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开始我们便在华来府住下了,不知赵泽州怎么跟家里交待的,两家的长辈对此都没有过问,不过我婆婆还是安排了老宅的阿姨过来负责我们的一日三餐,赵泽州又另外叫了家政打扫卫生。

    我让我妈收拾了一些贴身用品让小淮拎了过来,我仍旧每天坚持去训练室锻炼,但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也没等到电话通知我试镜。

    不过,手上倒是有个剧本让我犹豫,楚离上次邀我真人秀没邀成功,后来又通过赵泽州的手递给我的。故事本身是一个老套普通的校园暗恋故事,胜在作者文笔极佳,笔锋幽默,读起来妙趣横生,引人入迷。女主与男主相识于中学,男主是老师们眼中优秀的学生代表,是同学们眼中遥不可及的男神,而女主是大众眼里的笨蛋美人一个,怎么引起男神注意以及暗暗成为优秀的人同男神站在一个起点花了女主整个青春。

    当然,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不可能只有笑点,中间穿插的悲酸总能收获很多人不忍的唏嘘。故事的最后女主因为身世的转变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又撞上男主同她人约会的画面,心灰意冷之下跟着养父母离乡远走的心酸更是赚足读者的眼泪。

    小说肯定是好看的,拍成电视的话有时候未必能体现出那种精彩。虽然我也喜欢剧中的人物,但是感情戏向来是我的弱项,这剧中处处是细腻的感情,处理不好,不是容易五官乱飞就是演成面瘫。刚好赵泽州早上出门时说晚上没那么早回来,让我自己先吃饭,练完功我索性叫了蒋全全跟小淮一起回华来府吃,顺便参考一下她们的意见。

    一进门,蒋全全就不停的赞叹屋子的装潢,小淮不是第一次来,却也配合着蒋全全浮夸的表演,我给她们一人一个白眼:“行了,正主不在,别拍马屁了,自己随便看随便坐。”

    阿姨上了茶,我找出楚离的剧本拿给蒋全全,小淮要去帮阿姨备饭被赶了出来,又跟在我后面进衣帽间准备整理,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只让固定的人给我整理衣帽间,没结婚前家里都是做了十几年的阿姨在做,后来经常外出拍戏就让小淮帮着一起整理,就算没拍戏的时候她也习惯了定期过来帮着清点整理。

    结果此刻一进去发现虽然她大半个月没来打理,但是衣服首饰们依然整齐有序的摆放在该摆放的位置后瞠目结舌。

    我撇了她眼,笑她:“怎样?我们家阿姨一个顶俩,能干得很,你还是去歇着吧!。”

    她不死心,又伸手躬身近前一一摸过检查所有柜台架子,直到再三确认连鞋底都一尘不染才颤颤巍巍开口:“水清姐,你不会让阿姨抢我饭碗吧?”

    我:“......看来你少干点活就皮痒。”

    “那倒也不是。”

    正诽腹她蠢有懒有台阶不会顺着偷,她又来一句:“那你保证不会扣我工资哦?”

    平时也没苛刻了这孩子呀!怎么一副钻钱眼里的穷酸样?

    我没好气的回她:“明天开始一天整理一次,少一次扣半个月工资!”

    小淮偷笑:“我知道你开玩笑的啦!嘻嘻,谢谢人美心善又体贴的老板让我又捡得半日闲,哎呀,做你的助理简直不要太幸福!”

    说完自顾喜滋滋的跑出去,留下我无语好一阵。

    换好衣服出来,饭菜已经上桌,蒋全全正笑意盈盈的夸赞阿姨的手艺,阿姨被夸出姨母笑,热情的嘱咐她多吃点,小淮欢快的跑进跑出摆碗筷。

    一时竟觉得热闹几分,自从出来住,每天吃饭就我跟赵泽州两个人,赵泽州又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就算我不爱热闹也觉得有些压抑冷清。

    他人不在,我们吃饭也没了那么多规矩。饭桌上蒋全全就着刚才看的剧本问:“这剧本谁拿给你的?”

    我:“赵泽州一个朋友,叫楚离的,你认识吗?”

    然后又把那天吃饭遇到贺学明的事告诉了她,蒋全全听完很平静的点头:“哦,看来是想和孙导合作找贺学明搭线了。”

    我试图捋清他们的关系:“他与贺老师是朋友,要是谈合作干嘛还强邀我们?”

    蒋全全不以为意:“不排除也想拉你家那位的赞助,而且既然是朋友,这合作更好谈了,这个圈子,谁不是靠关系做事?”

    我不解:“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找他?”

    蒋全全很不负责的回答:“顺着关系猜的嘛,贺老师叔叔不是孙导嘛!”

