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间门口，廖珍月递过来一件短袖和一条牛仔裤，“问这里的男孩子借的。”
顾杭蹙眉，一副不愿接的模样。
廖珍月叹口气，劝慰道：“你那洁癖先放放吧，先将就穿。”
顾杭在心里天人交战，真觉得自己今天点背，一番纠结后，仍道：“算了吧。”
“那怎么行，这样湿漉漉生病怎么办。”
“哪有这么娇气。”
廖珍月正要开口教训自己儿子，这时一道细小的声音在旁侧响起，“你穿这个吧。”
母子二人转脸看过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看起来和顾杭一般大。
她默默将手里的一套衣物拿到他们面前，看了眼顾杭，说道：“是新的。”
顾杭认出她是刚才的女生，一时没说话。
廖珍月知道自家儿子臭毛病，正愁怎么办，听见这话犹如解了燃眉之急，她接过女孩子手里的衣服，高兴道：“谢谢你啊，小姑娘。这衣服就当我们买了，我把钱给你。”
还没等拿出包来，女生摇摇头，很快便跑走了。
廖珍月把衣服交给顾杭，催道：“你快进去换一下吧。”
顾杭摘下棒球帽，半湿头发散开，他一撇头，几滴水珠往外蹦。
脱掉衣物，他低头嗅了嗅肩膀，幸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应该只是清水。
门外廖珍月喊他，“阿杭，我去一下卫生间。”
打开花洒，简单冲洗后，顾杭换衣服时才注意到这件蓝色T恤胸口的LOGO，是个知名的奢牌。
顾杭顿了下，才把衣服套上。
至于裤子，应该是福利院某次公益活动发的，没什么特别。
顾杭清理完，走到隔壁的卫生间门口等廖珍月。
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衣服倒还合身，转个身，背面两只海豚呼之欲出，硕大无朋，几乎占满整个后背，很是浮夸。
裤子是粉色的，他只看了眼便移开视线，不忍直视的搭配。
没一会儿，廖珍月便走了出来，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她在洗手台洗手，顾杭走了过去，问道：“妈，怎么了？”
廖珍月还未说话，隔壁女厕便传出几个女生的笑闹声—
“如果今天被他们挑中，岂不是要成瘸子的女儿？”
“你们没看他走路那样，像不像呆头鹅。”
“可是听说这家人很有钱，总比蓓蓓去的那家好。”
“如果有钱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去迪士尼了？”
“这样听起来，去他们家也挺好的。”
……
顾杭嗤笑一声，里头哪个要真来了他家，他可得好好想想。
廖珍月洗完手，也没说什么，拉着他便去和其他人会合。
回到活动室，方才的“案发现场”还原封不动保留，吴院长气愤填膺，尊贵的客人第一次来拜访却遭遇这种作弄，当着顾氏夫妇的面，他声称定要给顾杭一个交代。
顾杭靠在门口，里头讲话声能听得一清二楚。
走廊尽头匆匆小跑来一道身影，那人越走越近，顾杭略挑眉梢，又是她。
女生气喘吁吁，也站在了门外。
“到底是谁干的？”吴院长厉声问话，“今天是谁负责打扫活动室？”
生活老师姓徐，她身边站着两个女生，一个有几绺头发挑染成红色，外耳廓打了排耳钉，另一个则扎着马尾，气色虚弱的模样。
徐老师向二人投向目光。
红头发女生举起手，回复道：“本来是我，但我今天肚子疼，就让姚瑶替我。”
“你刚才在哪？”
“一直在寝室，没来过主楼。”
“看看你把头发弄成什么样子，还有耳朵上那些，我们这不允许这样打扮你不知道啊。”吴院长气不打一处来，“马上给我弄回去，听到没。”
黄星敷衍应了声：“知道。”
吴院长又去问姚瑶：“今天你打扫活动室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姚瑶别开目光，嗫喏道：“没…没有。”
“真没有？”
“没…”
吴院长眼底闪过微光：“刚才问过一圈，大家都说今天没来过活动室，那目前我们知道的，就只有你。”
姚瑶抬起头，惊慌道：“不是我干的。”
“这事我们肯定要弄清楚的。按规定，轮到打扫的人有义务照管好活动室，那今天你也是失职了，就先要惩罚你。”
