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俞心语一跳，她松开手，把鱼竿扔到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对峙。
面对叶松皓的护食，俞锦彦倒是丝毫不慌，“我说的是玩笑话呢，表妹夫别介意。”
叶松皓哼了声，没反应，手还是没松开。
“真是玩笑话。”俞锦彦脸上笑意更甚，“不信你问问表妹。”
俞锦彦脸上的笑看得叶松皓心里瘆得慌，他僵硬地转过头，问俞心语，“他......他说的是真的？”
“不然呢。”俞心语试着挣扎，“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规矩？”
看着叶松皓别扭又气愤的脸色，俞心语反应过来，表哥是在帮自己出气。
可能从昨晚他们二人分房睡开始，表哥就已经看出了端倪。不然应该也不会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昨日还是成熟稳重的邻家哥哥，今日就变成了处处软钉子的护崽表哥了。
这样也好，对叶松皓这种给点颜色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来说，虚与委蛇什么的，太累了。
她还不如干脆跟他冷脸。
“松手。”俞心语冷冷道。
叶松皓见她冷脸，忙松开手，辩解道，“是他讲那么让人误会的话，我才会生气的。”
“哦。”俞心语转过身去捡自己的鱼竿，“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生气？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叶松皓噎了噎，她有资格生他的气，他怎么没资格生气。
她是他的！
他别开头，不看她，俞心语这个女人，就会勾三搭四。
还有这个表哥，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他已经全然忘了昨日俞锦彦对他的照拂，只记得俞锦彦要跟自己抢俞心语。
*
“好了好了。”俞锦彦拍了拍叶松皓的肩膀，“是表哥不对，下次不说了。”
明明是认错的话，叶松皓莫名听出了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他郁郁地别开头，一声不吭地去捡被自己扔掉的柴火。
被忽略的俞锦彦心情似乎不受影响，甚至更开心了。
叶松皓将柴火放到一旁，转身站到他们身侧，看他们钓鱼。
俞锦彦存了诚心整整叶松皓的心思，他就准备了三把椅子，叶松皓本来昨晚就没睡好，加上绕着南湖走了一圈，腿有点酸，站久了，总想动一动。
他站的那个地方，有些坡度，又有些潮湿。
他刚迈开步子，脚下一滑，直直地往后坐，摔了个狗啃泥不说，还踢翻了前面的木桶。
木桶里都是俞心语和俞锦彦钓上来的鱼。
被他踢翻后，鱼儿顺着坡滚到了池塘里，在浅水区咕噜咕噜冒了几个泡泡之后，飞快地游走了。
那几个泡泡好像是在感谢他不烤之恩。
叶松皓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他慌张地看向俞心语，俞心语也看着他。
她眼神没有什么温度，看得叶松皓心里一窒。
“你真烦。”俞心语摔了手里的鱼竿，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叶松皓愣在原地，顾不得尴尬，只觉得心慌。
*
月色如水，俞心语站在窗边发呆。
她有点心烦，只想让叶松皓快点消失在自己眼前，最好永远不要出现的好。
可老天偏偏不如她的意。
叶松皓站在墙角，伸出手，将烤得鲜香酥脆，让人食指大动的烤鱼隔着窗户伸到她面前。
虽然俞心语还在生气，但是她也很没骨气地咽了口口水。
“给......给你。”叶松皓小心翼翼地将串着烤鱼的签子递到她手边。
光线昏暗，俞心语看不到叶松皓手上烫着的几条红痕和血泡。
他小腿以下还是湿的，光脚踩在地板上，凉风一吹，寒意入骨。
只不过在俞心语那个角度，看不到而已。
“不要。”俞心语拒绝。
“吃一点吧。”叶松皓拿着烤鱼在她面前晃了晃，声音微哑，“你晚饭都没吃。”
“说了不要。”俞心语推开他放在自己跟前的手。
她没注意，指甲刮过叶松皓因为烫伤刮伤露在外面的血肉，叶松皓手下吃痛，一个脱力，“啪嗒”一声，烤鱼直接掉在了地上。
俞心语有点心痛，沾地的那面是带葱花的，她爱吃葱花的啊。
叶松皓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掉在了地上，心脏缩了缩。
他没生她的气，他只是生自己的气，俞心语看着他把那一桶鱼踹翻的感觉，应该跟他现在的感觉一样吧。
虽说两人都是无心之失，但那是他抓了十二条鱼，才烤出来的唯一一条能看的。
叶松皓眨了眨眼，把眼里的酸涩憋了回去。
“我不吃你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又下了什么药。”
“我没有。”叶松皓闷闷道，“我就是看你没吃东西，才......”
