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午后，温婉到底还是陪着蒋锐意去打了针。
蒋锐意把温婉送回宿舍，这一次却没有软硬兼施的想要留下来，挥了挥手中的账单，满脸笑意的提醒眼前这个想赶他出去的人，下个星期二他还会来。
温婉换好衣服躺在床上，雪葩温顺的窝在身边，斯芬克斯的触感很像人的皮肤，每一寸都有炽热的温度，那种炽热在她的记忆中早已所剩无几，习惯了温暖会放不开他人的拥抱，从前她不懂，所以在离开蒋锐意之后，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学会了自我取暖，而如今的她早已不会轻易陷入他人的温柔陷阱，即使那个人是蒋锐意。
下班后，蒋锐意进了家门，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冷冻室里的冰格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适合把关旭瑾招来数落自己。
晚饭一向推崇简单的蒋锐意破天荒的花了半个小时给自己精挑细选了一份外卖。餐厅里的香气蔓延到客厅，上次这个房间里充斥这样的烟火气还是五年前，自从她离开，他的灶台只偶尔在他煮面或者关旭瑾来给他煮粥的时候才会开火。
吃过晚饭的蒋锐意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多素安静地趴在玻璃缸里闭上了眼睛，无暇分享主人心中的兴奋，蒋锐意却存了心不想让家里唯一的活物安生，趴到玻璃缸前自说自话。
窗外的光一分分暗淡下来，夜色笼罩大地，温婉没有开灯，披了条毯子站在阳台看出去。
学校东门有条小吃街，这个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金色的灯光照亮了昏暗的夜。隔了条马路便是另一所高校，能看到不远处的图书馆，这建筑颇有些后现代艺术的气息，通体钢架与玻璃的结构，晚上看过去很像一块块碎裂的棱镜，折射着谁的梦想。图书馆旁边的音乐厅前，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在入场，大概今晚又邀请了什么人来演出。再往远处是高楼林立的城市商业区，彻夜灯火通明的不夜城。
城市的喧嚣为温婉尽收眼底并归于寂寞，安静的午夜不仅适用于找寻真实的自我，更适合追忆往昔。
第一次见蒋锐意，是在一次医工交叉学科的大型展会上，温婉的导师要去做一次演讲再参加一次论坛，带了尚在大四的温婉和一个研二的师哥乔楚，说让两个人长长见识，顺便认识几个靠谱的投资人，为研究院的项目市场化拉一波投资。
茶歇间隙，温婉拿了一块巧克力蛋糕躲在茶歇台一角，“那个蛋糕不好吃，巧克力成品时间太长有点干掉了，这个芒果蛋挞刚出炉的，配那边的血橙柚子茶正好。”一块还冒着热气的蛋挞伸到自己面前，两块芒果叠放其上，香甜的味道钻入鼻腔，带动着味蕾也兴奋起来。
刚把蛋糕送进嘴里的温婉嚼着蛋糕，腹诽这巧克力还真的是有点甜腻，费了好大的劲咽下蛋糕后才开口，“这位先生，我建议你最好在我拿蛋糕之前说刚才的话，毕竟我都拿到手里了，又不能放回去。”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另外，我芒果过敏。”
看着温婉端着牛奶扬长而去的的背影，蒋锐意咬着蛋挞很想说一句玛丽苏到骨子里的话：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少爷的注意。
“大哥，投资者论坛要开始了，你在这吃什么蛋挞啊，主办方找你找的快哭了。”关旭瑾也不知道从哪就冒了出来，蒋锐意不紧不慢的嚼着蛋挞也不吭声。
这次展会的策展方和论坛的主办方都是盛源集团，论坛的主要负责人是盛世，盛源集团的继承人，算是平时和蒋锐意和关旭瑾一同吃饭喝酒的朋友。
这次是盛世第一次作为主要负责人接手这样完整的项目，在人脉和资源都不够广的情况下，蒋锐意和关旭瑾这种为数不多和医疗沾边的朋友当然是他首选的撑场目标。
关旭瑾家里坐拥私立连锁医院，这样的展会和论坛不但是与医疗界供应商洽谈合作的好机会，更是为医院做推介争取更多投资和试点的好机会。
至于蒋锐意，他这次是代表嘉医集团来参加大会的，嘉医集团嘛，就是那个医疗行业小有名气的投资集团，董事长姓蒋。
关旭瑾白了蒋锐意一眼，扯着对方的胳膊把人生拉硬拽到会场，把人推上了台，自己坐到了台下的VIP席位。
论坛的主题有关医疗机器人的投资，台上坐着的几个人来自行业内大型投资公司，嘉医集团规模不大，能在这个台上占有一席之地大概只因为它更专注于医疗领域的投资。
