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中学高一高二年级暑期也要上一个月的课，今天是最后一天，只上半天课。
伴随悦耳的放课铃，教室里躁动不安，迟到的暑假终于来了。
韩晨搭顾杭的肩，约他打篮球，“我们跟老黄借了体育馆，能打三小时，现在去吧。”
顾杭转一转手中的笔，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讲台上，班长从善如流往下分发测验卷，嚷嚷着别忘记暑假回来要摸底测试。
像启动了开关，顾杭暗咒一声。
他站了起来：“你们先去，我现在有点事。”
说完躬身拿了桌膛里的手机便跑了出去。
入学资料早已经准备好，安璞背书包出门，为了不迟到，她特意叫了辆网约车送她去。
车子缓缓路过一所学校，透过窗户，安璞静静看了一眼，比她想象中朴素许多。
斑驳铁门饱经风霜，一块漆碑立于前侧，遒劲板正写着四个朱笔大字：安源中学。
一墙之隔，往前几步远便是安源二部。
安璞在校门口下车，去保安室填了表格，刚好一位年轻教师在边上，很是热心地领她进去。
把她带到行政楼下，那个老师指了指：“那边有电梯，上到四楼去教研室找陈主任。”
安璞点点头，道谢后去乘电梯，隔着长长的走道，有个人站在槐花树下，和出门前着装一样，纯白短袖搭配运动裤。
隐在树荫底，几簇狭长的阳光顺着叶缝，照到他的侧脸，一半明，一半暗。
像蒙了层阴影，少年下颚轮廓锋利，油画似的。顾杭握着手机讲电话，神情有些烦躁。
一阵微凉袭来，穿堂风形成短暂的对流，空气里隐约有花香。
顾立深出差前吩咐，今天安璞要到安源二校入学考，让他照顾点。
顾杭给家里打电话，赵姨说她出门了，按时间推算差不多该到了，一边想一边四处张望。
下一秒，他和安璞视线撞个满怀。
高瘦的少年站在面前，语气略带尴尬，“抱歉啊，你早上怎么不提醒我。”
安璞暗自腹诽，你那起床气，美洲豹见了都要躲着走。
顺利见过陈主任，完成一系列手续后，安璞需要在一间空教室独立做完卷子。
“你不用等我，接下来就是考试而已。”安璞说。
顾杭倚在门口，肘部抵了抵瓷墙，支起身来。嗓音清沉，有点低哑，“需要多久？”
“嗯，大概两个小时。”安璞扬起手中三张雪白试卷，估计了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不用管我。”
顾杭眉眼挑了挑，这是…在赶人？
午后的教室很安静，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构成轻柔的色调。
位置上的女生渐入状态，神态庄重，注意力皆在卷子上，一副两耳不闻的架势。
再不走就该讨人嫌了。他看了一会，半晌，不冷不热扯了句。
“你倒是独立。”
安璞没听清。
“什么？”
顾杭转身，走了两步，又慢慢退了回来。
前方，一团阴影罩在头顶。安璞拿笔的动作停顿，抬起头，一支黑色手机递过来。
视线是自下而上的，眼前的人完全顶住死亡角度。
逆光中，少年轮廓清晰，眼皮薄薄一条，尾梢狭长似月。许是眼廓的轻描淡写，每当他这样垂着眼时，总自带一股漫不经心的清俊。
安璞一脸疑惑。
“把你手机号输进去。”
……
输入一串号码后交还给主人，躺在书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两秒，又停了。
安璞继续埋头做题。
女生沐浴在阳光中，鼻翼沁出细汗，却无暇顾及。
顾杭离开前顺手打开了立式空调。
~
时间按部就班朝前走，这一周过得平静且有规律。
安璞今天比平时起的略早，在福利院她一直有晨跑的习惯，到了新家没顾得上，最近新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她准备恢复这项习惯。
别墅区面积很大，她绕着跑一圈就差不多运动量。换上运动鞋出门，晨间一片宁静，小区绿化馥郁，空气中夹杂着青草味和淡花香。
朝阳悬于头顶时，温度上升，她跑回来时出了一身汗。
赵阿姨正在收拾杂物，整整有一大只纸箱，需要拿到小阁楼上，安璞自告奋勇抱起箱子，“我正好上楼一道拿上去。”
赵阿姨捶了捶酸疼的腰，自然乐意道，“谢谢你啊，阿璞。”
他们这是独栋别墅，一共两层半，楼顶大露台，正中有一间小阁楼，平时用来堆放杂物。
小阁楼常年门窗紧闭，里面空气不流通，安璞将纸箱子放在收纳架上，在旁边发现了另一只装满书的箱子。
箱子没封，大咧咧敞着口，最上头是本高中奥数题集。
安璞浅浅翻了下，都是做过的，下面还有其他学科。
