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老晴吹蜡烛的空档。林乔的眼尾扫过许云津,他正是冷冰冰地瞅着自己。那眼神,好像她才是那个劈腿出轨的狗东西。

    真是活见鬼,她有何错之由?当初出轨在先,打电话说分手的是他。她有错吗?

    心态一摆正,林乔便光明正大藐视着许云津。她要眼见他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

    许云津起身敬老晴酒,几番甜言蜜语之下,老晴心花怒放。林乔只觉没意思,低头吃蛋糕。明明是那么期待的味道,因为许云津的突如而至,竟有些索然无味。

    阿弥陀佛,佛袓绕过她,她无意亵渎食物。更无意糟蹋师兄的心意。

    老晴没完没了地给许云津布菜倒酒,讲起许多许云津小时候的趣事,如数家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许云津才是老晴十月怀胎的亲儿子。

    “哎哟,酒没了。我去买酒。”

    “妈,我去。”有机会开溜,说什么也要抓住。

    “你去什么去?招待客人。”老晴一掌拍开林乔举得老高的单臂,抓着钱包就往外跑,凭她怎么喊都喊不住。

    “她还是那样把你当亲儿子看。”

    “是啊,她还是那样。你也还是那样。”不把他放在眼里,搁在心上,能溜则溜,溜不掉就装死。

    这风雨欲来之势,眼看就要翻旧账。她倒不是怕了他,只是觉得没必要。

    “你是不是喝醉了?要不要联系你家的司机来接你?”林乔礼貌又不风度地道,这家伙屁股上是长倒钩了吗?粘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许云津摇摇头,给自己倒上了最后一杯酒,“没司机了。我被许家赶出来的,你打电话过去,他们也不会来接我,”开什么国际玩笑,既然放下尊严死皮赖脸地来了,就没打算轻易地走掉。

    “你真破产了?”林乔问得真直接。带着三分探究,七分疑惑。

    许云津垂着脑袋,郁郁寡欢。心里还是嫌弃头顶的吊灯太亮破坏气氛,怕自己力不从心。即便是奥斯卡演帝演悲剧时,也需要氛围的烘托。

    “欠了几十年个亿,名下了产业都被银行冻结了。政府把我列入了失信黑名单,要是还不出钱,酒店、飞机、动车,我都没资格享用。”

    这不传说中的老赖吗?

    “活该。”

    “啊?”许云津假装听不见。

    “你也别灰心,你爸妈就你一个儿子----。”林乔抓起酒瓶准备给许云津倒酒。酒瓶已空了。

    “还有一个。”

    “啥?”

    “我爸在外面给我搞出了一个七岁的便宜弟弟,我已经不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了。”爆炸性的新闻来得太突然,轰隆隆地炸在林乔的脑壳上,她甚至忘记放下手中的酒瓶,还是许云津挪到她身边,伸手接过,放在桌下。

    果然人这一辈子不能走得太顺。大道有多宽,坑就是多大。摆在许云津的眼前,可是个万人坑啊!

    听了心里真是够暗爽的,让你不可一世。

    “家族估摸会舍卒保军,舍大号养小号。反正我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只会玩女人的二世袓,实在没必要为了我,让家族承担风险。”

    她居然在这个除了泡妞,他几乎不把任何人与事放在心上的家伙的眼里看到了挫败。哎呀呀,苍天饶过谁?

    “你是怎么做到的?”林乔贴近许云津低声纳闷地问。

    “什么?”她身上甜丝丝的草莓清香沁入他的脾肺,才微微地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醉了。

    原来真的很想她,真金白银或许能令他开心,可从来没有让他心动。她走得潇洒,他在她的背后怒不可遏的三年,费尽心机地折腾了三年,吃够了苦,以为会忘了她。

    他用人民币堆起了防护盾,用足金砌云梯,如愿地站在金云巅。世人爱他钱,他就撒钱;世人爱他颜,他就开心颜。他要世人都顺着他,他要冷眼看她在污泥里攀爬打滚,偶尔夜里梦回千转,想起潇洒多金的许云津,悔的只敢咬袂角。

    可他真傻啊!她没心没肺,心里根本没有权钱也没有他,他作天作地作死自己,她也只是他命中冷眼而视的看客。

    白白蹉跎了六年。

    无妨。

    她既不愿来高塔,他可随她入尘埃。

    “你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坑成这样的?”像他这般从小受资本熏陶,本来就生得九窍玲珑心,后天又用真金白银辅修雁过了无痕,凡事不入心,早就成人精了。俨然已成社会的资本的最佳魔鬼代言人。只有他坑别人的份,哪有人能坑到他啊?难道只怪资本太狡猾,他本善良?