虽然大学学的是金融，但蒋锐意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接手公司里的事，而是入股了朋友开的一家茶餐厅，生意不温不火。
为了参加这个论坛，他从前段时间才开始慢慢了解自家公司的业务，很多事情尚不熟练，大部分时间他都插不上话，于是十分钟之后他开始溜号看向台下。
乔楚自己坐在会场后排，听的有点头痛，导师在隔壁参加业内专家论坛，温婉去了展会的会场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新的供应商。
看着台上的几个投资人，再低头看看手中的画册，论坛之前温婉帮他把蒋北渊的简介圈了起来。他这种潜心搞学术的人不懂投资行业里的弯弯绕绕，按照导师的计划，他们重点考虑找嘉医集团投资，毕竟嘉医集团相较其他几个大型的投资公司投资目标更为专一，而中小型的规模能让他们的项目更有竞争力。
瞄准蒋锐意之后，下一步是要在论坛结束结束的时候拦住他，把这个人邀请去听自己导师的演讲。
蒋锐意从论坛一开始觉得保持沉默才是比较合适的应对方式，而台上的主持人却没有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看到蒋锐意一直不怎么说话，敬业的主持人开始努力想办法让他参与进来，而精神出走的蒋锐意是在被身边的人拍了两下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神志。
好不容易熬到了论坛结束，会场中的人群逐渐散去，蒋锐意下了台正准备去找关旭瑾，却发现有人在等自己。
“蒋先生，我们是先进医疗技术研究院的，现在正在开展腔镜手术机器人的研发工作，初代样机已经在实验室顺利运转，接下来想要寻求医院开展合作，如果临床试验效果良好，我们希望能够把国产手术机器人推向市场化，解决进口医疗设备的垄断局面，希望嘉医集团能够成为我们的投资人。所以如果蒋先生感兴趣，希望您明天拨冗去听一听我们导师的演讲，他也是腔镜手术机器人项目的团队负责人，如果您听过之后还有兴趣，也欢迎您与我们的导师进行深入交流。”
乔楚递过去一张项目介绍，上头还标明了具体的演讲时间和演讲人，蒋锐意没说话，他只是来替公司当个吉祥物，没想到真的有人来和他谈投资的事情，站在一边的关旭瑾拿走宣传单，简单的扫了一眼，“合作的医院找到了？”
“还没有，这位先生有兴趣？”乔楚只想拉个投资人去听演讲完成任务，没想到居然会顺便拉到一个潜在试点负责人。
关旭瑾收起宣传单，“合作试点的事情我可以推荐，但我没有最终决定权，至于演讲嘛，我们两个明天可以去听，如果可以的话，明天顺便给我一份详细的产品简介，这个介绍太少，不具有参考性。”
乔楚点了点头，晚上要熬夜做宣传册这件事当然不能让潜在的金主知道。
展会到了收工的时间，参展商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撤场，温婉抱着将近十斤的宣传册回到会场外，乔楚看到宣传册也是一惊，这个师妹实在的都不知道要一下电子版的吗？
接过宣传册后，他更是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钦佩不已，她是怎么一个人把这些东西带回来的。
两个人坐在会场外不远的商业街上的拉面馆里，“嘉医集团的人我邀请到了，明天会去听老师的演讲，还有一个医院的负责人，对我们的东西感兴趣，有可能发展合作试点。”乔楚停顿了一下，“不过医院的负责人说需要一个宣传册，详细一点的那种，所以……”
“所以晚上没得睡了是不是？”温婉翻了个白眼，叹口气，用一晚上的时间做好宣传册，明天一早还得去找地方打印装订，赶在十点的演讲之前送到，第一次出差就这么紧张，感觉窗外的那家奶茶店都不美好了。
拉面店的窗外不止有奶茶店，还有蒋锐意。
结束了忙碌的一天，盛世找蒋锐意和关旭瑾去会场附近的商业街吃晚饭，蒋锐意见到拉面店里的乔楚和坐在他对面的温婉，蒋锐意心中只冒出了一句话“不巧不成书”。
翌日，温婉带着宣传册踩着时间进入会场，坐到乔楚的身边，导师在台上已经准备开始演讲了。
蒋锐意余光瞥到那抹身影，低下头思忖了片刻。关旭瑾正听到入神的时候收到了蒋锐意的消息，叮嘱他一会如果有深入交流，千万不要说自己是嘉医集团的太子，最好说是个普通员工，被老板压榨的那种。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蒋少爷今天又要犯什么病。
十五分钟的演讲和十分钟的提问时间过后，楚乔精准定位了前一天答应会来的关旭瑾。
