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爷好像挺生气的。”看着叶松皓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书画不免得有些担心。
“没事。”俞心语摆了摆手，而后叫过琴棋，“琴棋，去把那个拿过来罢。”
“是。”琴棋应了声，而后往内间去了，只剩下书画在房里。
书画有点疑惑，是拿什么呢？
她跟俞心语的时间还不长，只是她人长得小巧，嘴巴又甜，也没什么坏心眼，俞心语也就把她带了过来。
不过俞心语也没有仔细去跟她说过自己和叶松皓之间的事，所以提亲时她头一次跟叶松皓动手的时候，书画才会那么惊讶。
琴棋自小跟着俞心语，对于两人之间偶尔有的摩擦，丝毫不放在心上。
只是在俞心语来了葵水之后，胸那地方也开始逐渐凸显出轮廓，时不时会胀痛，为了防止叶松皓胡来的时候碰到那，她去定制了很多款式的束胸。
所以俞心语已发现情势不对时，便会让琴棋将东西提前备好。
当琴棋将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书画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心疼。
琴棋熟捻地服侍着俞心语将束胸穿上，书画在一旁看着，发问道，“小姐，经常穿着这玩意儿，不痛吗？”
“说什么胡话呢！”琴棋拍了一下她的头，“平白将你压扁试试，看你痛不痛。”
“奥。”书画佯装吃痛，叫出声来。
“扑哧。”俞心语抬着手，看着书画鬼灵精怪地做着夸张的动作，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嘿嘿。”书画狡黠地笑了笑，而后又嘟起嘴，“可是小姐你还要这样过多久呀？总不能这辈子都这么过下去呀。”
“多难受啊。”
门外的叶松皓顿住了脚，他呼吸窒了窒，站在原地没动。
俞心语愣了一瞬，她虽然不喜欢这种感觉，倒也习惯了穿着束胸的不适感。
书画这话，倒是点醒了她，现在的生活虽然不错，但是也并非完全自在随心，至少叶松皓是个大麻烦。
“应该快了罢。”俞心语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放空。
叶松皓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上神情莫测，最终还是拂袖离开。
琴棋倒是若有所思，“小姐要是不想再穿这个，倒是有两个路子。”
“哪两个？”书画迫不及待地发问，俞心语也看向她。
“一是等到合适的时机两人和离，不过这个的话，时机还不定。”
俞心语点了点头，上头的事并不知何时能了，两人和离，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二是跟姑爷和解。”
“和解？这怎么可能？”书画不由得惊呼出声，“我瞧着姑爷和小姐这辈子估计都要这么下去，哪有和解的可能。”
“我也觉得。”俞心语点点头，她幼时嫌麻烦，也忍让过，包容过，叶松皓那厮，完全就是一副“我就是不讲理”的模样。
她的退让只换来了他的得寸进尺，最终俞心语发现还是揍一顿老实，把他揍到爬不起来，至少能安分挺长时间。
琴棋没说话，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家小姐和姑爷之间，也未必不能过下去。
两人都没意识到对方对于自己而言的特殊性，向来待人接物温柔又有礼的小姐，偏偏对叶家少爷拳脚相向，而姑爷呢，听笔墨说，也是个好相处的，偏偏在小姐面前是个愣头青，一个劲儿地惹人生气，然后挨揍。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往往就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琴棋觉得，扭转局势，只需要一个契机。
*
俞心语最终也没等到叶松皓回来，倒是纸砚回来送了口信，说是他嫌她打呼噜太吵了，决定睡书房。
反正也不是一个听到叶松皓口中说出不中听的话，俞心语懒得跟他计较，正好他不在，她能一个人睡床，何其舒坦？
当即挥退了纸砚，自己快快乐乐地奔向大床。
呼——
终于不用睡地板了——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叶松皓在听着纸砚回禀。
“俞家小姐听说您不回去，先是问了您睡在哪，而后又问了您是否吃了什么，还问了书房里的褥子够不够。”
“嗯。”叶松皓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你都回她了？”
“是，奴才回的都够了。”
“嗯。”叶松皓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笔墨偷偷给纸砚竖了个大拇指，纸砚则是骄傲地笑了笑。
笑话，为人奴才那么多年，怎么给主子顺毛都不清楚的话，这奴才岂不是白当了。
*
两人陷入了冷战期，换言之，是叶松皓单方面的冷战期。
因为对于俞心语来说，未免不要太轻松，她不用天天想着怎么跟叶松皓斗智斗勇，也不用因为叶松皓束缚自己。
叶松皓则是呆在书房里放了狠话，她要是不来道歉，我绝对不回去。
