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叶松皓叩响俞心语的窗。
“干嘛呀。”里面传来一声娇嗔。
叶松皓耳尖一麻，没说话，只是接着敲。
“嘎吱。”窗子打开了，俞心语头发微乱，睡眼惺忪，“你最好有要紧事！”
她声音慵懒，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胁，仿佛下一秒就要打爆他的头。
叶松皓没被吓到，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递到窗边，顺带着那一大碗粥一起。
他一路端回来的，现在有些凉了，所以他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就把俞心语叫了起来。
“给你买的粥。”叶松皓将粥推到她面前。
“这个，我烤的鱼。”叶松皓指了指油纸包。
俞心语没动，她漠然地看着叶松皓。
叶松皓最怕她这样，两人僵持了一会，他老老实实地去拆那个油纸包，包装打开，烤鱼的酥香扑面而来，俞心语睡意醒了一点。
叶松皓小心翼翼地从烤鱼的鱼鳍那撕下来一块，烤鱼上的热油流到他的手上，浸润了他的整个手指。
他将那块烤鱼放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垂着眸子闷闷道，“这个不脏，没下药。”
“可......可以吃。”说到最后，他声音微颤，偏过头去，不再看俞心语的眼睛。
如果她再拒绝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俞心语睡意醒了大半，借着天光，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叶松皓，头发上挂着一根枯树枝，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面容憔悴，唇色苍白，衣服也凌乱不堪，往下看去，似乎小腿那还有些泅湿的水迹和泥渍。
想起睡之前发的那通脾气，俞心语不合时宜地，心软了软。
“你一晚没睡？”她声音很低，没有凶他。
“嗯。”叶松皓指了指旁边那篓子鱼，“鱼......赔你。”
俞心语愣了愣，她看向右边角落里活蹦乱跳的鱼篓，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听她的话。
“那你等会帮我倒院里的那口缸里。”俞心语给了他个台阶，也给自己一个台阶。
她想跟他好好谈谈，开诚布公地谈谈。
“好。”叶松皓转过头来，眼睛微亮。
俞心语对他扯了个笑，“这个闻起来好香，你给我搬进来，我要在房间里吃。”
“好。”被她那抹笑晃了眼，叶松皓乖乖点头。
他两只手搬起那碗粥，转了个弯，打算从正门进来，但是一看到房里的地毯，却犯了难，他腿上全是泥水，不好进来。
“我要不还是不进来了。”叶松皓犹豫道。
“现在知道脏了。”俞心语调侃他。
“可是......”
“没有可是。”俞心语强硬道，“你自己说了帮我搬进来的。”
“可是......会很脏”叶松皓低着头看向自己沾满泥渍的鞋尖。
“你把鞋脱掉。”俞心语给他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叶松皓喉结滚了滚，最终在俞心语坚持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他单手托起碗底，一只手把鞋脱掉，然后换另一只手托碗底，剩下那只手脱鞋，他的动作很稳当，碗里的粥一点没撒，果真是下盘扎实。
当冰凉的脚触碰到地毯的那一刻，叶松皓只觉得十分温暖，他双脚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蹭了蹭。
“快来。”俞心语收拾好了桌子，叫他。
“来了。”叶松皓点了点头，他把粥放上桌，俞心语早已经把烤鱼拆开了，油纸包裹的整条烤鱼，外面考得很焦，酥脆的皮上淋了一层油，还撒了她爱吃的葱花，俞心语又咽了咽口水。
现在还不到平时俞心语醒的时节，琴棋和书画还没起床，叶松皓这厮也没准备筷子和勺，用手捏着吃，俞心语自认为做不到。
她扔了件自己的外袍到叶松皓身上，“我这没你的衣服，你将就盖一下。”
叶松皓接过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梭了几下，姑娘家的衣服，总是带着一股子清香，叶松皓虽然知道自己身上臭，却还是贪恋地蹭了蹭。
俞心语见他没抗拒，放下心来，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叶松皓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去拿筷子和勺。”俞心语解释道，“不然我们抓着吃吗？”
“......哦。”叶松皓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只得不好意思地又坐下。