几个人出了会场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温婉把连夜赶工出来的宣传册递过去，关旭瑾对医疗设备没有什么研究，但跟着自己的导师在医院里两年的功夫，临床经验倒也积攒了不少。关于手术机器人能否代替医生的手这件事，他父亲始终持怀疑态度，但他倒觉得多做些尝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类不就是在质疑中进步的吗？
关旭瑾与贺教授就技术进行了一些交流，蒋锐意眼睛盯着宣传册，脑海中却不断的在想，一会到底要问些什么问题才不至于让自己看上去很青涩。
等到关旭瑾说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问题这句话之后，场上的焦点自然转向了蒋锐意这个手握资金的人身上。
蒋锐意愣了两秒，挂上营业般的笑容，“医疗机器人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根据我了解到的行业新闻，手术机器人的国产化这类项目确实很热门，至于资金方面的问题需要董事会讨论决定，不过开源医院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投资对象，和开源医院有关的项目董事会应该会着重考虑。”
贺教授听了蒋锐意的话很是满意，当晚就带着和乔楚和温婉吃了一顿大餐。
同样用大餐犒赏自己的还有蒋锐意和关旭瑾，作为一个医生，关旭瑾对于烤肉这种容易在脂肪中丧失自我的饮食方式一向有些芥蒂，而蒋锐意却认定烤肉是人类的味蕾对于食物最原始的认知。
在蒋公子把自己手伸向第五根烤羊排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关医生叹了口气又点了十份烤花菜和十份烤蘑菇，多吃点烤蔬菜大概是他在油脂面前最后的倔强。
半个月后，开源医院的人联系了乔楚，说请他们去医院实地考察，为智能手术室的建设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这次合作的达成多半归功于关医生和关医生背后的男人，从那顿不怀好意的烧烤开始，蒋锐意一方面催促着关旭瑾向医院决策层施压，一方面向自己的父亲施压，思维缜密的阐述这个项目的必要性和收益性，这还是他第一次静下心来用心的撰写一份完整的投资可行性报告，还做了一个精美的PPT。
有投资价值当然是蒋公子对外界的说辞和努力，至于对着关旭瑾，他无需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一向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他决定主动出击。
看过蒋锐意的分析报告之后，公司开会决定让蒋锐意破格跟进这个项目的投资计划和投资进程，蒋北渊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在投资方面的眼光倒不怀疑，虽然他并没有走上自己为他既定的道路，但多去走走他自己想走的路并不妨碍他未来的回归。
忙活了半个多月的蒋锐意终于闲了下来，在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开着车堵在了关旭瑾的实验室楼下，因为参加展会而落后实验进度的关医生被迫熬了两夜追回进度，现在又不得不一脸怨念的被蒋公子塞进车里拉去吃夜宵。
这顿夜宵对于蒋锐意来说倒是收获颇丰，饭后，想和关旭瑾一起酒吧街坐一会的时候，眼圈都已经熬得发青的关医生扶额叹气，“蒋少爷你饶了我吧，我明天不休息，贺教授的团队明天要去医院实地考察，我爸说这个项目是我提出来的，所以医疗对接人得我来担，我明天得起早去医院，为了让你追个人我已经快玩命了，熬夜会猝死的，酒吧街我是陪不起了，你放我回家睡一会。”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蒋锐意听到贺教授的团队会去关旭瑾家的医院考察，立刻来了精神，也不知道那个清冷的人会不会跟着导师一起去。
制造一点潜在的偶遇大概是追人的时候必须动的一点小心思。
翌日，蒋锐意和关旭瑾两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贺教授已经带着乔楚和温婉在医院进门的休息区坐了一会。
看过手术室布局后，一行人来到会议室商议初步的建设要求和目的，贺教授要求对手术室的电力进行改造，关旭瑾要求手术机器人的灯光充足，且机械臂操作过程中不能遮挡医生的视线。
