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自己的脚,但是段祎离还是很嫌弃的表达自己的嫌弃:“你拿洗过脚的手摸我......”

    何嘉郇坦然的亲了一口为她的脚服务了半个多小时的手:“同甘共苦,”

    段祎离惨不忍睹的捂眼睛:“好变态啊你......”

    何嘉郇伸手捏她下颌,强迫她直视自己:“白眼狼。”

    目睹了甜蜜且温馨全程的礼仪师们对天发誓,要不是因为签了保密协议,这么齁甜的场景,她们高低得拍下来往后余生慢慢回味的。啊啊啊太遗憾了简直,生平第一憾事了可是称之为。

    负责全程拍摄素材的简淮意则用他手中的摄像机全程记录了这温馨且浪漫的时刻。

    何嘉郇妥帖的将鞋子给段祎离穿好,伸手将人搀扶起来。虽然段祎离未施粉黛,也只是穿了简单的白色汉服水衣,但是上眼这么一看,眉目精致,肤色盈润,再加上刚沐浴完,端的是勾魂摄魄的紧。

    段祎离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温润水土养出来的美人儿。属于那种淡妆浓抹总相宜,宜家宜室的温婉类型,当然,这种勾魂摄魄的美貌是建立在她不动怒的前提之下。情绪稳定输出的时候能仅凭着一双灵动含情的眸子就能把人的魂魄勾走;可她要是动起怒来,天王老子来了都能给她一拳头打出个十万八千里的,这一点,何嘉郇非常有幸的领教过,且,是在刚确定关系还没有出24小时之内。

    女人的杀气有千百种不同的让人望而生畏的方式,但偏偏段祎离是属于那种怒气值爆棚了能毁天灭地那种,哪怕是他何嘉郇都是要有几分忌惮的。这是经验之谈,她的暴力输出值更趋向于伤敌八千自损八百。

    所以,外人眼中看到的段祎离是典型的江南美人,温柔娴静,清冷气质的美甚至动人心魄;但只有亲眼目睹过她挥拳头时有多狠的人知道,她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柳腰春风过,百鸟随香走的只负责美和媚的美人。

    何嘉郇牵着惊才绝艳的段祎离站在连接□□连廊门前时,含着笑意问道:“段祎离,准备好迎接独属于你的18岁成人礼了吗?”

    段祎离扭头满心满眼是比初春的春色更加迷人的春色不可方物,:“准备好了。我很期待。”

    静候的二位礼仪师缓缓推开厚重的红木门,随着灯光舞美的灯光带亮起,整个连廊亮如白昼,周遭摆满了向日葵,红玫瑰以及丁香花和满天星围绕的花路。

    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段祎离还是被这盛大的场面深深震撼了,因为这是属于她的主场。

    “你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段祎离看着仿佛看不到头的花路问身边的男朋友。

    何嘉郇实话实说:“昨晚你睡着之后我连夜让人安排的。但是今天的汉服不是。汉服是二年前就已经开始找非遗传承的名师开始准备了。还有全套的头饰,希望你会喜欢。”

    段祎离眉目含情的笑:“那我要是,没有出现呢?你打算怎么办?”

    何嘉郇:“没有假如。”

    负责今天的成人礼仪式的司仪透过摄像机看到等待的今晚主角段祎离后,开始迎宾祝词,:“......古有冠笄之礼,今有成人之仪。华夏文明延绵千年,我们总会创造一种浪漫,鼓舞正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我们总能传递一种力量,帮走向大人世界的她们扛起肩头的责任;成人礼,是长辈对后辈‘弃儿幼志,顺尔成德’的殷切嘱托......”

    迎宾,开礼仪式后,走过来一位着汉服的礼仪小姐姐拖着的托盘中放着一件采衣。小姐姐小声的问何嘉郇:“您要帮小姐姐亲手穿上采衣吗?”