题很深，她猜想这些书要不是安源中学的内部资料，要不就是顾杭自己平时的课外参考书。
她将书放归原位，回房间拿上干净衣物，然后去盥洗室洗澡。
洗完澡下楼，中途路过顾杭的房间，门依旧紧紧闭着，他本身就不爱早起，在假期里更是彻底成了昼伏夜出的生物，和安璞的作息恰好完美错开。
同住一个屋檐，安璞和他竟也碰不到面。
吃完早餐，安璞便又背着书包，假装自己要去图书馆，和赵姨再见后，便搭公交去蛋糕店打工。
卧室里，厚重的窗帘死死隔绝开外界的阳光和高温。
壁灯开着，发出明黄色的光。房里一切清晰可见。
顾杭是被微信提示音吵醒的。
廖珍月一连发了好多条，全是红包，炸弹似的过一会就响一下。
红包封面上写：儿子起床了没。
顾杭摸到手机回了条语音，嗓音还带着刚醒的喑哑，语气微微不耐烦。
【什么事啊。】
那边顿了下，红包攻势终于停止，微信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廖珍月先是客套一番。
【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啊。】
以为有什么急事，顾杭强撑精神，静静等她下文。
【你和阿璞相处得怎么样？】
【阿璞初来乍到，这些钱拿去带她去买点东西，你要和人家多交流，有空一起出去玩也行，多照顾她知道不。】
原来把他硬生生叫醒是为了这件事，顾杭眼一闭，丢回手机，翻身又继续睡了。
再醒来已经快两点钟，顾杭洗漱完，楼下赵姨给他弄了饭菜，他喝完一碗汤，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安璞去哪儿了？”
赵姨说：“小姑娘可认真了，天天去图书馆，说是要看书晚上才回来。”
又是图书馆。
赵姨似乎格外喜欢安璞，几乎天天要在他耳边念叨她几句，虽然两人这几天没碰上面，但顾杭却差不多知道她的行程。
无非是图书馆、图书馆，一点新意都没有。
确实很无聊的一个人。
~
晚间八点，余明凯从吧台买了点吃的喝的，搁到桌上，骂骂咧咧道：“韩晨他妹兴趣班放学，他赶过去接人了，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拉开易拉罐，清脆一声，白色冷气从瓶口淌出。
顾杭仰头喝了口，汽水是葡萄味的，太酸涩。
与此同时小群里韩晨发来条消息。
【两位去不去啊？？】
【急急急！别当没看见，快回复我！】
韩晨约他俩去隔壁县的一个旅游景区玩，大概在那边住两天，本来是要去的，但一听说韩晨要把他妹也带上，说是要去山上观察野生动物，明显特意为了他妹的暑假作业，顺道才带上他俩的。
说白了，这是一趟带娃之旅。
“韩晨忒不厚道，自己搞不定妹妹，非得把我们也拉下水。”余明凯忿忿扯开包薯片，“谁去谁是冤大头。”
提示音响，群内有人回了一条。
【去】
言简意赅，头像是一颗散发银辉的星球，余明凯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他扭头看旁边的人。
“是不是少打一个字？发错了吧。”
韩晨发了个大大的比心表情包，不断跳跃的桃红爱心，闪瞎人眼。
银色星球的主人又发来一条。
【我要多带个人】
韩晨几乎是秒回。
【当然可以】
【余明凯就剩你了，去不去啊】
【去吧去吧】
形势一下子逆转，多数派变成了少数派，余明凯很有骨气地来了一句。
【食宿你包】
【没问题，你什么也不用管，把自己带上就行】
事情完成的如此顺利，韩晨在群里接连发了一串表情包，全是那种老年人爱发的，玫瑰花、红酒杯，色彩艳丽喜庆。
满屏花团锦簇。
庆祝结束后，韩晨在群里拍了拍顾杭，总算问了句：
【你要带谁来啊，男的女的？】
余明凯正在喝汽水，看清了屏幕上的字后，成功呛到了自己。
他望着顾杭，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顾杭回复的就两个字。
【我妹】
……
得知自己将成为两位带妹出行里唯一落单的，余明凯游戏都打得恍惚了，在峡谷里频频被杀。
手机震了下，有电话进来。
顾杭看了眼，滑开接听：“赵姨，什么事？”
“阿杭啊，你能不能去车站接一下阿璞，这么晚我实在不放心，那条路晚上不安全，最近有好几个小姑娘被人跟踪过。”
今晚他原先是打算通宵的，顾杭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轻轻蹙眉。
他动作极快地拿好东西，余明凯疑惑问道，“你干嘛？”