这一讨论便到了中午，看着几个人神采飞扬不肯停下来的样子，蒋锐意默默地掏出手机点了外卖。
蒋公子在吃饭这件事上一向讲究仪式感，按关旭瑾的话来说就是矫情，一顿工作餐也得配齐热汤头盘、一荤三素、饭后甜点和酸奶水果。
温婉打开自己的那份甜点，是一份芒果布丁，于是不声不响的合上了盖子，坐在她身后的蒋锐意探了手过来把自己的甜点放在她手边，顺便拿走了芒果布丁。温婉有些惊讶，回头却只看到蒋锐意对自己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午饭后，温婉帮着收拾了外卖的餐盒，蒋锐意接过来，“我来吧，哪有让客人收拾的道理。”
一边的乔楚听到蒋锐意这话也站起身帮忙收拾，“让金主收拾好像更不成道理了。”
“我可算不得金主，不过是个被压榨的小员工罢了，这大周末的还不是得听老板的话跑过来加班，还不给加班费。”蒋锐意收拾好外卖的袋子，温婉从老师的手边拿起几近空掉的水壶去茶水间添水。
两个人一同出了门，温婉轻轻开口向蒋锐意道谢，“蒋先生怎么知道我不吃芒果？”“温同学你的记忆还真的是……巧克力蛋糕都拿在手里了，不能放回去，但是你可以给我啊。”
这一提醒，温婉才想起来半个月前那个在茶歇台旁边给自己递芒果蛋挞的人，没想到他居然是嘉医集团的人。
一场会议持续到了傍晚时分才结束。送走贺教授一行，关旭瑾回到会议室整理会议纪要，蒋锐意端了杯水放到他手边，“你不回家休息一下？”
关旭瑾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整理好再走，明天要把这个方案交上去。”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连个秘书都不给配备的会议，打水还要人家自己去，你这合作不够有诚意啊。”
“我们的合作只讲学术，不谈□□。人你也见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关旭瑾戴好眼镜下逐客令。
“关少爷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我不会过河拆桥，不过我会卸磨杀驴。”关旭瑾低下头轻声笑了笑，蒋锐意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关医生的肩，决定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蒋锐意把温婉送回宿舍，这一次却没有软硬兼施的想要留下来，挥了挥手中的账单，满脸笑意的提醒眼前这个想赶他出去的人，下个星期二他还会来。
温婉换好衣服躺在床上，雪葩温顺的窝在身边，斯芬克斯的触感很像人的皮肤，每一寸都有炽热的温度，那种炽热在她的记忆中早已所剩无几，习惯了温暖会放不开他人的拥抱，从前她不懂，所以在离开蒋锐意之后，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重新学会了自我取暖，而如今的她早已不会轻易陷入他人的温柔陷阱，即使那个人是蒋锐意。
下班后，蒋锐意进了家门，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冷冻室里的冰格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不适合把关旭瑾招来数落自己。
晚饭一向推崇简单的蒋锐意破天荒的花了半个小时给自己精挑细选了一份外卖。餐厅里的香气蔓延到客厅，上次这个房间里充斥这样的烟火气还是五年前，自从她离开，他的灶台只偶尔在他煮面或者关旭瑾来给他煮粥的时候才会开火。
吃过晚饭的蒋锐意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多素安静地趴在玻璃缸里闭上了眼睛，无暇分享主人心中的兴奋，蒋锐意却存了心不想让家里唯一的活物安生，趴到玻璃缸前自说自话。
窗外的光一分分暗淡下来，夜色笼罩大地，温婉没有开灯，披了条毯子站在阳台看出去。
学校东门有条小吃街，这个时间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金色的灯光照亮了昏暗的夜。隔了条马路便是另一所高校，能看到不远处的图书馆，这建筑颇有些后现代艺术的气息，通体钢架与玻璃的结构，晚上看过去很像一块块碎裂的棱镜，折射着谁的梦想。图书馆旁边的音乐厅前，三三两两的学生正在入场，大概今晚又邀请了什么人来演出。再往远处是高楼林立的城市商业区，彻夜灯火通明的不夜城。
