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压重门
那么一双内敛严谨的眸子里说话就能窜出杀人血丝。
“你敢窥测本将私隐，你可知，于你这是死罪？”长指微微用力。
南池像抓住水中浮木一样，抓着他的长臂，双眸含泪的看下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杀了我，求将军杀了我……”
裴夙愕然的松开手。“你……”苍白的长指僵在空中。
南池匆忙跪下。“对不起将军，民女一时情急才用姜成林的情感混淆将军。将军请听民女一言，面对最不想面对的事，一定会很难，但民女会一直陪着将军的。既然您不愿意说出来，走不出这个阴影，就只能让您适应，慢慢就会淡忘的。”
他恼羞成怒，驱赶道： “你出去！”
“将军，现在，还不能让民女离开。”
“你给我出去！”他指着外面命令道。
“将军，民女不想前功尽弃，也请将军不要放弃。”
“出去！”他扶额低吼。
“将军，民女是来给将军治病的，将军此刻身旁还不能离人。”
“滚！”大喝一声。
“将军……”南池被粗鲁的推出去，再回头时门被哐啷一声关上。她守在门外，就这样放空自己，疲惫感比刚才更重了，好像随时都能席地睡着。‘彼此都缓一会儿也好。’她悠长的舒出一口长气。
她抬眼看着今晚的月亮，好像所有的悲惨的状况都没有发生。时间是一味良药，就着月色勾兑，就是一壶美酒，醇香入喉，忘忧解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门开了。
“怎么还不走？”裴夙一身霸者风范的俯视她，衣冠整肃，脸色沉静如水，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两相对比，她竟然像只丧家小犬，还是一只倔强坚韧的愤吠有词的小犬。“民女知道将军此刻心绪难平，将军若实在不想看到民女，我去把将军近身伺候的人找来。”
她起身时腿有些酸麻，不济的摔倒，裴夙不为所动，连个搭把手的起势都没有。“不必别人，本将不喜人多。”
“好。”她跪回去。“将军今夜恐怕还是难以入眠吧？民女定竭尽全力助将军入眠。”她微启丹唇，却又抿出一道薄痕，隐下想要说的话，换了另一套安抚的。“将军若睡的好，便会精神振作。若日日睡的好，便不会再头痛。”她拼尽所学绞尽脑汁也要完成任务，才能有所求。
裴夙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她拖着疲惫哄裴夙回到床上。“将军请稍等，民女去去就回。”
裴夙兜过来个玄色冰裂纹锦缎打引枕靠着，视线跟着南池忙碌操持的身影到这儿到那儿。他瞧出南池的疲惫和坚韧，倒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该有的稳重和周到。
南池让院外守门的人给将军准备泡脚的水。“准备一桶滚烫热水，准备一桶凉水，准备一个空桶，再拿些安神助眠的药包。”
南池回房熄了两盏灯，只留床旁一盏，房中昏暗。“将军平时最看什么书呢？”她闲聊的问。
“跟这有关系吗？”他懒懒的搭话。
“有。将军只管答我的话即可。”
“兵法，政史，南华，诗经，周髀算经，海岛算经，乐谱，棋谱……什么都看。”他修长白瓷的手指在引枕上画圈再敲一下，下意识的重复这个动作……
“将军果然涉猎广泛。 ”她一愁，又略一思。“佛经呢？”
“……不爱看。”
她立刻从千秋书架上取了两本佛经下来。“那就佛经吧。”她将佛经扔给裴夙。“将军需看足两个小时才行。”她甚至想，裴夙若是连佛经都涉猎的话就只能让他看针织女红了。
裴夙看着佛经……
“你果然很竭尽全力。”干脆渡他出家岂不是大家省事。
南池等着水桶抬进来，开始让亲将伺候将军泡脚。“需泡到背脊出汗，浑身热腾。”又催促裴夙赶紧看佛经。
“你是给本将助眠还是想让本将得道？本将尚无出家的意思，舍不得这红尘俗世。”佛经往罗衾一扔，身子往后一栽，目光随意落在床顶。他哪是轻易就任人摆布的主儿。
亲将强忍住，直到垂下头才敢笑出来。大将军可是许久都没这般说笑了，最近一次还是前几年的落棠姑娘在的时候。
南池咬唇忍俊，也不理会，由得他去吧。便自去随手拿了个药包过去拆开来查看药材。
亲将见状，出言道：“姑娘还不信我？我可是跟随将军多年的亲将了。”
南池反问：“这药包是你做的？”
“自然不是。我只是取来而已。”
“就是这个话了，既然不是你做的，又何来不信你一说。凭它是谁做的，谁取的。我自有我做事的习惯，将军此刻既有我来看顾，我自然要确保他万无一失。若今后有了差池我也可做到心中有数对答的上来。将军无虞便是你我无虞。”说完将药包包好收起。
亲将一怔，不禁心道：“好个百伶百俐的姑娘！”又道：“是姑娘周到，稽舟受教了。”
裴夙听这二人的对话，心中有个疑惑，却压下不言。