“你以前可没这么好心。”俞心语痛失烤鱼，心烦意乱，“再说，我没吃东西，是因为谁？”
“对不起。”
“对不起，能让我的鱼回来吗？”俞心语合上窗，把他关在外头，“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看着窗户上映衬出的那个小小的人影，叶松皓沉默片刻，轻声说了句，“可以。”
*
更深露重，夜色静谧。
南湖边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拿着一张大大的渔网，在湖面上笨拙地撒网，收网。
湖旁支着一个烤摊，星星点点的火打破了黑暗，火苗随风摇曳，好似随时都要熄灭。
在这个孤寂的夜色里，叶松皓的感官好似被无限地放大了。
这些日子里的彷徨、不安、醋意和无措，充斥着他的内心。
俞心语一点都不想理他，她嫌他烦、嫌他笨、嫌他不懂事，这个认知让叶松皓心慌。
他弯着腰理着渔网的纹路，明明没下雨，水面上却星星点点地溅起了水花。
都怪风太大了。
*
待到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叶松皓也终于选出了自己最满意的烤鱼。
他小心地用油纸包起来，揣进怀里，然后将剩下的一同鱼倒入鱼篓里，挂在马鞍上，兴致冲冲地往回赶。
路过城里的街，包子、油条的香味萦绕在鼻前，叶松皓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思考片刻，他下了马，走到小摊贩前，想买几个包子，可是他就剩五文钱。
“老板，包子怎么卖。”他招呼在一旁揉面团的摊贩。
小贩看过来，“肉包两文一个，菜包一文一个。”
叶松皓刚想说来两个肉包，一个菜包，看到小贩揭开蒸笼旁的小锅时，顿住了。
那是一锅清澈透亮的白粥，粥里饭粒颗颗分明，汤汁却粘稠，小贩打开锅盖，加入花生、桂圆、莲子和红枣，最后撒上一层薄薄的桂花和星星点点的糖粉。
叶松皓不自觉地又咽了咽口水，“老板，这个卖不卖。”
小贩见他眼睛都看直了，不由得有些得意。这可是他祖传的手艺，一天一小锅，先到先得。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小贩微笑，“不卖。”
叶松皓顿了会，没说话。
在小贩认为自己这个线没放好的时候，叶松皓又开口了，“要不，卖点吧，就一点点。”
小贩状似为难，实则在等叶松皓出价，他才好往上加。
没想到这放长线掉的大鱼是个蠢的，半天也不再接着说。
“好吧好吧。”小贩自己找了个台阶。
“这个怎么卖？”叶松皓没什么底气。
“一两银子一碗。”小贩狮子大开口。
“！！！”叶松皓眼睛瞪直了，“这么贵的吗？”
“看你的穿着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不至于一两银子都出不起吧。”
“......”没发俸禄的他确实吃不起，成婚后府里的用度都是直接拨给院子，都是俞心语在打理，他确实没什么钱。
叶松皓窘迫地站在一旁，小贩却有些不耐起来，原以为是个大鱼，没想到腹中空空？
“你买不买，不买的话别拦着我做生意。”小贩眯了眯眼。
叶松皓回过神来，往后一看，后面不知何时已经排起了长队，咬咬牙，叶松皓把自己的那个玉佩扯了下来，拍在桌上，“买！”
那玉佩成色很新，一看就是上等货，小贩顿时笑开了花，
把那玉佩收入囊中，小贩招呼叶松皓往旁边的桌上坐，“客官您稍等，我这就去给你盛好了端上来。”
叶松皓却是坐不住，“这个不能打包带走吗？”
“不能的哦。”小贩笑吟吟道，“我们家的粥都要现喝才有味道。”
“那你们家碗卖不卖。”
“客官是看上了我们家的碗吗？”小贩以为生意来了，伸出一根手指，谄媚道，“卖的，一两银子一个。”
“哦。”叶松皓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小贩也没再说话，毕竟他今日已经赚回本了，要是被看出来，这人要把玉抢回去，他们还不一定打得过。
他拿了个最大的碗，给叶松皓端了上去，正转身给叶松皓拿勺，一眨眼的功夫，叶松皓便不见了人影，连带着那碗粥一起。
感情问碗卖不卖，是想着把碗一起端走呗。
小贩头一回见这么有意思的客人，不免笑出声，看着那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摊子前头排起来的长队，他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投入自己紧张而有序的卖包子生活。
面对叶松皓的护食，俞锦彦倒是丝毫不慌，“我说的是玩笑话呢，表妹夫别介意。”
叶松皓哼了声，没反应，手还是没松开。