城市的喧嚣为温婉尽收眼底并归于寂寞，安静的午夜不仅适用于找寻真实的自我，更适合追忆往昔。
第一次见蒋锐意，是在一次医工交叉学科的大型展会上，温婉的导师要去做一次演讲再参加一次论坛，带了尚在大四的温婉和一个研二的师哥乔楚，说让两个人长长见识，顺便认识几个靠谱的投资人，为研究院的项目市场化拉一波投资。
茶歇间隙，温婉拿了一块巧克力蛋糕躲在茶歇台一角，“那个蛋糕不好吃，巧克力成品时间太长有点干掉了，这个芒果蛋挞刚出炉的，配那边的血橙柚子茶正好。”一块还冒着热气的蛋挞伸到自己面前，两块芒果叠放其上，香甜的味道钻入鼻腔，带动着味蕾也兴奋起来。
刚把蛋糕送进嘴里的温婉嚼着蛋糕，腹诽这巧克力还真的是有点甜腻，费了好大的劲咽下蛋糕后才开口，“这位先生，我建议你最好在我拿蛋糕之前说刚才的话，毕竟我都拿到手里了，又不能放回去。”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牛奶，“另外，我芒果过敏。”
看着温婉端着牛奶扬长而去的的背影，蒋锐意咬着蛋挞很想说一句玛丽苏到骨子里的话：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少爷的注意。
“大哥，投资者论坛要开始了，你在这吃什么蛋挞啊，主办方找你找的快哭了。”关旭瑾也不知道从哪就冒了出来，蒋锐意不紧不慢的嚼着蛋挞也不吭声。
这次展会的策展方和论坛的主办方都是盛源集团，论坛的主要负责人是盛世，盛源集团的继承人，算是平时和蒋锐意和关旭瑾一同吃饭喝酒的朋友。
这次是盛世第一次作为主要负责人接手这样完整的项目，在人脉和资源都不够广的情况下，蒋锐意和关旭瑾这种为数不多和医疗沾边的朋友当然是他首选的撑场目标。
关旭瑾家里坐拥私立连锁医院，这样的展会和论坛不但是与医疗界供应商洽谈合作的好机会，更是为医院做推介争取更多投资和试点的好机会。
至于蒋锐意，他这次是代表嘉医集团来参加大会的，嘉医集团嘛，就是那个医疗行业小有名气的投资集团，董事长姓蒋。
关旭瑾白了蒋锐意一眼，扯着对方的胳膊把人生拉硬拽到会场，把人推上了台，自己坐到了台下的VIP席位。
论坛的主题有关医疗机器人的投资，台上坐着的几个人来自行业内大型投资公司，嘉医集团规模不大，能在这个台上占有一席之地大概只因为它更专注于医疗领域的投资。
虽然大学学的是金融，但蒋锐意毕业之后一直没有接手公司里的事，而是入股了朋友开的一家茶餐厅，生意不温不火。
为了参加这个论坛，他从前段时间才开始慢慢了解自家公司的业务，很多事情尚不熟练，大部分时间他都插不上话，于是十分钟之后他开始溜号看向台下。
乔楚自己坐在会场后排，听的有点头痛，导师在隔壁参加业内专家论坛，温婉去了展会的会场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新的供应商。
看着台上的几个投资人，再低头看看手中的画册，论坛之前温婉帮他把蒋北渊的简介圈了起来。他这种潜心搞学术的人不懂投资行业里的弯弯绕绕，按照导师的计划，他们重点考虑找嘉医集团投资，毕竟嘉医集团相较其他几个大型的投资公司投资目标更为专一，而中小型的规模能让他们的项目更有竞争力。
瞄准蒋锐意之后，下一步是要在论坛结束结束的时候拦住他，把这个人邀请去听自己导师的演讲。
蒋锐意从论坛一开始觉得保持沉默才是比较合适的应对方式，而台上的主持人却没有想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看到蒋锐意一直不怎么说话，敬业的主持人开始努力想办法让他参与进来，而精神出走的蒋锐意是在被身边的人拍了两下之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神志。
好不容易熬到了论坛结束，会场中的人群逐渐散去，蒋锐意下了台正准备去找关旭瑾，却发现有人在等自己。
“蒋先生，我们是先进医疗技术研究院的，现在正在开展腔镜手术机器人的研发工作，初代样机已经在实验室顺利运转，接下来想要寻求医院开展合作，如果临床试验效果良好，我们希望能够把国产手术机器人推向市场化，解决进口医疗设备的垄断局面，希望嘉医集团能够成为我们的投资人。所以如果蒋先生感兴趣，希望您明天拨冗去听一听我们导师的演讲，他也是腔镜手术机器人项目的团队负责人，如果您听过之后还有兴趣，也欢迎您与我们的导师进行深入交流。”
乔楚递过去一张项目介绍，上头还标明了具体的演讲时间和演讲人，蒋锐意没说话，他只是来替公司当个吉祥物，没想到真的有人来和他谈投资的事情，站在一边的关旭瑾拿走宣传单，简单的扫了一眼，“合作的医院找到了？”
