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时万俟炅凤又变成了那个暴戾的皇帝,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与她并无关联。

    聪明如万俟汐凰也是想了好久才明白了,演戏?我陪你一起啊!

    今天奏上来的又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什么谁多占了几分地,谁多拿了一点钱,谁又多收赋税了,简直是一个比一个闲!

    万俟炅凤真的很想把这些奏章一个个的全部丢他们脸上去,你当朝廷是什么地方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送上来!

    坐在她旁边的万俟汐凰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随便在纸上拿笔写了一个字。

    杀!

    万俟炅凤一拍案,脑袋一亮,心里想着,终于找到解决办法了,自己这皇后找的可真是找了个宝啊,她皱着眉头说“传朕谕旨,从今往后如果不是国家大事,谁敢再送上朝廷,杀无赦!”

    下面的人自然议论纷纷,因为这样严重影响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了,人都是利益的动物,他们又企会允许?

    右侧的一个年龄看起来不是很大的人,从衣着上看大概是丞相,就暂且称他丞相,他上前一步“陛下,千万不可,若要治理国家,那必须亲民,而我们所奏上的奏章虽然不关国家大事,但都是与人民的生活息息相关……”

    还没等万俟炅凤发话,万俟汐凰就将手中的奏章丢到了他面前,笑得十分诡异“那你看看这奏章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难道非要放上来污染陛下的法眼吗?”

    丞相双手捧起奏章,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他的表情恨不得直接翻白眼晕过去得了。

    万俟汐凰笑得更诡异了“来,念念看。”

    丞相之前的果断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反倒是犹豫不决地说“这……家丑不可外扬……”

    万俟炅凤真的是没耐心听他逼逼,立刻就说“皇后让你念,你就念,废什么话!”

    丞相颤抖着手举高奏章“丞……丞相府,贪污……黄金白银……五十万两,而且丞相所封封地处赋税高出其他封地……三倍……同时丞相的妻子与莫将军有染……”丞相赶紧跪下磕头,那声音贼响了“陛下,皇后娘娘,臣,冤枉。”开玩笑,这种程度的罪就已经足够株连九族了,关键是丞相并没有干,这简直就是天将横祸,有嘴难说啊!

    万俟汐凰不置可否,略微斜靠在万俟炅凤的肩膀上,示意他继续。

    自古皇后不入朝堂,他万俟汐凰就算再厉害也开不了这个先例。

    丞相看到上面的两位都没有任何说法,以为有戏,但他的嘴刚张开,血淋淋的长剑就已经穿喉而过,其他的大臣赶紧退开几米远,生怕殃及自己。

    看那长剑的主人生得十分英气,是个将军模样的人,他看着剑上的血滴,颇为嫌弃地说了句“恬躁。”随后归剑入鞘,直直的站立,仿佛刚才杀人的不是自己。

    万俟汐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下面的大臣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莫将军也太冲动了吧!”

    “不是在那里传莫将军跟丞相的妻子有染吗?”

    “他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条是上朝不许见血!”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虽然有一部分的人对于他的做法有些担心,或者说是有点不悦,不过更多的人都是持着看好戏的态度。

    万俟汐凰依旧靠在万俟炅凤的肩膀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他心里想的却是,有我在这里,你这朝廷就别想太平了,不是想演昏庸吗?那咱们看看谁比谁更混?

    万俟炅凤也真的是个十分敬业的演员,她拍着桌子高声说道“谁再敢说一句话,人头落地。”

    果然,这样一下叽叽喳喳的小鸟都停下来了,也总算是耳边清静了,万俟炅凤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又补充了一句“丞相此事,改日再议,退朝,还有莫将军,你留下。”

    大臣们满脸的有好戏看了,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等人都走光之后万俟炅凤拉着莫将军的手就往丞相府跑,莫将军在后面喊着“陛下,陛下,注意形象啊!”

