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鬼涕尽孝
练南池五官生的绝妙，光是笑救让人移不开视线。浅笑时唇角噙着风流姿态，再加她性格胆小羞怯，就成了又正经又魅惑人。深笑时，露出下边两颗俏丽的虎牙，调皮又可爱。露出虎牙时她总会不自禁的微微收紧下颚，微微敛唇，敛出无限温柔。
“姑娘说‘既像，就成了两分了’，这是怎么个话？”
北斋默认的敛了敛下颚，自己即占了她的容貌又占了她的名字，总不能置身事外这件事。从今日起，练南池便是自己的新名字了。
南池纤手掩唇，在小筐耳畔悄声几句。
小筐大赞。“这可真是个妙宗儿！”
南池眉眼泛着疑虑。“我也不知行不行的通，从未出过这样的主意，只是见别人用过。”
小筐兴奋的跪直身子。“定然能成。奴婢全力相助姑娘。”
夜深入更，青雾弥漫于树影婆娑之间。浓云遮月，闭门锁户，各院将将安寝。只有黄泉阴风幽魂般的游走于深宅院宇。
一声声的惊惧尖叫划破了这份寂静。“刘姨娘诈尸了，刘姨娘返魂了，刘姨娘死不瞑目来复仇了……”小筐从竹田的台阶上摔滚下来。
这一喊，惊动了附近守夜丫鬟小厮们。
起初谁都没敢声张，只过来两个小厮驱赶，可一见到小筐吓得惨白惊魂连滚带爬的样子，都信了几分。驱赶的声音也变成颤抖的询问。
小筐赶紧挥手：“救我，救我……”
正当两个小厮犹豫要不要上前之时，瞳孔震粟的看着小筐身后那个从隐雾中一颠一跳的女子，可不就是刘姨娘吗！
惊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费了好大劲才喊出来：“鬼呀！刘姨娘诈尸了！变成鬼啦，救命，救命啊……”
刘姨娘直接从台阶上一步跳过小筐，窜到最下面。“还我的命……谁让我的孩子做小妾我就要谁的命……”
远远的，正有个厨娘趁夜备着明早吃食，见刘姨娘这一颠一跳唬的扔下菜叵罗就跑了。
小筐哇的一声：“姑娘跳的真远！”她还是不放心赶紧跟过去看看，一边做出被刘姨娘抓住喉咙的样子…
刘姨娘一会儿颠脚一会儿跳就连小筐看着都寒毛直竖。
随着见到刘姨娘诈尸的人越来越多，人心越来越慌，逃跑的人冲的满院子乱窜，慌乱的顾头不顾腚的藏。
“快跑啊，刘姨娘诈尸了……”随着一声高喊，昏暗的练府瞬间灯光通明。
整个练府顿时鸡飞狗跳，黄鼠狼进了鸡窝似的闹腾。
南池跳了一路，运足一口气拿出她专业运动员跳高的水平来，一使劲跳进赵大娘子的院子，吓得满院子的奴仆撒丫子跑出老远。只有周大娘护在赵大娘子身前却也是腿软瘫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愣是谁也不敢上前。
“还我的命……”南池划破嗓子的嘶吼一声。“谁让我女儿给人家做妾，我就让她偿命…”
赵大娘子嗷的一声吓厥了过去。
这么闹了一阵子，南池又垫了垫脚跳出院墙，一路跳回了她的楚腰居。一路上谁也不敢拦只闷着头看都不敢看。
关上门，主仆二人亦都惊魂未定。
小筐捂着眼睛道：“姑娘快换了这扮相吧，我看了都害怕。您有必要连脸上的伤都画出来吗？”
南池赶紧换衣服梳洗。“再也不能干这样的事儿了，吓死了。还好我有跳高的底子。”
小筐一面手忙脚乱的帮她换衣服一面问。“人家的鬼都是飘的，姑娘的怎么是跳的？”
“我又不是真鬼哪里会飘，能跳都不错了。很多僵尸就是跳的，他们又不懂。”
