈桉礼被这一举动整得不知所措,忘了退开距离,“不太可能。”

    “也是,你总是掉头发很容易秃头,留长发对于现在的你。”想起记忆深处那随处散落的黑发,根根缕缕,就那样掉在镜子旁,李沐阳笑的落寞,还肯定地点点头,“嗯,还是不太可能。”

    陈桉礼听到嘴角一歪,伸手抓开李沐阳抚着的碎发,“我化疗才容易掉发的,又不会全给秃了。”继而严肃道:“再说了,都第三年了,不怎么掉了。”

    见李沐阳还在笑,陈桉礼不满道:“你还是小心你的头发吧,小心被我一甩就散。”陈桉礼作状抬手朝李沐阳额前挥了挥,警告道。

    李沐阳心里像是被挠了挠,温柔的说:“那我可得小心我的头发了。”

    陈桉礼不与争辩,掏出手机就在翻着什么。

    李沐阳安静的在一旁等待,注意到了周围环境,又看了看垂头的陈桉礼问道:“我们来这郊区干嘛?”

    这里郊区有些偏远,路边枯草,显得荒凉,好在青盛的树木环绕,也叫人赏心悦目。

    陈桉礼埋头低声道:“找人。”

    “啥人?”

    伴随着李沐阳话音结束,陈桉礼手机“叮”的一声响起,陈桉礼点开查看,看着消息的眉头慢慢拧紧,也忘了回答李沐阳的问题,则是另回道:“那人今天不在,看来见不着了。”

    李沐阳很是好奇这人是谁,毕竟他的记忆里陈桉礼从没来过这种地带,他刚想问,陈桉礼熄灭的手机屏再次亮起,持续的电话铃声响来。

    李沐阳堵住开口,在一旁等着陈桉礼接完电话。

    “婉姨?”

    “怎么了?在外面办点事。”

    “办完了,今天?可是…”

    见陈桉礼面容有些无奈,刚想说出什么却被电话那头急忙打断。

    李沐阳也听不到电话里头的声音,想凑近听听又觉冒犯,只能在原地干着急的望着陈桉礼。

    “行吧行吧。”

    “我待会就来。”

    陈桉礼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李沐阳开口道:“你还不能回去看节目。”

    “什么?”李沐阳注意全放在对于陈桉礼许多好奇身上了,一时间没懂陈桉礼的意思,反应过后立马说道:“那我们是去干嘛?”

    “婉姨叫我快到她店里,说花仔想我的想的紧,都不想吃饭了。”陈桉礼噗呲笑了声,目子柔和。

    李沐阳看陈桉礼笑起来,总不自觉也会露出明媚的笑,“那猫这么想你,怎么还这么胖啊。”

    说罢,李沐阳两只手画了个大大的圆,比喻花仔猫身的肥胖度。

    陈桉礼见状又是一笑,笑着笑着就意识到这偏远郊区的车该怎么拦,又该等多久,意识到这,她顿时叹口气,收回笑容,快速重新拿出手机来打车,而李沐阳则在一旁悠哉悠哉这看看那看看,时不时还看一看陈桉礼。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等他们到林婉店里已经是临近晌午,推门声一响,林婉总是会看向门口来往的人,见陈桉礼一来,脸上笑容浮现,喜出望外的模样就撇下手中正忙活的事情朝陈桉礼走来。

    “怎么这么晚到,都快吃中饭了。”

    “办事的地方离这太远了。”

    见陈桉礼的心跟着眼神四处瞟来瞟去,林婉无奈道,“你这急性子,花仔在那后边呢。”

    陈桉礼顺着林婉所指方向望去,想到平时一吃食,花仔这馋猫总首当其冲就问道:“怎么快吃午饭了还往花圃窜?”

    “这猫都住那花圃了。”林婉挽起做事时散下的碎发,继续说道:“我那芙蓉花开得旺,它可喜欢了,时不时就捣鼓捣鼓。”

    “那我去看看婉姨你养的花。”陈桉礼借机眨眼开脱,轻笑道:“顺便看看花仔。”

    “去吧去吧,我还要过会午休,你先去那玩会。”说罢,林婉招呼起店内店员。

    从进店门开始,李沐阳都老老实实待在陈桉礼身后安分守己,好不容易等到进了小花院,见四下无人,李沐阳跟着陈桉礼蹲下逗猫,嘴就闲不住了。

    “你别说,你姨种得这花真好看。”

    芙蓉花开得真艳,引起一副好景,身旁的桂花树还被偶尔刮起的风带起幽香,秋天的太阳也不灼烈,不管晒猫还是人上都很温暖。

    “等春天的时候,那一片种得玫瑰开了会更美,还有那处。”说着,陈桉礼眼睛朝左下方挑去,示意李沐阳玫瑰花的位置,“春来漫花放,更好看。”

    李沐阳站起身,走到还没开的玫瑰花卉边,细细瞧着随意一说:“那你到时候能带我看看吗?”

    白衬衫少年转头,如一汪清水的眼眸注视着她,眼底下里和唇边带着丝丝笑意,总有魔力吸引着人的目光,话像随意说,眼却真挚溢。

    陈桉礼撸花仔的手一顿,竟回想起与李沐阳将近半个月的相处。

    无疑,她是欢乐的,陈桉礼不知何时渐渐的不在意李沐阳到底是什么,是鬼魂,是幻觉,都也罢,她和点赞的那条帖子般,只在意享受。

    她不想做孤荡的船漂泊,而李沐阳刚好是陪伴她的船桨。

    陈桉礼想,如果李沐阳日后也能同现在此样伴她,虽然承诺不能随意允下,但她还是相信着绽开笑容说:“开花了就带你来看。”

    “来这吗?”李沐阳与她对视问道。

    陈桉礼思索片刻,说:“你想来婉姨这也行,不想的话我们去别地看。”

    风吹起陈桉礼的短发和摇曳的衣角,纤细干瘦的手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色透亮,李沐阳的记忆中很少有时间观念,他所清楚的时间都来源于陈桉礼的随口一说。

    估摸着去年的陈桉礼此时可能在医院,李沐阳高涨的心不由得一落,再次望向那纤细瘦弱的手,眸子中已然没了笑意,只有浅藏的心疼。

    他知道现在说这种话不合时宜,但还是一脸担忧的提出:“明年春如果你住院了,就不方便看了。”

    陈桉礼闻言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笑,显然在允下承诺时已想到,“等冬天玫瑰落枝种在盆栽里,无论何地,只要带着盆栽细心栽培,我们在春天时就也可以看到。”说到这,陈桉礼感受着阳光洒在全身。

    陈桉礼徐徐出声,“到时候要是能出院,挑一个晴光朗朗的日子,我带你去看花海。”

    李沐阳问道:“花海?”

    “就是一整片的花,我还没看过。”陈桉礼看着手中的肥猫睡眼惺忪,感受着秋日温适,做着春有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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