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盛晨察觉出阮桑桑的紧张,低声问她,“你是不是看见凶手的脸了?”

    阮桑桑并没有看见凶手的脸,但她想到了那家被逼停业的代理门店。

    “蔡阿姨买到一只有质量问题的手镯,天矶为了撇清自己,停掉了这家门店的代理权,门店不仅面临着关店,还要赔付两百万给蔡阿姨,你说会不会是那家门店的人做的?”

    “什么时候的事?你也参与处理了吗?”时盛晨担心凶手还会接着报复相关人员。

    “我有参与,但主要是沈晚青在处理,天矶前几日才发的处理声明。”阮桑桑知道时盛晨在担忧什么,但她想着应该不会波及到她,“那日我就跟蔡阿姨走在一起,凶手要真想对我动手,我哪还有命站在这里。”

    时盛晨心稍安些,但想到桑桑是离凶手最近的人,凶手会不会因为担心暴露,进而疑神疑鬼,为了自保,再次对桑桑下手呢?

    不行,还是得让赵燃跟着她。

    思虑定后,时盛晨带阮桑桑去跟警察陈述了情况,警察有了方向后,就离开了医院。

    “银桥,你还好吧?”阮桑桑过去抱银桥。

    “桑桑,我妈妈怎么还没醒来?”银桥说着就哭了。

    “就算是小感冒,不也得睡上两日,你再多给她点时间,她那么爱你们,肯定会醒来的。”见银桥哭,阮桑桑也跟着泪眼婆娑起来,“你坚强一点,等阿姨醒了,你还得照顾她呢。”

    “对。”银桥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泪,“等下我妈妈就醒了,我还得进去呢。”

    “你一直都没吃东西吧,我带了饭菜,要不你先吃点儿?”

    阮桑桑正要去掀开饭盒,被银桥摁住了,银桥红着眼说,“留着,给我妈妈留着。”

    “好。”

    阮桑桑跟部门请了一周的假,陪银桥等在ICU外。

    北荣和庆华都离不开人,时盛晨和银卯不能一直耗在医院,就各回公司处理事务去了,但银钟鸣始终没离开过。

    其实银钟鸣跟院长是老同学,他完全不必担心医院会不尽心照顾,但他就是慌了。

    蔡明明苏醒在手术后的第五日,阮桑桑记得那日天晴气寒,她正陪银桥坐在露天的长椅上晒太阳,护士忽然来说,银太太醒了。

    银桥即刻飞奔向病房。

    ICU内,院长带着两位主任进去了,家属只带了银钟鸣一人。

    银桥想进去,被护士给拦下来了。

    隔着玻璃窗,阮桑桑看到医生正在给蔡明明做检查,具体也看不到太多,但从银钟鸣的神情来看,伤情应该在可控范围内。

    检查完后,医生们就离开了ICU,银钟鸣趴在蔡明明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跟护士一起出来了。

    “妈妈怎么样?”银桥问银钟鸣,很急切。

    “保住命了。”银钟鸣使劲搓眼睛,放下手时,眼睛红红的。

    “那就好。”提着的那口气,总是可以放放了,银桥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人总算没事了,阮桑桑也安心了。

    一周的假很快就休完了,阮桑桑就继续到天矶上班去了。

    但阮桑桑一到工位,就看到吴舫的工位已经拾掇空了。

    是了,不用看邮件也能猜到,吴舫成了吴主管。

    真是有人哭,有人笑,这世道怎么如此不公。

    “呦,桑美人,休完假啦。”吴舫经过时,还特意跟阮桑桑打了声招呼。

    蔡明明遇刺的事,让阮桑桑对天矶失望透顶,同时对沈晚青和吴舫也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以利己为立场的人,是什么都能舍弃的,是没有底线的。

    吴舫打完招呼,也不管阮桑桑回不回应,就直接走了,遇到正在她办公室门口忙活的行政,还不忘调笑两句,“瞧这小脸红润的,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哪有。”行政害羞了。

    行政摘掉沈晚青的名牌,同时换上吴舫的。

    吴舫盯着行政换,“好像往左偏了?”

    行政往右去一点,“这样呢。”

    “完美。”吴舫打了个响指,钻进了办公室。

    吴舫成了吴主管,那必然要有人成为吴舫,阮桑桑观察了两日,发现司歌频繁去吴主管的办公室。

    司歌长相甜美,人又乖顺,确实对吴舫的胃口。

    又过了几日,阮桑桑正在工位上撰写软文时,银桥打电话过来说,“天矶的高层来医院探望我妈妈,被我给撵出去了。”

    “警察还没查明呢,你这样直接撕破脸,好吗?”文稿要的急,阮桑桑夹着电话,敲键盘的动作也没停。

    “他们又不能奈我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阮桑桑知道银桥是个不计后果的,说她很多次了,也没用,索性就不再提了,“蔡阿姨恢复的怎么样?”