“嗯，跳着是比飘着吓人，尤其您一垫脚，我魂儿都吓没了。亏得您想得出，我们是不懂这些个的。不过您怎么能跳那么高，院墙都能跳过去，我不记得姑娘学过功夫啊？”
南池抬起脚指了指鞋底。“多亏了它。这儿也没什么工具我是凑合着用帐钩临时做的，只是借个力没那么累而已，若是专业的，我能跳到房顶上呢。”
小筐猫着腰瞪着眼睛盯着这个东西。“敢问姑娘，这是什么物件儿？我从未见过。”
“弹簧。”
隔日的天似乎有些要放晴。
南池歪在床上看书，旁边摆着一壶新沏的金骏眉，手里拿着桃子，一口桃子一眼书，两不耽误，还有丫鬟伺候。她在现代可没这样的待遇。
这两天小筐耳朵竖到天上的打听，终于兴冲冲的跑回来，猛的灌了两杯茶。“姑娘，成了。”
南池合上书，坐直了身子。“快说。”
“赵大娘子吓得躺了两天，最后决定给刘姨娘办场法事，好好发送，还在怀月庵供个排位。怀月庵虽不是香火太旺的庙宇，也比葬在荒山的孤坟好。”她拍拍心口。“姑娘是给刘姨娘尽了大孝了。”
“如此才对得起母女一场。”她握了握手里的书，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娘亲。
“大娘子本想请高僧压制，还是孙姨娘说压不如渡，况且大爷正在关键时候做些善事就当给大爷积功德了。本来孙姨娘再劝几句兴许姑娘的婚事就改了也未可知。偏靳姨娘插了几句嘴，说既然超度了也供了排位受香火也算对得起刘姨娘了，就让你照常嫁，还是韩国舅那边使劲儿大爷的官职才稳。”付叹息一声。“果然不怕没好人就怕没好话啊。”
“韩国舅，国舅？实在不行就只能嫁咯。”好歹是个国舅。
“韩国舅比老爷大十五岁，妻妾成群，一宅院的脏乱臭，勒死的，井里死的的，难产死的，抬出来抬不出来的，数都数不过来，后院名声臭的很。”小筐盯着南池脸上一点一点失去血色的变化。“奴婢没有唬姑娘。”
“有没有可能我为刘姨娘守孝三年，三年后那韩国舅还动的了吗？”南池抬眸问。
小筐哀怨的摇摇头。“刘姨娘名义上不是您的娘，你要守也是为大娘子守。”
南池颓在原处。
因出了这一茬事儿刘姨娘的后事早早就发送了，多停在府上一日，仆人都不敢干活儿了。并未让南池去送，只花钱找了个哭丧的嚎唱了几嗓子。
南池用戥子夹了枚婴香丸放在香炉里盖上盖子。开着窗子，香线缭绕，由风吹进来，满屋子淡淡的香。
“姑娘！”小筐打帘子进来，冲撞的香雾一散，又缭绕着聚回来。“大爷被大将军府扣住了！说是给大将军瞧病出了岔子，将军府来人传话说要拆招牌呢。得罪了大将军府，咱们这医馆药铺算是开到头儿了。”急的手背磕着手背。
南池定定听她说完。“大娘子怎么说？”
小筐道：“大娘子前几日受得惊吓还没好利索，这又来一出，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说是咳出一口血来。”
“哎呦，那可了不得了。”南池起身就要往外走。
小筐一把摁住她，眼珠子转了转。“姑娘，大爷那头出了事，兴许是转机，转着转着您就不用给韩国舅当妾了。您想，自古不都是乱世才能从中取利吗？她们攒着心思害您，这会子您还顾她们做什么呢？自己能脱身最重要，刘姨娘在下头也能瞑目了。”