“真是玩笑话。”俞锦彦脸上笑意更甚，“不信你问问表妹。”
俞锦彦脸上的笑看得叶松皓心里瘆得慌，他僵硬地转过头，问俞心语，“他......他说的是真的？”
“不然呢。”俞心语试着挣扎，“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规矩？”
看着叶松皓别扭又气愤的脸色，俞心语反应过来，表哥是在帮自己出气。
可能从昨晚他们二人分房睡开始，表哥就已经看出了端倪。不然应该也不会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大，昨日还是成熟稳重的邻家哥哥，今日就变成了处处软钉子的护崽表哥了。
这样也好，对叶松皓这种给点颜色就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来说，虚与委蛇什么的，太累了。
她还不如干脆跟他冷脸。
“松手。”俞心语冷冷道。
叶松皓见她冷脸，忙松开手，辩解道，“是他讲那么让人误会的话，我才会生气的。”
“哦。”俞心语转过身去捡自己的鱼竿，“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生气？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叶松皓噎了噎，她有资格生他的气，他怎么没资格生气。
她是他的！
他别开头，不看她，俞心语这个女人，就会勾三搭四。
还有这个表哥，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他已经全然忘了昨日俞锦彦对他的照拂，只记得俞锦彦要跟自己抢俞心语。
*
“好了好了。”俞锦彦拍了拍叶松皓的肩膀，“是表哥不对，下次不说了。”
明明是认错的话，叶松皓莫名听出了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他郁郁地别开头，一声不吭地去捡被自己扔掉的柴火。
被忽略的俞锦彦心情似乎不受影响，甚至更开心了。
叶松皓将柴火放到一旁，转身站到他们身侧，看他们钓鱼。
俞锦彦存了诚心整整叶松皓的心思，他就准备了三把椅子，叶松皓本来昨晚就没睡好，加上绕着南湖走了一圈，腿有点酸，站久了，总想动一动。
他站的那个地方，有些坡度，又有些潮湿。
他刚迈开步子，脚下一滑，直直地往后坐，摔了个狗啃泥不说，还踢翻了前面的木桶。
木桶里都是俞心语和俞锦彦钓上来的鱼。
被他踢翻后，鱼儿顺着坡滚到了池塘里，在浅水区咕噜咕噜冒了几个泡泡之后，飞快地游走了。
那几个泡泡好像是在感谢他不烤之恩。
叶松皓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他慌张地看向俞心语，俞心语也看着他。
她眼神没有什么温度，看得叶松皓心里一窒。
“你真烦。”俞心语摔了手里的鱼竿，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叶松皓愣在原地，顾不得尴尬，只觉得心慌。
*
月色如水，俞心语站在窗边发呆。
她有点心烦，只想让叶松皓快点消失在自己眼前，最好永远不要出现的好。
可老天偏偏不如她的意。
叶松皓站在墙角，伸出手，将烤得鲜香酥脆，让人食指大动的烤鱼隔着窗户伸到她面前。
虽然俞心语还在生气，但是她也很没骨气地咽了口口水。
“给......给你。”叶松皓小心翼翼地将串着烤鱼的签子递到她手边。
光线昏暗，俞心语看不到叶松皓手上烫着的几条红痕和血泡。
他小腿以下还是湿的，光脚踩在地板上，凉风一吹，寒意入骨。
只不过在俞心语那个角度，看不到而已。
“不要。”俞心语拒绝。
“吃一点吧。”叶松皓拿着烤鱼在她面前晃了晃，声音微哑，“你晚饭都没吃。”
“说了不要。”俞心语推开他放在自己跟前的手。
她没注意，指甲刮过叶松皓因为烫伤刮伤露在外面的血肉，叶松皓手下吃痛，一个脱力，“啪嗒”一声，烤鱼直接掉在了地上。
俞心语有点心痛，沾地的那面是带葱花的，她爱吃葱花的啊。
叶松皓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掉在了地上，心脏缩了缩。
他没生她的气，他只是生自己的气，俞心语看着他把那一桶鱼踹翻的感觉，应该跟他现在的感觉一样吧。
虽说两人都是无心之失，但那是他抓了十二条鱼，才烤出来的唯一一条能看的。
叶松皓眨了眨眼，把眼里的酸涩憋了回去。
“我不吃你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又下了什么药。”
“我没有。”叶松皓闷闷道，“我就是看你没吃东西，才......”