笔墨和纸砚听着这话，也不敢接，毕竟他这生气来得莫名其妙，人俞家小姐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再说，似乎在人家心里，他不回去，好像比较好。
这话他们更不敢说，怕被打死。
他家主子虽然打不过俞家小姐，一拳锤死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
结束冷战的转机发生在两人吵架后的第十五天，那天午后，天气难得转了凉，俞心语来了兴致，便带着琴棋和书画到街上去逛逛，置办些衣裳和首饰。
在常去的那家首饰铺子里，俞心语难得看见了一支合自己心意的簪子。
那是一支和田玉发簪，晶莹剔透的玉石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平整，簪头雕刻着的梅花细致入微，栩栩如生，簪尾吊着些流苏，款式并不繁杂，甚至在一众金簪银簪中不甚起眼，可是俞心语就是目光一下子锁定了它。
她正想叫掌柜的时候，突然出现一股子强劲的力道，把她往旁边推。
俞心语被那簪子吸引了注意，一时不防，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站稳，耳边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掌柜的，这支簪子我喜欢，给我包起来。”
俞心语转过头去，原来是宋芷，宋远照的女儿。
“你做什么呀？这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书画看着俞心语喜欢的东西被一个陌生女人抢走，连忙站出来维护道。
琴棋自然是认识宋芷的，她忙拉了拉书画的袖子，示意她别捣乱。
“哪里来的狗，别在这乱吠，弄脏了本小姐的衣服，可不是你能赔的。”宋芷轻飘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语气十分轻蔑，这话虽是对着书画说的，可她的眼睛却是在盯着俞心语。
俞心语倒是没说话，也不畏惧她的目光，直直地看了回去。
“这簪子是我先看上的。”她淡定地道。
“哦？你有证据吗？”宋芷反问道。
“自然有。”俞心语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这么多眼睛，不都看着呢。”
这个首饰铺子就在正大街上，平时人流量也够大，刚刚进来的时候，俞心语还同好几个官眷夫人打过招呼呢。
现在两人这一闹，自然是吸引了好多目光，有好几个熟悉的脸庞已经靠过来了。
“各位，敢问之前有无哪位夫人在看到我进店时同我打过招呼？”俞心语朝着众人发问，她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我。”站出来的是黎侍郎家新娶的新妇，年纪跟俞心语差不多大。
“我是何时同您打的招呼？”
“约莫一刻钟前。”
俞心语朝她友善地笑了笑，而后又将目光转向宋芷。
“敢问宋小姐，是什么时候进的店？”
宋芷没发话，她身前的丫鬟倒是先开口了，“就刚刚，怎么了？”
“难不成你比我家小姐先到，就能证明你先看上那簪子？”那丫鬟似乎急于表现，语气十分刻薄。
俞心语皱了皱眉，“我跟你主子说话，你出来吠什么？”
“我！”
“苹枝。”宋芷叫住她，“没规矩，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还不赶紧退下。”
“是，小姐。”苹枝退到宋芷身后，没再说话。
“我这丫头没管教好。”宋芷沉吟片刻，“不过她想说的，确实就是我想说的，你是比我先进来不假，可是这簪子，就是我先看上的。”
“那敢问这簪子的柜台，离那门口可不近，你是如何刚进来，就看上的？”
宋芷愣了片刻，没说话，而后悠哉悠哉地道，“这簪子是我爹爹特地为我定制的，只不过这掌柜的疏忽了，才把这给我定制的簪子展了出来而已。”
“说起来，最近我爹爹高兴，毕竟刚接管俞家军，正巧碰上我生辰，就特地给我定制了这簪子。俞小姐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让你爹爹给你也定制一个。”
这话说得十分巧妙，表面上在炫耀簪子，实际上在炫耀爹呢。
宋远照接管俞家军的事，俞心语一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还跟宋芷客客气气地说话，只不过也是碍于这一点而已。不然谁跟她说废话，直接拿了簪子就走。
“大家觉得呢？”宋芷看向一旁的众人。
围观的家眷里，不乏有朝廷要员的妻女，现在正是太子党和保皇党斗的风口浪尖上，一边是之前掌管俞家军的太子党，一边是现在掌管俞家军的保皇党，现下局势不明朗，她们可不敢擅自掺和。
“可是掌柜的那时候并没说过有过定制的簪子。”局面僵持之时，有个小丫鬟出来说话了。
她自然知道两人她都得罪不起，只是掌柜的没跟她说过有定制的簪子不能展出，要是她弄错了，可是要罚工钱的。
她声音不大，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俞心语好整以暇地看向宋芷。
