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房今天生意爆满，以致于她第一次加了个班。
安璞从早到晚忙得连水都没喝上，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工作收尾，关店离开时，外面街道早已霓虹满目。
在公交车上接到了赵姨的电话，特意问了她到了哪一站，安璞能分辨出赵姨是真心关怀着她，以致于在飞驰而过的车厢里，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温暖，好像家里有人在等着她。
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
到站后需要再步行一千米左右，顾家在的地段属于闹中取静，白天还好，晚上就有些冷清，看不见行人，只有零星的流浪猫狗路过。
虽然这段路每天都走，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夜行。
空荡的路道，只有她的脚步声，两旁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
走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赵姨的嘱咐言犹在耳，不知怎么，莫名心跳有些快。
安璞顿了顿，下意识攥紧包的肩带，忽地听见有脚步声在后面。
越来越近，在朝她靠近。
她停步，转过头看了眼，有道黑影一晃而过，安静的街道上，只剩行道树摇动的枝叶。
不确定有没有人，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安璞转身，把手伸进包里，几乎是小跑着在前进。
转进另一条街，肩上陡然一重，安璞瞬间从包里摸出东西，回过头。
等到看清拍她肩膀的人，呆住了。
与此同时，顾杭只来得及看见有道银光一闪而过。
安璞迅速收回伸出的手，侧低头，把东西放回书包的内贴袋里，然后重新背好包。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微微疑惑，怎么这么巧，在这碰上他了。
顾杭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也捕捉到她眼神微妙的变化，不动声色解释道：“赵姨不放心，让我来接你。”
安璞哦了声，往他身后瞅了眼，问道：“你有看到什么人吗？”
“没有。”顾杭说，“尽量别在图书馆待到这么晚，实在不行就叫个专车回来。”
安璞随口应声，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如果要从“图书馆”打车回来，她这一天算是白干了。
地上映照着两道影子，一高一低，慢悠悠朝前行进。
身边有人，安璞也没刚才那么慌乱了，顾杭腿长走得比她快，她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今天没骑车啊。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走着，顾杭始终领先她半个身位，不会拉开太多距离。
到家后，在玄关换鞋，顾杭闻到股淡淡的奶油清香，若有似无有。
他抬眼，安璞与之错身，先一步进了屋。
赵姨做了宵夜，顾杭没胃口，直接上楼去。
安璞留下来，板正坐着，埋头喝了一大碗红枣银耳汤，很是乖巧温顺，赵姨越看越欢喜。
忽地对她说道，“我明天要回趟老家，家里老姐姐走了，得回去送送。”
“要去几天？”安璞咽下软乎乎的银耳，发觉赵姨眼眶有些微红。
“三天左右。”
不知怎地，安璞想起一个说法，葬礼上来吊唁的亲友愈多，哭灵声音愈大愈真切，死后受的罪愈轻。
那个世界也讲究这些，知道有人撑腰。
安璞洗完澡出来，房门口立着一只白色礼品袋，觉得有些眼熟。
打开，里面却是海豚短袖，蓝色那款。
她以为是借给顾杭那件，没想到吊牌没摘。
她扭头去看对面，房门依然紧紧关着。
夜里，安璞下楼喝水，拉开冰箱门，拿出早晨做的冷泡茶。
普洱茶，配小青柑，加点冰糖，装进玻璃瓶冷藏一天，泡开的茶水澄澈莹亮，青润润的。
她往水杯里倒了一杯，将玻璃瓶放回冰箱，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自后伸出，从侧格里抽出一瓶矿泉水。
顾杭旋开瓶盖，喝了口冰水，问她道：“你那东西好喝吗？”
“还行。”安璞看了眼突然出现的男孩子，“你要喝一杯吗？”
“不了，你也少喝，听说伤胃。”顾杭说。
