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有心了。”凌云音微微一笑，“大军凯旋，陛下如今又忙，也只有你们能来和本宫说说话了。”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栾玉和栾宁异口同声的回道。
“咦，怎么不见辛丫头？”
“七妹她身子有些不适，晚些时候才能向母后请安。”栾玉解释道。
“瞧了太医没有？”凌云音一脸忧色。
“已经瞧过了，太医说养几日便好，母后不必担心。”
“那便好。”凌云音顿了顿，扭头端详起二人来。“陛下今日要在燕台为诸将士接风洗尘，你们可知晓此事？”
栾宁和栾玉对视了一秒，点了点头。
“本宫已向陛下请了旨，你们可愿与本宫同去？”
栾宁心中讶然，下意识看向栾玉。
“单凭母后做主。”
“儿臣也想去看看。”栾宁附和。
凌云音满意地点了点头。
出了馥云宫，栾玉叫住了她，“你不知道母后这是何意？”
栾宁迎着她探询的目光摇摇头，“难不成你知道？”
栾玉有些急了，“哪有未出阁的皇女去这种场合？”
栾宁恍然大悟，“哦哦，也是。”
“可你不是答应了吗？”她无比淡定。
“……”
栾玉脸色微青，一言不发就走了。
有栾玉这个万众瞩目的活靶子在场，她这个一没家世，二不得宠的小透明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后这一计不过是给颖妃添堵罢了。
“翠微，惊雀，准备一下，今晚我们要去燕台。”
“啊？” 翠微傻眼了。“主子，怎么突然要去这种场合？”
栾宁默默指了指馥云宫的方向。
翠微心领神会，默默走开了。
“主子要穿什么衣裳去赴宴？”惊雀一脸憧憬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栾宁捏了块山楂糕含在嘴里，“越素越好。”
翠微取出了一件茶色珠绣月华裙，“搭配这枚珊瑚步摇如何？年关到了也好添些喜气。”
栾宁举起镜子端详着发间细细的银链上镶嵌的红珊瑚珠，头微微晃动了一下，步摇随着她动作在空中勾勒出一抹极美的弧度。
“不了，就挽个银簪吧。”
凌云音来时看到栾宁的装扮，表情不甚满意，所幸也没说什么。
国君栾术牵着凌云音的手坐在了最高处，众人纷纷俯身行礼。
“众将士皆是有功之臣，不必拘礼。”栾术扫视了一圈，不怒正威道，“寡人听闻北山王送了位皇子来我夫施。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一位身披银色战甲的黑胡子将军站出来道：“二殿下正在燕台下候着，陛下可要传召？”
栾术摸了摸下巴，许久未说话，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国君不会召见来人时，台上的君王却缓缓开口，“让他进来吧。”
孙公公清了清嗓子，对外喊道，“传娄星国二殿下觐见-----”
一位穿着异族服饰的男子，不慌不急的走了进来。
一身云山蓝鸟兽长袍，腰间玉带缀着一束乳白色的狼牙组佩压襟，乌黑的发顺着脊背倾泻而下，细看会发现其中还藏着许多发辫，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多情而深邃，薄唇轻勾，举手投足间全无半分的轻佻散漫。
实在是担得起风神秀异，龙章凤姿这八个字。
“娄星国相里洵参见夫施国君。”相里洵将左手搭在胸前，屈膝行礼道。
“北山王愿献上四海神兽图以佑陛下江山永固，万民朝服。”身后的随从闻言将怀中的机关盒献了过去。
孙公公接过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三副古卷轴，画卷中依次绘着祖龙、麒麟、碧凌这三只上古护国神兽。
普天之下，找齐这三幅失传已久的古画绝非易事，北山王的投诚之心并不难见。
果不其然，此举很是受用，栾术看后龙颜大悦。
“既如此，北山王的心意，寡人就收下了。”
栾术对这稀世珍宝爱不释手，直到孙公公附耳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来人，给二殿下看座。”
栾宁定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子费力的转着。
是他。
看着那身异族服饰，她恍然想起了几日前在神庙后山与这位质子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惊恐万状，并未注意到马背上的青年长什么样。
不是说是个病弱的皇子吗？如今瞧着倒也还好。
“咳咳咳……”一道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栾宁的思绪。
青衣随从惊呼一声，“殿下昏倒了！”
