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绥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庄府。
任自己如何走，仿佛都在原地绕圈，走不到头。
偌大的庄府空荡荡，只剩她一人在其中徘徊。
庄绥开始焦虑起来，提起裙摆，加快步伐，目光所及之处皆微微模糊起来。
她漫无目的地走，终于找到路的尽头。
粗粝的墙面前，容施静静站着，眼神黏在她的身上。
庄绥终于遇到熟人，心下松了口气。她走过去，丝毫没有疑惑容施为何会出现在庄府的怪异。
容施默默等着她靠近。
庄绥越走越快，惊觉自己也无法控制行走的速度，像是被人硬生生拖着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尖刀，就直直朝着容施刺去。
力道之大，贯穿她的整个心脏，将她钉在墙上。
庄绥失声尖叫，却无法松开自己握着刀柄的手，反而往里搅了两下。
容施嘴角弯起一个瘆人的弧度。
死后的呼吸喷洒在庄绥脸上，犹如火炙。
庄绥瘫倒在地，看着容施可怖的死状，又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粘稠腥臭。
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杀了容施？
就在这时，被扎在墙上的容施动了。
她睁开眼，死死盯着庄绥，而后迈开腿，穿过稳钉在墙上的尖刀，留下心脏处一个空洞的血窟窿。
她猛然俯身，凑近庄绥的脸，七窍流的血滴在庄绥脸上，任怎么擦都擦不掉。
庄绥惊恐地尖叫着往后退，容施按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逼迫她对上自己的瞳孔，沙哑道
：“是你杀了我。”
庄绥看着她的眼睛，意识逐渐模糊，不受控的喃喃道：“是我杀了你……”
“是你杀了容施。”
“是我……杀了容施”
“你心肠狠毒，不得好死。”
“我心肠狠毒，不得好死……”
“你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杀了你罢。”
“你……你杀了我罢。”
与此同时，茶馆里，庄儒一脸担忧看着倒在地上眉头紧锁的女人。
“这样真的可以么？”
友人蔑笑：“我从未失手过。庄二小姐如今已将自己当做杀人凶手，你也只需将所有罪责推到令姊身上，便可高枕无忧。”
庄儒皱了皱眉，其实他也不是怕承担人命官司，只是若将祸事引到阿姐身上，让她以为是自己为之，这样她与那个容倪便再无可能了罢。
左右不过只是一条人命，阿姐与那容倪断干净了之后，他再恳求父亲帮忙摆平此事，想必阿姐日后定会常常念着自己的好。
如此一来，一箭双雕。
庄儒紧皱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庄绥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庄儒就坐在她身旁。
见庄绥一脸泪痕，庄儒细心帮她揩去眼泪。
“我杀了容施。”庄绥用力攥住庄儒的手，不停重复：“是我杀了容施……”
庄儒低下声音：“阿姐，冷静！”
庄绥胸中闷着一口郁气，她用抓着庄儒的手，使力砸向自己心口，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砸。
“阿姐，你这是做甚？！”庄儒被她惊到，连忙阻止她的动作。
庄绥眼睛发红，酸痛不已：“我杀了人，我真该死……”
她现下看上去仍是恍恍惚惚的模样，情绪稳定，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很平静的重复着杀了人的自述。
庄儒直接将她抱在怀里，附在她耳边安慰道：“阿姐，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这么想自己。”
庄绥恍若未听见，自顾自道：“是我杀了容施，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够了阿姐！”庄儒低吼道，“我会帮你摆平此事的，你信我。”
庄绥任他抱着，也没有反抗。
就在此时，庄绥的房门被人推开。
来者无他，正是庄儒的亲姐姐，庄眉。
“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庄眉张着嘴很是震惊，心下的某种猜疑也得到了验证。
近来她发现庄儒很是不对劲，三天两头往庄绥这边跑，把她这个亲姐姐都晾在一旁。
庄儒没想到她会突然闯进来，顿时松开了手。
庄眉走进他们，庄儒清了清嗓：“姐姐怎会到此地来？”
庄眉努力维持长姐的冷静，反问：“为何我不能来？阿儒，你们……”
庄儒打断她：“不是阿姐所想的那般。”
他斟酌了一下，拉着庄眉到别处将事情和盘托出，包括他如何过失杀人，如何让自己二姐帮他顶罪。
庄眉听完后更加不可置信。
“你杀了人？！”
庄儒点头。
庄眉语无伦次，指了指远处的庄绥：“那，那她又怎会替你顶罪？”
庄儒道：“这些姐姐就不必知晓了，自有阿弟来处理。”
庄眉心里翻江倒海，差点忘了一个事情：“那你方才为何同她那般亲密？你莫不是喜欢上她了吧？她可是你姐姐！”
庄儒笑了，面不红心不跳撒谎道：“我若是对她有情，又怎会舍得让她替我顶罪呢？你说是不是，姐姐？”
庄眉平复呼吸，想了一下也是有理，但她此刻还是惊讶于庄儒干的这等混账事，明明平日里他看上去纯良无害，如今竟连杀人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庄眉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没看懂这个弟弟。