顾杭站起来：“我先走了。”
望着远去的高瘦背影，再次被抛下的余明凯简直欲哭无泪。
伴随悦耳的放课铃，教室里躁动不安，迟到的暑假终于来了。
韩晨搭顾杭的肩，约他打篮球，“我们跟老黄借了体育馆，能打三小时，现在去吧。”
顾杭转一转手中的笔，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讲台上，班长从善如流往下分发测验卷，嚷嚷着别忘记暑假回来要摸底测试。
像启动了开关，顾杭暗咒一声。
他站了起来：“你们先去，我现在有点事。”
说完躬身拿了桌膛里的手机便跑了出去。
入学资料早已经准备好，安璞背书包出门，为了不迟到，她特意叫了辆网约车送她去。
车子缓缓路过一所学校，透过窗户，安璞静静看了一眼，比她想象中朴素许多。
斑驳铁门饱经风霜，一块漆碑立于前侧，遒劲板正写着四个朱笔大字：安源中学。
一墙之隔，往前几步远便是安源二部。
安璞在校门口下车，去保安室填了表格，刚好一位年轻教师在边上，很是热心地领她进去。
把她带到行政楼下，那个老师指了指：“那边有电梯，上到四楼去教研室找陈主任。”
安璞点点头，道谢后去乘电梯，隔着长长的走道，有个人站在槐花树下，和出门前着装一样，纯白短袖搭配运动裤。
隐在树荫底，几簇狭长的阳光顺着叶缝，照到他的侧脸，一半明，一半暗。
像蒙了层阴影，少年下颚轮廓锋利，油画似的。顾杭握着手机讲电话，神情有些烦躁。
一阵微凉袭来，穿堂风形成短暂的对流，空气里隐约有花香。
顾立深出差前吩咐，今天安璞要到安源二校入学考，让他照顾点。
顾杭给家里打电话，赵姨说她出门了，按时间推算差不多该到了，一边想一边四处张望。
下一秒，他和安璞视线撞个满怀。
高瘦的少年站在面前，语气略带尴尬，“抱歉啊，你早上怎么不提醒我。”
安璞暗自腹诽，你那起床气，美洲豹见了都要躲着走。
顺利见过陈主任，完成一系列手续后，安璞需要在一间空教室独立做完卷子。
“你不用等我，接下来就是考试而已。”安璞说。
顾杭倚在门口，肘部抵了抵瓷墙，支起身来。嗓音清沉，有点低哑，“需要多久？”
“嗯，大概两个小时。”安璞扬起手中三张雪白试卷，估计了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你不用管我。”
顾杭眉眼挑了挑，这是…在赶人？
午后的教室很安静，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构成轻柔的色调。
位置上的女生渐入状态，神态庄重，注意力皆在卷子上，一副两耳不闻的架势。
再不走就该讨人嫌了。他看了一会，半晌，不冷不热扯了句。
“你倒是独立。”
安璞没听清。
“什么？”
顾杭转身，走了两步，又慢慢退了回来。
前方，一团阴影罩在头顶。安璞拿笔的动作停顿，抬起头，一支黑色手机递过来。
视线是自下而上的，眼前的人完全顶住死亡角度。
逆光中，少年轮廓清晰，眼皮薄薄一条，尾梢狭长似月。许是眼廓的轻描淡写，每当他这样垂着眼时，总自带一股漫不经心的清俊。
安璞一脸疑惑。
“把你手机号输进去。”
……
输入一串号码后交还给主人，躺在书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两秒，又停了。
安璞继续埋头做题。
女生沐浴在阳光中，鼻翼沁出细汗，却无暇顾及。
顾杭离开前顺手打开了立式空调。
~
时间按部就班朝前走，这一周过得平静且有规律。
安璞今天比平时起的略早，在福利院她一直有晨跑的习惯，到了新家没顾得上，最近新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她准备恢复这项习惯。
别墅区面积很大，她绕着跑一圈就差不多运动量。换上运动鞋出门，晨间一片宁静，小区绿化馥郁，空气中夹杂着青草味和淡花香。
朝阳悬于头顶时，温度上升，她跑回来时出了一身汗。
赵阿姨正在收拾杂物，整整有一大只纸箱，需要拿到小阁楼上，安璞自告奋勇抱起箱子，“我正好上楼一道拿上去。”
赵阿姨捶了捶酸疼的腰，自然乐意道，“谢谢你啊，阿璞。”
他们这是独栋别墅，一共两层半，楼顶大露台，正中有一间小阁楼，平时用来堆放杂物。
小阁楼常年门窗紧闭，里面空气不流通，安璞将纸箱子放在收纳架上，在旁边发现了另一只装满书的箱子。
箱子没封，大咧咧敞着口，最上头是本高中奥数题集。
安璞浅浅翻了下，都是做过的，下面还有其他学科。
题很深，她猜想这些书要不是安源中学的内部资料，要不就是顾杭自己平时的课外参考书。
