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第六章
下篇第六章
筹码
2023年6月首发
2023年11月重新排版
九月，叶秋晚去东湾中心学校报到。负责接收她的老师就是上次的副考官。
“老师您贵姓？我是叶秋晚。”叶秋晚对老师轻轻鞠了个躬。
“我姓赵。赵达丽。我知道你，小时候在咱东湾中心学校上过学是吧？”
“也算是吧，当时还叫榕树小学。”
赵达丽拿出一大沓学生个人表格，说： “你用最快的速度，把它们整理好，Office会用吧？然后把它们录成电子版发我。办公室的那些日常文件，通知、精神之类的，尽快熟悉。公开的通知打出来就赶快去贴，要分发的就去分发。不用我多说吧？”
“赵老师，我不是在阅览室工作的吗？”
“学校缺人。这些文秘之类的杂活需要你去坐的。当然，阅览室管理员是你的主业。你要管好书籍的收发，做好借还登记，教研组需要什么期刊你赶快去订，订了赶快送到教研室，不要耽搁。还有阅览室的卫生你要弄好。明白了吗？这是阅览室的钥匙，拿去。”
“嗯…老师，我是先整理这些文件，还是…”
“跟现在年轻人沟通怎么这么累呢？你不会在阅览室一起做吗？”
叶秋晚连连点头：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老师对不起。”
她抱着一大叠材料向阅览室走去。途中，她碰到了小学一年级时期的唐英红老师和初中时期的班主任。他们都比印象中要苍老了不少。
“老师们好！”秋晚微微鞠躬。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初中班主任问。
“我是你们以前的学生，叶秋晚。”
“叶秋晚？哪一届的？我没有印象？”
“15年毕业的。”
“一五年…哦，和裴荣峻同届是吧。也不知道裴荣峻在那里高就呢，你知道吗？”
叶秋晚尴尬地摸摸脑袋： “啊…我不知道呢。那老师，你还记得孙锐吗？”
“我不记得了。我得去上课了。你…你好好干吧。”初中班主任摇摇头， “那个，英红，你回办公室是吧？帮我放一下这份文件在我办公室。”
唐英红接过文件，初中班主任便离开了。
“唐老师…”
“我认识你。哼，看来你读了个大学也没啥用，回来就干这些杂活呢。”
“老师，老师您…帮我个忙吧…我快抱不动这些材料了。”叶秋晚双手颤抖着，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那一大沓材料对她而言特别的沉重。
“还长大还不如小时候，呵…”唐英红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叶秋晚的双手再也无法支撑材料的重量。 “哗——”材料撒了一地。
她无法直接蹲下，她一只手扶着墙，缓缓地低下身子，另一只手一页地一页捡着材料。由于不太方便，材料捡了又掉，掉了又捡。
此刻，有几个学生路过。
“同学们！你们…能不能帮老师捡一下材料呢？”叶秋晚向这两个男生求助。
那两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跑开了，脚还踩在材料上面。
好不容易捡完材料，秋晚来到阅览室，只听阅览室传来男人的骂声。
“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叶秋晚连连向那人道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把那一大沓材料艰难地用左胳膊撑住，疼痛感的袭来让她左手止不住地颤抖；然后右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阅览室大门的锁孔。锁孔已经有些老化，转了几圈都打不开。
“我…我快坚持不住了…”秋晚的左胳膊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她咬着牙，力争让自己不出洋相。
“能不能快点啊？学校怎么会招这么一个人进来啊？”
门终于开了。秋晚松了一口气，赶忙在桌子上放下那一大沓文件，然后向那人赔着不是。
那人在阅览室翻了半天。
“这里怎么连‘学研究’这种期刊都没有？你们怎么做事的？上学期末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我要这本期刊吗？”
