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过元辰的缘故，今日早朝栾术并未出现，只是由孙公公传旨放了百官们几日休沐假。
新年伊始，各个宫中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新春的喜气。
梁溶月的身子经过调养也好了许多，栾宁很是高兴，吵着要让阿娘晚上陪她一起放天灯。
梁溶月笑着戳她的脑门，“你可知道你多大了？”
“马上就是十五的姑娘了，还那么不知羞。”
栾宁今日穿了粉霞缎织榴花袄衫，戴上了那支珊瑚步摇，衬得她五官精致，清雅中藏着几分娇俏。可惜脸蛋上搽了厚厚的粉，加上瘦削的身子像是招架不住华丽的衣裙，看起来像个滑稽可笑的瓷娃娃。
“我不管，阿娘就要答应我。”栾宁抱着梁溶月的袖子不停的撒娇。
“好，我答应你。”梁溶月满脸无奈，眼见抽不出袖子，“你……莫要把脸上的脂粉蹭到我衣服上，等会儿还要面见陛下。
“……”
栾宁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啪叽一下碎掉了。
进了承祥殿，栾宁就瞧见颖妃在向栾术诉苦。栾术此刻正不停的摸着下巴浮出的青渣，看样子是被缠得有些烦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
燕台那事果然还没完。
栾术见有人来了，面色稍微有些缓和。
“溶月来了。”栾术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
“妾参见陛下。”梁溶月向着面前这位身着蟒袍的君王盈盈一拜。
“快起来，寡人许久未见你，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陛下关心。”
“那便好。”栾术这才注意到梁美人身后的栾宁，不禁感慨，“小五都长这么高了。”
“儿臣拜见父皇。”栾宁一脸温顺。
“陛下。”颖妃狠狠剜了栾宁一眼，对着栾术娇声道。
“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说罢，颖妃哭得梨花带雨。
栾术心头一软，赶忙哄道：“好好好，寡人答应你，玉儿的亲事今后就由你来做主。”
“陛下当真？”颖妃堪堪止住泪水。
“君无戏言。”
“臣妾不过晚来了一会儿，陛下的承祥殿就这般热闹了？”凌云音携一众宫妃踏雪而来，落座后不动声色的斜了颖妃一眼。
“王后怎得现在才来？寡人新得了一份上好的飘花翡翠料，回头让人给你打两幅头面如何？”栾术笑着去拍凌云音的手。
“陛下的心意，臣妾怎敢拒绝。”凌云音见好就收。
栾宁悄悄望了一眼殿中坐着的宫妃，有栾辛的生母姚贵嫔，栾晖的养母顺妃，丽嫔，荣贵人，温贵人，君臣宴上一舞得名的秦美人，剩余都是一些新纳入宫的夫人，她并不认识。
“怎么不见那几个孩子？”栾术不禁问。
“陛下有所不知，柯儿的舅舅托人送了他一只安南斗鸡，这会儿正领着一群皇子皇女们在偏殿围观呢。”凌云音语气中带有几分无奈。
栾术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他如今正值贪玩的年纪，王后也不要过于担心了。”
栾术下意识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栾宁，“小五许是没见过斗鸡，不如一起去偏殿瞧瞧。”
栾宁眨眨眼缓了一下神，心里一阵犹豫。
“去吧。”梁溶月用眼神示意她。
“是，儿臣告退。”她默默退了出去。
偏殿的地龙烧得很旺，栾宁一推门就看见围成一圈的人。
她挤进去一瞧，一只毛色艳丽的斗鸡卧在雕笼里一动不动，一双豆绿眼直直的睁着。
这只安南斗鸡全身羽毛短而稀，羽翼宽大极富光泽，头顶着鲜红复冠，喙如鹰嘴又短又粗，眼窝深，头小而直，虹彩为豆绿眼。
“它怎么不动啊？”栾辛撑着脸疑惑发问。
四皇子栾晖沉吟道，“是不是受了惊吓？”
“三哥不找个鸡坊使看看吗？”栾玉不喜欢尖喙的动物，此刻正站得远远的。
栾柯碰了碰笼子里的斗鸡，模样苦恼，“已经让小禄子去请了，应该过会儿就到。”
“嗳，你怎么来了？”栾柯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栾宁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许是殿里太过闷热，书中说成年的斗鸡怕热。”
栾柯上下打量了她几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诧异。
“你从哪本书看到的？”
栾宁摸摸鼻子，没有吭声。
总不能说是在民间话本子里看到的吧？
栾晖在一旁附和，“五妹说的有理。”
“三哥给它取了什么名字？”栾辛扯着他的袖子问。
“长鸣都尉，如何？”栾柯兴奋的来回踱步，绘声绘色的说，“你们是没听见，这只斗鸡刚送来的时候，叫得那叫一个响亮。”
“真威风。”栾宁没得感情的夸了一句。
不管怎样，这位三皇子在取名上没什么输的。
“那是，放眼整个今周城都找不出第二只。”栾柯骄傲的拍了拍胸脯，鼻孔都要翘上天了。
此后的日子，栾柯专门请了一名鸡坊使照顾他的宝贝。
要不是馥云宫的那位不允许，他指定能和那只斗鸡同吃同住上了。
过节的日子慢慢近了。