庄儒自然知道庄眉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的诡计既然已经拆穿，那他也无需再压抑自己，去演一个端方正直的良家公子。
他将暂时神志不清的庄绥安顿好后便离开。
自己是杀人嫌犯，那这几日也不便再见她，但庄儒还是私下派人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傻傻的庄绥还真以为是自己杀了人，始终不吃不喝当作对自己的惩罚，最后还是跑去找容倪赎罪。
“只要你说不是你做的，我会信你。”容倪眼圈发红，直直地看着她，似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血窟窿。
庄绥泪流满面，俯下身跪在他面前，颤声道：“我错了，我不该杀了容施，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容倪根本不想再听下去，攥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硬拽上来，发了狠的手劲让庄绥吃痛，一时惊呼出声。
“你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是不是有人嫁祸于你？庄绥，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何苦衷，连这样的人命都要揽在自己身上啊？”容倪盯着她的脸，几近恳求道，“阿妹不是你杀的对不对？你说啊！我不信你会做出这种事，你这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庄绥听他这样说，心里愈发愧疚，恨不得也把自己杀了。
她辜负了容倪的信任。
她杀了他最亲爱的人，他还要反过来为她辩解。
庄绥将他桎梏在她手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眼睛红的吓人：“无人威胁我，容施是我杀的，与旁人无关，我对不起你们，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杀了我吧，一命偿一命……”
容倪气得浑身发抖，猛然甩开了她的手，庄绥直接被掼倒在地。
他似是失望极了。
“我要了你的命又如何？我妹妹能够毫发无伤回到我身边吗？你的命，算什么东西？”
庄绥的心瞬间被这句话给伤得稀巴烂。
她知自己罪孽深重，不敢乞求他的原谅。
她只能还给他一条命，愿他能得到快慰。
可现今他连她的命都看不上。
那你要什么？我能拿什么去赎罪？
容倪气极反笑：“庄绥，原先竟是我看错你了。”
“到如今我全都明白了，先前你还狡辩说我妹妹受人欺辱之事不是你指使的，我还真就相信了。
现在想来真是愚蠢，我怎么会蠢到信你这个毒妇的一面之词？！”
庄绥微微颤了一下。
“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死了。”
“施施不在了。”
容倪冷笑。
“那你便顶上她的位置吧。”
任自己如何走，仿佛都在原地绕圈，走不到头。
偌大的庄府空荡荡，只剩她一人在其中徘徊。
庄绥开始焦虑起来，提起裙摆，加快步伐，目光所及之处皆微微模糊起来。
她漫无目的地走，终于找到路的尽头。
粗粝的墙面前，容施静静站着，眼神黏在她的身上。
庄绥终于遇到熟人，心下松了口气。她走过去，丝毫没有疑惑容施为何会出现在庄府的怪异。
容施默默等着她靠近。
庄绥越走越快，惊觉自己也无法控制行走的速度，像是被人硬生生拖着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尖刀，就直直朝着容施刺去。
力道之大，贯穿她的整个心脏，将她钉在墙上。
庄绥失声尖叫，却无法松开自己握着刀柄的手，反而往里搅了两下。
容施嘴角弯起一个瘆人的弧度。
死后的呼吸喷洒在庄绥脸上，犹如火炙。
庄绥瘫倒在地，看着容施可怖的死状，又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粘稠腥臭。
怎么可能？自己怎么可能杀了容施？
就在这时，被扎在墙上的容施动了。
她睁开眼，死死盯着庄绥，而后迈开腿，穿过稳钉在墙上的尖刀，留下心脏处一个空洞的血窟窿。
她猛然俯身，凑近庄绥的脸，七窍流的血滴在庄绥脸上，任怎么擦都擦不掉。
庄绥惊恐地尖叫着往后退，容施按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逼迫她对上自己的瞳孔，沙哑道
：“是你杀了我。”
庄绥看着她的眼睛，意识逐渐模糊，不受控的喃喃道：“是我杀了你……”
“是你杀了容施。”
“是我……杀了容施”
“你心肠狠毒，不得好死。”
“我心肠狠毒，不得好死……”
“你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杀了你罢。”
“你……你杀了我罢。”
与此同时，茶馆里，庄儒一脸担忧看着倒在地上眉头紧锁的女人。
“这样真的可以么？”
友人蔑笑：“我从未失手过。庄二小姐如今已将自己当做杀人凶手，你也只需将所有罪责推到令姊身上，便可高枕无忧。”
庄儒皱了皱眉，其实他也不是怕承担人命官司，只是若将祸事引到阿姐身上，让她以为是自己为之，这样她与那个容倪便再无可能了罢。
左右不过只是一条人命，阿姐与那容倪断干净了之后，他再恳求父亲帮忙摆平此事，想必阿姐日后定会常常念着自己的好。
如此一来，一箭双雕。
庄儒紧皱的眉心逐渐舒展开来。
