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沛冬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后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哎呀,你看这事儿给闹得,不小心给整免单了。”

    邵其临:“?”

    是我声音太小了没听见我说话?

    姚沛冬面色如常往里走,好像真的没听见邵其临说话一样,一边走一边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瞅我干哈?吃饭啊。”

    她顶着四个人的视线回到座位上,跟姜道月挨着。

    姜道月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刚说什么?”

    姚沛冬笑眯眯道:“我说咱们今天这顿饭,一品楼请了。”

    “是吗?!”姜道月还没说什么,孟长听先是惊呼了一声,“沛冬你也太厉害了!哦对,我可以叫你沛冬吗?跟姜道月一样。”

    姚沛冬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还真挺自来熟的,不过倒也不讨厌,于是点了点头:“随你。”

    “太好了!”孟长听欢呼一声,接着道,“那咱们崇王殿下也行吗?邵其临呢?”

    “都行都行,爱叫啥叫啥。”这人聒噪得不行,姚沛冬急着想吃饭,没怎么思考就应了他,“哎不是,你们还吃不吃饭了?这可是免费的,不要钱!”

    孟长听笑眯眯的,还撞了撞贺崇华的肩膀:“吃,怎么不吃,我们崇王殿下就喜欢吃不要钱的东西,是吧?”

    贺崇华:“?”

    姚沛冬:“?”

    上次发现女主好像混得不好也就算了,怎么这年头连王爷也得要饭了?

    贺崇华感受到姚沛冬的视线,顿了一下,几乎是立马就开口解释:“我没有。”

    姚沛冬配合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信没信他的话。

    贺崇华有些烦躁地皱起眉,瞪了孟长听一眼,孟长听浑然不觉,还冲着他眨了眨眼睛,一副一切尽在他掌握中的样子。

    贺崇华:“......”

    孟长听是不是真有什么病?

    贺崇华面上不显,脚下狠狠踹了孟长听一脚。

    孟长听正吃着饭,被猛踢了一脚,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努力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后才说话:“你干什么?”

    “什么?”贺崇华擦了擦嘴,动作优雅,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孟长听看他这样,慢慢闭上了嘴,露出一个迟疑的神色,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冤枉了贺崇华。

    贺崇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正好挡住了孟长听的视线,藏自己微微勾起的嘴角。

    姚沛冬从刚才孟长听说话时就一直注意着这边,她这个位置很好,正好能看见两个人的表情。

    刚才贺崇华是不是偷偷笑了?

    姚沛冬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饭,有点儿不确定,再抬眼正好和贺崇华对上了视线。

    贺崇华:“......”

    姚沛冬:“......”

    贺崇华清了清嗓子:“一品楼的菜式还合姚小姐的胃口吗?”

    姚沛冬点点头:“合,老合了。”

    贺崇华笑了一声:“那就好。”

    这一顿饭吃得也算是皆大欢喜,除了孟长听看起来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姚沛冬跟几人告别后一路回了府,远远就看见春芽在门口等着自己。

    但这小鸡仔也不是一个人站在那儿干等,她旁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极赤,看样子应该是在他门口巡逻时两人碰上了。

    虽然两人只差三四岁,但极赤个子长得极好,比春芽高一个半头,这么远远看着就跟爸爸带着女儿似的,看得姚沛冬直想笑。

    “小姐!”

    春芽扭头时看见了姚沛冬,抬起胳膊跳着跟她挥手,落下去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小石子,一下子被绊了一下,差点儿没站稳,被站在一旁的极赤扶了一把。

    两人的身体接触只有一下,很快就分开,春芽微微低下了头说了句什么,极赤也把脸撇到了一边。

    姚沛冬挑挑眉,直觉这俩人有点儿不对劲,她笑眯眯地走过去叫了春芽一声,正想调侃,就听见春芽红着脸冲着她说话。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都快要过了喝药的点儿了。”

    姚沛冬:“......”