南池坐直身子，想着如何说才能即说服小筐，又不至于让她误会自己和她离心。“好小筐，我晓得你是一门心思为我好。”她握着小筐的双手一字一句耐心的说道：“不瞒你说，我第一个念头也是这么想的。可又一想，有什么意思呢？并不是我为人多么正直大义。往长脸了说，是一家子若是都存了这个心思，这个家就完了。到底是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往没脸了说，我实在是懒，懒得动这样的心思了。”语毕，叹息一声。一双峨眉，凝聚着淡淡的一抹愁意。
“姑娘就是太善良，我若不护着你，可不要让她们欺负死了！”
南池抱着小筐两声假哭，嘤嘤道：“果然是小筐姐姐对我好最好了，嘤嘤嘤……我练南池此生必不负你，嘤嘤嘤……。”
小筐仔细捶了她两下。“五姑娘越发没个正经。”
主仆二人说话就到了赵大娘子的掬月斋。
一屋子的婆子丫鬟守在这里，四姑娘练南溪守在赵大娘子床旁，三姑娘练南沁站在靳姨娘身后，孙姨娘身后站着晚云。
练南池向两位姨娘和两位姐姐趋膝作揖，最后跪到大娘子床前。“大娘子。”
大娘子气色苍白，满面愁容，睫毛微颤了颤没有理她。
练南沁道：“五姑娘，大娘子已经很虚弱难受了，你不要打扰她。”
练南池深吸一口气沉入心底。“大娘子既然身子不适，我就长话短说。事关大将军的病症，我不好在人前多言。只一句话，我可以去将军府为大将军治病，把大哥哥换回来。”
此话一落，大娘子果然睁开眼睛。“你胡说什么？”
南池身后更是一阵不屑和低讽。
“大娘子既然不信，我还是一样会去给大将军治病，但大哥哥我就不换回来了。省的落埋怨。”
赵大娘子微微起身。“你果然有把握？”
“有。”南池目光笃定的看着赵大娘子。“我有一个条件，换回了大哥哥，大娘子可否退了我和国舅府的婚约？”
大娘子犹豫。练南溪在一旁推推赵大娘子的被子。“母亲，哥哥的安危最要紧……”
“好！”大娘子一口应下。
靳姨娘嗤的一声冷笑。“大娘子也是急糊涂了，五姑娘的话您也信，别是耍什么幺蛾子想要趁机逃婚吧？”
小筐过去扶起南池。“靳姨娘，我冒着大不敬也要替我家姑娘说句话。我家姑娘本不必参与这件事，可是姑娘心善大度。她说，一家子若是都存冷眼旁观落井下石的心思，这个家就完了。到底是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爷被扣，大娘子病倒，只有我家姑娘肯出头，她是这个家里最年纪最小最不得宠的姑娘，你们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不该这个时候怀疑她。”
一家子再没人多言。
南池紧紧的握着小筐的手。“大娘子，请找人送我去大将军府吧。不是怕我中途逃跑吗？”
小筐在门口拉住南池。“姑娘不带着我吗？”
南池苦口婆心道：“大哥哥不过就是看个病，大不了不给诊金把人赶回来，却扣了人还要债牌匾，就应该知道大将军为人蛮横粗暴。他这个病棘手的很，需要我心无旁骛，抽丝剥茧，你去了只会让我分心。届时岂不是更危险。”
小筐担心道：“那可是杀伐决断尸山裹血的大将军，将军里的大拿。现又害了这么个神智不清的病，我揣摩着就是大将军战场上杀人杀多了才会连人带心的麻木，姑娘你这么柔弱，他若是发起狂来岂不是凶多吉少？别大少爷没救出来，姑娘的命再搭里……”
“不会的，我应付得来。”这句话便是在安抚小筐。
南池对这个古代的大将军也没什么把握，她并不读史书和小说，对这些人的脾气秉性也不了解。