姚瑶是小儿麻痹患者，右腿患有残疾，此刻微微颤抖，有些站不稳。
吴院长使了个眼色，徐老师赶快扶住她，缓和道：“姚瑶，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身旁女生动了动，脸上没什么表情，作势要往里面走。
顾杭伸腿，横在她面前。
女生抬起头，眼底情绪一览无余，愤怒、急切，以及不解。
她像是才看到身旁还有人，顾杭没戴帽子，穿着的衣服是她给的那件，略凌乱的发丝垂在额角。
眉眼舒展，琥珀色的瞳仁，皮肤白皙。少年斯文，又带点随性。
她眼神示意，顾杭垂眸淡淡扫她一眼，没有动作。意思不言而喻，拦路虎没有要放她进去的意思。
姚瑶喃喃道：“徐老师，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
旁边有人冷笑一声，黄星懒洋洋开口道：“报告老师，我知道。”
“什么？”
黄星清了清嗓子：“孙小絮刚才和我说，她看见姚瑶拿着清扫间的红桶去卫生间装水，她后来也没把桶放回去。”
“你乱说，我没有。”姚瑶脸涨得通红。
“我绝对没说假，可以把孙小絮找来问话。”
吴院长微微拔高语调：“姚瑶，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如实说出来。”
姚瑶面如白纸，低下头道：“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黄星轻呵：“做贼心虚。”
有人用手掐了顾杭一把，他猝不及防吃痛，下意识收回腿，等回过神，女生半个身位已经闯了进去。
下一秒。
“院长！
清晰而有力的一声，自门口响起。
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吴院长也吃了一惊，问道：“你有什么事？”
顾杭越过女生，走到了众人面前，淡声道：“不用继续查了，这件事我不追究。”
换作平时，福利院内部发生这种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一般也就警告几句，最多罚一个月打扫。
今天这件事院方担忧的重点在于，顾家人的态度，如果他们认为这是针对他们的恶意行为，那就麻烦了。
现在顾杭给了台阶，吴院长面色缓和许多。
顾杭看了顾立深一眼，顾爸心领神会，也打圆场道：“我看这就是个意外，男孩子被水淋一淋也不是什么大事，吴院长也别为难其他人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
吴院长摆出严厉姿态，更多是做给他们一家三口看的，毕竟顾立深不仅是来领养一个孩子，还有顾氏捐赠的一大笔慈善基金。
听见这话，他也连连点头：“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里还要打扫一下，要不现在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顾立深应声，徐老师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活动室。
屋内只剩下三个女孩子。
“安璞，你在想什么？”
安璞回过神，看向一脸困惑的姚瑶，转而问她：“你没事吧？”
姚瑶后怕地抚心口：“刚刚差点吓死了，还好那家人不追究。”
“切。”黄星路过撞了下安璞，意味不明斜睨她一眼，走了出去。
吴院长正把精心挑选好的几个女孩子介绍给顾氏夫妇，还没等人到，顾立深便摆手，及时叫了停。
开门见山道：“吴院长，你们这有位叫安璞的孩子吧。”
“安璞？”吴院长闻言眉心拧起，“我记得这个安璞好像已经上高中了。”
“年纪不是问题，她是我故交的孩子。”顾立深解释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专门看她的。”
吴院长总算明白了，他迟疑地说：“顾先生，你们这次是除了安璞不考虑别的孩子？”
顾立深见吴院长神情/欲言又止，问道：“安璞有什么问题吗？”
旁边的徐老师接话道：“安璞是我们这成绩最好的，去年还考上了二中，人也很乖巧。”
顾立深欣慰一笑：“这就好。”
吴院长随即点头：“对，对的。徐老师你快去把安璞带过来。”