小厨房在厢房对面，就在主卧旁边，很近，所以不到一刻钟，俞心语就回来了。
她拿了两个碗。
“给你。”俞心语递给他一个。
“给我的吗？”叶松皓有些受宠若惊。
“给你的。”俞心语见他没接，直接塞到他手里，“给叶松皓的。”
“哦。”叶松皓冷静地应了一声，耳尖却不合时宜地泛起可疑的红。
俞心语念他的名字，好甜。
“来，一起吃。”俞心语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然后把那个大碗推到叶松皓手边。
叶松皓没动。
“怎么，还要我喂啊。”俞心语喝了一口粥，丝滑浓稠，甜而不腻，热流下肚，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叶松皓看着她跟个猫儿似的魇足模样，喉咙微紧。
俞心语喝了几口，吃了块烤鱼，见他还没动，又调侃道，“我都没嫌弃你用摸过脚的手端粥，你自己还嫌弃啊。”
对上她戏谑的眼睛，叶松皓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他也不恼。
他不是嫌弃，他就是心悸。
心悸怎么从前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好，说不生气就不生气，永远一码归一码，哄好了就原谅你，还对你细致入微。
“怎么一说，还愣神了。”俞心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叶松皓意识到自己走神，更不好意思了，他火速舀了几勺粥放进碗里，低头默默喝了起来。
见他只是低头喝粥，俞心语皱了皱眉。
“这个也好吃。”俞心语夹了块烤鱼到叶松皓碗里，“自己烤的鱼，还害羞啊。”
“没有。”叶松皓抬起头，“怕......你不够吃。”
“够呢，我又不比你们男子，能吃那么多。”俞心语耸了耸肩，接着道，“你等会吃完去收拾收拾，我跟你说说话。”
说什么？叶松皓有点忐忑，又有点心慌。
他陷入自己的深思里，没有回俞心语，俞心语只得又拍了拍他的背，“等会跟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叶松皓慌乱点头，“好。”
*
沐浴过后皂荚的清香，伴随着风，窜入鼻腔，天光大亮，太阳却还没露出头。
两人漫步在西湖边，看着街边的小贩陆陆续续地开起了摊，湖边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你看那里，还记得吗？”俞心语指着西湖边的一条小渠，那小渠之前是通的，为了保证西湖水位，若是高了，就通渠排水，现下正是秋季，湖中水位不够，自然就关了。
“记得。”叶松皓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他自然记得。
那时候他们几人来西湖游玩，他太过跳脱，一个没注意踩空了，掉了下去，湿了个透心凉。
俞心语见他可怜，想伸手去拉他。
没想到叶松皓勾上她软乎乎的手指后，故意使劲，把俞心语也拉了下去。
两个小孩在水渠里泡起了凉水澡，直到后面何宛雁和秦年发现人不见了，才找来将人抱起来。
后来俞心语回去，找了口缸，里头让人放凉水，还加了几块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把叶松皓扛起来，扔里头，就让他露个头，活生生让他泡了几个时辰。
现在俞心语一到来月事的时候，小腹便疼，也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只不过叶松皓不知道罢了。
那时候的他只知道怪俞心语在心里骂他，所以他才会那么倒霉。
想到这，俞心语扯唇笑了笑，虽然两人幼时总是打打闹闹的，那时觉得烦，现在想来记忆深刻，也挺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叶松皓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
“那时候把你泡在水里，什么感觉。”俞心语回过头去问他。
“就是冷。”叶松皓似乎也是想起自己的幼稚举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刚开始很冷，后来泡着泡着，身体就热了。”
“那你还得感谢我，听说小时候多泡冷水澡，长大了身子骨会特别硬朗。”
“嗯。”叶松皓身子确实硬朗，不过是被她练出来的，跟那次关系不大。
“我就不一样了，我因为泡了那么些天，现在还落了病根呢。”俞心语漫不经心地道，仿佛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事。
叶松皓却是一下子就紧张了，“什么病根。”
“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啊，特别疼。”叶松皓下意识地往她下腹看去，想伸手去摸摸，顿觉不对，又讪讪地收回手。
“对不起。”叶松皓结结巴巴地道歉，“我......我那时不知道。”
叶松皓没发现，他如今道歉和低头，越发熟练。