敢情喝冰水不伤胃一样，这人还挺双标。这话她没说出口。
安璞阖上冰箱门，指尖捏着水杯外壁，冰冰的，有些舒适。
她是摸黑下楼的，此时楼梯和客厅的壁灯都亮着，显然是顾杭开的。
“衣服是你放在门口的吗？”安璞问道。
“嗯。”刚刚回屋看见了，想起来要给她。
“是全新的，你买的？”
“嗯。”
安璞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什么又去买了一件，想着陆守然生日礼物有了，她下意识脱口：“你多少钱买的，我转给你。”
顾杭微蹙眉，“不用。”
“上次是我的错，衣服是送你的。”安璞想不通他重买一件的原因。“我按照原价……”
话到一半被打断，顾杭道：“我说了不用，如果你不想要……”
“要的！”
顾杭微笑，“衣服只能是送你，否则就还给我。”
安璞噎了下，怎么有种威胁的感觉，她默然，过了一会儿，对他说，“谢谢你。”
顾杭看了眼安璞，她接受了就翻过这篇，他挑了另个话题，“你会做饭吗？”
安璞一愣，缓慢点头又摇头，诚实回道：“只会做一些拌菜。”
“那算是不会。”顾杭说，“赵姨不在家，谁负责烧饭？”
安璞被问到了，他显然是十指不沾羊汤水的类型，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对付吃都行，再不济有外卖。
不知道顾杭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愿意吃外卖的。”他说。
顾杭捏着塑料瓶，绕过岛台，将瓶子扔在垃圾桶里。
他回过身，说道：“要出去玩两天吗？”
欸？猝不及防的问题。
“去哪？”
“山里。”
“和谁？”
“我几个朋友。”
“……我能不去吗？”
顾杭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吊灯部分光，明黄的光线将他面庞照得有些柔和，“不能。”
“……”
“就这样定了，具体时间我发消息给你。”一锤定音下了结论。
说完他彷佛耐性告罄，揣着兜，悠哉地上楼去了。
……
回房后，安璞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视线投向不远处架子第二层，白色礼品袋安静躺着。
算了，就当是为了这件衣服。
~
出发那天约定在体育馆门口集合，韩晨租了辆七人座商务车，早早等着其他人。
余明凯到的时候，韩晨在喂一个穿着艾莎公主裙的小女孩吃早饭，韩童童朝他灿然一笑，“明凯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余明凯有气无力钻进车内，打了个哈欠，“有必要这么早吗。”
“是你作息不正常，7点半不算早。”韩晨掏出韩童童专用粉色水壶，递到她嘴边，“不想吃早饭就算了，水必须得喝。”
韩晨早就和他妹保持同个作息，早睡早起，他一副带娃得心应手的样子，余明凯无论见几次都一身鸡皮疙瘩。
余明凯戴了个眼罩在后座补觉，迷迷糊糊能听见前排兄妹俩讲话。
“顾杭哥哥带来的是妹妹还是姐姐？”
“不清楚。”韩童童鸡蛋卷只吃了两口就不吃，韩晨就着饭盒吃起了剩下的，“和你差不多的小屁孩，待会见了就知道。”
韩童童一脸憧憬：“最好是姐姐，现在小孩可烦人了，我才不带她玩呢。”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烦人。”
“顾杭哥哥来了！”韩童童趴在车窗户上，指着马路对面，眼神一亮。
大步走过来的顾杭脸色不算好，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韩童童按下车窗刚想喊他，被吓得缩回了脑袋。
“哪呢？让我看看小屁孩长什么样。”韩晨兴奋道。
待两人走近，他才看见慢吞吞跟在顾杭身后的女生。
干净温淡，看着和他们一般大。
韩晨瞪大眼睛，脑子没转过弯来：“小屁孩没来？”
顾杭一脸看傻子的眼神，随口介绍道：“她叫安璞。”又扭头冲着安璞，说道，“我朋友智商不高，就不给你介绍了。”
安璞背着包往前挪了一小步，尴尬地点点头。
原来不是小屁孩啊，韩晨终于搞清楚了情况，讪讪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妹和韩童童差不多大。”
顾杭不耐烦地扫他一眼：“不行吗？”
“行行行。”韩晨不敢再招惹顾杭了，尤其是起床气没消的顾杭，转头笑眯眯看向旁边的女生，“安璞妹妹你好，我是韩晨。”
听见动静，余明凯早就醒来，挣扎着凑上前，也打了声招呼。
一车人总算接头成功，浩浩荡荡出发了。
起初，安璞很不自在，因为她发觉车内总有视线若有似无瞥向她。
但没过多久，后排传来一声闷哼。