顾家三口人今天着实在福利院引发不小动静，这里的孩子们都在好奇，到底是哪个幸运儿能被他们领养。
一路上都能听到不少人在讨论。
回到女生寝室后，姚瑶压惊似的，大口灌下一杯水。
“安璞，你真的不用帮我出气。”
安璞低头摆弄手机，屏幕上是最新的兼职信息。
“嗯，今天是我的错。”
她目不转睛一路刷下来，家教基本都要本科生以上，这真是个问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姚瑶说，“这件事要是又被吴院长发现，我都不敢想了。我已经害你不能去学校了，如果这次再……”
“你又来了。”安璞打断她，“黄星敢让你代她值日，我就敢让她浇一身水。”
姚瑶无奈趴在桌上，她有残疾，一出生就被自己父母丢弃在福利院门口，从小到大几乎是一路被人欺负过来的。只有安璞护着她，明明那么瘦小，却总是看起来无坚不摧。
“唉。”姚瑶长叹一口气。
寝室门被撞开，徐老师急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人被这不小的响声吓一跳，循声望过去。
徐老师三言两语讲明来意。
安璞只是哦了声，平静地回复：“我不想去。”
“胡闹。”徐老师瞪大双眼，“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去。”
安璞随口道：“我马上十八了。”
已经快成年，过了那种年纪，需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能活得更好。
徐老师扶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以后想干什么，都快被学校开除了，连大学都不能考。”
安璞指尖一顿，愣神地盯着桌角。
“你打的那个女生，家里有点关系，铁了心不让你在二中待，吴院长不愿意帮你联系其他学校。”徐老师说，“马上就要开学了，安璞，我问你，你真的不想念书吗？”
姚瑶轻扯安璞衣角，眼圈红了：“安璞，都是我连累你的，你这么有天赋，以后怎么能不念书呢。”
安璞小声安慰她：“你别哭了。”
姚瑶抿住唇，吸了吸气：“你跟徐老师去，我就不哭。”
安璞拍了拍她的脑袋，站起身来，说：“我去。”
顾杭蹙眉，一副不愿接的模样。
廖珍月叹口气，劝慰道：“你那洁癖先放放吧，先将就穿。”
顾杭在心里天人交战，真觉得自己今天点背，一番纠结后，仍道：“算了吧。”
“那怎么行，这样湿漉漉生病怎么办。”
“哪有这么娇气。”
廖珍月正要开口教训自己儿子，这时一道细小的声音在旁侧响起，“你穿这个吧。”
母子二人转脸看过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看起来和顾杭一般大。
她默默将手里的一套衣物拿到他们面前，看了眼顾杭，说道：“是新的。”
顾杭认出她是刚才的女生，一时没说话。
廖珍月知道自家儿子臭毛病，正愁怎么办，听见这话犹如解了燃眉之急，她接过女孩子手里的衣服，高兴道：“谢谢你啊，小姑娘。这衣服就当我们买了，我把钱给你。”
还没等拿出包来，女生摇摇头，很快便跑走了。
廖珍月把衣服交给顾杭，催道：“你快进去换一下吧。”
顾杭摘下棒球帽，半湿头发散开，他一撇头，几滴水珠往外蹦。
脱掉衣物，他低头嗅了嗅肩膀，幸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应该只是清水。
门外廖珍月喊他，“阿杭，我去一下卫生间。”
打开花洒，简单冲洗后，顾杭换衣服时才注意到这件蓝色T恤胸口的LOGO，是个知名的奢牌。
顾杭顿了下，才把衣服套上。
至于裤子，应该是福利院某次公益活动发的，没什么特别。
顾杭清理完，走到隔壁的卫生间门口等廖珍月。
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衣服倒还合身，转个身，背面两只海豚呼之欲出，硕大无朋，几乎占满整个后背，很是浮夸。
裤子是粉色的，他只看了眼便移开视线，不忍直视的搭配。
没一会儿，廖珍月便走了出来，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她在洗手台洗手，顾杭走了过去，问道：“妈，怎么了？”