“我…我是新来的。如果您需要这本期刊，我会立即帮您订阅。还烦请您告诉我您的办公室在哪，期刊到达阅览室后我就给您送过去。”
“我不管你是不是新来的，别在这里找借口好吧？”
“好的、一定尽早给您送到…”
叶秋晚在阅览室整理着材料和书籍。在来这里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个差事会这么忙。
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她能和孩子们交流的机会，太少了。
一个多月不快不慢地过去了，枯燥的工作让她感觉有一些厌烦。一日中午放学后，她放下手头的工作——她终于能休息一下了——她想。
伸了个懒腰，门外响起了哭闹与追逐的声音。
叶秋晚走出门去，走出阅览室，见到两个男生都拿着伞，追着一个女生用伞打她。她呵斥道： “给我住手！”
她觉得，她的意义时刻到了。
两个男生并没有住手的想法，依然用伞去打这个女孩子。叶秋晚尽自己最快速度地蹒跚走去，抓住其中一个男生手上的一把伞，厉声道：
“放手！”
男生则抬起胳膊展示着他的力量，说： “武侠，就是赤裸裸的力量！”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秋晚严肃道： “侠，以武犯禁，不是仗势欺人。你们不是和同学玩，你们是在以强凌弱。
她牵着女生的手，把女生护到自己的怀中。女生神色沉默而悲哀，叶秋晚摸摸女生的头，温蔼地说： “孩子，别怕，老师在。”
“我看她就是在装可怜！嗨嗨嗨，真没意思，走了走了。”男生拍拍手准备离开。
“你们不许走！”秋晚扬声道。
“就走就走，你能管得找我？”一名男生绕到秋晚身后，抄起雨伞往秋晚的小腿上用力一敲。
叶秋晚先是护好这个女生，然后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两男生做着鬼脸离开了。女生伸出手来，她稍稍借了点力站了起来。
“对不起，老…我没保护好你…”
女生善解人意地摇摇头： “不，我要谢谢叶老师。”
叶秋晚先是沉默，再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从她的双眼流出。
“叶老师怎么哭了？叶老师不要哭呀。叶老师哭了我也想哭了。”女生踮起脚，擦着秋晚的泪水。
“你…你叫我叶老师？”叶秋晚撇去眼角的泪水。
她实在太想听到“叶老师”这个词了。她想了十几年。
“你就是老师呀。叶老师，他们就是两个大坏蛋。”
叶秋晚握住女生的手： “你能告诉老师你的名字和班主任吗，老师一定要让这两个男生知道错误。”
女生叹叹气： “叶老师，我叫朱清茂。唐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我和唐老师讲过，但是…”
“是唐英红老师吗？”
“是的。”
上课铃响了。
“不怕，老师帮你撑腰，先去上课吧！”叶秋晚拍拍清茂的肩膀。
朱清茂向她笑道： “谢谢叶老师！”
叶秋晚收拾好阅览室，准备前去唐英红的办公室。在楼梯间，她碰到了正在下楼的唐英红。
“你活干完了？”
“嗯…是的。那个唐老师…”
“厕所扫了？”
“唐老师，我是校工，这个也许不属于我的职责范畴。那个唐老师…”
“你都说了你是校工，校工是什么都做的。快去。清洁用具在厕所旁边的柜子里。下午上课之前你要把东边的厕所都清理好，太脏了。”
“好的，我会去扫的，那个唐老师…”
“扫就去扫啊？啰嗦干嘛？”
“那个唐老师…你们班有一个叫朱清茂的女生被两个男生欺负，还请您去查一下。”
“那只是同学之间的玩耍罢了…”唐英红下着楼，头也不回地说着。
“唐老师！唐老师！您真的觉得那是玩吗？”
没有回应。
“哼，叫我扫就扫啊？”
叶秋晚撂挑子。
下午，她像往常一样，在阅览室里开始忙活起来。不少材料填写和编排得非常混乱，这让她难以去整理和录入它们。赵达丽走进阅览室，责问她： “叶秋晚？你中午是不是没有打扫厕所啊？”
她抬头，不解地问： “这也不是我的职责啊？”
“有没有人让你去做？”
“唐老师确实让我去做过。”
“那你为什么不做？”
“我以为那只是唐老师的意思。”