宋芷身后的苹枝突然踢了那小丫鬟一脚，将人踢倒在地，“胡说什么呢你个下|贱东西，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不就知道到底有没有了。”
“来了来了，掌柜的在呢。”掌柜的原本不想管这事，这些个神仙打架，他们平常百姓，就躲在一旁看就行了，可是情势所迫，这架势是不管不行了。
掌柜的先是给两人都赔了礼，而后思忖着道，“这簪子确实不是宋将军在此定制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掌柜倒是好生大胆，竟敢生生打宋芷的脸。
听得这话，俞心语倒是愣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掌柜的会这么说，反观宋芷，脸色难看得很。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是？”后头苹枝尖锐的声音响起。
掌柜的好脾气地赔了个笑脸，“您且听我细细道来。”
“哼。”宋芷不高不低地哼了一声。
“宋老将军确实在我们这儿为您定制了一根玉簪，不过不是这根，您的发簪自是要好好保存的，那根玉簪在后头的锦盒里好好保存着呢，再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这种纰漏怠慢了您不是？”
这话说得讨巧，宋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掌柜的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继续道，“这簪子确实是俞家小姐先看上的，您大人有大量，何不让这一回？到时候簪娘再出了同款簪子，小的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看如何？”
这话把宋芷捧得很高，她没说话。
掌柜的也捏了一把汗，以往处理这种事，他都是说些讨巧话，哄得两边都不得罪。
只可惜这回，宋芷没让他如意。
“哦？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让，那就是肚量小咯。”她抚着手上的蔻丹，漫不经心地道。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万事和为先......”
“本小姐今天偏不想和，我偏就要这玉簪，怎样？”宋芷也不畏惧，直接将蛮横无理的里面展露在人前。
“这......”掌柜的额头冒了冷汗，他看向俞心语，面带艰难。
俞心语不愿让掌柜的为难，她刚想开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那你就滚。”叶松皓站在门口，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一身黑色劲装，腰上盘着的锦玉腰带，将他身形勾勒得修长有力。眉毛微蹙，神情有些不耐，黑曜石般的眼睛沉沉地盯着宋芷，像是要给她盯出一个洞。
他先是恨恨地看了站在旁边的俞心语一眼，而后又将视线偏开，转向宋芷。
“我夫人瞧上的东西，你说要就要？”他声音不大，威压却十足。
宋芷眉心跳了跳，神情难堪，没说话。
俞心语倒是心头动了动，叶松皓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并没见过。
夫人......
她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俞心语心里莫名出现一个念头——
这样的人当夫君，好像也挺不错的。
俞心语还在愣神中，手被狠狠一拉，她被拉着往叶松皓那边靠。
回过神来，她抬头，正对上叶松皓垂下的眸子。
“在哪？”叶松皓问她，语气不善。
“什......什么？”俞心语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簪子，要买的簪子在哪？”叶松皓重复道。
“哦。”俞心语反应过来，“这里。”
她带着叶松皓走到那根和田玉簪前，指了指。
“麻烦掌柜的帮我夫人拿一下。”叶松皓转头看了看掌柜的，和善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第二次听到夫人这个称呼，俞心语感觉有些不自在，她侧眸看向叶松皓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从他手掌传过来的微微热度，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掌柜的犹豫了一阵，他看了看宋芷的脸色，没有动。
“啧。”叶松皓不耐地哼了一声。
“小的马上来。”掌柜的顺坡下驴，立马走到柜台前，将那簪子拿了出来，正打算包的时候，叶松皓叫住了他。
“不用包了。”
“啊？”掌柜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给我。”叶松皓朝掌柜的伸出自己的手掌，掌柜的依言将那簪子放在他掌心。
叶松皓接过簪子，另一只手稍微使力，将俞心语带向自己身前。
俞心语身子僵硬得不敢乱动，她乖乖站着，任叶松皓在她头上作为。
片刻之后，叶松皓将她推开，手仍旧握着她。