“没事。”俞心语摆摆手，“我娘说等我生完孩子就会好了。”
说起生孩子，叶松皓耳尖又开始发红，他和俞心语的孩子，会长什么样？
“干嘛呀。”里面传来一声娇嗔。
叶松皓耳尖一麻，没说话，只是接着敲。
“嘎吱。”窗子打开了，俞心语头发微乱，睡眼惺忪，“你最好有要紧事！”
她声音慵懒，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胁，仿佛下一秒就要打爆他的头。
叶松皓没被吓到，他默默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递到窗边，顺带着那一大碗粥一起。
他一路端回来的，现在有些凉了，所以他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忙忙就把俞心语叫了起来。
“给你买的粥。”叶松皓将粥推到她面前。
“这个，我烤的鱼。”叶松皓指了指油纸包。
俞心语没动，她漠然地看着叶松皓。
叶松皓最怕她这样，两人僵持了一会，他老老实实地去拆那个油纸包，包装打开，烤鱼的酥香扑面而来，俞心语睡意醒了一点。
叶松皓小心翼翼地从烤鱼的鱼鳍那撕下来一块，烤鱼上的热油流到他的手上，浸润了他的整个手指。
他将那块烤鱼放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垂着眸子闷闷道，“这个不脏，没下药。”
“可......可以吃。”说到最后，他声音微颤，偏过头去，不再看俞心语的眼睛。
如果她再拒绝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俞心语睡意醒了大半，借着天光，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叶松皓，头发上挂着一根枯树枝，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面容憔悴，唇色苍白，衣服也凌乱不堪，往下看去，似乎小腿那还有些泅湿的水迹和泥渍。
想起睡之前发的那通脾气，俞心语不合时宜地，心软了软。
“你一晚没睡？”她声音很低，没有凶他。
“嗯。”叶松皓指了指旁边那篓子鱼，“鱼......赔你。”
俞心语愣了愣，她看向右边角落里活蹦乱跳的鱼篓，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听她的话。
“那你等会帮我倒院里的那口缸里。”俞心语给了他个台阶，也给自己一个台阶。
她想跟他好好谈谈，开诚布公地谈谈。
“好。”叶松皓转过头来，眼睛微亮。
俞心语对他扯了个笑，“这个闻起来好香，你给我搬进来，我要在房间里吃。”
“好。”被她那抹笑晃了眼，叶松皓乖乖点头。
他两只手搬起那碗粥，转了个弯，打算从正门进来，但是一看到房里的地毯，却犯了难，他腿上全是泥水，不好进来。
“我要不还是不进来了。”叶松皓犹豫道。
“现在知道脏了。”俞心语调侃他。
“可是......”
“没有可是。”俞心语强硬道，“你自己说了帮我搬进来的。”
“可是......会很脏”叶松皓低着头看向自己沾满泥渍的鞋尖。
“你把鞋脱掉。”俞心语给他找了个折中的办法。
叶松皓喉结滚了滚，最终在俞心语坚持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他单手托起碗底，一只手把鞋脱掉，然后换另一只手托碗底，剩下那只手脱鞋，他的动作很稳当，碗里的粥一点没撒，果真是下盘扎实。
当冰凉的脚触碰到地毯的那一刻，叶松皓只觉得十分温暖，他双脚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蹭了蹭。
“快来。”俞心语收拾好了桌子，叫他。
“来了。”叶松皓点了点头，他把粥放上桌，俞心语早已经把烤鱼拆开了，油纸包裹的整条烤鱼，外面考得很焦，酥脆的皮上淋了一层油，还撒了她爱吃的葱花，俞心语又咽了咽口水。
现在还不到平时俞心语醒的时节，琴棋和书画还没起床，叶松皓这厮也没准备筷子和勺，用手捏着吃，俞心语自认为做不到。
她扔了件自己的外袍到叶松皓身上，“我这没你的衣服，你将就盖一下。”
叶松皓接过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梭了几下，姑娘家的衣服，总是带着一股子清香，叶松皓虽然知道自己身上臭，却还是贪恋地蹭了蹭。
俞心语见他没抗拒，放下心来，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叶松皓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去拿筷子和勺。”俞心语解释道，“不然我们抓着吃吗？”
“......哦。”叶松皓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只得不好意思地又坐下。
小厨房在厢房对面，就在主卧旁边，很近，所以不到一刻钟，俞心语就回来了。
她拿了两个碗。