果然，不出一炷香，裴夙热的开始自己主动除去中衣，稽舟还是不断的往泡脚桶里续热水，保持水温一直是那个热度。
一个时辰后，南池说泡脚结束，稽舟把一应物具都撤了出去，自己则是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这时裴夙敞了敞衣领，斜靠再床上，随手拿起佛经看了两眼，这也忒素了，实在看不进去，倒的确有了几分睡意。刚闭上眼睛，才两个呼吸间就感觉有人拍自己的手背。“将军，将军不能睡啊，再坚持坚持，将军……”
裴夙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娇艳微红的脸，甜美的嗓音，柔和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眼睛里，近在咫尺，她身上有淡淡的玉兰花香，在鼻间缭绕。
南池跪在床旁，语气柔和道：“将军文韬武略，民女素问习武之人都有一套练内家功外家功的呼吸方法。民女不才，也有一套呼吸方法，专管不睡觉的。”
面对裴夙时沉时浅的呼吸，和半睡半醒的样子，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南池从未和男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夜深人静，他要睡，她偏不让。他完全不设防的不管她在不在一旁，倒头就睡。被子褶皱在一旁，衣服因热也半敞着，全然没有他清醒时的整肃。
裴夙迷离涣散的目光里有微弱的防备和潜藏的不安，看的让人心生恻隐。他又撑不住的渐渐合上眼睛。
“将军，将军，还不能睡啊将军，再坚持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睡了，将军……”
裴夙又强撑着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儿开始模糊不清，且出现了双影儿。
“将军，请照我说的做。先调整呼吸，放松身体，放松，按照我的话，只听我的声音，放松。缓慢呼吸放松腹部，手能感觉腹部越抬越高。呼气时慢慢收缩腹部肌肉，横膈膜上升，将空气全部排出，呼……。”她柔和的声音，循循引导着。
裴夙用最后一丝的挣扎按照她说的方法呼吸，却觉得耳朵离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啪嗒一声，佛经落在胸前。
南池帮他盖好被子，退到院外门口守着。她的对面站着稽舟。
夜色下，凉幽幽的疏冷清光落在墙沿儿上。遥不可及的朗月似照深长暗夜里的一灯燃。
“将军睡的沉了。”南池汇报似的说了一句。
“哦。”稽舟不知方才里面是什么情况，亦不知她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不便冒然开口。只尽量站的笔直。
朗夜过半，来人换了稽舟的班，而南池已经乏的靠着门板打盹儿了。谁也不敢过问她和大将军的事。尤其将军最近犯了头疾，大家都提着胆子过活，躲都躲不及。
……
晨露熹微，乍凉的清风载着冷浸的薄雾从永巷的这头拂到另一头。
练南池重重的一摔，门是被人从里面打开。她靠了个空顺势摔醒了自己。
她方才就知道天亮了，只是自己又困又累，实在睁不开眼睛。‘觉’是多好的东西，‘睡觉’是多幸福的事，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失眠呢？
她手肘撑起身子，一袭玄色锦袍挡在自己的面门前，一股冷肃的气息扑面而来。
“将军昨夜睡的可好？”她连睡梦中都在求证这件事。
裴夙凤眸朝着伏在地上的南池白了一眼，无言的看着对面垂花墙，他自然知道南池费心费力的是有所求，也知道她要求的是什么。面色一沉，板着一份铁青。
南池见他不语，又坦言道：“民女有事相求，还望大将军准允。民女此趟自荐为大将军治病，一来是希望助大将军走出病症，二来是想救我家大哥哥回去。”
裴夙出乎意料的眉尾一跳。沉息道：“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一码归一码。”说罢提袍出去了。“你还是想想自己求些什么吧。”
她就是在为自己求啊！只要他答应放了大哥哥，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
南池急忙起身，呵腰追到他身后。“求大将军放我大哥哥回去吧。”
裴夙猛的顿住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她。“你当真没有为自己求的事？”
南池险些撞到裴夙身上，后退一步，抬眼看向他时，正好迎上一道刺眼晨光，她便看不清他的脸。“我……”