    何嘉郇求之不得。他展开高订的采衣,面向脱掉汉服水衣只留了一件宋抹和穿着二片旋裙的人:“娘子,来,更衣。”

    段祎离唇角含着温柔的笑,展开双臂心安理得享受来自他的贴心服务。

    何嘉郇将采衣给段祎离穿上,还妥帖的给她整理好,末了,看着她桃红色有精致刺绣的宋制抹胸小小声道:“……这抹胸是不是露的有点多?”那白嫩的肌肤被桃红色抹胸衬的越发的细腻盈润。像,有价无市的珍珠。

    段祎离:“问你自己啊。”

    何嘉郇哭笑不得低低道:“我当时看设计稿,觉得这个高度还行,但是没想到你这里这么大嘛,我一个手都我不住……”

    段祎离嗔怒的赏了他一脚……

    司仪见段祎离采衣穿好,带领她去往主场。

    有追光灯照亮段祎离前行的路,她每走一步脚下便盛开璀璨多姿的繁华盛开,寓意步步生花,前途似锦。

    而追光灯外的何嘉郇则亦步亦趋的远远跟在她身后,前方那一抹袅袅婷婷一步一莲孤寂走着的身影,是他魂牵梦绕的心上人。是,想要陪她一起长大,想要相依为命,彼此扶持,共患难的良人佳配。是,此生,他的挚爱。

    这么一想的话,何嘉郇微微含而不露哦笑了笑,还真是有一种‘吾家有妻初长成’的自豪感呐。

    段祎离拍戏时,有时为了贴合剧情时代背景的要求,刻意的跟着教授礼仪的老师学过,所以应对成人礼这样的场面真的是应付自如。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在父母位置上她看到了传授自己防身功夫的师父-郁未迟。是真没有想到何嘉郇如此神通广大能把自己的师父给请过来。

    一向冷眉冷眼,不怒自威的郁未迟迎着爱徒看过来的诧异眼神,难得的,微微含笑点了一下头。

    从拜师学艺至今,真的是破天荒第一次看到她敬若神明,救她于水火的人第一次在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看到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她受宠若惊。

    向观礼来宾行过揖礼,由秦柏渔给她梳发。着雅致汉服的秦柏渔美若天人,她眼含热泪的看着渐渐走近的人,心有戚戚然的含着笑意道:“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可以参加你的成人礼。这要是放在六岁那年初相识的时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阿离,恭喜你,平安顺遂的长大成人。未来,也希望你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她轻轻为她梳了几梳发髻,又接过礼仪递过来的采衣给她加襦裙;最初的双鬟髻则更改为插笄;而为她插笄的人则是她的授业恩师秦绾青。

    穿着汉服的秦绾青手中拿着镶嵌玉花红蓝宝石双珠纹金发簪,对跪着的段祎离语重心长道:“过去的就让它永远停留在过去吧。从今晚起你就是长大了的段祎离。长大了就意味着你的肩上不仅要承担成长的责任,更要担负起一个大人该有的担当。你活着,不是为了某一个人,甚至不是某一个人的附属品,你只是你。未来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想走什么样的路,想有什么样的作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只是为了你自己。段祎离,老师希望你往后余生,忘,可忘之事;待  ,可待之人。”说着将寄予了她殷切希望的发簪插进了她发髻里。

    二次加笄,秦柏渔在礼仪师指导下将段祎离的发挽起,加了深衣。并现学现卖系了个优雅的双耳结……

    段祎离赞叹道:“这么娴熟的手法,经常穿?”

    秦柏渔轻声温柔的笑,:“不是呀,现学的。你知道的,学中医的每天和煎药,病人打交道,汉服有点不利落。不过没关系,从此以后我又多了个爱好,我发现汉服真的很容易让人上头呐。”

    段祎离:“回头我问问何嘉郇这是哪家买的,我每月送你一套。”

    秦柏渔‘败家玩意儿’似的捶她,:“你疯了吗?还每月一套,这衣服面料,这绣工,配套的头饰,一看就是高订啊!烧钱的牌子……”她翻出暗藏在门襟处纯手工刺绣出来的云纹图案里的品牌LOGO,:“这个牌子订制起价都是八位数。”

    哪怕是拍戏期间陆陆续续见识过顶奢的段祎离也控制不住的深吸一口气,毫不掩饰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么贵?”

    秦柏渔:“陶知颂有一个世交的青梅竹马就特别喜欢这个牌子的汉服。这个牌子可不是有钱就能订的……”她小小声借着给段祎离整理双耳结哼哼着:“……那小子虽然当众吼你是可恶了一点,但是是真挺舍得给你花钱的啊,一个宾客的衣服带首饰都上亿,足见,对你是真心的。”

    段祎离嗤之以鼻:“这就被收买了?”