俞心语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色流苏襦裙，顺滑飘逸的布料，衬得肌肤如雪，行走间飘逸的青丝，更是给她添了几分神秘，那根和田玉簪，真真是点睛之笔，她整个人像是从画上的雪景图里走出来的仙子，清丽又贵气。
“这簪子我夫人带着才好看，你脸太丑了，配不上。”叶松皓施施然道。
其实宋芷不算丑，只是皮肤没俞心语白，眼睛没俞心语的清澈有神，鼻子也没有俞心语的挺拔，而已。
叶松皓不愿意攻击别人的长相，前提是那个人别犯到他头上来。
“我们走。”叶松皓放完狠话，就打算拉着俞心语离开。
俞心语没动，叶松皓感受到手掌心里的小手略略挣了一下，他回头，“怎么了？”
“那个......还没付钱。”
“哦。”叶松皓点了点头，“那你快付啊。”
？？？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你去付钱吗？
俞心语疑惑地看向叶松皓。
“看着我做什么，钱不都是你管着吗？我身上哪有钱。”叶松皓丝毫不在意地道。
旁观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本他们还以为叶家已经穷困潦倒到一根簪子都买不起了，结果只是因为人家叶二少爷，把钱都给妻子了，而已。
俞心语自己都不知道他哪里给过她银子，不过看着众人艳羡的眼神，也没拆台。
这人在给自己撑腰，她受着便是。
她让琴棋拿着荷包去付了银子，而后便被叶松皓拉着往外走。
*
宋芷和苹枝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上演着夫妻恩爱的戏码。
在俞心语被叶松皓拉着经过他们二人之时，苹枝突然伸出了脚，绊了俞心语一下。
俞心语五感敏锐，原不该被这样的小把戏弄倒，只不过今日的叶松皓实在反常，让她心里又怪，又不自在，这才分了神。
她身子不平衡地往前倒，叶松皓眼疾手快，一手搂住他。
俞心语感受到他强劲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心脏跳得更快了。
见鬼，又不是第一次跟他有肢体接触，瞎动个什么劲儿。
她借着叶松皓的力道稳住身子，叶松皓面色很难看，刚想上去，被俞心语拉住了。
她将叶松皓拉到自己身后，而后走到苹枝面前，踹了她一脚。
俞心语的力道，就算是再怎么收敛，对付一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苹枝被踹到在地上，脸色惨白。
“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这不是你个小丫鬟敢对我造次的原因。”她朝着地上的苹枝说完后，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宋芷，“宋芷，我今日不欲与你争，并非因为我怕你，只是因为宋老将军如今统管俞家军，我忍让你，是尊重宋老将军。”
紧接着，她凑到宋芷耳边，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大可放心，再给你十年二十年，也爬不到我头上。你爹永远抢不过我爹，你也不行。”
俞家军当时从她祖父到她爹手里的时候，都经历了好些事，真以为俞家军是个人都服？
估计还等不到他们服，这兵权又回来了。
“愚蠢。”俞心语轻飘飘地道了声，而后转身，拉着叶松皓出了门。
*
刚出门，叶松皓就松开了俞心语的手，仿佛两人牵过的事情从未发生。
手上的热源消失，俞心语呆了一会儿，而后额头就被叶松皓弹了一下。
“俞心语，你怎么回事？在我面前那么硬气，在别人面前跟个软柿子一样，谁都能捏你？”叶松皓语气不善。
俞心语吃痛，不过也确实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担心所幸没跟他计较。
“我那不是比不过人家，现在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俞心语解释道。
“放屁。”叶松皓骂他，“就算俞家再落魄，叶家不还在，你是我夫人，怕什么。”
“再说，你自己不也知道，反正后面兵权就回来了。”
“知道了。”俞心语头一次从叶松皓身上得到这种情绪，那种被呵护，被在意的情绪，她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明白么？”叶松皓吐槽道，“这挺聪明一人，怎么这时候这么蠢。”
“下次不会了。”俞心语保证道。
“你最好是，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
“不会有下次了，你放心。”
两人相伴着往回走，傍晚的晚风不时擦过脸颊，带来凉意，衣物不经意地触碰，又分开，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上去很是登对。
跟在后面的书画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得说了句，“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今日的小姐和姑爷好像比昨天的般配。”