许是昨天太累太饿，又再外边冰凉睡了一夜，再加上方才起的急，眼前一黑，耳旁嗡嗡的锈鸣声，什么都听不见，竟一头栽了下去。
“你敢窥测本将私隐，你可知，于你这是死罪？”长指微微用力。
南池像抓住水中浮木一样，抓着他的长臂，双眸含泪的看下他。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杀了我，求将军杀了我……”
裴夙愕然的松开手。“你……”苍白的长指僵在空中。
南池匆忙跪下。“对不起将军，民女一时情急才用姜成林的情感混淆将军。将军请听民女一言，面对最不想面对的事，一定会很难，但民女会一直陪着将军的。既然您不愿意说出来，走不出这个阴影，就只能让您适应，慢慢就会淡忘的。”
他恼羞成怒，驱赶道： “你出去！”
“将军，现在，还不能让民女离开。”
“你给我出去！”他指着外面命令道。
“将军，民女不想前功尽弃，也请将军不要放弃。”
“出去！”他扶额低吼。
“将军，民女是来给将军治病的，将军此刻身旁还不能离人。”
“滚！”大喝一声。
“将军……”南池被粗鲁的推出去，再回头时门被哐啷一声关上。她守在门外，就这样放空自己，疲惫感比刚才更重了，好像随时都能席地睡着。‘彼此都缓一会儿也好。’她悠长的舒出一口长气。
她抬眼看着今晚的月亮，好像所有的悲惨的状况都没有发生。时间是一味良药，就着月色勾兑，就是一壶美酒，醇香入喉，忘忧解忧。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门开了。
“怎么还不走？”裴夙一身霸者风范的俯视她，衣冠整肃，脸色沉静如水，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两相对比，她竟然像只丧家小犬，还是一只倔强坚韧的愤吠有词的小犬。“民女知道将军此刻心绪难平，将军若实在不想看到民女，我去把将军近身伺候的人找来。”
她起身时腿有些酸麻，不济的摔倒，裴夙不为所动，连个搭把手的起势都没有。“不必别人，本将不喜人多。”
“好。”她跪回去。“将军今夜恐怕还是难以入眠吧？民女定竭尽全力助将军入眠。”她微启丹唇，却又抿出一道薄痕，隐下想要说的话，换了另一套安抚的。“将军若睡的好，便会精神振作。若日日睡的好，便不会再头痛。”她拼尽所学绞尽脑汁也要完成任务，才能有所求。
裴夙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她拖着疲惫哄裴夙回到床上。“将军请稍等，民女去去就回。”
裴夙兜过来个玄色冰裂纹锦缎打引枕靠着，视线跟着南池忙碌操持的身影到这儿到那儿。他瞧出南池的疲惫和坚韧，倒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该有的稳重和周到。
南池让院外守门的人给将军准备泡脚的水。“准备一桶滚烫热水，准备一桶凉水，准备一个空桶，再拿些安神助眠的药包。”
南池回房熄了两盏灯，只留床旁一盏，房中昏暗。“将军平时最看什么书呢？”她闲聊的问。
“跟这有关系吗？”他懒懒的搭话。
“有。将军只管答我的话即可。”
“兵法，政史，南华，诗经，周髀算经，海岛算经，乐谱，棋谱……什么都看。”他修长白瓷的手指在引枕上画圈再敲一下，下意识的重复这个动作……
“将军果然涉猎广泛。 ”她一愁，又略一思。“佛经呢？”
“……不爱看。”
她立刻从千秋书架上取了两本佛经下来。“那就佛经吧。”她将佛经扔给裴夙。“将军需看足两个小时才行。”她甚至想，裴夙若是连佛经都涉猎的话就只能让他看针织女红了。
裴夙看着佛经……
“你果然很竭尽全力。”干脆渡他出家岂不是大家省事。
南池等着水桶抬进来，开始让亲将伺候将军泡脚。“需泡到背脊出汗，浑身热腾。”又催促裴夙赶紧看佛经。
“你是给本将助眠还是想让本将得道？本将尚无出家的意思，舍不得这红尘俗世。”佛经往罗衾一扔，身子往后一栽，目光随意落在床顶。他哪是轻易就任人摆布的主儿。
亲将强忍住，直到垂下头才敢笑出来。大将军可是许久都没这般说笑了，最近一次还是前几年的落棠姑娘在的时候。
南池咬唇忍俊，也不理会，由得他去吧。便自去随手拿了个药包过去拆开来查看药材。
亲将见状，出言道：“姑娘还不信我？我可是跟随将军多年的亲将了。”
南池反问：“这药包是你做的？”
“自然不是。我只是取来而已。”
“就是这个话了，既然不是你做的，又何来不信你一说。凭它是谁做的，谁取的。我自有我做事的习惯，将军此刻既有我来看顾，我自然要确保他万无一失。若今后有了差池我也可做到心中有数对答的上来。将军无虞便是你我无虞。”说完将药包包好收起。
亲将一怔，不禁心道：“好个百伶百俐的姑娘！”又道：“是姑娘周到，稽舟受教了。”