    春芽走过来站在她身旁盯着她:“我还说要是您再不回来我就让极赤去找您了,刘大夫早上说了,这喝药都是有讲究的,定时定点,要是喝晚了就没那个效果了。”

    “行行行,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这路上人来人往,相府门口又站着守卫,姚沛冬就这么低着头被春芽说教,只觉得羞得脸烫,一把拉住小鸡仔的手,跟极赤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她往里走,“不就是喝药吗?我又不是没喝过,一口的事儿......”

    煎药要不了多久,春芽去后厨守着,姚沛冬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喝药能有什么可怕的呢?一闭眼一仰头不就过去了,一辈子也就那么长,一闭眼一仰头不就过去了......

    她这心理建设没做多久,没一会儿春芽就过来了。

    姚沛冬远远就闻见了那股苦味,她皱了皱鼻子,看春芽晃晃悠悠端着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走了进来。

    “小姐,已经在后厨给你冰了一下,现在刚好可以喝。”

    姚沛冬接过这碗药,鼻子还没凑近就又远远地移开了,支着胳膊把它放在了一个自己最远的地方。

    “小姐,这药虽然闻着难闻,但你只要屏住气,很快就能喝下去了。”

    姚沛冬“嗯嗯嗯”的点头,但就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春芽看得着急,忍不住就催促道:“没你想得那么难喝的小姐,真的,这又不是毒药,你要是再晾晾,等凉了就更苦了。”

    姚沛冬哭丧着一张脸,心说这对我来说就是毒药。

    春芽扁着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姚沛冬被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叹了口气:“我喝还不成吗,别这么瞅着我了,去给我找点儿糖或者别的啥东西来吧,要不你家小姐今天是真要死这儿了。”

    春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转身往外走:“那我拿点蜜饯来行吗小姐?”

    姚沛冬点点头。

    于是春芽就跑了出去,远远地还能听见这小孩的声音传过来:“我很快就回来,小姐现在快喝药吧!”

    姚沛冬贴着门缝看春芽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里,呼出一口气,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准备找个隐秘的地方把这玩意儿倒掉,谁知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极赤,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你干哈?”

    极赤绷着一张脸,声音有些冷淡:“小姐这是准备干什么?”

    “我就准备倒......到院子里转转。”

    极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希望如此。”

    姚沛冬:“?”

    这人怎么质疑得这么明显?这个家里到底谁是小姐啊!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春芽这时也拿着蜜饯回来了,看见两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步子顿了一下,声音带着点儿迟疑:“小姐?”

    姚沛冬像是看见了就行一样:“小鸡仔你可回来了!”

    春芽笑了一下,姚沛冬也是这才发现这小孩儿脸边有两个酒窝,这几天小鸡仔被她养得胖了点儿,脸上多出点儿肉来,显得特别可爱。

    现在这个可爱小孩就走过来问她:“药喝完了吗?”

    姚沛冬:“......”

    被两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盯着,饶是姚沛冬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闭着眼睛,索性一闭眼一屏气,一口把那碗药灌了进去。

    前面还挺顺利,到了最后几口姚沛冬没憋住气,那股苦味一下子从她胃里返上来,在她嘴里转了一圈后又顺着喉咙回到了她的胃里。

    姚沛冬拼了命才忍着没把那药吐出来。

    春芽看她面目狰狞地往嘴里灌药,眉头不自觉跟着她一起皱了起来,等姚沛冬放下药碗的时候眼疾手快给她塞了个蜜饯在嘴里。

    但哪怕是蜜饯也压不住嘴里的苦味,姚沛冬咧着嘴,只觉得自己就要原地升天了。

    “小姐,怎么样了?”

    姚沛冬精神恍惚,竟是露出一个笑容来:“哎呀妈呀,要老命了。”

    极赤来找她也不是偶然,是真的有事,这会儿看她这样子有点儿犹豫,觉得自己来得实在不是个好时机。

    几番思索,极赤终于还是说出了他的来意:“小姐,老爷找您。”

    姚沛冬被他这话叫得回了神,但眉头却皱得比刚才喝药还紧:“又有啥事找我?”