一时之间，燕台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位质子身上。
“……”
好吧，她收回刚才说的话。
虽然娄星质子被抬走了，接风洗尘宴还是要进行到底。
上来一名内侍官高声宣读每位将士的功劳，栾术一一看赏。而对于军中功劳最大的骠骑大将军，国君反而可以达成他们的任何条件，这是君王对功臣最高的礼遇。
燕台两侧端坐的除了几个皇子外，只余下两位皇女。一个丰神绝世，貌若神女。一个脸色惨白，丧眉耷眼，瘦骨嶙峋，毫无美感。
台下炽热的目光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栾玉只觉得心惊胆战，几乎要哭出来。
栾宁则表示自己心无旁骛吃得很开心，趁人不注意时，还投喂了翠微和惊雀好些平常吃不到的点心。
燕台一宴，君臣共处，后来便成了宫中的一段佳话。
回宫的路上，栾宁陡然想起了后院早早埋下的屠苏酒，如今也该拿出来了。
她唤来翠微，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最后又郑重补道：“小心点，别让文湫姑姑发现了。”
翠微重重点头，一路小跑回了宫。
“惊雀，你家中还有什么人？”栾宁对着身侧的惊雀问道。
“奴婢自小便没了父母，苏梅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惊雀如实答道。
栾宁抬头望天，“你想她吗？”
惊雀愣了一秒，“姑姑对我很好，奴婢自然是想的。”
“苏嬷嬷的忌日快到了，你既是她唯一的亲人，总要多尽尽孝。我让人给你备些细软，准你出宫祭拜，你觉得可好？”
“奴婢谢过主子。”惊雀心中百感交集。
回到寝宫后，翠微已经在备好了酒具，然后迫不及待的看着她。
栾宁给自己留了半壶，剩下的都被她们分了去。
栾宁找了个理由遣散了守夜的宫人，起身关好门窗，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屠苏酒。
她浅酌了一口，只觉得清冽的酒香在唇齿间四溢，接连几杯下肚，浑身都热络起来。
古人诚不欺我，宫里哪儿有这么好的岁酒。
宫中设宴女子皆不可沾酒，惟恐在席上失了礼数。可是宴不设酒还叫什么宴？酒不伴歌还叫什么酒？
栾宁喝得微醺，发髻零零散散的悬落在额角，面上涂抹的厚重脂粉也花了大半，细腻瓷白的皮肤上早已飞红一片。
此刻她瘫软在桌旁，口中念念有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栾宁眼中尽是迷蒙，断断续续的唱起了的行酒小令。
翌日，翠微推开房门，只闻见一丝浓烈的酒气，却不见帐中有人。
“主子？”翠微叉着腰，秀眉紧皱，“这是又醉到哪里去了？”
“唔……”
翠微哭笑不得，把她从桌子底下捞出来，“真是奇了，主子怎么有床不睡，偏要睡桌底下？”
“我头疼。”栾宁哑着嗓子嘟囔。
“宿醉当然头疼，我去给主子熬一碗醒酒汤。”
栾宁捂着头没了言语。
翠微走后，她颓然地缩在床上，胸口一阵心悸。
这梦太像是真的了。
她的后脑勺至今还在作痛，这令她不得不怀疑些什么了。
半晌，翠微端来熬好的醒酒汤，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昨晚可是下了一夜的雪，还好殿中炉火足，才不至于冻着。”
“翠微，我这些日子总是做噩梦。”栾宁捧着醒酒汤闷声道。
“老人都说体弱多病的人容易做梦，主子不如找御医来瞧瞧？”翠微认真劝说。
“我哪里体弱多病了？”栾宁想起了那位娄星质子，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翠微秀眉一挑，神色不满，“主子平日里这也不吃哪也不吃的，长此以往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栾宁以碗挡脸，默默喝着汤，“罢了，你看着办吧。”
“等下你从妆奁里拿些银器给惊雀，明日领她出宫一趟。”栾宁从枕头下取出玉牌递给了她。
“是。”翠微把玉牌揣入袖中。
一番简单的梳洗后，栾宁去见了文湫，“文湫姑姑。”
“参见小主。”
“文秋姑姑，我有一事相求。”文湫是梁美人独自带出来的心腹，对于她而言是个可托付的人。
“小主但说无妨。”
“明日晚些你出宫一趟，替我去城内的制衣铺查一查这种花纹布料的衣裳。”栾宁递给文湫一个宝相花纹的布袋。“尤其是黑色的成衣。”
这是那日她借口买丹参丸而向裴子学讨要的布袋。
“好，奴婢明日一早便去。”
“不急，等惊雀出了宫之后你再走。”
“小主这是怀疑……”文湫心里一沉。
“她的背后是梁家，我没办法信任她。”
梁家放她进宫，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姑姑查的事不可让第二个人知道。”栾宁神情凝重。
“是。”
有那么一刻，栾宁觉得自己魔怔了，梦中场景虚虚实实，岂是一件衣裳就能说得清的?