    秦柏渔伸手隔着奢华低调的深衣刺绣拧她:“收买谈不上,只是觉得那小子还有救。”

    段祎离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绾青这次给簪了一柄金质镶玉蝶恋花发钗,这一次看着手中明显是高奢的发钗忍不住打趣自己的得意门生,:“长这么大,我见过以及拥有无数的奢侈品,但像今晚这样穿在你身上的汉服,以及三枝发钗……这泼天的富贵让我这个老师头一次开了眼了。”

    段祎离微垂着眉目没有接自己恩师的打趣,此时此刻,她心里的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却无人能感同身受。

    三加,秦柏渔最后给加了大袖长裙礼服。

    整体的宋制汉服,不只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惊艳了段祎离。这是她清晰看到汉服的全貌,温柔婉约的苏绣在绯红色面料上绣的是蓝桉已遇释槐鸟,这是何嘉郇暗藏的小心思,寓意着:不爱万物,唯爱你。

    这套绯红色的宋制汉服颜色虽然是传统绯红色,但是实物更偏正统的正红色,精美绝伦的高超绣技,无可挑剔的寓意图案,再搭配同样美轮美奂的首饰,华丽又独特,将段祎离衬托的像是仙侠小说里走出来的小狐妖。

    何嘉郇一贯是个低调内敛的性子,将深深的爱意藏在一针一线里是他对这段感情最深的执念。相比较将爱融化在喋喋不休的口头上,他的爱意则深深融化在时间和行动上。哪怕是隔着二年没有电话联系,没有任何消息,甚至不知道真实面目,但是仅凭着一个人的声音,她仅留下来的影像就支撑着他走过漫长的二个四季轮回,于他而言,这份沉甸甸的爱意足够往后余生让他倍感珍惜。

    这是年少的何嘉郇给18岁的段祎离所承诺的一整个未来。

    郁未迟最后给她加最后一个钗冠。作为成套头饰中配套钗冠,此钗冠不仅沿用了稀有的玉石珠翠红蓝宝石,珠冠正中位置还嵌了一颗碧青色稀世奇珍狐眼石,细腻的质地,绝佳的透明度,光线犹如被捕获在玉石之中,然后均匀的反射出来,彷若一汪碧水清波,流转荡漾。但仔细看的话,其实更像是被赋予了灵性的,顾盼生辉,勾魂摄魄的狐狸眼。

    这是何嘉郇对段祎离这只小狐狸所有的期许。

    郁未迟对女孩子这些首饰啥的不是很精通,上手给段祎离戴,自然也是需要人从旁协助的。等戴好寓意着‘涅槃重生,前程似锦’的珠冠,他微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眼无论做工,用料,还是暗藏心思都独具匠心,堪称孤品的珠冠,:“你这小男朋友是个妙人儿。”出手不仅阔绰,还如此的费心思,足见,是个长情的人。

    段祎离微垂着眉目没说话。

    郁未迟又伸手接过礼仪师递过来的一串银鎏金累丝嵌狐眼石花卉祥云纹的手链给她戴在了纤细的手腕上。一边戴一边语重心长道:“阿离,从此时此刻起,你就是个可以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好师父,因为自己的私事抛下了你不闻不问,是师父的错。师父给你道个歉。你身上背负的高额债务师父已经替你还清了,欠条回头你师兄会交给你。才则赢小朋友的手术师父正在托人找关系,短时间内也会给你解决掉。所以,你现在的任务不再是拼命打工还债,而是好好读书。我从不要求你和你师兄出人头地,但是,知识,是学给你自己的,是你的整个未来。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你的学历,阅历,乃至言行举止都会是你最好的老师。出身这个东西,只是一个代名词,你介意了,它也只是个代名词;你不介意,它就什么都不是。懂我的意思吧?”

    段祎离没说话。

    郁未迟伸手推了她额头一下,:“……再敢给我门门功课垫底,我就把你逐出师门。”

    她就知道。段祎离抬头恶狠狠瞪站在郁未迟旁边的秦绾青。

    郁未迟屈指不轻不重给了她额头一个脑瓜崩,:“没规矩。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要注意分寸。”他意有所指的点了点皓腕上,乃至从上到下都价格不菲的让人咋舌的服饰珠宝,:“想要长久稳定的一份感情,光靠这些身外之物是不会快乐的。”

    段祎离没说话。

    郁未迟:“说话。听到没有?”

    段祎离:“听到了师父。”

    郁未迟满意的点头,继而欣慰的,赞许的说道,:“你挑男朋友的眼光不错。我现在倒是特别期待看到傅禹竹气急败坏的样子。”说着,慈父一般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段祎离,你成长的很好。师父很欣慰。成长就是你主观世界遇到了客观世界之间的那道沟,你掉进去了叫挫折,爬出来了就叫成长。我希望你记住,经历的意义在于引导你,而非定义你。听到了吗?”