余明凯哀怨地望向罪魁祸首，顾杭不管他，目光冷冷在后视镜里一扫，副驾的韩晨缩回脖子，目不斜视去看路。
三个小时车程，顾杭和余明凯全程在后排睡觉，韩晨坐副驾驶和司机规划路线。
没人聊天，韩童童顺理成章找上了安璞，大概是第一次有姐姐陪她，一路上她表现得尤为亢奋，时不时有清脆的笑声从她们位置上传来。
等到达目的地，韩童童自发牵起安璞的手，完全不理她哥了。
住处是家民宿，坐落在半山腰，四周绿树浓荫，环境幽静。
一共订了三间房，两人一间，韩童童紧紧贴着安璞，表示要跟她住一间。
三间房号码挨得很近，韩晨将韩童童的粉色书包交给安璞，“麻烦你了，有事情就叫我。”
舟车劳累，韩晨在民宿点了餐一一送到各间房里，先让大家休整一会，下午再出去玩。
韩童童有午睡的习惯，到点了就不住打着呵欠，她乖乖爬到靠窗边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安璞拉起纱帘，又把空调调高两度，转身进了盥洗室。
半晌，一声尖叫响起。
“姐姐，有蛇！”
安璞湿着脸跑出来，只见韩童童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看向窗台。
顺着她的视线，一条细长的小蛇蜿蜒盘桓，正徐徐滑入房间。
“快过来。”安璞向韩童童示意，小女孩噔噔噔从床上跳到另一张床，快速蹦下来躲在了她身后。
青蛇从窗台爬下，降落到了韩童童的床上，韩童童见状捂住了自己的脸。
安璞顺手抄起地上的空垃圾桶，小心翼翼往前走。
门把手拧开，“吱呀”一声，木门漏出一条缝，韩童童跑了出去。
对面房门被敲响，门口传来韩童童急切的哭喊声，顾杭拉开房门，便被撞了个满怀。
韩童童仿佛看到了救兵，惊慌失措却努力将话说得清晰明了。
“房里有蛇，安璞姐姐还在里面。”
顾杭来不及多想，两步冲到了对面，轻轻推开门，里头异常安静。
和预想中的画面不同，不远处，安璞蹲在地上，掌心倒扣着只垃圾桶，听见声音，朝他看过来。
顾杭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蛇的影子，听见动静的其他人纷纷从房里出来，聚到了这里。
“蛇呢？”
安璞看了眼慌乱的众人，缓缓站起身，淡淡道：“没事，我已经抓住了。”
韩晨不可置信地凑近，果真从垃圾桶透明缝隙看到了一只缓缓蠕动的青蛇。他下意识退了半步。
他咽了口唾沫：“你没事吧？”
安璞摇摇头：“蛇不是很大只，体型再大些可能就扣不住了。”
安璞从早到晚忙得连水都没喝上，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工作收尾，关店离开时，外面街道早已霓虹满目。
在公交车上接到了赵姨的电话，特意问了她到了哪一站，安璞能分辨出赵姨是真心关怀着她，以致于在飞驰而过的车厢里，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温暖，好像家里有人在等着她。
这种感觉陌生而熟悉。
到站后需要再步行一千米左右，顾家在的地段属于闹中取静，白天还好，晚上就有些冷清，看不见行人，只有零星的流浪猫狗路过。
虽然这段路每天都走，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夜行。
空荡的路道，只有她的脚步声，两旁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得很长。
走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她，赵姨的嘱咐言犹在耳，不知怎么，莫名心跳有些快。
安璞顿了顿，下意识攥紧包的肩带，忽地听见有脚步声在后面。
越来越近，在朝她靠近。
她停步，转过头看了眼，有道黑影一晃而过，安静的街道上，只剩行道树摇动的枝叶。
不确定有没有人，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安璞转身，把手伸进包里，几乎是小跑着在前进。
转进另一条街，肩上陡然一重，安璞瞬间从包里摸出东西，回过头。
等到看清拍她肩膀的人，呆住了。
与此同时，顾杭只来得及看见有道银光一闪而过。
安璞迅速收回伸出的手，侧低头，把东西放回书包的内贴袋里，然后重新背好包。
做完这一切，她抬起头，微微疑惑，怎么这么巧，在这碰上他了。
顾杭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也捕捉到她眼神微妙的变化，不动声色解释道：“赵姨不放心，让我来接你。”
安璞哦了声，往他身后瞅了眼，问道：“你有看到什么人吗？”