她将书放归原位，回房间拿上干净衣物，然后去盥洗室洗澡。
洗完澡下楼，中途路过顾杭的房间，门依旧紧紧闭着，他本身就不爱早起，在假期里更是彻底成了昼伏夜出的生物，和安璞的作息恰好完美错开。
同住一个屋檐，安璞和他竟也碰不到面。
吃完早餐，安璞便又背着书包，假装自己要去图书馆，和赵姨再见后，便搭公交去蛋糕店打工。
卧室里，厚重的窗帘死死隔绝开外界的阳光和高温。
壁灯开着，发出明黄色的光。房里一切清晰可见。
顾杭是被微信提示音吵醒的。
廖珍月一连发了好多条，全是红包，炸弹似的过一会就响一下。
红包封面上写：儿子起床了没。
顾杭摸到手机回了条语音，嗓音还带着刚醒的喑哑，语气微微不耐烦。
【什么事啊。】
那边顿了下，红包攻势终于停止，微信上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廖珍月先是客套一番。
【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啊。】
以为有什么急事，顾杭强撑精神，静静等她下文。
【你和阿璞相处得怎么样？】
【阿璞初来乍到，这些钱拿去带她去买点东西，你要和人家多交流，有空一起出去玩也行，多照顾她知道不。】
原来把他硬生生叫醒是为了这件事，顾杭眼一闭，丢回手机，翻身又继续睡了。
再醒来已经快两点钟，顾杭洗漱完，楼下赵姨给他弄了饭菜，他喝完一碗汤，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安璞去哪儿了？”
赵姨说：“小姑娘可认真了，天天去图书馆，说是要看书晚上才回来。”
又是图书馆。
赵姨似乎格外喜欢安璞，几乎天天要在他耳边念叨她几句，虽然两人这几天没碰上面，但顾杭却差不多知道她的行程。
无非是图书馆、图书馆，一点新意都没有。
确实很无聊的一个人。
~
晚间八点，余明凯从吧台买了点吃的喝的，搁到桌上，骂骂咧咧道：“韩晨他妹兴趣班放学，他赶过去接人了，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拉开易拉罐，清脆一声，白色冷气从瓶口淌出。
顾杭仰头喝了口，汽水是葡萄味的，太酸涩。
与此同时小群里韩晨发来条消息。
【两位去不去啊？？】
【急急急！别当没看见，快回复我！】
韩晨约他俩去隔壁县的一个旅游景区玩，大概在那边住两天，本来是要去的，但一听说韩晨要把他妹也带上，说是要去山上观察野生动物，明显特意为了他妹的暑假作业，顺道才带上他俩的。
说白了，这是一趟带娃之旅。
“韩晨忒不厚道，自己搞不定妹妹，非得把我们也拉下水。”余明凯忿忿扯开包薯片，“谁去谁是冤大头。”
提示音响，群内有人回了一条。
【去】
言简意赅，头像是一颗散发银辉的星球，余明凯简直怀疑自己看错，他扭头看旁边的人。
“是不是少打一个字？发错了吧。”
韩晨发了个大大的比心表情包，不断跳跃的桃红爱心，闪瞎人眼。
银色星球的主人又发来一条。
【我要多带个人】
韩晨几乎是秒回。
【当然可以】
【余明凯就剩你了，去不去啊】
【去吧去吧】
形势一下子逆转，多数派变成了少数派，余明凯很有骨气地来了一句。
【食宿你包】
【没问题，你什么也不用管，把自己带上就行】
事情完成的如此顺利，韩晨在群里接连发了一串表情包，全是那种老年人爱发的，玫瑰花、红酒杯，色彩艳丽喜庆。
满屏花团锦簇。
庆祝结束后，韩晨在群里拍了拍顾杭，总算问了句：
【你要带谁来啊，男的女的？】
余明凯正在喝汽水，看清了屏幕上的字后，成功呛到了自己。
他望着顾杭，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顾杭回复的就两个字。
【我妹】
……
得知自己将成为两位带妹出行里唯一落单的，余明凯游戏都打得恍惚了，在峡谷里频频被杀。
手机震了下，有电话进来。
顾杭看了眼，滑开接听：“赵姨，什么事？”
“阿杭啊，你能不能去车站接一下阿璞，这么晚我实在不放心，那条路晚上不安全，最近有好几个小姑娘被人跟踪过。”
今晚他原先是打算通宵的，顾杭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轻轻蹙眉。
他动作极快地拿好东西，余明凯疑惑问道，“你干嘛？”
顾杭站起来：“我先走了。”
望着远去的高瘦背影，再次被抛下的余明凯简直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