    极赤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姚沛冬撇了撇嘴:“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儿。”

    春芽有点儿担心,还以为是之前顶撞姚镇的事儿,轻轻扯了扯姚沛冬的袖子:“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什么?”姚沛冬拍了拍小鸡仔的脑袋,又看向极赤,“你带着小鸡仔玩玩吧,别老让她跟着我了,一天天的没个正事儿,刚好,我最近说带她锻炼身体呢,这你肯定比我熟,你就带她玩玩吧。”

    春芽就这么被托付给了极赤,姚沛冬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极赤微微红着脸看向春芽,眼神在她的小酒窝上扫了一下,又很快移开:“春芽妹妹,要不我带你跑步吧。”

    -

    那边姚沛冬跑到了后院,那里有一个亭子,春夏时节一些女眷喜欢在这里喝茶赏花,姚沛冬因为以前在府里地位尴尬,所以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也根本没人叫她,没想到这会儿倒是被叫来了。

    姚镇坐在亭子里,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厚披风,旁边站着的姚思娆也穿得很厚,倒是低着头站在中间的张氏穿得单薄。

    看见这仗势时姚沛冬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像是什么也没看出来一样走了过去:“叫我干啥?”

    姚镇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夹杂着点儿愧疚,又带着点儿别的情绪。

    他站起身,冲着姚沛冬挥了挥手:“你这孩子,怎么穿得这样薄,快来,把我这披风披上。”

    姚沛冬正好走近,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姚镇的动作:“我不冷。”

    姚镇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像是感觉不到尴尬似的把手收了回去:“不冷就好,我这不也是怕你冻着......”

    他这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姚沛冬冷笑一声没接话。

    看见这情况她就是傻子也猜得出到底是因为什么,看来这个便宜爹也不是完全无药可救。

    姚镇见她表情不算好,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这个,今天叫你来呢,主要是因为上次你说了之后,我叫人去查了查,查到了一些事情。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竟然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受了这么多苦......”

    姚沛冬打断了他的话:“得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你想干啥吧。”

    姚镇看了她一眼:“今天我把咱们一家人都叫来,就是想消除彼此的隔阂,你要是有气就撒,千万别憋在心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今天过去,咱们还是一家人......”

    姚沛冬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你是不是脑子有点儿毛病?”

    姚镇愣了一下,就听姚沛冬继续道:“我要是把她打死才解气呢?你也让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这一刻姚沛冬突然有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好像说出这些话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原本的那个姚沛冬,是那个被折磨致死的姚沛冬,而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姚镇说话磕巴了一下:“你、你怎么说出这种话!”

    姚沛冬冷笑一声:“可我这些年来过得就是这样生不如死的生活,你说你调查了,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姚镇有些心虚地眨了几下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姚沛冬看了他一眼,“你想要玩什么家庭和睦天伦之乐的把戏就自己玩吧,别想着捎带上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从她的身体里脱离了出去,姚沛冬心里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笑了一声:“一路顺风。”

    一道轻柔的风拂过了她的脸颊,姚沛冬只觉得浑身一暖,在外面被风吹得冰凉的手脚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她有些惊奇于这股神奇的力量,更觉得浑身轻松。

    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脑子里响起来。

    “宿主,咱们的任务进度可以查询啦!”

    姚沛冬精神一振,还有点儿激动:“是吗?快给我说说。”

    普普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高兴:“进度特别好!已经到99%,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到100%啦!”

    姚沛冬也高兴:“这整挺好,等我再努力努力,看怎么把剩下的那1%也整上来。”

    普普顿了一下,似乎是有点儿迟疑,但最后还是鼓励道:“宿主加油!”

    姚沛冬本身也没怎么把姚镇和张氏放在眼里,这会儿知道了这样的好消息,心情特别好,往自己的小院儿走的时候一路都哼着歌。

    这首歌她叫不上名字,大概是不知道是在哪听过,无意识地记在了心里。

    等她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里面的极赤和春芽。

    两人离得很近,春芽整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捂在耳朵上一副很排斥的样子,极赤半弯着腰,好像在说着什么。

    姚沛冬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这俩人到底在干什么。

    她走近了一点儿,正好能听见极赤说话的声音:“你这样不行,体质太弱了,这才跑了三圈就累了,快起来,还有七圈咱们就跑完了。”

    姚沛冬:“?”

    不是,叫你带人锻炼身体,你还真就这么严格锻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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