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雪向来洁白无瑕,一片一片的总是下个没完没了,带来的除了雪景就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刺骨寒冷。

    路久卿穿着一身浅青色的棉褂和棉裙,领口镶着一圈白绒绒的兔毛,身上还披着白狐毛的披风,里面也细细的加上了厚厚的一层绒毛,很是御寒。

    她气定神闲的坐在屋檐下,坐的端正挺拔。

    在这青石木板堆砌的四方大院里,静静地看着雪落,已经是平日里最难得的消遣。

    院里的几颗梅树堆积着雪块,抽了芽却怎么也不开花,让人等的心急。

    她沉着的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茶,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忽然院子里落下一颗石子,惊的周围的鸟都飞走了。

    她莞尔一笑,然后欢喜的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把门上的门闩打开。

    一个满身风雪的男孩在门边等她。

    五官清俊端正,碎发微微的盖住眉毛,双眼皮浅浅的撩起一道褶,看上去就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但是又带着浓重的精英气质,锐利而霸道,是不可多得的好皮囊。

    萧庭长得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撩起嘴角,明知故问,“一直在等我?”

    路久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她也生的极美,生在北方却有着江南美人的纤细和风骨,就像池塘里濯清涟而不妖的绿色莲花。

    一双轻灵的狐狸眼漂亮的会说话,乌发红唇,鼻梁高挺的恰到好处,身上自带的清冷美人感让人叹服。

    萧庭伸手抚了抚她鬓边落下的小雪花,眼神温柔的像是春日桃花潭水。

    “我昨天,做了一盏新灯。”

    路久卿端起门边放着的一盏灯。

    骨架是用很柔软的木头刻成四方形后,在刻出镂空的花纹,灯罩用的是流光般的蚕丝面料,很透光。

    灯柄的花纹错综复杂,一看就要下很大功夫,坠下的珠穗用的是新开的金色珍珠。

    “好看。”

    萧庭接过来拎着手上,然后另一只手牵着她的小手,“我们卿卿做了有多久啊?”

    “昨天一整日都没事,就做了一盏。”路久卿回握住他的手,然后把笨重的木门关上,然后打着油纸伞和萧庭在雪中漫步。

    他的手握着就很有安全感,温热的把她的手牢牢包住。

    “外婆今天没有在?”

    萧庭把她往怀里揽了揽,不想让她落了一肩雪,她的病可是才刚刚好。

    路久卿抬头看他,有点羞涩的点点头。

    “今天带着其他师傅去参加隔壁镇的灯展了,说是明天才回来。”她看他围巾的边边翻出来,伸手帮他轻轻抚平。

    整理完之后,抬眼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两个人心无旁骛的对视着,她的眼神实在清澈见底,就像是一池无人涉足的泉水。

    “卿卿,我能亲你吗?”

    萧庭一只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几番,他动情的凑近她的脖颈,在上面留下温热的一吻。

    路久卿的呼吸瑟缩一下,但是又不受控制的贴近萧庭,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如此暧昧。

    她有点艰难的点点头,还没开口,萧庭就趁着她微微张嘴的空档,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舌尖熟练的滑进去与她的交缠,他吻得心无旁骛,又吻得温柔动情,像是抱着自己的宝物一般,十分珍惜的把她揽在怀里。

    路久卿被他带着,软若无骨的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被他吻得轻微喘不过气,也舍不得放开,有些青涩的与他温存着。

    他的吻,实在上瘾。

    路久卿循规蹈矩十九年,做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和自己喜欢人谈恋爱,和他一心一意的接吻。

    吻了不知多久,怕她缺氧,萧庭就恋恋不舍的从她唇上移开,两个人相互抵着额头调整气息。

    萧庭极为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鼻尖。

    “卿卿,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他的怀抱温暖而让人安心,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眼都开心的在笑。

    路久卿小声回答,“会嫁给你的。”

    “会嫁给谁啊?”萧庭柔声逗着她,心底无比的柔软而满足。

    “萧庭!”

    路久卿有些羞闹的叫他的名字,他就喜欢逗弄她,只好佯装生气的叫他名字,像是一只生气也软塌塌的猫咪。

    “好,以后要嫁给萧庭。”

    他心情极好的笑出声,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软而光滑。

    “那你嫁给萧庭,不嫁给我吗?”

    “不是说一直只喜欢我吗?卿卿,你变心了?”

    “说,喜欢萧庭还是喜欢我啊?”

    他傲娇又幼稚的问着答案很显而易见的问题,就是想每天都听路久卿亲口说一遍喜欢他。

    路久卿拉拉他的领口,“不能老是逗我啊,萧庭。”

    语气凶凶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萧庭越看越喜欢。

    “但是还是喜欢你。”

    萧庭听见她的话,心情舒畅的点点头,然后垂头在她唇上轻柔一吻。

    两个人慢慢的走着,走到镇子中心的时候人就多了起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也隔着距离走着,萧庭拎着她新做的灯,悠闲地走着。

    还时不时光明正大的扭头看身旁的路久卿。

    她走的那么优雅沉静,哪点都比都市里那些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千金好得多的多。

    两个人坐在路边常去的早餐摊,萧庭给她擦了擦椅子才让她坐下。

    蒸笼里的包子冒着白花花的热气,大煎锅里的鸡蛋煎饼色泽金黄,粥锅里的各色粥类的气味也是香甜的。

    “今天想吃点什么?”

    萧庭把她的新灯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路久卿看着那些吃食想了想。

    “想吃糯米团和紫米百合粥。”

    萧庭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去给她拿,他自己也拿了一笼鲜虾小烧麦和菠菜肉粥。

    两个人斯文的进食着,糯米团子咬开里面就是红糖流心,甜却不腻。

    两个人就像一对生活了很久的老夫妻。

    早晨闲逛完之后又一起牵着手来吃早餐,人间温情也不过如此。

    看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紫米粥,萧庭看着也很舒心,他解决完最后一个烧麦,就着碗把最后一口粥喝下,路久卿还有半碗粥没喝完。

    “我们卿卿吃饭也这么好看啊。”

    他就满足的靠着椅背,看着路久卿用十分淑女的吃法喝粥。

    这是她外婆给她立的规矩,已经在她的行为准则里根深蒂固。

    “萧庭,食不言寝不语。”

    路久卿瞥他一眼,然后继续喝粥。

    他无奈的摊手,还是温柔的笑着,“外婆不在也这么束着自己,看来我们卿卿是个乖孩子啊。”

    “卿卿多吃点,不然我心疼。”

    他揉了揉她骨感的手腕,然后站起身去结账。

    回来的时候,路久卿已经拿手帕擦好嘴,提着灯和油纸伞在等他了。

    雪已经不下了,但是光线还不是很好,有点灰暗暗的,那抹浅青就是这天地间最靓丽的颜色。

    她就是萧庭眼中世间最美的风景。

    两个人原路返回,路久卿打算回去给他住一壶清茶喝,两个人可以去大院后边的森林闲逛。

    “萧庭,外婆要回江南老家参加故人的葬礼,要去十五天,我跟几个老师傅讲好了要出去玩,你能不能带我去海城看一看啊。”

    “你想去我就带你去啊。”萧庭轻轻揉揉她的下巴,然后搂着她的肩膀,不动声色的把她往身边揽。

    然后细细盘算着带她去海城的哪里逛。

    “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你从这个镇子真正带出去啊。”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在她额头上轻柔一吻。

    又开始下雪了。

    轻缓的落在这对璧人身上。

    冬风吹过,那些从前的事情也都露出表面。

    那是他们,相遇相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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