“没有。”顾杭说，“尽量别在图书馆待到这么晚，实在不行就叫个专车回来。”
安璞随口应声，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如果要从“图书馆”打车回来，她这一天算是白干了。
地上映照着两道影子，一高一低，慢悠悠朝前行进。
身边有人，安璞也没刚才那么慌乱了，顾杭腿长走得比她快，她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今天没骑车啊。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走着，顾杭始终领先她半个身位，不会拉开太多距离。
到家后，在玄关换鞋，顾杭闻到股淡淡的奶油清香，若有似无有。
他抬眼，安璞与之错身，先一步进了屋。
赵姨做了宵夜，顾杭没胃口，直接上楼去。
安璞留下来，板正坐着，埋头喝了一大碗红枣银耳汤，很是乖巧温顺，赵姨越看越欢喜。
忽地对她说道，“我明天要回趟老家，家里老姐姐走了，得回去送送。”
“要去几天？”安璞咽下软乎乎的银耳，发觉赵姨眼眶有些微红。
“三天左右。”
不知怎地，安璞想起一个说法，葬礼上来吊唁的亲友愈多，哭灵声音愈大愈真切，死后受的罪愈轻。
那个世界也讲究这些，知道有人撑腰。
安璞洗完澡出来，房门口立着一只白色礼品袋，觉得有些眼熟。
打开，里面却是海豚短袖，蓝色那款。
她以为是借给顾杭那件，没想到吊牌没摘。
她扭头去看对面，房门依然紧紧关着。
夜里，安璞下楼喝水，拉开冰箱门，拿出早晨做的冷泡茶。
普洱茶，配小青柑，加点冰糖，装进玻璃瓶冷藏一天，泡开的茶水澄澈莹亮，青润润的。
她往水杯里倒了一杯，将玻璃瓶放回冰箱，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自后伸出，从侧格里抽出一瓶矿泉水。
顾杭旋开瓶盖，喝了口冰水，问她道：“你那东西好喝吗？”
“还行。”安璞看了眼突然出现的男孩子，“你要喝一杯吗？”
“不了，你也少喝，听说伤胃。”顾杭说。
敢情喝冰水不伤胃一样，这人还挺双标。这话她没说出口。
安璞阖上冰箱门，指尖捏着水杯外壁，冰冰的，有些舒适。
她是摸黑下楼的，此时楼梯和客厅的壁灯都亮着，显然是顾杭开的。
“衣服是你放在门口的吗？”安璞问道。
“嗯。”刚刚回屋看见了，想起来要给她。
“是全新的，你买的？”
“嗯。”
安璞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什么又去买了一件，想着陆守然生日礼物有了，她下意识脱口：“你多少钱买的，我转给你。”
顾杭微蹙眉，“不用。”
“上次是我的错，衣服是送你的。”安璞想不通他重买一件的原因。“我按照原价……”
话到一半被打断，顾杭道：“我说了不用，如果你不想要……”
“要的！”
顾杭微笑，“衣服只能是送你，否则就还给我。”
安璞噎了下，怎么有种威胁的感觉，她默然，过了一会儿，对他说，“谢谢你。”
顾杭看了眼安璞，她接受了就翻过这篇，他挑了另个话题，“你会做饭吗？”
安璞一愣，缓慢点头又摇头，诚实回道：“只会做一些拌菜。”
“那算是不会。”顾杭说，“赵姨不在家，谁负责烧饭？”
安璞被问到了，他显然是十指不沾羊汤水的类型，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对付吃都行，再不济有外卖。
不知道顾杭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愿意吃外卖的。”他说。
顾杭捏着塑料瓶，绕过岛台，将瓶子扔在垃圾桶里。
他回过身，说道：“要出去玩两天吗？”
欸？猝不及防的问题。
“去哪？”
“山里。”
“和谁？”
“我几个朋友。”
“……我能不去吗？”
顾杭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吊灯部分光，明黄的光线将他面庞照得有些柔和，“不能。”
“……”
“就这样定了，具体时间我发消息给你。”一锤定音下了结论。
说完他彷佛耐性告罄，揣着兜，悠哉地上楼去了。
……
回房后，安璞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视线投向不远处架子第二层，白色礼品袋安静躺着。
算了，就当是为了这件衣服。
~
出发那天约定在体育馆门口集合，韩晨租了辆七人座商务车，早早等着其他人。
余明凯到的时候，韩晨在喂一个穿着艾莎公主裙的小女孩吃早饭，韩童童朝他灿然一笑，“明凯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余明凯有气无力钻进车内，打了个哈欠，“有必要这么早吗。”