“还没有，这位先生有兴趣？”乔楚只想拉个投资人去听演讲完成任务，没想到居然会顺便拉到一个潜在试点负责人。
关旭瑾收起宣传单，“合作试点的事情我可以推荐，但我没有最终决定权，至于演讲嘛，我们两个明天可以去听，如果可以的话，明天顺便给我一份详细的产品简介，这个介绍太少，不具有参考性。”
乔楚点了点头，晚上要熬夜做宣传册这件事当然不能让潜在的金主知道。
展会到了收工的时间，参展商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撤场，温婉抱着将近十斤的宣传册回到会场外，乔楚看到宣传册也是一惊，这个师妹实在的都不知道要一下电子版的吗？
接过宣传册后，他更是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女孩钦佩不已，她是怎么一个人把这些东西带回来的。
两个人坐在会场外不远的商业街上的拉面馆里，“嘉医集团的人我邀请到了，明天会去听老师的演讲，还有一个医院的负责人，对我们的东西感兴趣，有可能发展合作试点。”乔楚停顿了一下，“不过医院的负责人说需要一个宣传册，详细一点的那种，所以……”
“所以晚上没得睡了是不是？”温婉翻了个白眼，叹口气，用一晚上的时间做好宣传册，明天一早还得去找地方打印装订，赶在十点的演讲之前送到，第一次出差就这么紧张，感觉窗外的那家奶茶店都不美好了。
拉面店的窗外不止有奶茶店，还有蒋锐意。
结束了忙碌的一天，盛世找蒋锐意和关旭瑾去会场附近的商业街吃晚饭，蒋锐意见到拉面店里的乔楚和坐在他对面的温婉，蒋锐意心中只冒出了一句话“不巧不成书”。
翌日，温婉带着宣传册踩着时间进入会场，坐到乔楚的身边，导师在台上已经准备开始演讲了。
蒋锐意余光瞥到那抹身影，低下头思忖了片刻。关旭瑾正听到入神的时候收到了蒋锐意的消息，叮嘱他一会如果有深入交流，千万不要说自己是嘉医集团的太子，最好说是个普通员工，被老板压榨的那种。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蒋少爷今天又要犯什么病。
十五分钟的演讲和十分钟的提问时间过后，楚乔精准定位了前一天答应会来的关旭瑾。
几个人出了会场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了，温婉把连夜赶工出来的宣传册递过去，关旭瑾对医疗设备没有什么研究，但跟着自己的导师在医院里两年的功夫，临床经验倒也积攒了不少。关于手术机器人能否代替医生的手这件事，他父亲始终持怀疑态度，但他倒觉得多做些尝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类不就是在质疑中进步的吗？
关旭瑾与贺教授就技术进行了一些交流，蒋锐意眼睛盯着宣传册，脑海中却不断的在想，一会到底要问些什么问题才不至于让自己看上去很青涩。
等到关旭瑾说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问题这句话之后，场上的焦点自然转向了蒋锐意这个手握资金的人身上。
蒋锐意愣了两秒，挂上营业般的笑容，“医疗机器人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根据我了解到的行业新闻，手术机器人的国产化这类项目确实很热门，至于资金方面的问题需要董事会讨论决定，不过开源医院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投资对象，和开源医院有关的项目董事会应该会着重考虑。”
贺教授听了蒋锐意的话很是满意，当晚就带着和乔楚和温婉吃了一顿大餐。
同样用大餐犒赏自己的还有蒋锐意和关旭瑾，作为一个医生，关旭瑾对于烤肉这种容易在脂肪中丧失自我的饮食方式一向有些芥蒂，而蒋锐意却认定烤肉是人类的味蕾对于食物最原始的认知。
在蒋公子把自己手伸向第五根烤羊排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关医生叹了口气又点了十份烤花菜和十份烤蘑菇，多吃点烤蔬菜大概是他在油脂面前最后的倔强。
半个月后，开源医院的人联系了乔楚，说请他们去医院实地考察，为智能手术室的建设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这次合作的达成多半归功于关医生和关医生背后的男人，从那顿不怀好意的烧烤开始，蒋锐意一方面催促着关旭瑾向医院决策层施压，一方面向自己的父亲施压，思维缜密的阐述这个项目的必要性和收益性，这还是他第一次静下心来用心的撰写一份完整的投资可行性报告，还做了一个精美的PPT。