“我也觉得。”笔墨附和。
“我也是。”纸砚也附和。
“琴棋姐姐呢？”书画见她没回复，便问她。
“嗯。”琴棋点了点头，她有种预感，这便是扭转局势的契机。
“没事。”俞心语摆了摆手，而后叫过琴棋，“琴棋，去把那个拿过来罢。”
“是。”琴棋应了声，而后往内间去了，只剩下书画在房里。
书画有点疑惑，是拿什么呢？
她跟俞心语的时间还不长，只是她人长得小巧，嘴巴又甜，也没什么坏心眼，俞心语也就把她带了过来。
不过俞心语也没有仔细去跟她说过自己和叶松皓之间的事，所以提亲时她头一次跟叶松皓动手的时候，书画才会那么惊讶。
琴棋自小跟着俞心语，对于两人之间偶尔有的摩擦，丝毫不放在心上。
只是在俞心语来了葵水之后，胸那地方也开始逐渐凸显出轮廓，时不时会胀痛，为了防止叶松皓胡来的时候碰到那，她去定制了很多款式的束胸。
所以俞心语已发现情势不对时，便会让琴棋将东西提前备好。
当琴棋将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书画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心疼。
琴棋熟捻地服侍着俞心语将束胸穿上，书画在一旁看着，发问道，“小姐，经常穿着这玩意儿，不痛吗？”
“说什么胡话呢！”琴棋拍了一下她的头，“平白将你压扁试试，看你痛不痛。”
“奥。”书画佯装吃痛，叫出声来。
“扑哧。”俞心语抬着手，看着书画鬼灵精怪地做着夸张的动作，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嘿嘿。”书画狡黠地笑了笑，而后又嘟起嘴，“可是小姐你还要这样过多久呀？总不能这辈子都这么过下去呀。”
“多难受啊。”
门外的叶松皓顿住了脚，他呼吸窒了窒，站在原地没动。
俞心语愣了一瞬，她虽然不喜欢这种感觉，倒也习惯了穿着束胸的不适感。
书画这话，倒是点醒了她，现在的生活虽然不错，但是也并非完全自在随心，至少叶松皓是个大麻烦。
“应该快了罢。”俞心语的声音里有着几分放空。
叶松皓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上神情莫测，最终还是拂袖离开。
琴棋倒是若有所思，“小姐要是不想再穿这个，倒是有两个路子。”
“哪两个？”书画迫不及待地发问，俞心语也看向她。
“一是等到合适的时机两人和离，不过这个的话，时机还不定。”
俞心语点了点头，上头的事并不知何时能了，两人和离，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二是跟姑爷和解。”
“和解？这怎么可能？”书画不由得惊呼出声，“我瞧着姑爷和小姐这辈子估计都要这么下去，哪有和解的可能。”
“我也觉得。”俞心语点点头，她幼时嫌麻烦，也忍让过，包容过，叶松皓那厮，完全就是一副“我就是不讲理”的模样。
她的退让只换来了他的得寸进尺，最终俞心语发现还是揍一顿老实，把他揍到爬不起来，至少能安分挺长时间。
琴棋没说话，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家小姐和姑爷之间，也未必不能过下去。
两人都没意识到对方对于自己而言的特殊性，向来待人接物温柔又有礼的小姐，偏偏对叶家少爷拳脚相向，而姑爷呢，听笔墨说，也是个好相处的，偏偏在小姐面前是个愣头青，一个劲儿地惹人生气，然后挨揍。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往往就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琴棋觉得，扭转局势，只需要一个契机。
*
俞心语最终也没等到叶松皓回来，倒是纸砚回来送了口信，说是他嫌她打呼噜太吵了，决定睡书房。
反正也不是一个听到叶松皓口中说出不中听的话，俞心语懒得跟他计较，正好他不在，她能一个人睡床，何其舒坦？
当即挥退了纸砚，自己快快乐乐地奔向大床。
呼——
终于不用睡地板了——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叶松皓在听着纸砚回禀。
“俞家小姐听说您不回去，先是问了您睡在哪，而后又问了您是否吃了什么，还问了书房里的褥子够不够。”
“嗯。”叶松皓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你都回她了？”
“是，奴才回的都够了。”
“嗯。”叶松皓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笔墨偷偷给纸砚竖了个大拇指，纸砚则是骄傲地笑了笑。
笑话，为人奴才那么多年，怎么给主子顺毛都不清楚的话，这奴才岂不是白当了。
*
两人陷入了冷战期，换言之，是叶松皓单方面的冷战期。
因为对于俞心语来说，未免不要太轻松，她不用天天想着怎么跟叶松皓斗智斗勇，也不用因为叶松皓束缚自己。
叶松皓则是呆在书房里放了狠话，她要是不来道歉，我绝对不回去。
笔墨和纸砚听着这话，也不敢接，毕竟他这生气来得莫名其妙，人俞家小姐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再说，似乎在人家心里，他不回去，好像比较好。