廖珍月还未说话，隔壁女厕便传出几个女生的笑闹声—
“如果今天被他们挑中，岂不是要成瘸子的女儿？”
“你们没看他走路那样，像不像呆头鹅。”
“可是听说这家人很有钱，总比蓓蓓去的那家好。”
“如果有钱的话，我是不是就能去迪士尼了？”
“这样听起来，去他们家也挺好的。”
……
顾杭嗤笑一声，里头哪个要真来了他家，他可得好好想想。
廖珍月洗完手，也没说什么，拉着他便去和其他人会合。
回到活动室，方才的“案发现场”还原封不动保留，吴院长气愤填膺，尊贵的客人第一次来拜访却遭遇这种作弄，当着顾氏夫妇的面，他声称定要给顾杭一个交代。
顾杭靠在门口，里头讲话声能听得一清二楚。
走廊尽头匆匆小跑来一道身影，那人越走越近，顾杭略挑眉梢，又是她。
女生气喘吁吁，也站在了门外。
“到底是谁干的？”吴院长厉声问话，“今天是谁负责打扫活动室？”
生活老师姓徐，她身边站着两个女生，一个有几绺头发挑染成红色，外耳廓打了排耳钉，另一个则扎着马尾，气色虚弱的模样。
徐老师向二人投向目光。
红头发女生举起手，回复道：“本来是我，但我今天肚子疼，就让姚瑶替我。”
“你刚才在哪？”
“一直在寝室，没来过主楼。”
“看看你把头发弄成什么样子，还有耳朵上那些，我们这不允许这样打扮你不知道啊。”吴院长气不打一处来，“马上给我弄回去，听到没。”
黄星敷衍应了声：“知道。”
吴院长又去问姚瑶：“今天你打扫活动室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姚瑶别开目光，嗫喏道：“没…没有。”
“真没有？”
“没…”
吴院长眼底闪过微光：“刚才问过一圈，大家都说今天没来过活动室，那目前我们知道的，就只有你。”
姚瑶抬起头，惊慌道：“不是我干的。”
“这事我们肯定要弄清楚的。按规定，轮到打扫的人有义务照管好活动室，那今天你也是失职了，就先要惩罚你。”
姚瑶是小儿麻痹患者，右腿患有残疾，此刻微微颤抖，有些站不稳。
吴院长使了个眼色，徐老师赶快扶住她，缓和道：“姚瑶，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身旁女生动了动，脸上没什么表情，作势要往里面走。
顾杭伸腿，横在她面前。
女生抬起头，眼底情绪一览无余，愤怒、急切，以及不解。
她像是才看到身旁还有人，顾杭没戴帽子，穿着的衣服是她给的那件，略凌乱的发丝垂在额角。
眉眼舒展，琥珀色的瞳仁，皮肤白皙。少年斯文，又带点随性。
她眼神示意，顾杭垂眸淡淡扫她一眼，没有动作。意思不言而喻，拦路虎没有要放她进去的意思。
姚瑶喃喃道：“徐老师，对不起，我什么也不知道。”
旁边有人冷笑一声，黄星懒洋洋开口道：“报告老师，我知道。”
“什么？”
黄星清了清嗓子：“孙小絮刚才和我说，她看见姚瑶拿着清扫间的红桶去卫生间装水，她后来也没把桶放回去。”
“你乱说，我没有。”姚瑶脸涨得通红。
“我绝对没说假，可以把孙小絮找来问话。”
吴院长微微拔高语调：“姚瑶，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如实说出来。”
姚瑶面如白纸，低下头道：“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黄星轻呵：“做贼心虚。”
有人用手掐了顾杭一把，他猝不及防吃痛，下意识收回腿，等回过神，女生半个身位已经闯了进去。
下一秒。
“院长！
清晰而有力的一声，自门口响起。
众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吴院长也吃了一惊，问道：“你有什么事？”
顾杭越过女生，走到了众人面前，淡声道：“不用继续查了，这件事我不追究。”
换作平时，福利院内部发生这种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一般也就警告几句，最多罚一个月打扫。
今天这件事院方担忧的重点在于，顾家人的态度，如果他们认为这是针对他们的恶意行为，那就麻烦了。
现在顾杭给了台阶，吴院长面色缓和许多。