“主子，你回来了？”翠微正在院中扫雪，看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我刚去了太医院去找太医，院里冷冷清清的。一打听，原来昨晚王太医他们去了质子那处，至今未回。”
“啊。”栾宁有些迷茫，“你去太医院做什么？”
“……”
是谁说老做噩梦，让我看着办来着？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栾玉和栾宁异口同声的回道。
“咦，怎么不见辛丫头？”
“七妹她身子有些不适，晚些时候才能向母后请安。”栾玉解释道。
“瞧了太医没有？”凌云音一脸忧色。
“已经瞧过了，太医说养几日便好，母后不必担心。”
“那便好。”凌云音顿了顿，扭头端详起二人来。“陛下今日要在燕台为诸将士接风洗尘，你们可知晓此事？”
栾宁和栾玉对视了一秒，点了点头。
“本宫已向陛下请了旨，你们可愿与本宫同去？”
栾宁心中讶然，下意识看向栾玉。
“单凭母后做主。”
“儿臣也想去看看。”栾宁附和。
凌云音满意地点了点头。
出了馥云宫，栾玉叫住了她，“你不知道母后这是何意？”
栾宁迎着她探询的目光摇摇头，“难不成你知道？”
栾玉有些急了，“哪有未出阁的皇女去这种场合？”
栾宁恍然大悟，“哦哦，也是。”
“可你不是答应了吗？”她无比淡定。
“……”
栾玉脸色微青，一言不发就走了。
有栾玉这个万众瞩目的活靶子在场，她这个一没家世，二不得宠的小透明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后这一计不过是给颖妃添堵罢了。
“翠微，惊雀，准备一下，今晚我们要去燕台。”
“啊？” 翠微傻眼了。“主子，怎么突然要去这种场合？”
栾宁默默指了指馥云宫的方向。
翠微心领神会，默默走开了。
“主子要穿什么衣裳去赴宴？”惊雀一脸憧憬的问道。
“你自己看吧。”栾宁捏了块山楂糕含在嘴里，“越素越好。”
翠微取出了一件茶色珠绣月华裙，“搭配这枚珊瑚步摇如何？年关到了也好添些喜气。”
栾宁举起镜子端详着发间细细的银链上镶嵌的红珊瑚珠，头微微晃动了一下，步摇随着她动作在空中勾勒出一抹极美的弧度。
“不了，就挽个银簪吧。”
凌云音来时看到栾宁的装扮，表情不甚满意，所幸也没说什么。
国君栾术牵着凌云音的手坐在了最高处，众人纷纷俯身行礼。
“众将士皆是有功之臣，不必拘礼。”栾术扫视了一圈，不怒正威道，“寡人听闻北山王送了位皇子来我夫施。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一位身披银色战甲的黑胡子将军站出来道：“二殿下正在燕台下候着，陛下可要传召？”
栾术摸了摸下巴，许久未说话，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国君不会召见来人时，台上的君王却缓缓开口，“让他进来吧。”
孙公公清了清嗓子，对外喊道，“传娄星国二殿下觐见-----”
一位穿着异族服饰的男子，不慌不急的走了进来。
一身云山蓝鸟兽长袍，腰间玉带缀着一束乳白色的狼牙组佩压襟，乌黑的发顺着脊背倾泻而下，细看会发现其中还藏着许多发辫，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多情而深邃，薄唇轻勾，举手投足间全无半分的轻佻散漫。
实在是担得起风神秀异，龙章凤姿这八个字。
“娄星国相里洵参见夫施国君。”相里洵将左手搭在胸前，屈膝行礼道。
“北山王愿献上四海神兽图以佑陛下江山永固，万民朝服。”身后的随从闻言将怀中的机关盒献了过去。
孙公公接过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三副古卷轴，画卷中依次绘着祖龙、麒麟、碧凌这三只上古护国神兽。
普天之下，找齐这三幅失传已久的古画绝非易事，北山王的投诚之心并不难见。
果不其然，此举很是受用，栾术看后龙颜大悦。
“既如此，北山王的心意，寡人就收下了。”
栾术对这稀世珍宝爱不释手，直到孙公公附耳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来人，给二殿下看座。”
栾宁定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子费力的转着。
是他。
看着那身异族服饰，她恍然想起了几日前在神庙后山与这位质子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惊恐万状，并未注意到马背上的青年长什么样。
不是说是个病弱的皇子吗？如今瞧着倒也还好。
“咳咳咳……”一道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栾宁的思绪。
青衣随从惊呼一声，“殿下昏倒了！”
一时之间，燕台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位质子身上。
“……”
好吧，她收回刚才说的话。
虽然娄星质子被抬走了，接风洗尘宴还是要进行到底。
