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内，热闹的街市，行人来来往往。
公子打马行过，前面人群拥挤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往常裴渡西绝计是不会多管闲事，只是好巧不巧，今日拥挤的人群挡在了他此行的目的地前，聒噪无序，令他难行。
他翻身下马，原本打算绕过人群走进医馆，然而前边的路却被围得水泄不通。
裴渡西上前，朝正凑在前面围观的一个小伙问道：“这位兄台，请问前边发生了何事？”
那小伙忙给他解释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庄家的二女儿得了疯疾，成日疯疯癫癫，没成想今日竟偷跑出来丢人现眼了！”
见裴渡西面露疑惑色，小伙将自己位置让出一点空隙。如此一来，裴渡西便看见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疯女人。
萧瑟的季节，女人衣着破烂，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绺绺把玩，自顾自痴笑着，涎液顺着嘴角流下来，像个疯子。
周围人群或鄙夷，或嘲讽，议论纷纷，总归不是一些好话。
裴渡西就这么远远看着她，措不及防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不是一个疯子该有的眼神。
裴渡西素来跟疯人打交道多了，对他们的神态再熟悉不过。
不远处的女人演疯子还是差了点火候。
年轻的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径直朝女人走去，女人害怕地下意识往后一缩，生怕他要动手。
毕竟这种情况，她已经遇到很多次了。
小伙忙在后面喊道：“公子切莫靠太近了！疯子凶性大，小心被她伤到！”
裴渡西神情懒怠，问她：“你家住何处？我遣人送你回去。”
女人心下防备松了几分，笑声是有被刻意伪装出的刺耳难听，她甚至还想去抓他的衣袍一角。
裴渡西没有避开，只在她的手即将触上自己衣角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道：“装这么久，不累吗？”
疯子的笑声愈来愈弱，女人愣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裴渡西言辞平和：“庄家的二小姐，何至于此？”
话毕，他转身离开，没有停留。
离开前他暗中做了个手势，于是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男人，女人会意。又恢复疯癫模样，任由男人将她带离此地。
人们顿觉无趣，人潮散去，街市又恢复了呼吸。
“这世上可有两种灵魂共存一体之人？”
裴渡西坐在医馆暗室之中说明来意，对面之人乃是益仁堂的老先生，精通岐黄之术，世上大多疑难杂症都能解，这也是裴渡西今日专程来找他的缘由。
老先生缓缓摇了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医，老生属实不知，也无能为力。”
裴渡西依旧平静，简短聊了几句后，老先生开了几副安神的药方送给他。
那时他新官上任，在排查冤案时遇到了一件奇事。
有一恶霸奸杀妇女十余人，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此人在行凶时被大理寺当场抓获，证据确凿，且该恶霸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接下来只需补上卷宗，斩首行刑即可，变故却在行刑时的前一刻，那恶霸像变了个人似的，拼命挣扎连说自己是冤枉的。
在场围观之人都觉得他是狗急跳墙，所以乱翻口供，以此来延缓死亡。
裴渡西作为监斩官，手中的令箭却迟迟扔不下去。
他相信自己的识人能力，心下已经有个离奇的判断。
虽说这种想法太过荒谬，但他认为此人的喊冤不似作伪，神情态度和先前恶霸截然相反，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这是为何？
他耐心观察了好一阵，越发坚定自己的判断。
围观的义愤填膺的百姓纷纷喊话官府，要他快点行刑，不要拖延。
但裴渡西最终还是没有扔下令箭。
“将人带回大理寺狱，我亲自来审。”
裴渡西从医馆出来，梁肆上前禀报：“公子，方才那女人想见您。”
“不见。”裴渡西冷淡的声音落下。
刚想离开，身后就传来女人急切的呼唤：“公子请等一下！”
裴渡西一顿，凉凉地看了梁肆一眼。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梁肆低着头，裴渡西回身看向那个发髻凌乱的女子，比起方才的模样，此时的她十分清醒，与常人无异。
女子朝他欠了个身：“感谢公子方才帮我解围。”
“无妨，姑娘还有何事？”
女子手里紧攥着衣袍布料，倏而又放开：“无事，民女只是来感谢公子的义举。”
裴渡西微点头：“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女子有些怅然，但仍是向他行了一礼后便走了。