顾杭看了顾立深一眼，顾爸心领神会，也打圆场道：“我看这就是个意外，男孩子被水淋一淋也不是什么大事，吴院长也别为难其他人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
吴院长摆出严厉姿态，更多是做给他们一家三口看的，毕竟顾立深不仅是来领养一个孩子，还有顾氏捐赠的一大笔慈善基金。
听见这话，他也连连点头：“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里还要打扫一下，要不现在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顾立深应声，徐老师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活动室。
屋内只剩下三个女孩子。
“安璞，你在想什么？”
安璞回过神，看向一脸困惑的姚瑶，转而问她：“你没事吧？”
姚瑶后怕地抚心口：“刚刚差点吓死了，还好那家人不追究。”
“切。”黄星路过撞了下安璞，意味不明斜睨她一眼，走了出去。
吴院长正把精心挑选好的几个女孩子介绍给顾氏夫妇，还没等人到，顾立深便摆手，及时叫了停。
开门见山道：“吴院长，你们这有位叫安璞的孩子吧。”
“安璞？”吴院长闻言眉心拧起，“我记得这个安璞好像已经上高中了。”
“年纪不是问题，她是我故交的孩子。”顾立深解释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专门看她的。”
吴院长总算明白了，他迟疑地说：“顾先生，你们这次是除了安璞不考虑别的孩子？”
顾立深见吴院长神情/欲言又止，问道：“安璞有什么问题吗？”
旁边的徐老师接话道：“安璞是我们这成绩最好的，去年还考上了二中，人也很乖巧。”
顾立深欣慰一笑：“这就好。”
吴院长随即点头：“对，对的。徐老师你快去把安璞带过来。”
顾家三口人今天着实在福利院引发不小动静，这里的孩子们都在好奇，到底是哪个幸运儿能被他们领养。
一路上都能听到不少人在讨论。
回到女生寝室后，姚瑶压惊似的，大口灌下一杯水。
“安璞，你真的不用帮我出气。”
安璞低头摆弄手机，屏幕上是最新的兼职信息。
“嗯，今天是我的错。”
她目不转睛一路刷下来，家教基本都要本科生以上，这真是个问题。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姚瑶说，“这件事要是又被吴院长发现，我都不敢想了。我已经害你不能去学校了，如果这次再……”
“你又来了。”安璞打断她，“黄星敢让你代她值日，我就敢让她浇一身水。”
姚瑶无奈趴在桌上，她有残疾，一出生就被自己父母丢弃在福利院门口，从小到大几乎是一路被人欺负过来的。只有安璞护着她，明明那么瘦小，却总是看起来无坚不摧。
“唉。”姚瑶长叹一口气。
寝室门被撞开，徐老师急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两人被这不小的响声吓一跳，循声望过去。
徐老师三言两语讲明来意。
安璞只是哦了声，平静地回复：“我不想去。”
“胡闹。”徐老师瞪大双眼，“这么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去。”
安璞随口道：“我马上十八了。”
已经快成年，过了那种年纪，需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能活得更好。
徐老师扶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以后想干什么，都快被学校开除了，连大学都不能考。”
安璞指尖一顿，愣神地盯着桌角。
“你打的那个女生，家里有点关系，铁了心不让你在二中待，吴院长不愿意帮你联系其他学校。”徐老师说，“马上就要开学了，安璞，我问你，你真的不想念书吗？”
姚瑶轻扯安璞衣角，眼圈红了：“安璞，都是我连累你的，你这么有天赋，以后怎么能不念书呢。”
安璞小声安慰她：“你别哭了。”
姚瑶抿住唇，吸了吸气：“你跟徐老师去，我就不哭。”
安璞拍了拍她的脑袋，站起身来，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