“这里面所有的老师都是你的领导。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今天上面领导下来开学视察，还好他们没有去厕所溜达，不然你就看着办吧。你现在去扫吧。”
没办法，秋晚只能拿好清洁用具，一间间地清扫着厕所。杀回的“秋老虎”让天气十分闷热，厕所里发出阵阵恶臭，普通的外科口罩根本无法挡住这种味道。忍受着这种味道，她终于是把东边的厕所得打扫完了。
她收拾好清洁用具，洗洗手走出卫生间，就碰到一大群老师，围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如果没错的话，那就应该是副校长阙长根了——巡视着校园。
“这次上面和我谈了，他对我们开学的准备工作非常满意！大家都辛苦了。”
其他人都鼓着掌。阙长根副校长见到秋晚从卫生间出来，示意众人停止鼓掌，走上前去，对叶秋晚说： “欸，我们不是有阿姨做这件事嘛，谁要你做的？”
叶秋晚没有回答。
“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以后谁都不许让她去扫厕所，晓得嘛？要依据学生的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以全面提高全体学生的基本素质为根本目的，切实培养学生的劳动能力，充分提高劳动技巧，整体推动学生均衡发展。” 阙长根说。
“谢谢阙校长…”
副校长拍拍秋晚的肩膀： “年轻，就是好啊。”
叶秋晚想收回这句“谢谢”；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校长给她的感觉非常不自在。
放学。叶秋晚打扫完阅览室，收拾好东西，锁好阅览室的门准备回家。
今天是十月十二日，二十二年前的这一天的晚上，她出生于这一个小镇。
秋日夕阳的光芒开始变得斜长，透过校门外那棵愈加枝繁叶茂的榕树，斑驳的光影碎了一地。左摇右晃地踩在这破碎的光影之中，秋晚抬起头来，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注目着那颗缓缓落山而暗淡的太阳，不禁想起三年多前，修平对她说的那句话：
“善良不应该成为把人性作为赌博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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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叶秋晚去东湾中心学校报到。负责接收她的老师就是上次的副考官。
“老师您贵姓？我是叶秋晚。”叶秋晚对老师轻轻鞠了个躬。
“我姓赵。赵达丽。我知道你，小时候在咱东湾中心学校上过学是吧？”
“也算是吧，当时还叫榕树小学。”
赵达丽拿出一大沓学生个人表格，说： “你用最快的速度，把它们整理好，Office会用吧？然后把它们录成电子版发我。办公室的那些日常文件，通知、精神之类的，尽快熟悉。公开的通知打出来就赶快去贴，要分发的就去分发。不用我多说吧？”
“赵老师，我不是在阅览室工作的吗？”
“学校缺人。这些文秘之类的杂活需要你去坐的。当然，阅览室管理员是你的主业。你要管好书籍的收发，做好借还登记，教研组需要什么期刊你赶快去订，订了赶快送到教研室，不要耽搁。还有阅览室的卫生你要弄好。明白了吗？这是阅览室的钥匙，拿去。”
“嗯…老师，我是先整理这些文件，还是…”
“跟现在年轻人沟通怎么这么累呢？你不会在阅览室一起做吗？”
叶秋晚连连点头： “好的，老师，我明白了，老师对不起。”
她抱着一大叠材料向阅览室走去。途中，她碰到了小学一年级时期的唐英红老师和初中时期的班主任。他们都比印象中要苍老了不少。
“老师们好！”秋晚微微鞠躬。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初中班主任问。
“我是你们以前的学生，叶秋晚。”
“叶秋晚？哪一届的？我没有印象？”
“15年毕业的。”
“一五年…哦，和裴荣峻同届是吧。也不知道裴荣峻在那里高就呢，你知道吗？”
叶秋晚尴尬地摸摸脑袋： “啊…我不知道呢。那老师，你还记得孙锐吗？”