这里又不像现代，有法律，有合同，有中间人，她这个心理咨询师是受保护和尊重的。这里的法律就是权利，她是低人一等的庶女，她必须认清低人一等和位高权重的现实，才能生存。
练府的马车停在了大将军府的门口。
“姑娘说‘既像，就成了两分了’，这是怎么个话？”
北斋默认的敛了敛下颚，自己即占了她的容貌又占了她的名字，总不能置身事外这件事。从今日起，练南池便是自己的新名字了。
南池纤手掩唇，在小筐耳畔悄声几句。
小筐大赞。“这可真是个妙宗儿！”
南池眉眼泛着疑虑。“我也不知行不行的通，从未出过这样的主意，只是见别人用过。”
小筐兴奋的跪直身子。“定然能成。奴婢全力相助姑娘。”
夜深入更，青雾弥漫于树影婆娑之间。浓云遮月，闭门锁户，各院将将安寝。只有黄泉阴风幽魂般的游走于深宅院宇。
一声声的惊惧尖叫划破了这份寂静。“刘姨娘诈尸了，刘姨娘返魂了，刘姨娘死不瞑目来复仇了……”小筐从竹田的台阶上摔滚下来。
这一喊，惊动了附近守夜丫鬟小厮们。
起初谁都没敢声张，只过来两个小厮驱赶，可一见到小筐吓得惨白惊魂连滚带爬的样子，都信了几分。驱赶的声音也变成颤抖的询问。
小筐赶紧挥手：“救我，救我……”
正当两个小厮犹豫要不要上前之时，瞳孔震粟的看着小筐身后那个从隐雾中一颠一跳的女子，可不就是刘姨娘吗！
惊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费了好大劲才喊出来：“鬼呀！刘姨娘诈尸了！变成鬼啦，救命，救命啊……”
刘姨娘直接从台阶上一步跳过小筐，窜到最下面。“还我的命……谁让我的孩子做小妾我就要谁的命……”
远远的，正有个厨娘趁夜备着明早吃食，见刘姨娘这一颠一跳唬的扔下菜叵罗就跑了。
小筐哇的一声：“姑娘跳的真远！”她还是不放心赶紧跟过去看看，一边做出被刘姨娘抓住喉咙的样子…
刘姨娘一会儿颠脚一会儿跳就连小筐看着都寒毛直竖。
随着见到刘姨娘诈尸的人越来越多，人心越来越慌，逃跑的人冲的满院子乱窜，慌乱的顾头不顾腚的藏。
“快跑啊，刘姨娘诈尸了……”随着一声高喊，昏暗的练府瞬间灯光通明。
整个练府顿时鸡飞狗跳，黄鼠狼进了鸡窝似的闹腾。
南池跳了一路，运足一口气拿出她专业运动员跳高的水平来，一使劲跳进赵大娘子的院子，吓得满院子的奴仆撒丫子跑出老远。只有周大娘护在赵大娘子身前却也是腿软瘫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愣是谁也不敢上前。
“还我的命……”南池划破嗓子的嘶吼一声。“谁让我女儿给人家做妾，我就让她偿命…”
赵大娘子嗷的一声吓厥了过去。
这么闹了一阵子，南池又垫了垫脚跳出院墙，一路跳回了她的楚腰居。一路上谁也不敢拦只闷着头看都不敢看。
关上门，主仆二人亦都惊魂未定。
小筐捂着眼睛道：“姑娘快换了这扮相吧，我看了都害怕。您有必要连脸上的伤都画出来吗？”
南池赶紧换衣服梳洗。“再也不能干这样的事儿了，吓死了。还好我有跳高的底子。”
小筐一面手忙脚乱的帮她换衣服一面问。“人家的鬼都是飘的，姑娘的怎么是跳的？”
“我又不是真鬼哪里会飘，能跳都不错了。很多僵尸就是跳的，他们又不懂。”
“嗯，跳着是比飘着吓人，尤其您一垫脚，我魂儿都吓没了。亏得您想得出，我们是不懂这些个的。不过您怎么能跳那么高，院墙都能跳过去，我不记得姑娘学过功夫啊？”
南池抬起脚指了指鞋底。“多亏了它。这儿也没什么工具我是凑合着用帐钩临时做的，只是借个力没那么累而已，若是专业的，我能跳到房顶上呢。”