    呸,别玷污了善良。

    “我也不知道,过着过着,就成这样子了。”许云津把头微微地搭在林乔的手臂,隔着柔软的毛衣徐徐找寻底下的芬芳。

    “乔乔,要不要把灯关了,太亮眼了。”越着醉意行凶,被打脸了也不尴尬。

    “滚。”林乔一把推开许云津,起身挪了个位,双手交叉于胸前,冷眼旁观许云津耍智障。

    许云津拍了自己的脸,单手撑着桌面,佯装强硬清醒。

    “抱歉,我喝多了。”摸着旁边已凉掉的茶,呷了一口。唉,果然不能太心急。

    “回去吧,许云津。别在我这里耍无赖。”这句大白话,他应该能听懂了吧!许云津双颊微红,眉头紧蹙,单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沉思许久,道:“抱歉,你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MA的,林乔恨不能抓起许云津的头发拖到厕所里,把他的头颅按到马桶里反复摩擦。

    “你走不走,你不走是想等我拿扫把赶你走吗?”暴脾气一上来,林乔真起身操起扫帚。

    “乔乔,我没地方去啊!”

    许云津刚撒娇完,林乔的扫帚把啪的一声响,敲在许云津的大腿上,嘴像上了发条的机关枪噼里啪啦道:“许云津,你把我当白痴吗?来给我妈过生日?除非老晴再年轻三十岁,你或许能看上她的美色。破产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钱人的风格,就算你名下产业都冻结,你也还有家族信托可支配,还怕没钱花?这还没成老赖呢,倒是先赖上我了?没地方去,骗鬼去吧!平日有多少莺莺燕燕,现在就有多少金屋银乡,你许公子最能耐的不就是分手时给自己的咖啡伴侣分房子分钱吗?许公子在道上混了那么久,红粉知己、猪朋狗友,就没有一位可信的?”林乔越说越气,追着许云津满客厅乱窜。许云津一边跑一边哀求,只敢求饶,不敢辩解。此时任何言语都是苍白了,谁叫林乔都猜中了。

    “林乔,你在干什么?”老晴的声音如摩西开红河般,瞬间让场面冷却了下来。许云津见救星到,立马躲在救星身后,抢白道:“阿姨你别怪林乔,她也是想保护这个家。我---我----她是怕我赖上您。”许云津欲言又止,显得异常羞涩。

    “我都知道,你破产了吗!”老晴拍了拍许云津的手臂,安抚道:“这种时候,你能想到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我不怕你来,你要是愿意,你安心住下。”

    “妈。”林乔刚要揭露许云津丑恶的嘴脸,老晴如镭射光般犀利的眼眸直扎在林乔的心口,“当初我们娘俩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许家愿意收留我们,给我们一口饭吃。我才有机会把你抚养长大----。”

    一听到老晴又开始歌颂许家的丰功伟业,林乔就知大势已去。天不助她啊!

    “老晴,打住。直接说重点。”

    “云津啊,阿姨这太窄了,又小,还是老房子。抽水马桶还是灵时不灵,气味也难闻,让你住着实在是委屈了你。”这委婉的语调,欲迎还推,林乔以为老母亲总算想明了,到底谁才是真正流淌着老林家的血脉。脸色稍缓,只听老晴风头一转道,“离这不远处有个天瑞小区,乔乔在那买了个单身公寓,七栋二单元21楼2101很好记得。面积是小了点,胜在干净整洁,现成的东西也都有。等一会,让乔乔带你去,顺便换床单。”许云津一听,顿时心花怒放,“那怎么好意思呢?”

    “不用不好意思,电子锁的密码是乔乔的生日,我现在就发你微信。”

    迎头一阵雷,劈得林乔外焦里嫩。想不到,老晴为了自己的心头肉,会如此地丧心病狂。

    也是,毕竟是自己奶大的,也算半个儿子,可她才是老林家的九代单传。

    “妈,那是我的房子。”

    “什么你的,我的?一家人还要分的那么清楚。”老晴责怪的刮了眼气的满目焰火的林乔。

    “那我住哪里?”怒龙要喷火了。

    “你之前不是嫌房子离你上班的地方太远吗?为了多睡一会儿,情愿住宿舍。那你就去住宿舍吧,每天睡到自然醒,酒店里还有免费的员工餐,不用刷碗,不用拖地。吃完美美地去上班,不好吗?调休期再回来陪陪我,我会把你的房间收拾好。”

    啪,一锤定音。

    老晴这心偏的,中间隔了一个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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