“我不记得了。我得去上课了。你…你好好干吧。”初中班主任摇摇头， “那个，英红，你回办公室是吧？帮我放一下这份文件在我办公室。”
唐英红接过文件，初中班主任便离开了。
“唐老师…”
“我认识你。哼，看来你读了个大学也没啥用，回来就干这些杂活呢。”
“老师，老师您…帮我个忙吧…我快抱不动这些材料了。”叶秋晚双手颤抖着，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那一大沓材料对她而言特别的沉重。
“还长大还不如小时候，呵…”唐英红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叶秋晚的双手再也无法支撑材料的重量。 “哗——”材料撒了一地。
她无法直接蹲下，她一只手扶着墙，缓缓地低下身子，另一只手一页地一页捡着材料。由于不太方便，材料捡了又掉，掉了又捡。
此刻，有几个学生路过。
“同学们！你们…能不能帮老师捡一下材料呢？”叶秋晚向这两个男生求助。
那两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跑开了，脚还踩在材料上面。
好不容易捡完材料，秋晚来到阅览室，只听阅览室传来男人的骂声。
“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叶秋晚连连向那人道歉：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把那一大沓材料艰难地用左胳膊撑住，疼痛感的袭来让她左手止不住地颤抖；然后右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阅览室大门的锁孔。锁孔已经有些老化，转了几圈都打不开。
“我…我快坚持不住了…”秋晚的左胳膊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她咬着牙，力争让自己不出洋相。
“能不能快点啊？学校怎么会招这么一个人进来啊？”
门终于开了。秋晚松了一口气，赶忙在桌子上放下那一大沓文件，然后向那人赔着不是。
那人在阅览室翻了半天。
“这里怎么连‘学研究’这种期刊都没有？你们怎么做事的？上学期末我不是跟你们说了我要这本期刊吗？”
“我…我是新来的。如果您需要这本期刊，我会立即帮您订阅。还烦请您告诉我您的办公室在哪，期刊到达阅览室后我就给您送过去。”
“我不管你是不是新来的，别在这里找借口好吧？”
“好的、一定尽早给您送到…”
叶秋晚在阅览室整理着材料和书籍。在来这里之前，她没有想到这个差事会这么忙。
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她能和孩子们交流的机会，太少了。
一个多月不快不慢地过去了，枯燥的工作让她感觉有一些厌烦。一日中午放学后，她放下手头的工作——她终于能休息一下了——她想。
伸了个懒腰，门外响起了哭闹与追逐的声音。
叶秋晚走出门去，走出阅览室，见到两个男生都拿着伞，追着一个女生用伞打她。她呵斥道： “给我住手！”
她觉得，她的意义时刻到了。
两个男生并没有住手的想法，依然用伞去打这个女孩子。叶秋晚尽自己最快速度地蹒跚走去，抓住其中一个男生手上的一把伞，厉声道：
“放手！”
男生则抬起胳膊展示着他的力量，说： “武侠，就是赤裸裸的力量！”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秋晚严肃道： “侠，以武犯禁，不是仗势欺人。你们不是和同学玩，你们是在以强凌弱。
她牵着女生的手，把女生护到自己的怀中。女生神色沉默而悲哀，叶秋晚摸摸女生的头，温蔼地说： “孩子，别怕，老师在。”
“我看她就是在装可怜！嗨嗨嗨，真没意思，走了走了。”男生拍拍手准备离开。
“你们不许走！”秋晚扬声道。
“就走就走，你能管得找我？”一名男生绕到秋晚身后，抄起雨伞往秋晚的小腿上用力一敲。
叶秋晚先是护好这个女生，然后重重地跪倒在地上。
两男生做着鬼脸离开了。女生伸出手来，她稍稍借了点力站了起来。
“对不起，老…我没保护好你…”
女生善解人意地摇摇头： “不，我要谢谢叶老师。”
叶秋晚先是沉默，再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从她的双眼流出。