庄绥尖叫着从噩梦中醒来，庄儒就坐在她身旁。
见庄绥一脸泪痕，庄儒细心帮她揩去眼泪。
“我杀了容施。”庄绥用力攥住庄儒的手，不停重复：“是我杀了容施……”
庄儒低下声音：“阿姐，冷静！”
庄绥胸中闷着一口郁气，她用抓着庄儒的手，使力砸向自己心口，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砸。
“阿姐，你这是做甚？！”庄儒被她惊到，连忙阻止她的动作。
庄绥眼睛发红，酸痛不已：“我杀了人，我真该死……”
她现下看上去仍是恍恍惚惚的模样，情绪稳定，没有大哭大闹，只是很平静的重复着杀了人的自述。
庄儒直接将她抱在怀里，附在她耳边安慰道：“阿姐，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这么想自己。”
庄绥恍若未听见，自顾自道：“是我杀了容施，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够了阿姐！”庄儒低吼道，“我会帮你摆平此事的，你信我。”
庄绥任他抱着，也没有反抗。
就在此时，庄绥的房门被人推开。
来者无他，正是庄儒的亲姐姐，庄眉。
“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庄眉张着嘴很是震惊，心下的某种猜疑也得到了验证。
近来她发现庄儒很是不对劲，三天两头往庄绥这边跑，把她这个亲姐姐都晾在一旁。
庄儒没想到她会突然闯进来，顿时松开了手。
庄眉走进他们，庄儒清了清嗓：“姐姐怎会到此地来？”
庄眉努力维持长姐的冷静，反问：“为何我不能来？阿儒，你们……”
庄儒打断她：“不是阿姐所想的那般。”
他斟酌了一下，拉着庄眉到别处将事情和盘托出，包括他如何过失杀人，如何让自己二姐帮他顶罪。
庄眉听完后更加不可置信。
“你杀了人？！”
庄儒点头。
庄眉语无伦次，指了指远处的庄绥：“那，那她又怎会替你顶罪？”
庄儒道：“这些姐姐就不必知晓了，自有阿弟来处理。”
庄眉心里翻江倒海，差点忘了一个事情：“那你方才为何同她那般亲密？你莫不是喜欢上她了吧？她可是你姐姐！”
庄儒笑了，面不红心不跳撒谎道：“我若是对她有情，又怎会舍得让她替我顶罪呢？你说是不是，姐姐？”
庄眉平复呼吸，想了一下也是有理，但她此刻还是惊讶于庄儒干的这等混账事，明明平日里他看上去纯良无害，如今竟连杀人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庄眉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没看懂这个弟弟。
庄儒自然知道庄眉心里在想什么，但自己的诡计既然已经拆穿，那他也无需再压抑自己，去演一个端方正直的良家公子。
他将暂时神志不清的庄绥安顿好后便离开。
自己是杀人嫌犯，那这几日也不便再见她，但庄儒还是私下派人跟着她，确保她的安全。
傻傻的庄绥还真以为是自己杀了人，始终不吃不喝当作对自己的惩罚，最后还是跑去找容倪赎罪。
“只要你说不是你做的，我会信你。”容倪眼圈发红，直直地看着她，似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血窟窿。
庄绥泪流满面，俯下身跪在他面前，颤声道：“我错了，我不该杀了容施，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容倪根本不想再听下去，攥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硬拽上来，发了狠的手劲让庄绥吃痛，一时惊呼出声。
“你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是不是有人嫁祸于你？庄绥，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何苦衷，连这样的人命都要揽在自己身上啊？”容倪盯着她的脸，几近恳求道，“阿妹不是你杀的对不对？你说啊！我不信你会做出这种事，你这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庄绥听他这样说，心里愈发愧疚，恨不得也把自己杀了。
她辜负了容倪的信任。
她杀了他最亲爱的人，他还要反过来为她辩解。
庄绥将他桎梏在她手臂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眼睛红的吓人：“无人威胁我，容施是我杀的，与旁人无关，我对不起你们，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杀了我吧，一命偿一命……”
容倪气得浑身发抖，猛然甩开了她的手，庄绥直接被掼倒在地。
他似是失望极了。
“我要了你的命又如何？我妹妹能够毫发无伤回到我身边吗？你的命，算什么东西？”
庄绥的心瞬间被这句话给伤得稀巴烂。
她知自己罪孽深重，不敢乞求他的原谅。
她只能还给他一条命，愿他能得到快慰。
可现今他连她的命都看不上。
那你要什么？我能拿什么去赎罪？
容倪气极反笑：“庄绥，原先竟是我看错你了。”
“到如今我全都明白了，先前你还狡辩说我妹妹受人欺辱之事不是你指使的，我还真就相信了。
现在想来真是愚蠢，我怎么会蠢到信你这个毒妇的一面之词？！”
庄绥微微颤了一下。
“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死了。”
“施施不在了。”
容倪冷笑。
“那你便顶上她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