这话他们更不敢说，怕被打死。
他家主子虽然打不过俞家小姐，一拳锤死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
结束冷战的转机发生在两人吵架后的第十五天，那天午后，天气难得转了凉，俞心语来了兴致，便带着琴棋和书画到街上去逛逛，置办些衣裳和首饰。
在常去的那家首饰铺子里，俞心语难得看见了一支合自己心意的簪子。
那是一支和田玉发簪，晶莹剔透的玉石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平整，簪头雕刻着的梅花细致入微，栩栩如生，簪尾吊着些流苏，款式并不繁杂，甚至在一众金簪银簪中不甚起眼，可是俞心语就是目光一下子锁定了它。
她正想叫掌柜的时候，突然出现一股子强劲的力道，把她往旁边推。
俞心语被那簪子吸引了注意，一时不防，被推得一个踉跄，还没站稳，耳边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掌柜的，这支簪子我喜欢，给我包起来。”
俞心语转过头去，原来是宋芷，宋远照的女儿。
“你做什么呀？这明明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书画看着俞心语喜欢的东西被一个陌生女人抢走，连忙站出来维护道。
琴棋自然是认识宋芷的，她忙拉了拉书画的袖子，示意她别捣乱。
“哪里来的狗，别在这乱吠，弄脏了本小姐的衣服，可不是你能赔的。”宋芷轻飘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语气十分轻蔑，这话虽是对着书画说的，可她的眼睛却是在盯着俞心语。
俞心语倒是没说话，也不畏惧她的目光，直直地看了回去。
“这簪子是我先看上的。”她淡定地道。
“哦？你有证据吗？”宋芷反问道。
“自然有。”俞心语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这么多眼睛，不都看着呢。”
这个首饰铺子就在正大街上，平时人流量也够大，刚刚进来的时候，俞心语还同好几个官眷夫人打过招呼呢。
现在两人这一闹，自然是吸引了好多目光，有好几个熟悉的脸庞已经靠过来了。
“各位，敢问之前有无哪位夫人在看到我进店时同我打过招呼？”俞心语朝着众人发问，她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我。”站出来的是黎侍郎家新娶的新妇，年纪跟俞心语差不多大。
“我是何时同您打的招呼？”
“约莫一刻钟前。”
俞心语朝她友善地笑了笑，而后又将目光转向宋芷。
“敢问宋小姐，是什么时候进的店？”
宋芷没发话，她身前的丫鬟倒是先开口了，“就刚刚，怎么了？”
“难不成你比我家小姐先到，就能证明你先看上那簪子？”那丫鬟似乎急于表现，语气十分刻薄。
俞心语皱了皱眉，“我跟你主子说话，你出来吠什么？”
“我！”
“苹枝。”宋芷叫住她，“没规矩，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还不赶紧退下。”
“是，小姐。”苹枝退到宋芷身后，没再说话。
“我这丫头没管教好。”宋芷沉吟片刻，“不过她想说的，确实就是我想说的，你是比我先进来不假，可是这簪子，就是我先看上的。”
“那敢问这簪子的柜台，离那门口可不近，你是如何刚进来，就看上的？”
宋芷愣了片刻，没说话，而后悠哉悠哉地道，“这簪子是我爹爹特地为我定制的，只不过这掌柜的疏忽了，才把这给我定制的簪子展了出来而已。”
“说起来，最近我爹爹高兴，毕竟刚接管俞家军，正巧碰上我生辰，就特地给我定制了这簪子。俞小姐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让你爹爹给你也定制一个。”
这话说得十分巧妙，表面上在炫耀簪子，实际上在炫耀爹呢。
宋远照接管俞家军的事，俞心语一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还跟宋芷客客气气地说话，只不过也是碍于这一点而已。不然谁跟她说废话，直接拿了簪子就走。
“大家觉得呢？”宋芷看向一旁的众人。
围观的家眷里，不乏有朝廷要员的妻女，现在正是太子党和保皇党斗的风口浪尖上，一边是之前掌管俞家军的太子党，一边是现在掌管俞家军的保皇党，现下局势不明朗，她们可不敢擅自掺和。
“可是掌柜的那时候并没说过有过定制的簪子。”局面僵持之时，有个小丫鬟出来说话了。
她自然知道两人她都得罪不起，只是掌柜的没跟她说过有定制的簪子不能展出，要是她弄错了，可是要罚工钱的。
她声音不大，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俞心语好整以暇地看向宋芷。
宋芷身后的苹枝突然踢了那小丫鬟一脚，将人踢倒在地，“胡说什么呢你个下|贱东西，叫你们掌柜的出来不就知道到底有没有了。”
“来了来了，掌柜的在呢。”掌柜的原本不想管这事，这些个神仙打架，他们平常百姓，就躲在一旁看就行了，可是情势所迫，这架势是不管不行了。