“叶老师怎么哭了？叶老师不要哭呀。叶老师哭了我也想哭了。”女生踮起脚，擦着秋晚的泪水。
“你…你叫我叶老师？”叶秋晚撇去眼角的泪水。
她实在太想听到“叶老师”这个词了。她想了十几年。
“你就是老师呀。叶老师，他们就是两个大坏蛋。”
叶秋晚握住女生的手： “你能告诉老师你的名字和班主任吗，老师一定要让这两个男生知道错误。”
女生叹叹气： “叶老师，我叫朱清茂。唐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我和唐老师讲过，但是…”
“是唐英红老师吗？”
“是的。”
上课铃响了。
“不怕，老师帮你撑腰，先去上课吧！”叶秋晚拍拍清茂的肩膀。
朱清茂向她笑道： “谢谢叶老师！”
叶秋晚收拾好阅览室，准备前去唐英红的办公室。在楼梯间，她碰到了正在下楼的唐英红。
“你活干完了？”
“嗯…是的。那个唐老师…”
“厕所扫了？”
“唐老师，我是校工，这个也许不属于我的职责范畴。那个唐老师…”
“你都说了你是校工，校工是什么都做的。快去。清洁用具在厕所旁边的柜子里。下午上课之前你要把东边的厕所都清理好，太脏了。”
“好的，我会去扫的，那个唐老师…”
“扫就去扫啊？啰嗦干嘛？”
“那个唐老师…你们班有一个叫朱清茂的女生被两个男生欺负，还请您去查一下。”
“那只是同学之间的玩耍罢了…”唐英红下着楼，头也不回地说着。
“唐老师！唐老师！您真的觉得那是玩吗？”
没有回应。
“哼，叫我扫就扫啊？”
叶秋晚撂挑子。
下午，她像往常一样，在阅览室里开始忙活起来。不少材料填写和编排得非常混乱，这让她难以去整理和录入它们。赵达丽走进阅览室，责问她： “叶秋晚？你中午是不是没有打扫厕所啊？”
她抬头，不解地问： “这也不是我的职责啊？”
“有没有人让你去做？”
“唐老师确实让我去做过。”
“那你为什么不做？”
“我以为那只是唐老师的意思。”
“这里面所有的老师都是你的领导。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今天上面领导下来开学视察，还好他们没有去厕所溜达，不然你就看着办吧。你现在去扫吧。”
没办法，秋晚只能拿好清洁用具，一间间地清扫着厕所。杀回的“秋老虎”让天气十分闷热，厕所里发出阵阵恶臭，普通的外科口罩根本无法挡住这种味道。忍受着这种味道，她终于是把东边的厕所得打扫完了。
她收拾好清洁用具，洗洗手走出卫生间，就碰到一大群老师，围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如果没错的话，那就应该是副校长阙长根了——巡视着校园。
“这次上面和我谈了，他对我们开学的准备工作非常满意！大家都辛苦了。”
其他人都鼓着掌。阙长根副校长见到秋晚从卫生间出来，示意众人停止鼓掌，走上前去，对叶秋晚说： “欸，我们不是有阿姨做这件事嘛，谁要你做的？”
叶秋晚没有回答。
“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了。以后谁都不许让她去扫厕所，晓得嘛？要依据学生的发展和社会发展的实际需要,以全面提高全体学生的基本素质为根本目的，切实培养学生的劳动能力，充分提高劳动技巧，整体推动学生均衡发展。” 阙长根说。
“谢谢阙校长…”
副校长拍拍秋晚的肩膀： “年轻，就是好啊。”
叶秋晚想收回这句“谢谢”；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校长给她的感觉非常不自在。
放学。叶秋晚打扫完阅览室，收拾好东西，锁好阅览室的门准备回家。
今天是十月十二日，二十二年前的这一天的晚上，她出生于这一个小镇。
秋日夕阳的光芒开始变得斜长，透过校门外那棵愈加枝繁叶茂的榕树，斑驳的光影碎了一地。左摇右晃地踩在这破碎的光影之中，秋晚抬起头来，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注目着那颗缓缓落山而暗淡的太阳，不禁想起三年多前，修平对她说的那句话：
“善良不应该成为把人性作为赌博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