“是你作息不正常，7点半不算早。”韩晨掏出韩童童专用粉色水壶，递到她嘴边，“不想吃早饭就算了，水必须得喝。”
韩晨早就和他妹保持同个作息，早睡早起，他一副带娃得心应手的样子，余明凯无论见几次都一身鸡皮疙瘩。
余明凯戴了个眼罩在后座补觉，迷迷糊糊能听见前排兄妹俩讲话。
“顾杭哥哥带来的是妹妹还是姐姐？”
“不清楚。”韩童童鸡蛋卷只吃了两口就不吃，韩晨就着饭盒吃起了剩下的，“和你差不多的小屁孩，待会见了就知道。”
韩童童一脸憧憬：“最好是姐姐，现在小孩可烦人了，我才不带她玩呢。”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烦人。”
“顾杭哥哥来了！”韩童童趴在车窗户上，指着马路对面，眼神一亮。
大步走过来的顾杭脸色不算好，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韩童童按下车窗刚想喊他，被吓得缩回了脑袋。
“哪呢？让我看看小屁孩长什么样。”韩晨兴奋道。
待两人走近，他才看见慢吞吞跟在顾杭身后的女生。
干净温淡，看着和他们一般大。
韩晨瞪大眼睛，脑子没转过弯来：“小屁孩没来？”
顾杭一脸看傻子的眼神，随口介绍道：“她叫安璞。”又扭头冲着安璞，说道，“我朋友智商不高，就不给你介绍了。”
安璞背着包往前挪了一小步，尴尬地点点头。
原来不是小屁孩啊，韩晨终于搞清楚了情况，讪讪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你妹和韩童童差不多大。”
顾杭不耐烦地扫他一眼：“不行吗？”
“行行行。”韩晨不敢再招惹顾杭了，尤其是起床气没消的顾杭，转头笑眯眯看向旁边的女生，“安璞妹妹你好，我是韩晨。”
听见动静，余明凯早就醒来，挣扎着凑上前，也打了声招呼。
一车人总算接头成功，浩浩荡荡出发了。
起初，安璞很不自在，因为她发觉车内总有视线若有似无瞥向她。
但没过多久，后排传来一声闷哼。
余明凯哀怨地望向罪魁祸首，顾杭不管他，目光冷冷在后视镜里一扫，副驾的韩晨缩回脖子，目不斜视去看路。
三个小时车程，顾杭和余明凯全程在后排睡觉，韩晨坐副驾驶和司机规划路线。
没人聊天，韩童童顺理成章找上了安璞，大概是第一次有姐姐陪她，一路上她表现得尤为亢奋，时不时有清脆的笑声从她们位置上传来。
等到达目的地，韩童童自发牵起安璞的手，完全不理她哥了。
住处是家民宿，坐落在半山腰，四周绿树浓荫，环境幽静。
一共订了三间房，两人一间，韩童童紧紧贴着安璞，表示要跟她住一间。
三间房号码挨得很近，韩晨将韩童童的粉色书包交给安璞，“麻烦你了，有事情就叫我。”
舟车劳累，韩晨在民宿点了餐一一送到各间房里，先让大家休整一会，下午再出去玩。
韩童童有午睡的习惯，到点了就不住打着呵欠，她乖乖爬到靠窗边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安璞拉起纱帘，又把空调调高两度，转身进了盥洗室。
半晌，一声尖叫响起。
“姐姐，有蛇！”
安璞湿着脸跑出来，只见韩童童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看向窗台。
顺着她的视线，一条细长的小蛇蜿蜒盘桓，正徐徐滑入房间。
“快过来。”安璞向韩童童示意，小女孩噔噔噔从床上跳到另一张床，快速蹦下来躲在了她身后。
青蛇从窗台爬下，降落到了韩童童的床上，韩童童见状捂住了自己的脸。
安璞顺手抄起地上的空垃圾桶，小心翼翼往前走。
门把手拧开，“吱呀”一声，木门漏出一条缝，韩童童跑了出去。
对面房门被敲响，门口传来韩童童急切的哭喊声，顾杭拉开房门，便被撞了个满怀。
韩童童仿佛看到了救兵，惊慌失措却努力将话说得清晰明了。
“房里有蛇，安璞姐姐还在里面。”
顾杭来不及多想，两步冲到了对面，轻轻推开门，里头异常安静。
和预想中的画面不同，不远处，安璞蹲在地上，掌心倒扣着只垃圾桶，听见声音，朝他看过来。
顾杭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蛇的影子，听见动静的其他人纷纷从房里出来，聚到了这里。
“蛇呢？”
安璞看了眼慌乱的众人，缓缓站起身，淡淡道：“没事，我已经抓住了。”
韩晨不可置信地凑近，果真从垃圾桶透明缝隙看到了一只缓缓蠕动的青蛇。他下意识退了半步。
他咽了口唾沫：“你没事吧？”
安璞摇摇头：“蛇不是很大只，体型再大些可能就扣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