掌柜的先是给两人都赔了礼，而后思忖着道，“这簪子确实不是宋将军在此定制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掌柜倒是好生大胆，竟敢生生打宋芷的脸。
听得这话，俞心语倒是愣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掌柜的会这么说，反观宋芷，脸色难看得很。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是？”后头苹枝尖锐的声音响起。
掌柜的好脾气地赔了个笑脸，“您且听我细细道来。”
“哼。”宋芷不高不低地哼了一声。
“宋老将军确实在我们这儿为您定制了一根玉簪，不过不是这根，您的发簪自是要好好保存的，那根玉簪在后头的锦盒里好好保存着呢，再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这种纰漏怠慢了您不是？”
这话说得讨巧，宋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掌柜的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继续道，“这簪子确实是俞家小姐先看上的，您大人有大量，何不让这一回？到时候簪娘再出了同款簪子，小的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看如何？”
这话把宋芷捧得很高，她没说话。
掌柜的也捏了一把汗，以往处理这种事，他都是说些讨巧话，哄得两边都不得罪。
只可惜这回，宋芷没让他如意。
“哦？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让，那就是肚量小咯。”她抚着手上的蔻丹，漫不经心地道。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万事和为先......”
“本小姐今天偏不想和，我偏就要这玉簪，怎样？”宋芷也不畏惧，直接将蛮横无理的里面展露在人前。
“这......”掌柜的额头冒了冷汗，他看向俞心语，面带艰难。
俞心语不愿让掌柜的为难，她刚想开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那你就滚。”叶松皓站在门口，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一身黑色劲装，腰上盘着的锦玉腰带，将他身形勾勒得修长有力。眉毛微蹙，神情有些不耐，黑曜石般的眼睛沉沉地盯着宋芷，像是要给她盯出一个洞。
他先是恨恨地看了站在旁边的俞心语一眼，而后又将视线偏开，转向宋芷。
“我夫人瞧上的东西，你说要就要？”他声音不大，威压却十足。
宋芷眉心跳了跳，神情难堪，没说话。
俞心语倒是心头动了动，叶松皓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并没见过。
夫人......
她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背影，俞心语心里莫名出现一个念头——
这样的人当夫君，好像也挺不错的。
俞心语还在愣神中，手被狠狠一拉，她被拉着往叶松皓那边靠。
回过神来，她抬头，正对上叶松皓垂下的眸子。
“在哪？”叶松皓问她，语气不善。
“什......什么？”俞心语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簪子，要买的簪子在哪？”叶松皓重复道。
“哦。”俞心语反应过来，“这里。”
她带着叶松皓走到那根和田玉簪前，指了指。
“麻烦掌柜的帮我夫人拿一下。”叶松皓转头看了看掌柜的，和善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第二次听到夫人这个称呼，俞心语感觉有些不自在，她侧眸看向叶松皓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从他手掌传过来的微微热度，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掌柜的犹豫了一阵，他看了看宋芷的脸色，没有动。
“啧。”叶松皓不耐地哼了一声。
“小的马上来。”掌柜的顺坡下驴，立马走到柜台前，将那簪子拿了出来，正打算包的时候，叶松皓叫住了他。
“不用包了。”
“啊？”掌柜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给我。”叶松皓朝掌柜的伸出自己的手掌，掌柜的依言将那簪子放在他掌心。
叶松皓接过簪子，另一只手稍微使力，将俞心语带向自己身前。
俞心语身子僵硬得不敢乱动，她乖乖站着，任叶松皓在她头上作为。
片刻之后，叶松皓将她推开，手仍旧握着她。
俞心语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色流苏襦裙，顺滑飘逸的布料，衬得肌肤如雪，行走间飘逸的青丝，更是给她添了几分神秘，那根和田玉簪，真真是点睛之笔，她整个人像是从画上的雪景图里走出来的仙子，清丽又贵气。