    段祎离:“听到了。”

    郁未迟舒一口气,与有荣焉的对秦绾青道:“时间过的可真是快啊,曾经那个煮饺子-皮是皮馅是馅,满锅都是小零件,……大大咧咧说着面皮韭菜鸡蛋汤下到胃里再组装的小姑娘,一转眼的时间就这么长大了。”

    秦绾青被郁未迟那段相当押韵的顺口溜逗笑了……

    郁未迟最后接过礼仪师托盘中最后一个色彩典雅的漆器盒子,颇有几分感慨的说道:“这最后一个成人礼的礼物如果不是何家小子亲手送过来的,我都以为是你的杰作......”

    段祎离看着师父手中精美的漆器盒子,站在她这个手艺人的立场很可观的评价的道:“出自大家之手。”

    郁未迟笑了笑:“你知道的师父完全是个门外汉。但是没关系,你懂它存在的意义就行。”他将盒子放在段祎离微微举起的双手上,:“古时礼制,女孩子一旦过了及笄礼,就可以谈婚论嫁,何家小子是懂浪漫的......”

    段祎离打开漆器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空白的宣纸,是经过特殊压花工艺设计出来的,特别有浪漫韵味的宣纸,如果仔细看的话,其实是有和段祎离所穿汉服所设计的‘蓝桉已遇释槐鸟’异曲同工之妙的图案,有完整的故事内核,有想要呈现给能看到的人的很美好的故事寓意;有,何嘉郇全部的对于段祎离一整个未来的期许和承诺。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比如段祎离,看到的则是何嘉郇给的一整个,有安全感的未来。

    宣纸下面是一对精工雕刻的芙蓉石印章。鸳鸯的印章手拿柄,边侧部分隶刻有‘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何嘉郇和段祎离名字下方是‘夫妻雅正’四个字。

    段祎离将二块印章倒过来,是二个人的字以及一个喜鹊连枝的图案......

    “这是?

    段祎离似懂非懂看向自己的师父、

    郁未迟笑:“你不要看我。看他。”他抬下颌示意一下站在舞台灯光外的那一抹玉树临风的痴情身影,紧接着又补充道:“除了这个,何家小少爷一起送来的还有一样东西,但是鉴于你现在还只是个孩子,且未到国家法定结婚年龄,所以那件东西我暂时先替你保管着,等到你结婚年龄到了,我再,转交给你。”

    段祎离拿着二块印章表示强烈的不满:“不是,您这就把我卖了啊?”

    郁未迟:“什么叫‘卖’?注意你的措辞。我是个开明的师父,且,你已经成年了,在古代,女孩子及笄礼之后的确是可以许配人家了,师父只不过是,提前允许何家小子可以提亲了而已。”

    段祎离:“那这二个章什么意思?”她猜着明白装糊涂。

    郁未迟还未来得及说话,生怕段祎离犯浑的何嘉郇快步走上台来,随着他上台的脚步一起跟狗来的还有一位手托着笔墨纸砚的礼仪师。

    何嘉郇干净利落的一手握住段祎离拿着印章的手,一手端着漆器锦盒,走到一旁放置的书桌上,在礼仪师放置笔墨纸砚时说道:“睡都睡过了,这辈子,你就是我们何家的儿媳妇了。”说着,他拿起毛笔蘸墨汁问:“我看你字写得特别漂亮,想来也是练过书法的吧?”

    段祎离:“一般的练字而已。”

    何嘉郇:“那也没关系,不过是写给咱们后代子孙的传家书而已。”

    段祎离:“你这哪里是来结订的?你这分明是来准备婚礼的。”

    何嘉郇微微笑着,眉目含情看着光彩照人的小狐狸:“无论人还是东西,只有标记上属于自己的印章才能彻底安心不是吗?”无论是求亲亦或是结婚,这二件事同一个目的都是‘告诉所有人,段祎离是何嘉郇的伴侣’。

    今生无人可替代。

    何嘉郇是这样的,不计后果的孤注一掷。

    段祎离本能的去找除了跟在身侧跟拍的简淮意之外的摄影镜头,因为她多多少少还是会顾忌一些何嘉郇的身份,以及这件事一旦被爆之后,何嘉郇所承受的舆论压力。

    段祎离可以不计后果,但是何嘉郇不行。

    何嘉郇注意到了段祎离的担忧,笑着道:“放心,除了简淮意,全场是禁止私人拍摄的,负责现场录制的摄影团队是签过保密协议的。”

    段祎离这才暗暗舒一口气,:“何嘉郇,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个恋爱脑啊?”