    不知怎么的,看着万俟炅凤和别的男生这么亲近,万俟汐凰内心竟然会有那么一丝不快,虽然对于他们要干什么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挑了条近路,运轻功先他们一步到了,他躲在了一棵树后面悄悄的偷看着。

    万俟炅凤对莫将军说“杀了所有人。”

    莫将军二话不说就提剑开始杀人,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小宫女,还有一些妇人,如何能挡得住呢?虽然花了一些时间,但最后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剩下,全死了,那又是血流成河的一天,万俟汐凰就躲在那棵树的后面冷眼看这一切,心里想着,是个狠人,怪不得能在这地方活这么多年。

    万俟炅凤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传朕谕旨,丞相全家因刺杀本皇不成,被莫将军全体斩杀,愿其余人引以为戒。”

    万俟汐凰看着自己这干事不计后果的妹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最后还是帮她收尾了,点了一把大火,把所有的痕迹全烧不了,到时候世人也就只能听信他们的话了。

    夜间万俟炅凤在批奏折时,万俟汐凰就坐在她的旁边帮她研着墨,夜黑风高,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在她的头顶用头发丝悬了一把剑,场面一度诡异。

    果然才过了一刻钟,那剑就掉下来了,万俟汐凰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用手里的弹珠把长剑击飞,使它插在了墙壁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万俟汐凰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由于常年握剑而有一层薄茧的手,充满了沧桑感,他无声地用口型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下不去手呢?”

    在万俟炅凤睡着后,万俟汐凰看着毫无防备的她,有些怅然。

    他用自己的手与她的脖子对比了一下,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么细,轻轻一掐,就断了。”

    却发现这人在睡觉时竟然不自觉的抱住了自己,万俟汐凰天生不喜欢与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自然是下意识的要推开她,但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珠,却又推不开了,手放在了她的背上,就当……补偿吧。

    第二天,万俟炅凤吃的饭菜中是有毒的,没错万俟汐凰在太监们试完毒之后,趁她不注意下的,看着她吃的那么欢快,万俟汐凰的心中竟有了一丝悸动。

    万俟炅凤将菜夹到了万俟汐凰的碗里,笑得很灿烂,说“皇后可要多吃,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万俟汐凰不自觉的将手放到了她的头上“那也架不住你把我当猪养啊。”猛然发觉自己的失态之后,立刻抽回了手,默默的唾弃了自己,你来这里可不是真的来跟她混的,请不要忘记你的任务。

    但在几秒后看到她痛苦的打滚,却还是忍不住的着急,最终还是将解药为她吃下了。

    万俟汐凰扇了自己一巴掌,骂了自己一句“疯子!傻瓜!蠢货!”看着怀里的人的脸色渐渐恢复,还是不由得嘴角上扬,他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是仇人!

    此后好几天上朝,万俟汐凰都在暗中默默的观察朝廷的形式,将那些支持太上皇的人一一除掉。

    其实,在万俟炅凤的宝座后面是有一把宝剑的,只要万俟汐凰想,随时都能杀了她,但却一次又一次的,下不了手。

    难道真的会被她的温柔感化吗?不!不可能!这样一个演技如此高超的女子,她所说的一切都不可信,她所做的一切更不可信,说不定只是做给你看的而已,万俟汐凰一直在不停地这样提醒自己,防止自己一时冲动真的会放下心中的仇恨。

    然而万俟炅凤何许人也?她其实早就发现了万俟汐凰在背后做的一切,只是她不想说破而已,她在赌,赌万俟汐凰不会杀她。

    那天万俟炅凤落水,她会游泳,但她又在赌,她知道是万俟汐凰推她下水的,她在赌万俟汐凰会救她,她知道他就在旁边,如果想救,也就只不过就是随手相助而已。

    在她昏迷的前一秒,他如愿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抱着他时,那个声音心跳的很快……很快,好像……有些着急。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神志不清时喊了一句“哥哥。”而万俟炅凤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句哥哥,葬送了一切。

    此后的几天里,万俟汐凰一直都是片刻不离的在照顾她,直到她的身体变好,可万俟汐凰却一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如果,这么快就把她玩死,那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五年!五年内!

    万俟汐凰害了她五年,救了她五年,口是心非了五年,逃避了五年,同样的也安排了自己的势力五年。

    以至于二十岁万俟炅凤及冠的那天,他攻进了兰陵,夺了江山,杀了父皇,娶了妹妹。

    一夜之间,风云突变。

    对不起?难道一切就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结了吗?万俟汐凰虽然听见了妹妹的那句话,但他一直假装不知道。

    他并没有着急去稳固军心,因为这些势力都是他的心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抱着万俟炅凤,眼中好像有点点星光,二人的衣服皆是换过的,只不过这次调换了,万俟汐凰是皇帝,万俟炅凤是皇后。

    “妹妹,你说我到底爱不爱你呢?可是我明明是恨你的,但是却总是下不去手,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很可笑?”万俟汐凰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听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

    仿佛就是那般的心有灵犀,万俟炅凤说了一句几乎没人能听见的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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