“这簪子我夫人带着才好看，你脸太丑了，配不上。”叶松皓施施然道。
其实宋芷不算丑，只是皮肤没俞心语白，眼睛没俞心语的清澈有神，鼻子也没有俞心语的挺拔，而已。
叶松皓不愿意攻击别人的长相，前提是那个人别犯到他头上来。
“我们走。”叶松皓放完狠话，就打算拉着俞心语离开。
俞心语没动，叶松皓感受到手掌心里的小手略略挣了一下，他回头，“怎么了？”
“那个......还没付钱。”
“哦。”叶松皓点了点头，“那你快付啊。”
？？？
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你去付钱吗？
俞心语疑惑地看向叶松皓。
“看着我做什么，钱不都是你管着吗？我身上哪有钱。”叶松皓丝毫不在意地道。
旁观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本他们还以为叶家已经穷困潦倒到一根簪子都买不起了，结果只是因为人家叶二少爷，把钱都给妻子了，而已。
俞心语自己都不知道他哪里给过她银子，不过看着众人艳羡的眼神，也没拆台。
这人在给自己撑腰，她受着便是。
她让琴棋拿着荷包去付了银子，而后便被叶松皓拉着往外走。
*
宋芷和苹枝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上演着夫妻恩爱的戏码。
在俞心语被叶松皓拉着经过他们二人之时，苹枝突然伸出了脚，绊了俞心语一下。
俞心语五感敏锐，原不该被这样的小把戏弄倒，只不过今日的叶松皓实在反常，让她心里又怪，又不自在，这才分了神。
她身子不平衡地往前倒，叶松皓眼疾手快，一手搂住他。
俞心语感受到他强劲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心脏跳得更快了。
见鬼，又不是第一次跟他有肢体接触，瞎动个什么劲儿。
她借着叶松皓的力道稳住身子，叶松皓面色很难看，刚想上去，被俞心语拉住了。
她将叶松皓拉到自己身后，而后走到苹枝面前，踹了她一脚。
俞心语的力道，就算是再怎么收敛，对付一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苹枝被踹到在地上，脸色惨白。
“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这不是你个小丫鬟敢对我造次的原因。”她朝着地上的苹枝说完后，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宋芷，“宋芷，我今日不欲与你争，并非因为我怕你，只是因为宋老将军如今统管俞家军，我忍让你，是尊重宋老将军。”
紧接着，她凑到宋芷耳边，用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大可放心，再给你十年二十年，也爬不到我头上。你爹永远抢不过我爹，你也不行。”
俞家军当时从她祖父到她爹手里的时候，都经历了好些事，真以为俞家军是个人都服？
估计还等不到他们服，这兵权又回来了。
“愚蠢。”俞心语轻飘飘地道了声，而后转身，拉着叶松皓出了门。
*
刚出门，叶松皓就松开了俞心语的手，仿佛两人牵过的事情从未发生。
手上的热源消失，俞心语呆了一会儿，而后额头就被叶松皓弹了一下。
“俞心语，你怎么回事？在我面前那么硬气，在别人面前跟个软柿子一样，谁都能捏你？”叶松皓语气不善。
俞心语吃痛，不过也确实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担心所幸没跟他计较。
“我那不是比不过人家，现在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俞心语解释道。
“放屁。”叶松皓骂他，“就算俞家再落魄，叶家不还在，你是我夫人，怕什么。”
“再说，你自己不也知道，反正后面兵权就回来了。”
“知道了。”俞心语头一次从叶松皓身上得到这种情绪，那种被呵护，被在意的情绪，她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明白么？”叶松皓吐槽道，“这挺聪明一人，怎么这时候这么蠢。”
“下次不会了。”俞心语保证道。
“你最好是，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
“不会有下次了，你放心。”
两人相伴着往回走，傍晚的晚风不时擦过脸颊，带来凉意，衣物不经意地触碰，又分开，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上去很是登对。
跟在后面的书画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得说了句，“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今日的小姐和姑爷好像比昨天的般配。”
“我也觉得。”笔墨附和。
“我也是。”纸砚也附和。
“琴棋姐姐呢？”书画见她没回复，便问她。
“嗯。”琴棋点了点头，她有种预感，这便是扭转局势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