今年的元辰节与往年不同，宫中请了扬名天下的缅阳戏班子搭台唱戏，晚上还有焰火表演。栾宁甚是憧憬。
暖阁前，盛装的青衣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唱腔清脆婉转，如黄莺般美妙动听。
栾宁心中揣着放天灯的心思，并没有看进去多少。
不知怎的，她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那视线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栾宁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她抬眼观察周围的人群，拼命压下脑中翻涌出的想法。
倏忽间，一束烟火悄然绽放，晕染了整片天空。一团团焰火像一簇簇耀眼的金丝菊在夜空里亮着，花瓣如雨，坠落人间。又像无数拖曳长尾的彗星，散落着金色的粉末，从夜空中飞速滑过。
这便是夫施最大的烟花四尺玉。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奇特的景致吸引住了，栾宁痴痴的望着如梦似幻的烟火，眼睛弯成了甜甜的月牙儿。
当她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愣着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人群里的那个人，好像失了音，掉了魂一般，颤抖着说不出话。
怎么会！
梦中那个断送她性命的黑衣男子此刻正站在栾柯的身后，眼角的刀疤在焰火的掩映下，扭曲又骇人。
栾宁的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入冰湖底。
“主子这是怎么了？”翠微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开口，“翠微。”
栾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能看到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吗？”
翠微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恍然道，“哦，那好像是三皇子的鸡坊使，听说是从民间来的。”
“主子可是被他的长相吓到了？也是，我远远看着都觉得吓人呢。”翠微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栾宁脑子乱成一团，梦中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只觉得通体发寒，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刃洞穿了。
真是荒唐，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烟火结束后，各方宫人也散了去。
回宫的路上，梁溶月担忧的抚上她的手，“阿宁，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阿娘，我没事。”栾宁面色苍白，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我看你神情有些凝重，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栾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有吗？阿娘许是看错了。”
院子里，栾宁和梁美人一起放起了天灯。
“主子要在许愿灯上写什么？”翠微捧着砚台，不禁好奇的凑上前。
“国祚方熙，盛世无疆。愿所得皆所期，所失皆无碍。”翠微下意识念出了声。
“可看懂了？”
“不懂，不过主子写的字怪好看的。”翠微由衷的夸赞。
栾宁心里很受用，满意的落了笔，扭头去问梁美人，“阿娘写了什么？”
梁溶月笑了笑，缓缓道，“但愿明年更闲散，无灾无难复何疑。”
“阿娘可要看看我写的？”栾宁把自己写在白结方纸上的字拿给梁美人看。
“阿宁长大了，你父皇看到了一定会欣慰的。”梁溶月会心一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阿娘觉得天上的神仙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梁溶月静静的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记忆中的另一个人，“阿宁若想，神便会达你所愿。”
栾宁点了灯，慢慢撒开了手，看着天灯在黑夜中慢慢飘向未知的远方。直到一阵风刮过，再没了踪迹。
宫中一处小院中，一位眉清目朗的锦衣男子立于院中。
“计奉。”
一绿衣青年悄然而至，恭敬作揖，“小的在。”
“去看看那是什么？”相里洵指了指远处的树梢。
绿衣青年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盏未燃烧殆尽的天灯。