裴渡西乘马离开，他并不关心对方究竟为何要装疯卖傻。
此番不过萍水相逢，后会无期。
公子打马行过，前面人群拥挤正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往常裴渡西绝计是不会多管闲事，只是好巧不巧，今日拥挤的人群挡在了他此行的目的地前，聒噪无序，令他难行。
他翻身下马，原本打算绕过人群走进医馆，然而前边的路却被围得水泄不通。
裴渡西上前，朝正凑在前面围观的一个小伙问道：“这位兄台，请问前边发生了何事？”
那小伙忙给他解释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庄家的二女儿得了疯疾，成日疯疯癫癫，没成想今日竟偷跑出来丢人现眼了！”
见裴渡西面露疑惑色，小伙将自己位置让出一点空隙。如此一来，裴渡西便看见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疯女人。
萧瑟的季节，女人衣着破烂，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绺绺把玩，自顾自痴笑着，涎液顺着嘴角流下来，像个疯子。
周围人群或鄙夷，或嘲讽，议论纷纷，总归不是一些好话。
裴渡西就这么远远看着她，措不及防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不是一个疯子该有的眼神。
裴渡西素来跟疯人打交道多了，对他们的神态再熟悉不过。
不远处的女人演疯子还是差了点火候。
年轻的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径直朝女人走去，女人害怕地下意识往后一缩，生怕他要动手。
毕竟这种情况，她已经遇到很多次了。
小伙忙在后面喊道：“公子切莫靠太近了！疯子凶性大，小心被她伤到！”
裴渡西神情懒怠，问她：“你家住何处？我遣人送你回去。”
女人心下防备松了几分，笑声是有被刻意伪装出的刺耳难听，她甚至还想去抓他的衣袍一角。
裴渡西没有避开，只在她的手即将触上自己衣角时，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道：“装这么久，不累吗？”
疯子的笑声愈来愈弱，女人愣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裴渡西言辞平和：“庄家的二小姐，何至于此？”
话毕，他转身离开，没有停留。
离开前他暗中做了个手势，于是人群中又走出来一个男人，女人会意。又恢复疯癫模样，任由男人将她带离此地。
人们顿觉无趣，人潮散去，街市又恢复了呼吸。
“这世上可有两种灵魂共存一体之人？”
裴渡西坐在医馆暗室之中说明来意，对面之人乃是益仁堂的老先生，精通岐黄之术，世上大多疑难杂症都能解，这也是裴渡西今日专程来找他的缘由。
老先生缓缓摇了摇头：“心病还需心药医，老生属实不知，也无能为力。”
裴渡西依旧平静，简短聊了几句后，老先生开了几副安神的药方送给他。
那时他新官上任，在排查冤案时遇到了一件奇事。
有一恶霸奸杀妇女十余人，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此人在行凶时被大理寺当场抓获，证据确凿，且该恶霸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接下来只需补上卷宗，斩首行刑即可，变故却在行刑时的前一刻，那恶霸像变了个人似的，拼命挣扎连说自己是冤枉的。
在场围观之人都觉得他是狗急跳墙，所以乱翻口供，以此来延缓死亡。
裴渡西作为监斩官，手中的令箭却迟迟扔不下去。
他相信自己的识人能力，心下已经有个离奇的判断。
虽说这种想法太过荒谬，但他认为此人的喊冤不似作伪，神情态度和先前恶霸截然相反，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这是为何？
他耐心观察了好一阵，越发坚定自己的判断。
围观的义愤填膺的百姓纷纷喊话官府，要他快点行刑，不要拖延。
但裴渡西最终还是没有扔下令箭。
“将人带回大理寺狱，我亲自来审。”
裴渡西从医馆出来，梁肆上前禀报：“公子，方才那女人想见您。”
“不见。”裴渡西冷淡的声音落下。
刚想离开，身后就传来女人急切的呼唤：“公子请等一下！”
裴渡西一顿，凉凉地看了梁肆一眼。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梁肆低着头，裴渡西回身看向那个发髻凌乱的女子，比起方才的模样，此时的她十分清醒，与常人无异。
女子朝他欠了个身：“感谢公子方才帮我解围。”
“无妨，姑娘还有何事？”
女子手里紧攥着衣袍布料，倏而又放开：“无事，民女只是来感谢公子的义举。”
裴渡西微点头：“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女子有些怅然，但仍是向他行了一礼后便走了。
裴渡西乘马离开，他并不关心对方究竟为何要装疯卖傻。
此番不过萍水相逢，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