“你以前可没这么好心。”俞心语痛失烤鱼，心烦意乱，“再说，我没吃东西，是因为谁？”
“对不起。”
“对不起，能让我的鱼回来吗？”俞心语合上窗，把他关在外头，“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看着窗户上映衬出的那个小小的人影，叶松皓沉默片刻，轻声说了句，“可以。”
*
更深露重，夜色静谧。
南湖边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拿着一张大大的渔网，在湖面上笨拙地撒网，收网。
湖旁支着一个烤摊，星星点点的火打破了黑暗，火苗随风摇曳，好似随时都要熄灭。
在这个孤寂的夜色里，叶松皓的感官好似被无限地放大了。
这些日子里的彷徨、不安、醋意和无措，充斥着他的内心。
俞心语一点都不想理他，她嫌他烦、嫌他笨、嫌他不懂事，这个认知让叶松皓心慌。
他弯着腰理着渔网的纹路，明明没下雨，水面上却星星点点地溅起了水花。
都怪风太大了。
*
待到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叶松皓也终于选出了自己最满意的烤鱼。
他小心地用油纸包起来，揣进怀里，然后将剩下的一同鱼倒入鱼篓里，挂在马鞍上，兴致冲冲地往回赶。
路过城里的街，包子、油条的香味萦绕在鼻前，叶松皓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思考片刻，他下了马，走到小摊贩前，想买几个包子，可是他就剩五文钱。
“老板，包子怎么卖。”他招呼在一旁揉面团的摊贩。
小贩看过来，“肉包两文一个，菜包一文一个。”
叶松皓刚想说来两个肉包，一个菜包，看到小贩揭开蒸笼旁的小锅时，顿住了。
那是一锅清澈透亮的白粥，粥里饭粒颗颗分明，汤汁却粘稠，小贩打开锅盖，加入花生、桂圆、莲子和红枣，最后撒上一层薄薄的桂花和星星点点的糖粉。
叶松皓不自觉地又咽了咽口水，“老板，这个卖不卖。”
小贩见他眼睛都看直了，不由得有些得意。这可是他祖传的手艺，一天一小锅，先到先得。
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小贩微笑，“不卖。”
叶松皓顿了会，没说话。
在小贩认为自己这个线没放好的时候，叶松皓又开口了，“要不，卖点吧，就一点点。”
小贩状似为难，实则在等叶松皓出价，他才好往上加。
没想到这放长线掉的大鱼是个蠢的，半天也不再接着说。
“好吧好吧。”小贩自己找了个台阶。
“这个怎么卖？”叶松皓没什么底气。
“一两银子一碗。”小贩狮子大开口。
“！！！”叶松皓眼睛瞪直了，“这么贵的吗？”
“看你的穿着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不至于一两银子都出不起吧。”
“......”没发俸禄的他确实吃不起，成婚后府里的用度都是直接拨给院子，都是俞心语在打理，他确实没什么钱。
叶松皓窘迫地站在一旁，小贩却有些不耐起来，原以为是个大鱼，没想到腹中空空？
“你买不买，不买的话别拦着我做生意。”小贩眯了眯眼。
叶松皓回过神来，往后一看，后面不知何时已经排起了长队，咬咬牙，叶松皓把自己的那个玉佩扯了下来，拍在桌上，“买！”
那玉佩成色很新，一看就是上等货，小贩顿时笑开了花，
把那玉佩收入囊中，小贩招呼叶松皓往旁边的桌上坐，“客官您稍等，我这就去给你盛好了端上来。”
叶松皓却是坐不住，“这个不能打包带走吗？”
“不能的哦。”小贩笑吟吟道，“我们家的粥都要现喝才有味道。”
“那你们家碗卖不卖。”
“客官是看上了我们家的碗吗？”小贩以为生意来了，伸出一根手指，谄媚道，“卖的，一两银子一个。”
“哦。”叶松皓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小贩也没再说话，毕竟他今日已经赚回本了，要是被看出来，这人要把玉抢回去，他们还不一定打得过。
他拿了个最大的碗，给叶松皓端了上去，正转身给叶松皓拿勺，一眨眼的功夫，叶松皓便不见了人影，连带着那碗粥一起。
感情问碗卖不卖，是想着把碗一起端走呗。
小贩头一回见这么有意思的客人，不免笑出声，看着那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摊子前头排起来的长队，他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投入自己紧张而有序的卖包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