    我无语。

    “不过,这个原著流量好像很不错,你还从来没试过校园剧呢!拍好了上黄金八点档都可能,有点挑战。”蒋全全话锋一转。

    那确实是,小说原著是个大IP,网上有很强的粉丝基础,抛开故事本身不说,单看这些原著粉首先就不怕没话题,有争议就有挑战,不管是好的声音还是反对的声音,宣传就已经成了一半,俗话说黑红也是红。而楚离这人做事有点意思,他首先把网上的收集的数据都拷进剧本说明里,让人拿到剧本不得不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能这么受欢迎,一沉入故事,就很容易被作者娓娓道来的暗恋之情吸引从而喜欢这个故事。

    “从校服到婚纱,言情哦,你行吗?”蒋全全咽完嘴里的东西抛出来这么一句。

    “可不就纠结在这里吗?”基本全世界都知道我的短板就在感情戏上。

    “而且,女主人设,可可爱爱的笨蛋诶,”蒋全全继续吐槽我:“你嘛,笨蛋倒是真的,可可恨恨还差不多!”

    小淮听得欢乐,笑出鹅叫,我撇她一眼没说话,她立马收了声,低头扒饭。

    我嘴角抽了抽,又听见蒋全全旧事重提:“《花木兰》还是比这个容易一点的,对于你来说。要是两个剧本档期不冲突,我觉得可以接下来。这样的话还是要再抓紧时间深入学习一下表演,你训练完有空多琢磨一下这个人物感情表现。”

    “楚离有说请的是哪个班组吗?”

    我撇她:“你不是顺藤摸瓜猜出来了吗?”

    蒋全全放下碗筷:“哎,我说你这人,还能不能懂点幽默了?开玩笑你都听不出来?”

    我与小淮石化....

    .....这...神他妈的幽默,一本正经分析得那么到位.....

    良久,蒋全全又问:“说了开机时间没?”

    我默默看她一眼回答:“下个月。”

    蒋全全皱眉:“这么快?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好的导演一般都不喜欢轧戏的,我先打电话问问,看陈制片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完,马上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我及时阻止她:“哎哎,全全姐,你也先别急,我还没想好呢!”

    蒋全全跳脚:“什么?你这都考虑多久了?还没想好?不是,我说,你现在不是每天都去训练吗?难道不是为《花木兰》做准备?”

    我摸着鼻子:“是做准备没错,但是也没说一定是为它。”

    蒋全全气急:“我真是服了你!赵水清,我真想劈开你大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别人爽快的时候你在这磨叽,我让你三思的时候你给我瞎痛快,你是不是就看我不顺眼?不气死我不痛快是不是?”

    眼见着蒋全全这火有越烧越旺的趋势,我赶紧向她保证:“我再考虑一天,就一天,明天就答复你,真的。”

    见她仍旧气呼呼的想拍桌子,我只得搬出大佛来挡:“再说我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工作方面也得问问赵泽州什么意思啊?”然后暗中使了个眼色给小淮,让她转移一下话题。

    果然,蒋全全一听赵泽州三个字马上冷静下来,“那行,你抓紧问问赵总的意思,按理说你们现在也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还能拖到现在才想起来问?”

    说完她狐疑的打量我:“你不会是为了诓我才找的这个借口吧?”

    我满头黑线:“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赵水清还不至于吧?而且,用脑子想想,既然要诓不应该彻底一点吗?比如直接找个可以拒绝的理由什么的吗?”

    蒋全全:“......”

    晚上十点多,送走蒋全全她们,赵泽州也回来了,我跟在他后面进更衣室,他脱下西装领带隔着距离直接扔进洗衣篓,跟他住了一段时间,我对他这么糟蹋高级定制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随手摘了腕表递给我一边又照着镜子的我笑:“怎么了今天?这么黏我?”

    赵泽州只要不阴沉着脸的时候还是没那么可怕的,此刻灯光中他长长的眼睫下像藏着星光,性感薄情的嘴唇还留着笑意,修长的手指随意解着衬衣的扣子,高大的个头自上而下俯视我,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魅惑风流。

    这妥妥的渣男样让我不得不把原来想问他的事拐了三拐,心里改了主意,但是现在更要紧的事不是这个。

    我上前皱着鼻子闻他:“喝酒了?”

    一身酒味夹杂着不知名的香水味,长成这样还多金,就算是逢场作戏显然也大把女孩愿意倒贴。想到这点我心忍不住往下沉了沉,以防控制不住自己摆脸色只能催他:“你先洗漱吧,我回房间等你。”

    赵泽州似有所察觉我情绪的起伏,安抚我:“盛情难却,就喝了几杯,你看我都提前离席了,他们还在喝呢!”

    我敷衍的点点头:“嗯嗯,你去洗澡吧!”