    “挺不错的,过两天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真好。”阮桑桑跟着笑了起来,“等过两日我再去看她。”

    母亲住院这段时间,桑桑家里、公司、医院来回转,银桥也心疼她,“你这恨不能天天跑的,还给不给我留表现机会啊。”

    “好好好,都留给你。”

    阮桑桑不知道吴舫是几时站到她身后的,还问她在聊什么,贴耳到她手机上去听,她一惊慌,手机摔地上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俩还没熟到可以随意听电话的地步吧!”阮桑桑被气到了。

    吴舫弯腰捡起手机,递给阮桑桑,哄道,“别生气,这不没摔坏嘛。”

    阮桑桑接过手机,攒在手里,平息好久,才语气如常地问,“吴主管,您有什么事吗?”

    “真生气啦?”吴舫去捏她的脸,想跟之前似的。

    不过,阮桑桑躲开了。

    吴舫尴尬地收回手,目光落到她的电脑屏幕上,“稿件写的怎么样了?”

    “还在润色。”

    见吴舫凑到屏幕前去阅读文稿,阮桑桑赶紧后撤几步,给她留足空间。

    “这不行啊,情绪不够饱满,你要多跟司歌学学,她的文笔可不是一般漂亮。”吴舫看完,说了这么一句话。

    阮桑桑肃目着电脑屏,“嗯。”

    “好好学,跟着我不会吃亏的。”吴舫拍拍阮桑桑的手臂就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阮桑桑现在看吴舫,跟看到曹世伟似的。

    明明吴舫之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主管的壳子太大,让她晃荡起来了,还是主管的壳子太小,快装不下她了。

    阮桑桑心里堵的慌,跑到公司的茶歇区给时盛晨打电话。

    “桑桑。”

    听见时盛晨的声音,阮桑桑心里明快多了。

    “怎么不说话?”他问她。

    “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时盛晨笑了下,“想我了?”

    他又到外地出差去了,明明找了个离家近的,却跟谈异地恋似的,她想想就觉得郁闷,“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盛晨看眼时间,“要不我现在回去一趟,明早再赶回来?”

    “不用了。”都没个准确的归期,估计还得好些天才能回来,阮桑桑更郁闷了。

    “情绪怎么这么低落,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没受委屈。”

    又随便聊了几句,阮桑桑就干活去了。

    下班后,她不想回家,就去了昆告街,顺道在路上买了些小点心,给徐瑾欢带过去尝尝。

    忆铭轩内,有欢语声传出。

    阮桑桑抬腿进去,又看到了李慎之。

    李慎之原本是在跟徐瑾欢说笑,但看到阮桑桑后,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阮桑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徐瑾欢笑着招阮桑桑进去,“没有,李老板正说要走呢,你就来了,你俩是商量好的吗,生怕我一个人守店孤单。”

    再见李慎之,阮桑桑觉得挺尴尬的,“打电话的事”一直挥之不去,但她不想被谁觉察出这种尴尬,还刻意问李慎之,“我带了点心,李老板要不要尝尝再走?”

    李慎之点下头,很木讷。

    徐瑾欢收拾出小桌子,搬它到宽敞的地方,阮桑桑将点心摆在上面,请李慎之坐下品尝。

    阮桑桑带的点心,样式很多,而且色泽鲜艳,看起来很有食欲。

    徐瑾欢连吃两块,“不能再吃了,不然就穿不下旗袍了。”

    “这是少糖的点心,没多少热量的。”阮桑桑继续吃。

    李慎之望向阮桑桑,只见她小口嚼着,红唇像抹了蜜似的,湿润润的。

    这时,阮桑桑也看向了他,并一笑嫣然。

    李慎之手中的点心,落地了。

    “抱歉。”李慎之捡起点心,攒在手里,“时候不早了,我差不多该走了。”

    “路上小心。”徐瑾欢起身送他。

    李慎之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跟阮桑桑说,“点心很好吃,谢谢。”

    其实见李慎之折返,阮桑桑是有点慌的,他不会是认出她的声音来了吧,那该多尴尬。

    “不用客气。”阮桑桑舒口气。

    “我下次也带点心来,算是回请。”李慎之掏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通知你。”

    通知她?

    这词用的,怎么跟新货到店,通知老顾客来消费似的。

    李慎之是这家店的老板,徐掌柜还得在他手底下讨生活,阮桑桑不好得罪,赶紧报了手机号给他。

    李慎之存好后,再次道谢,并真的离开了。

    见李慎之走远,阮桑桑才拄额长叹,“我来的真不是时候,怎么会碰上他呢?”

    “碰上他怎么了,你俩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就……”算了,还是她独自尴尬吧,不然徐掌柜知道后,还不得跟着尴尬,“不熟。”

    “多见几次就熟了。”

    “一看见我,他就不讲话了,估计是嫌我影响你做生意了,下次我再来,一定要提前问过你。”阮桑桑说。

    徐瑾欢笑着不接话。

    被李慎之这么一闹,阮桑桑那点小郁闷早就飞走了,又继续跟徐掌柜闲聊了几句,她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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