小筐猫着腰瞪着眼睛盯着这个东西。“敢问姑娘，这是什么物件儿？我从未见过。”
“弹簧。”
隔日的天似乎有些要放晴。
南池歪在床上看书，旁边摆着一壶新沏的金骏眉，手里拿着桃子，一口桃子一眼书，两不耽误，还有丫鬟伺候。她在现代可没这样的待遇。
这两天小筐耳朵竖到天上的打听，终于兴冲冲的跑回来，猛的灌了两杯茶。“姑娘，成了。”
南池合上书，坐直了身子。“快说。”
“赵大娘子吓得躺了两天，最后决定给刘姨娘办场法事，好好发送，还在怀月庵供个排位。怀月庵虽不是香火太旺的庙宇，也比葬在荒山的孤坟好。”她拍拍心口。“姑娘是给刘姨娘尽了大孝了。”
“如此才对得起母女一场。”她握了握手里的书，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娘亲。
“大娘子本想请高僧压制，还是孙姨娘说压不如渡，况且大爷正在关键时候做些善事就当给大爷积功德了。本来孙姨娘再劝几句兴许姑娘的婚事就改了也未可知。偏靳姨娘插了几句嘴，说既然超度了也供了排位受香火也算对得起刘姨娘了，就让你照常嫁，还是韩国舅那边使劲儿大爷的官职才稳。”付叹息一声。“果然不怕没好人就怕没好话啊。”
“韩国舅，国舅？实在不行就只能嫁咯。”好歹是个国舅。
“韩国舅比老爷大十五岁，妻妾成群，一宅院的脏乱臭，勒死的，井里死的的，难产死的，抬出来抬不出来的，数都数不过来，后院名声臭的很。”小筐盯着南池脸上一点一点失去血色的变化。“奴婢没有唬姑娘。”
“有没有可能我为刘姨娘守孝三年，三年后那韩国舅还动的了吗？”南池抬眸问。
小筐哀怨的摇摇头。“刘姨娘名义上不是您的娘，你要守也是为大娘子守。”
南池颓在原处。
因出了这一茬事儿刘姨娘的后事早早就发送了，多停在府上一日，仆人都不敢干活儿了。并未让南池去送，只花钱找了个哭丧的嚎唱了几嗓子。
南池用戥子夹了枚婴香丸放在香炉里盖上盖子。开着窗子，香线缭绕，由风吹进来，满屋子淡淡的香。
“姑娘！”小筐打帘子进来，冲撞的香雾一散，又缭绕着聚回来。“大爷被大将军府扣住了！说是给大将军瞧病出了岔子，将军府来人传话说要拆招牌呢。得罪了大将军府，咱们这医馆药铺算是开到头儿了。”急的手背磕着手背。
南池定定听她说完。“大娘子怎么说？”
小筐道：“大娘子前几日受得惊吓还没好利索，这又来一出，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说是咳出一口血来。”
“哎呦，那可了不得了。”南池起身就要往外走。
小筐一把摁住她，眼珠子转了转。“姑娘，大爷那头出了事，兴许是转机，转着转着您就不用给韩国舅当妾了。您想，自古不都是乱世才能从中取利吗？她们攒着心思害您，这会子您还顾她们做什么呢？自己能脱身最重要，刘姨娘在下头也能瞑目了。”
南池坐直身子，想着如何说才能即说服小筐，又不至于让她误会自己和她离心。“好小筐，我晓得你是一门心思为我好。”她握着小筐的双手一字一句耐心的说道：“不瞒你说，我第一个念头也是这么想的。可又一想，有什么意思呢？并不是我为人多么正直大义。往长脸了说，是一家子若是都存了这个心思，这个家就完了。到底是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往没脸了说，我实在是懒，懒得动这样的心思了。”语毕，叹息一声。一双峨眉，凝聚着淡淡的一抹愁意。