“给你。”俞心语递给他一个。
“给我的吗？”叶松皓有些受宠若惊。
“给你的。”俞心语见他没接，直接塞到他手里，“给叶松皓的。”
“哦。”叶松皓冷静地应了一声，耳尖却不合时宜地泛起可疑的红。
俞心语念他的名字，好甜。
“来，一起吃。”俞心语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然后把那个大碗推到叶松皓手边。
叶松皓没动。
“怎么，还要我喂啊。”俞心语喝了一口粥，丝滑浓稠，甜而不腻，热流下肚，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叶松皓看着她跟个猫儿似的魇足模样，喉咙微紧。
俞心语喝了几口，吃了块烤鱼，见他还没动，又调侃道，“我都没嫌弃你用摸过脚的手端粥，你自己还嫌弃啊。”
对上她戏谑的眼睛，叶松皓知道她是在调侃自己，他也不恼。
他不是嫌弃，他就是心悸。
心悸怎么从前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好，说不生气就不生气，永远一码归一码，哄好了就原谅你，还对你细致入微。
“怎么一说，还愣神了。”俞心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叶松皓意识到自己走神，更不好意思了，他火速舀了几勺粥放进碗里，低头默默喝了起来。
见他只是低头喝粥，俞心语皱了皱眉。
“这个也好吃。”俞心语夹了块烤鱼到叶松皓碗里，“自己烤的鱼，还害羞啊。”
“没有。”叶松皓抬起头，“怕......你不够吃。”
“够呢，我又不比你们男子，能吃那么多。”俞心语耸了耸肩，接着道，“你等会吃完去收拾收拾，我跟你说说话。”
说什么？叶松皓有点忐忑，又有点心慌。
他陷入自己的深思里，没有回俞心语，俞心语只得又拍了拍他的背，“等会跟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叶松皓慌乱点头，“好。”
*
沐浴过后皂荚的清香，伴随着风，窜入鼻腔，天光大亮，太阳却还没露出头。
两人漫步在西湖边，看着街边的小贩陆陆续续地开起了摊，湖边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你看那里，还记得吗？”俞心语指着西湖边的一条小渠，那小渠之前是通的，为了保证西湖水位，若是高了，就通渠排水，现下正是秋季，湖中水位不够，自然就关了。
“记得。”叶松皓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他自然记得。
那时候他们几人来西湖游玩，他太过跳脱，一个没注意踩空了，掉了下去，湿了个透心凉。
俞心语见他可怜，想伸手去拉他。
没想到叶松皓勾上她软乎乎的手指后，故意使劲，把俞心语也拉了下去。
两个小孩在水渠里泡起了凉水澡，直到后面何宛雁和秦年发现人不见了，才找来将人抱起来。
后来俞心语回去，找了口缸，里头让人放凉水，还加了几块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把叶松皓扛起来，扔里头，就让他露个头，活生生让他泡了几个时辰。
现在俞心语一到来月事的时候，小腹便疼，也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只不过叶松皓不知道罢了。
那时候的他只知道怪俞心语在心里骂他，所以他才会那么倒霉。
想到这，俞心语扯唇笑了笑，虽然两人幼时总是打打闹闹的，那时觉得烦，现在想来记忆深刻，也挺有意思。
就是不知道叶松皓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
“那时候把你泡在水里，什么感觉。”俞心语回过头去问他。
“就是冷。”叶松皓似乎也是想起自己的幼稚举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刚开始很冷，后来泡着泡着，身体就热了。”
“那你还得感谢我，听说小时候多泡冷水澡，长大了身子骨会特别硬朗。”
“嗯。”叶松皓身子确实硬朗，不过是被她练出来的，跟那次关系不大。
“我就不一样了，我因为泡了那么些天，现在还落了病根呢。”俞心语漫不经心地道，仿佛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事。
叶松皓却是一下子就紧张了，“什么病根。”
“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啊，特别疼。”叶松皓下意识地往她下腹看去，想伸手去摸摸，顿觉不对，又讪讪地收回手。
“对不起。”叶松皓结结巴巴地道歉，“我......我那时不知道。”
叶松皓没发现，他如今道歉和低头，越发熟练。
“没事。”俞心语摆摆手，“我娘说等我生完孩子就会好了。”
说起生孩子，叶松皓耳尖又开始发红，他和俞心语的孩子，会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