“殿下。”
相里洵接过薄纸，上面只有依稀可辨的三个字，“盛世无……疆？”
他下一秒猜了出来。
“烧了。”相里洵嫌恶的扔在地上。
“是。”
新年伊始，各个宫中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新春的喜气。
梁溶月的身子经过调养也好了许多，栾宁很是高兴，吵着要让阿娘晚上陪她一起放天灯。
梁溶月笑着戳她的脑门，“你可知道你多大了？”
“马上就是十五的姑娘了，还那么不知羞。”
栾宁今日穿了粉霞缎织榴花袄衫，戴上了那支珊瑚步摇，衬得她五官精致，清雅中藏着几分娇俏。可惜脸蛋上搽了厚厚的粉，加上瘦削的身子像是招架不住华丽的衣裙，看起来像个滑稽可笑的瓷娃娃。
“我不管，阿娘就要答应我。”栾宁抱着梁溶月的袖子不停的撒娇。
“好，我答应你。”梁溶月满脸无奈，眼见抽不出袖子，“你……莫要把脸上的脂粉蹭到我衣服上，等会儿还要面见陛下。
“……”
栾宁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啪叽一下碎掉了。
进了承祥殿，栾宁就瞧见颖妃在向栾术诉苦。栾术此刻正不停的摸着下巴浮出的青渣，看样子是被缠得有些烦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
燕台那事果然还没完。
栾术见有人来了，面色稍微有些缓和。
“溶月来了。”栾术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
“妾参见陛下。”梁溶月向着面前这位身着蟒袍的君王盈盈一拜。
“快起来，寡人许久未见你，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陛下关心。”
“那便好。”栾术这才注意到梁美人身后的栾宁，不禁感慨，“小五都长这么高了。”
“儿臣拜见父皇。”栾宁一脸温顺。
“陛下。”颖妃狠狠剜了栾宁一眼，对着栾术娇声道。
“你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说罢，颖妃哭得梨花带雨。
栾术心头一软，赶忙哄道：“好好好，寡人答应你，玉儿的亲事今后就由你来做主。”
“陛下当真？”颖妃堪堪止住泪水。
“君无戏言。”
“臣妾不过晚来了一会儿，陛下的承祥殿就这般热闹了？”凌云音携一众宫妃踏雪而来，落座后不动声色的斜了颖妃一眼。
“王后怎得现在才来？寡人新得了一份上好的飘花翡翠料，回头让人给你打两幅头面如何？”栾术笑着去拍凌云音的手。
“陛下的心意，臣妾怎敢拒绝。”凌云音见好就收。
栾宁悄悄望了一眼殿中坐着的宫妃，有栾辛的生母姚贵嫔，栾晖的养母顺妃，丽嫔，荣贵人，温贵人，君臣宴上一舞得名的秦美人，剩余都是一些新纳入宫的夫人，她并不认识。
“怎么不见那几个孩子？”栾术不禁问。
“陛下有所不知，柯儿的舅舅托人送了他一只安南斗鸡，这会儿正领着一群皇子皇女们在偏殿围观呢。”凌云音语气中带有几分无奈。
栾术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他如今正值贪玩的年纪，王后也不要过于担心了。”
栾术下意识看了一眼缩在一旁的栾宁，“小五许是没见过斗鸡，不如一起去偏殿瞧瞧。”
栾宁眨眨眼缓了一下神，心里一阵犹豫。
“去吧。”梁溶月用眼神示意她。
“是，儿臣告退。”她默默退了出去。
偏殿的地龙烧得很旺，栾宁一推门就看见围成一圈的人。
她挤进去一瞧，一只毛色艳丽的斗鸡卧在雕笼里一动不动，一双豆绿眼直直的睁着。
这只安南斗鸡全身羽毛短而稀，羽翼宽大极富光泽，头顶着鲜红复冠，喙如鹰嘴又短又粗，眼窝深，头小而直，虹彩为豆绿眼。
“它怎么不动啊？”栾辛撑着脸疑惑发问。
四皇子栾晖沉吟道，“是不是受了惊吓？”
“三哥不找个鸡坊使看看吗？”栾玉不喜欢尖喙的动物，此刻正站得远远的。
栾柯碰了碰笼子里的斗鸡，模样苦恼，“已经让小禄子去请了，应该过会儿就到。”
“嗳，你怎么来了？”栾柯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栾宁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许是殿里太过闷热，书中说成年的斗鸡怕热。”
栾柯上下打量了她几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诧异。
“你从哪本书看到的？”
栾宁摸摸鼻子，没有吭声。
总不能说是在民间话本子里看到的吧？
栾晖在一旁附和，“五妹说的有理。”
“三哥给它取了什么名字？”栾辛扯着他的袖子问。
“长鸣都尉，如何？”栾柯兴奋的来回踱步，绘声绘色的说，“你们是没听见，这只斗鸡刚送来的时候，叫得那叫一个响亮。”
“真威风。”栾宁没得感情的夸了一句。
不管怎样，这位三皇子在取名上没什么输的。
“那是，放眼整个今周城都找不出第二只。”栾柯骄傲的拍了拍胸脯，鼻孔都要翘上天了。
此后的日子，栾柯专门请了一名鸡坊使照顾他的宝贝。
要不是馥云宫的那位不允许，他指定能和那只斗鸡同吃同住上了。
过节的日子慢慢近了。
今年的元辰节与往年不同，宫中请了扬名天下的缅阳戏班子搭台唱戏，晚上还有焰火表演。栾宁甚是憧憬。