“姑娘就是太善良，我若不护着你，可不要让她们欺负死了！”
南池抱着小筐两声假哭，嘤嘤道：“果然是小筐姐姐对我好最好了，嘤嘤嘤……我练南池此生必不负你，嘤嘤嘤……。”
小筐仔细捶了她两下。“五姑娘越发没个正经。”
主仆二人说话就到了赵大娘子的掬月斋。
一屋子的婆子丫鬟守在这里，四姑娘练南溪守在赵大娘子床旁，三姑娘练南沁站在靳姨娘身后，孙姨娘身后站着晚云。
练南池向两位姨娘和两位姐姐趋膝作揖，最后跪到大娘子床前。“大娘子。”
大娘子气色苍白，满面愁容，睫毛微颤了颤没有理她。
练南沁道：“五姑娘，大娘子已经很虚弱难受了，你不要打扰她。”
练南池深吸一口气沉入心底。“大娘子既然身子不适，我就长话短说。事关大将军的病症，我不好在人前多言。只一句话，我可以去将军府为大将军治病，把大哥哥换回来。”
此话一落，大娘子果然睁开眼睛。“你胡说什么？”
南池身后更是一阵不屑和低讽。
“大娘子既然不信，我还是一样会去给大将军治病，但大哥哥我就不换回来了。省的落埋怨。”
赵大娘子微微起身。“你果然有把握？”
“有。”南池目光笃定的看着赵大娘子。“我有一个条件，换回了大哥哥，大娘子可否退了我和国舅府的婚约？”
大娘子犹豫。练南溪在一旁推推赵大娘子的被子。“母亲，哥哥的安危最要紧……”
“好！”大娘子一口应下。
靳姨娘嗤的一声冷笑。“大娘子也是急糊涂了，五姑娘的话您也信，别是耍什么幺蛾子想要趁机逃婚吧？”
小筐过去扶起南池。“靳姨娘，我冒着大不敬也要替我家姑娘说句话。我家姑娘本不必参与这件事，可是姑娘心善大度。她说，一家子若是都存冷眼旁观落井下石的心思，这个家就完了。到底是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爷被扣，大娘子病倒，只有我家姑娘肯出头，她是这个家里最年纪最小最不得宠的姑娘，你们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不该这个时候怀疑她。”
一家子再没人多言。
南池紧紧的握着小筐的手。“大娘子，请找人送我去大将军府吧。不是怕我中途逃跑吗？”
小筐在门口拉住南池。“姑娘不带着我吗？”
南池苦口婆心道：“大哥哥不过就是看个病，大不了不给诊金把人赶回来，却扣了人还要债牌匾，就应该知道大将军为人蛮横粗暴。他这个病棘手的很，需要我心无旁骛，抽丝剥茧，你去了只会让我分心。届时岂不是更危险。”
小筐担心道：“那可是杀伐决断尸山裹血的大将军，将军里的大拿。现又害了这么个神智不清的病，我揣摩着就是大将军战场上杀人杀多了才会连人带心的麻木，姑娘你这么柔弱，他若是发起狂来岂不是凶多吉少？别大少爷没救出来，姑娘的命再搭里……”
“不会的，我应付得来。”这句话便是在安抚小筐。
南池对这个古代的大将军也没什么把握，她并不读史书和小说，对这些人的脾气秉性也不了解。
这里又不像现代，有法律，有合同，有中间人，她这个心理咨询师是受保护和尊重的。这里的法律就是权利，她是低人一等的庶女，她必须认清低人一等和位高权重的现实，才能生存。
练府的马车停在了大将军府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