有投资价值当然是蒋公子对外界的说辞和努力，至于对着关旭瑾，他无需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一向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他决定主动出击。
看过蒋锐意的分析报告之后，公司开会决定让蒋锐意破格跟进这个项目的投资计划和投资进程，蒋北渊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在投资方面的眼光倒不怀疑，虽然他并没有走上自己为他既定的道路，但多去走走他自己想走的路并不妨碍他未来的回归。
忙活了半个多月的蒋锐意终于闲了下来，在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开着车堵在了关旭瑾的实验室楼下，因为参加展会而落后实验进度的关医生被迫熬了两夜追回进度，现在又不得不一脸怨念的被蒋公子塞进车里拉去吃夜宵。
这顿夜宵对于蒋锐意来说倒是收获颇丰，饭后，想和关旭瑾一起酒吧街坐一会的时候，眼圈都已经熬得发青的关医生扶额叹气，“蒋少爷你饶了我吧，我明天不休息，贺教授的团队明天要去医院实地考察，我爸说这个项目是我提出来的，所以医疗对接人得我来担，我明天得起早去医院，为了让你追个人我已经快玩命了，熬夜会猝死的，酒吧街我是陪不起了，你放我回家睡一会。”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蒋锐意听到贺教授的团队会去关旭瑾家的医院考察，立刻来了精神，也不知道那个清冷的人会不会跟着导师一起去。
制造一点潜在的偶遇大概是追人的时候必须动的一点小心思。
翌日，蒋锐意和关旭瑾两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贺教授已经带着乔楚和温婉在医院进门的休息区坐了一会。
看过手术室布局后，一行人来到会议室商议初步的建设要求和目的，贺教授要求对手术室的电力进行改造，关旭瑾要求手术机器人的灯光充足，且机械臂操作过程中不能遮挡医生的视线。
这一讨论便到了中午，看着几个人神采飞扬不肯停下来的样子，蒋锐意默默地掏出手机点了外卖。
蒋公子在吃饭这件事上一向讲究仪式感，按关旭瑾的话来说就是矫情，一顿工作餐也得配齐热汤头盘、一荤三素、饭后甜点和酸奶水果。
温婉打开自己的那份甜点，是一份芒果布丁，于是不声不响的合上了盖子，坐在她身后的蒋锐意探了手过来把自己的甜点放在她手边，顺便拿走了芒果布丁。温婉有些惊讶，回头却只看到蒋锐意对自己报以一个温柔的微笑。
午饭后，温婉帮着收拾了外卖的餐盒，蒋锐意接过来，“我来吧，哪有让客人收拾的道理。”
一边的乔楚听到蒋锐意这话也站起身帮忙收拾，“让金主收拾好像更不成道理了。”
“我可算不得金主，不过是个被压榨的小员工罢了，这大周末的还不是得听老板的话跑过来加班，还不给加班费。”蒋锐意收拾好外卖的袋子，温婉从老师的手边拿起几近空掉的水壶去茶水间添水。
两个人一同出了门，温婉轻轻开口向蒋锐意道谢，“蒋先生怎么知道我不吃芒果？”“温同学你的记忆还真的是……巧克力蛋糕都拿在手里了，不能放回去，但是你可以给我啊。”
这一提醒，温婉才想起来半个月前那个在茶歇台旁边给自己递芒果蛋挞的人，没想到他居然是嘉医集团的人。
一场会议持续到了傍晚时分才结束。送走贺教授一行，关旭瑾回到会议室整理会议纪要，蒋锐意端了杯水放到他手边，“你不回家休息一下？”
关旭瑾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整理好再走，明天要把这个方案交上去。”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连个秘书都不给配备的会议，打水还要人家自己去，你这合作不够有诚意啊。”
“我们的合作只讲学术，不谈□□。人你也见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关旭瑾戴好眼镜下逐客令。
“关少爷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我不会过河拆桥，不过我会卸磨杀驴。”关旭瑾低下头轻声笑了笑，蒋锐意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关医生的肩，决定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