裴夙听这二人的对话，心中有个疑惑，却压下不言。
果然，不出一炷香，裴夙热的开始自己主动除去中衣，稽舟还是不断的往泡脚桶里续热水，保持水温一直是那个热度。
一个时辰后，南池说泡脚结束，稽舟把一应物具都撤了出去，自己则是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这时裴夙敞了敞衣领，斜靠再床上，随手拿起佛经看了两眼，这也忒素了，实在看不进去，倒的确有了几分睡意。刚闭上眼睛，才两个呼吸间就感觉有人拍自己的手背。“将军，将军不能睡啊，再坚持坚持，将军……”
裴夙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娇艳微红的脸，甜美的嗓音，柔和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眼睛里，近在咫尺，她身上有淡淡的玉兰花香，在鼻间缭绕。
南池跪在床旁，语气柔和道：“将军文韬武略，民女素问习武之人都有一套练内家功外家功的呼吸方法。民女不才，也有一套呼吸方法，专管不睡觉的。”
面对裴夙时沉时浅的呼吸，和半睡半醒的样子，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南池从未和男人有过这样的经历。夜深人静，他要睡，她偏不让。他完全不设防的不管她在不在一旁，倒头就睡。被子褶皱在一旁，衣服因热也半敞着，全然没有他清醒时的整肃。
裴夙迷离涣散的目光里有微弱的防备和潜藏的不安，看的让人心生恻隐。他又撑不住的渐渐合上眼睛。
“将军，将军，还不能睡啊将军，再坚持坚持，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睡了，将军……”
裴夙又强撑着睁开眼睛，眼前的人儿开始模糊不清，且出现了双影儿。
“将军，请照我说的做。先调整呼吸，放松身体，放松，按照我的话，只听我的声音，放松。缓慢呼吸放松腹部，手能感觉腹部越抬越高。呼气时慢慢收缩腹部肌肉，横膈膜上升，将空气全部排出，呼……。”她柔和的声音，循循引导着。
裴夙用最后一丝的挣扎按照她说的方法呼吸，却觉得耳朵离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啪嗒一声，佛经落在胸前。
南池帮他盖好被子，退到院外门口守着。她的对面站着稽舟。
夜色下，凉幽幽的疏冷清光落在墙沿儿上。遥不可及的朗月似照深长暗夜里的一灯燃。
“将军睡的沉了。”南池汇报似的说了一句。
“哦。”稽舟不知方才里面是什么情况，亦不知她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不便冒然开口。只尽量站的笔直。
朗夜过半，来人换了稽舟的班，而南池已经乏的靠着门板打盹儿了。谁也不敢过问她和大将军的事。尤其将军最近犯了头疾，大家都提着胆子过活，躲都躲不及。
……
晨露熹微，乍凉的清风载着冷浸的薄雾从永巷的这头拂到另一头。
练南池重重的一摔，门是被人从里面打开。她靠了个空顺势摔醒了自己。
她方才就知道天亮了，只是自己又困又累，实在睁不开眼睛。‘觉’是多好的东西，‘睡觉’是多幸福的事，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失眠呢？
她手肘撑起身子，一袭玄色锦袍挡在自己的面门前，一股冷肃的气息扑面而来。
“将军昨夜睡的可好？”她连睡梦中都在求证这件事。
裴夙凤眸朝着伏在地上的南池白了一眼，无言的看着对面垂花墙，他自然知道南池费心费力的是有所求，也知道她要求的是什么。面色一沉，板着一份铁青。
南池见他不语，又坦言道：“民女有事相求，还望大将军准允。民女此趟自荐为大将军治病，一来是希望助大将军走出病症，二来是想救我家大哥哥回去。”
裴夙出乎意料的眉尾一跳。沉息道：“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一码归一码。”说罢提袍出去了。“你还是想想自己求些什么吧。”
她就是在为自己求啊！只要他答应放了大哥哥，所有的难题都迎刃而解。
南池急忙起身，呵腰追到他身后。“求大将军放我大哥哥回去吧。”
裴夙猛的顿住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她。“你当真没有为自己求的事？”
南池险些撞到裴夙身上，后退一步，抬眼看向他时，正好迎上一道刺眼晨光，她便看不清他的脸。“我……”
许是昨天太累太饿，又再外边冰凉睡了一夜，再加上方才起的急，眼前一黑，耳旁嗡嗡的锈鸣声，什么都听不见，竟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