    何嘉郇甜蜜蜜的笑:“恋爱脑怎么了?恋爱脑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说着,他提笔轻松写意的在宣纸上写下‘红叶之盟’。是行云流水的徽草。

    他的字有一种文人风骨,骨肉亭匀。左重右轻,除了个人习惯之外,最重要的可能就是书写方式,他是三指枕腕书写,右边必定是被抑制的,左边就会容易放得开,所以,他的字左舒右抑。书风雍容典雅,温润平和,有庙堂文人气息,完美诠释了‘字有刀锋,人无帝骨’的绝妙。

    何嘉郇写完之后又蘸了墨汁将毛笔递给段祎离,:“下一句写什么?”

    段祎离:“不知道。”

    何嘉郇失笑,伸手拍了她屁屁一下,:“别耍花招啊。这宣纸全世界只此一张,造价昂贵,是可以流芳百世的孤品,你要是写错了,就等着何家世世代代的孝子贤孙嘲笑你吧。”

    嘿,威胁我?段祎离不屑一顾的翻白眼......

    何嘉郇伸手捏住她下颌,威胁:“好好写。别整幺蛾子啊。”

    哼。段祎离捏住汉服广袖以防蹭到墨汁,轻松随意的写下‘载明鸳谱’。她的字,肌骨入理,有点锋利的笔锋,都说字如其人,她的字就是。

    中规中矩的馆阁体,但她的字一横一竖间竟是嚣张跋扈的张扬和锋利。少了女孩子的隽秀温婉,多了让人望尘莫及的肆意妄为。

    一看就是多年练字的极好功底。

    何嘉郇毫不吝啬的赞誉:“我就说你的字是经过名师指点的。非常棒。你师父教你的?”边说边把她手中的毛笔放到笔洗上,伸手拿起二枚印章,印了加了金箔的印泥,再把加了她名字的那枚印章递给她:“最后一步......”他一只手握着她手腕,将二枚印章在空气中放在同一平行线上:“这二枚要是一起落下,就预示着未来何家的子孙后代要是想继承咱们二个的遗产,可是要有咱们二个人一起的印章加盖才行。是不是比起对戒什么的更加有纪念意义?”

    段祎离傲娇表示拒绝,:“我不要。”

    何嘉郇:“抗议无效。”他眉眼清润的看向身旁,他未来执子余生的人:“二年多前,在松花湖那个小树林,从你鼓起勇气扒下我裤子那一瞬开始,这辈子,你就只能做何家的当家主母了。”说着握着她手腕,毫不犹豫将二枚印章印在了二句话的正中。

    礼成。

    何嘉郇满意的看着宣纸上盖章的同心章,满心满眼的欢喜道:“段祎离,等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我们就结婚。”说着,肆无忌惮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目睹全程的郁未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自豪感。

    段祎离看着小心翼翼收拾印章的何嘉郇问郁未迟道:“师父认识何嘉郇的母亲?”

    半生大风大浪中摸爬滚打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徒弟心里的想法?郁未迟微微笑了笑:“......他有什么样的家庭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傅禹竹教出来的孩子人品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而此时话题中心人物何嘉郇在成人礼礼成之后从侧台走了过来,礼貌谦逊的向郁未迟问安。但是碍于段祎离的关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稍稍有点尴尬的错愕了一下......

    郁未迟笑:“随阿离叫我一声师父吧。”

    何嘉郇;”师父好。”

    郁未迟点点头。紧接着对华服加身,光彩熠熠的段祎离说道:“今晚来的都是你的同学,难得聚在一起,我就不和你一起用餐了。师父这里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等处理完了,找个时间咱们师徒聚一聚。但是,前提是,成绩一定要给我搞上去。再敢给我门门功课垫底我就把你扫地出门。”

    桀骜不驯如段祎离,低着头把玩手腕上的镯子,没有说话。

    郁未迟给了她脑门一下:“听到没有?”

    段祎离嘟着个嘴,不情不愿“知道了。”

    郁未迟:“我给你买了手机和笔电,回头找你师兄拿一下。有事了给我打电话。你学校的一切费用我都给交齐了,你好好学习就行。还有,”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何嘉郇语重心长道:“原生家庭的错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需要为了父母的错误而买单。给我把你那伤春悲秋的小心思彻底扔掉,好好学习。明年就要高考了,不要让你自己失望。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段祎离:......

    郁未迟:“听到没有?”

    段祎离:“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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