    然后也没等他反应直接转身走了,直到出来才发现手里还攥着他的腕表。唉....仰天长叹一口气,我直直躺倒在床上,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又愤怒。

    有些烦躁的翻转个身,仔细回忆那香水的味道,控制不住的揣测是什么样的女孩会用这个,又想知道赵泽州是不是第一次沾上别人的香水,到底是什么样的距离才能沾上呢?香水味有了,不知会不会有口红印呢?我无比懊恼着当时没看真切再出来,待会得再偷偷看一下。

    翻过来又想,这渣男太没契约精神了,当初协议上清清楚楚的写了合约期间双方不得与彼此之外的异性暧昧不清以免造成误会,虽然还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如果双方靠太近的话也是对合约的不尊重,何况合约还写了双方不得做对方不喜的事!赵泽州这是两者都占全了,我正想着入神,越想怒火越旺,直到——

    赵泽州隔着浴室大声叫我:“赵水清!赵水清!”

    还在思考待会儿怎么套话的我被打断思绪,匆匆爬起身进更衣室,却看见赵泽州裹着浴袍,头发还在滴水,我忍着怒火问:“怎么了?”

    他拿起吹风机递过来用云淡风轻的口吻命令我:“过来,给我吹头发。”

    我面无表情的接过,心想他可真敢想,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一点没愧疚还理所当然的使唤我,这么牛逼咋不上天?

    我一手拿吹风机一手不客气的拨弄他的头发,任吹风机温热的风吹来吹去,眼神不住的往脏衣篓的方向瞟,赵泽州从镜子看我:“找什么?”

    呵~您老观察力洞若观火,我不信真的看不出我找什么。

    我抬了抬眼皮,回了镜子里的他一个白眼,赵泽州也没恼,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说吧,在我衣服上除了酒味还闻出什么了?”

    好吧,是天堂还是地狱就看他给的答案是什么了,我关了吹风机的开关,提起他脱下的脏衣服仔细检查了一遍,好在没发现预想中的口红印,然后看着镜中的他说了几个字:“有香水味儿。”

    谁知赵泽州仍旧欠欠的笑着,神情没有半点心虚,亦没有出声解释。

    笑个屁呀!笑得这么骚想勾引谁啊!

    看他这不动声色的样子我隐隐开始怂,前面的怒火也在薅弄他头发的时候消散得大半,就在我只敢在心里面重新疯狂扎他小人的时候,他出声了,清冷的声音似乎染上了笑意:“不小心蹭到别人的。”

    我无声的盯着赵泽州,听到他说的话怒火唰的一下上来,好哇,我倒是想知道这个蹭是怎么蹭!

    我忍不住给他回忆合约里的条条框框,“泽州哥,当时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你要是不当回事,那我也不必守约。”

    他终于皱眉:“你敢!”

    我吸了口气:“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好了,”他拉过我坐在他腿上解释:“怎么这么大气?晚上吃饭的时候汇金科技的老总想灌我酒,刘秘书从开席挡到结尾,走的时候不胜酒力扭了一下,当时刚好在我旁边,我就扶了一下,赵甲平过来了我就让他送回去了。”

    我将信半疑:“既然有她挡酒,怎么你还喝得一身酒味?”

    赵泽州捏我鼻子:“真以为有人挡酒就没你老公什么事了?”

    我扭头躲他的手:“别闹,还有正经事和你说呢!”

    “那你说刚才你是不是吃醋了?”赵泽州咧着嘴笑。

    我有些恼羞成怒:“什么呀!你一身别人的味道回来,难道我不应该问清楚吗?”

    他突然哈哈大笑的把我抱起来走出去,吓得我差点尖叫,赶紧搂紧了他脖子,“你干什么?我都说了有事说了!”

    “什么事我们可以在床上慢慢说。”他玩心四起的一把把我扔在床上,幸亏这床柔软。

    我狼狈的要起身,他又一把推倒我,我随手拿了枕头扔他:“赵泽州!别玩了,我真的生气了!”

    大概被我的气势震到了,他终于停止了幼稚的行为,一眼不眨的盯着我,嘴边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双眼亮得比以往更摄人。我猜他估计喝醉了,不然也不会这些奇怪的举动,正纠结那今晚说的话到底能不能当真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竟有几分温柔:“你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我瞅了他几眼,不确定的问:“....那你现在是醉着还是清醒?”

    “那你现在是要我证明给你看吗?”说着就欲来剥我衣服,我赶紧投降:“别,别,别,我说,我说。”

    “那啥,你上次带回来的那剧本,我想接,”我观察着赵泽州的表情,见他凝神听着就继续说:“但是这个档期跟我想接的另一个剧时间有冲突...”

    想起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后改的主意,我咽了口水才继续说:“另一个剧全全姐说唐堂有投资剧本才会递到我手上,既然这样,你看,不如直接让这个等一段时间,反正到现在剧组那边也还没通知我试镜,公司汇款的时候你就跟负责人提个晚点开机的要求呗...”

    赵泽州挑挑眉:“你想两个都要?”

    我有些忐忑:“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帮你说句话可以,但是你到时一走就是几个月,你老公孤枕难眠怎么办?”说完又揽我入怀躺倒在床:“春宵苦短,趁现在你还没进组赶紧好好犒劳一下你老公吧!”

    说完关了灯便覆了上来,黑暗中我被吻得晕头转向还不忘暗自得意: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是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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