暖阁前，盛装的青衣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唱腔清脆婉转，如黄莺般美妙动听。
栾宁心中揣着放天灯的心思，并没有看进去多少。
不知怎的，她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那视线快得让人无法捕捉，栾宁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她抬眼观察周围的人群，拼命压下脑中翻涌出的想法。
倏忽间，一束烟火悄然绽放，晕染了整片天空。一团团焰火像一簇簇耀眼的金丝菊在夜空里亮着，花瓣如雨，坠落人间。又像无数拖曳长尾的彗星，散落着金色的粉末，从夜空中飞速滑过。
这便是夫施最大的烟花四尺玉。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奇特的景致吸引住了，栾宁痴痴的望着如梦似幻的烟火，眼睛弯成了甜甜的月牙儿。
当她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愣着两只眼睛惊恐地看着人群里的那个人，好像失了音，掉了魂一般，颤抖着说不出话。
怎么会！
梦中那个断送她性命的黑衣男子此刻正站在栾柯的身后，眼角的刀疤在焰火的掩映下，扭曲又骇人。
栾宁的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入冰湖底。
“主子这是怎么了？”翠微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她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开口，“翠微。”
栾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能看到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吗？”
翠微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恍然道，“哦，那好像是三皇子的鸡坊使，听说是从民间来的。”
“主子可是被他的长相吓到了？也是，我远远看着都觉得吓人呢。”翠微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栾宁脑子乱成一团，梦中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她眼前。
她只觉得通体发寒，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刃洞穿了。
真是荒唐，这是在和她开玩笑吗？
烟火结束后，各方宫人也散了去。
回宫的路上，梁溶月担忧的抚上她的手，“阿宁，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阿娘，我没事。”栾宁面色苍白，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我看你神情有些凝重，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栾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有吗？阿娘许是看错了。”
院子里，栾宁和梁美人一起放起了天灯。
“主子要在许愿灯上写什么？”翠微捧着砚台，不禁好奇的凑上前。
“国祚方熙，盛世无疆。愿所得皆所期，所失皆无碍。”翠微下意识念出了声。
“可看懂了？”
“不懂，不过主子写的字怪好看的。”翠微由衷的夸赞。
栾宁心里很受用，满意的落了笔，扭头去问梁美人，“阿娘写了什么？”
梁溶月笑了笑，缓缓道，“但愿明年更闲散，无灾无难复何疑。”
“阿娘可要看看我写的？”栾宁把自己写在白结方纸上的字拿给梁美人看。
“阿宁长大了，你父皇看到了一定会欣慰的。”梁溶月会心一笑，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阿娘觉得天上的神仙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梁溶月静静的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记忆中的另一个人，“阿宁若想，神便会达你所愿。”
栾宁点了灯，慢慢撒开了手，看着天灯在黑夜中慢慢飘向未知的远方。直到一阵风刮过，再没了踪迹。
宫中一处小院中，一位眉清目朗的锦衣男子立于院中。
“计奉。”
一绿衣青年悄然而至，恭敬作揖，“小的在。”
“去看看那是什么？”相里洵指了指远处的树梢。
绿衣青年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盏未燃烧殆尽的天灯。
“殿下。”
相里洵接过薄纸，上面只有依稀可辨的三个字，“盛世无……疆？”
他下一秒猜了出来。
“烧了。”相里洵嫌恶的扔在地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