上来一名内侍官高声宣读每位将士的功劳，栾术一一看赏。而对于军中功劳最大的骠骑大将军，国君反而可以达成他们的任何条件，这是君王对功臣最高的礼遇。
燕台两侧端坐的除了几个皇子外，只余下两位皇女。一个丰神绝世，貌若神女。一个脸色惨白，丧眉耷眼，瘦骨嶙峋，毫无美感。
台下炽热的目光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栾玉只觉得心惊胆战，几乎要哭出来。
栾宁则表示自己心无旁骛吃得很开心，趁人不注意时，还投喂了翠微和惊雀好些平常吃不到的点心。
燕台一宴，君臣共处，后来便成了宫中的一段佳话。
回宫的路上，栾宁陡然想起了后院早早埋下的屠苏酒，如今也该拿出来了。
她唤来翠微，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最后又郑重补道：“小心点，别让文湫姑姑发现了。”
翠微重重点头，一路小跑回了宫。
“惊雀，你家中还有什么人？”栾宁对着身侧的惊雀问道。
“奴婢自小便没了父母，苏梅姑姑是我唯一的亲人。”惊雀如实答道。
栾宁抬头望天，“你想她吗？”
惊雀愣了一秒，“姑姑对我很好，奴婢自然是想的。”
“苏嬷嬷的忌日快到了，你既是她唯一的亲人，总要多尽尽孝。我让人给你备些细软，准你出宫祭拜，你觉得可好？”
“奴婢谢过主子。”惊雀心中百感交集。
回到寝宫后，翠微已经在备好了酒具，然后迫不及待的看着她。
栾宁给自己留了半壶，剩下的都被她们分了去。
栾宁找了个理由遣散了守夜的宫人，起身关好门窗，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屠苏酒。
她浅酌了一口，只觉得清冽的酒香在唇齿间四溢，接连几杯下肚，浑身都热络起来。
古人诚不欺我，宫里哪儿有这么好的岁酒。
宫中设宴女子皆不可沾酒，惟恐在席上失了礼数。可是宴不设酒还叫什么宴？酒不伴歌还叫什么酒？
栾宁喝得微醺，发髻零零散散的悬落在额角，面上涂抹的厚重脂粉也花了大半，细腻瓷白的皮肤上早已飞红一片。
此刻她瘫软在桌旁，口中念念有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栾宁眼中尽是迷蒙，断断续续的唱起了的行酒小令。
翌日，翠微推开房门，只闻见一丝浓烈的酒气，却不见帐中有人。
“主子？”翠微叉着腰，秀眉紧皱，“这是又醉到哪里去了？”
“唔……”
翠微哭笑不得，把她从桌子底下捞出来，“真是奇了，主子怎么有床不睡，偏要睡桌底下？”
“我头疼。”栾宁哑着嗓子嘟囔。
“宿醉当然头疼，我去给主子熬一碗醒酒汤。”
栾宁捂着头没了言语。
翠微走后，她颓然地缩在床上，胸口一阵心悸。
这梦太像是真的了。
她的后脑勺至今还在作痛，这令她不得不怀疑些什么了。
半晌，翠微端来熬好的醒酒汤，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昨晚可是下了一夜的雪，还好殿中炉火足，才不至于冻着。”
“翠微，我这些日子总是做噩梦。”栾宁捧着醒酒汤闷声道。
“老人都说体弱多病的人容易做梦，主子不如找御医来瞧瞧？”翠微认真劝说。
“我哪里体弱多病了？”栾宁想起了那位娄星质子，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翠微秀眉一挑，神色不满，“主子平日里这也不吃哪也不吃的，长此以往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栾宁以碗挡脸，默默喝着汤，“罢了，你看着办吧。”
“等下你从妆奁里拿些银器给惊雀，明日领她出宫一趟。”栾宁从枕头下取出玉牌递给了她。
“是。”翠微把玉牌揣入袖中。
一番简单的梳洗后，栾宁去见了文湫，“文湫姑姑。”
“参见小主。”
“文秋姑姑，我有一事相求。”文湫是梁美人独自带出来的心腹，对于她而言是个可托付的人。
“小主但说无妨。”
“明日晚些你出宫一趟，替我去城内的制衣铺查一查这种花纹布料的衣裳。”栾宁递给文湫一个宝相花纹的布袋。“尤其是黑色的成衣。”
这是那日她借口买丹参丸而向裴子学讨要的布袋。
“好，奴婢明日一早便去。”
“不急，等惊雀出了宫之后你再走。”
“小主这是怀疑……”文湫心里一沉。
“她的背后是梁家，我没办法信任她。”
梁家放她进宫，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姑姑查的事不可让第二个人知道。”栾宁神情凝重。
“是。”
有那么一刻，栾宁觉得自己魔怔了，梦中场景虚虚实实，岂是一件衣裳就能说得清的?
“主子，你回来了？”翠微正在院中扫雪，看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去。
“我刚去了太医院去找太医，院里冷冷清清的。一打听，原来昨晚王太医他们去了质子那处，至今未回。”
“啊。”栾宁有些迷茫，“你去太医院做什么？”
“……”
是谁说老做噩梦，让我看着办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