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盛晨做主,给她订了去S市的机票,她自然是不肯的。

    “百川玉石的玉料被人偷梁换柱了,李慎之正在严抓这块,所有流入市场的玉料,他都会一一寻根,你又眼力卓群,很可能会再选中百川玉石的料子,你还想再进去吗?”时盛晨说她。

    “你也说了,是可能,又不是一定。”

    正好这时,阮桑桑的手机响了,徐瑾欢打来电话。

    “桑桑,我收的那两块原石被警察拿走了,说是百川玉石的玉料。”

    瑞丽那边也在查吗,看来百川玉石这次是铁了心要整顿市场了,阮桑桑有些头大,“你人没事吧?”

    “没事,警察就让我做了笔录,指认了玉料收自哪个摊位。”

    人没事儿就好,阮桑桑又嘱咐徐瑾欢,“那你最近先别去市场了。”

    “嗯,好。”

    挂了电话,阮桑桑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百川玉石要闹到什么时候,等到了雨季,就更难收到好料子了。

    “被我说中了?”时盛晨问阮桑桑,还带着一点得意。

    他那是什么表情,看她笑话吗,她看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跟我走吧。”他说。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大不了躲在屋里不出门就是了。”奇了怪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凭什么要听他的。

    他挑下眉,似是不经意间说了句,“你年前好像发了笔小财。”

    她年前入手两块石料,转手卖了百十万,已经跟徐瑾欢分过钱了。

    “是,怎么了?”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怎么。”他转身朝候机室走去。

    她一把抓住他,不给他走,“你怎么知道我年前收了两块玉料?”

    “我知道你的事很奇怪吗?”瞧着她着急,他很满意。

    “难道那两块也是百川玉石的玉料?”这是她最不乐意碰上的事。

    他笑道,“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么多,是在逗你玩吗?”

    怎么又是百川玉石的玉料,她连一封辞呈都没递,就离开了公司,公司流落市场的玉料又被她倒过手,这要叫翁玉榴她们知道了,该怎么想她。

    要是原石还在原封不动的流转,早晚会顺藤摸瓜摸到她,她现在只能祈祷原石被切得面目全非了。

    但事不如人愿,他似是能看透她,直接往她心头补刀,“据说你那两块原石被送到盈江公盘上去了。”

    阮桑桑瞪大了眼睛,“你还知道什么?”

    “我可以什么都知道,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他说。

    她明白了,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逼她顺了他的心意,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时盛晨吗,或者说他本就如此,只是她才发现。

    “我不想让百川玉石的同事知道这件事。”她知道他可以做得到。

    “可以。”

    他向她伸出手,她望着他,有着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你想我陪你多久?”她不想一直待在S市。

    “那就要看李慎之要闹多久。”

    哦,等平息了百川玉石的内乱,就是她重回瑞丽的时候。

    阮桑桑搭上时盛晨的手,他握紧她,说了句,“回家。”

    登机后,阮桑桑很快就睡着了。

    阮桑桑还做了个梦,梦见李慎之捧着那两块原石跑来问她,问她是不是故意挑公司的玉料下手,她竭力否认,但她越否认,质问她的声音就越嘈杂,其实还有崔石开和翁玉榴的声音,她身处在一个光点上,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但声音会从四面八方涌来。

    阮桑桑是被时盛晨摇醒的,因为她惊出了一头汗,他怕她是不舒服。

    阮桑桑歪头向机窗外,没理时盛晨。

    又过了一会儿,有位漂亮的空姐走过来,递一瓶水给时盛晨,并跟他说,“先生,您要的水。”

    时盛晨没接,“我没要水。”

    阮桑桑一转眼,正好看到空姐给时盛晨递小纸条。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吧。

    时盛晨没接,而是望向阮桑桑,似笑非笑的。

    这就尴尬了,空姐是留意到俩人没什么交流才来搭讪的。

    阮桑桑本就不爽利,这下更烦躁了,不仅摆脸色,又冲机窗外看去。

    时盛晨伸臂环住阮桑桑的腰,与她耳语,“你都不管管吗?”

    该怎么管,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奚落空姐一顿?

    阮桑桑解开他的双臂,“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赶走。”

    空姐大为受辱,这叫什么话,拿她当小猫小狗吗?

    “这位女士,说话归说话,不带侮辱人的。”空姐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即便是发脾气,也是温温和和的语气。

    别人温温柔柔的发脾气,倒显得阮桑桑有几分粗蛮了,这让她好不痛快。

    阮桑桑也温柔一笑,伸手去接空姐的纸条,“给我吧,不过你得排队,他前段时间刚收了个小明星,可能黏糊劲儿还没过。”

    这种温柔一刀,听得空姐想夺窗而出。

    正巧有别的空姐经过,阮桑桑喊住路过的空姐说,“麻烦给我换个位置。”

    “好的,请稍等。”

    阮桑桑又跟搭讪的空姐讲,“这位置现在是你的了,机票我回头给你补上。”

    搭讪的空姐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

    时盛晨脸都黑了。

    一两分钟后,空姐过来,说给阮桑桑协调好了,有人愿意坐跟她换座位。

    时盛晨摁住阮桑桑,又跟空姐说,“她不需要了。”

    阮桑桑又是温柔一刀,“我坐这里,不会影响你发挥吗,时先生?”

    “你能不能别气我?”

    “哦,抱歉。”

    时盛晨捂捂心脏,心想早晚要被她气出心梗。

    之后,半路无话。

    等出机场后,时盛晨跟阮桑桑说,“你不要断章取义,我身边没有别人。”

    断什么章、取什么义,阮桑桑理都不理他,眯着眼瞧S市的天空。

    好久不见,可她好像并没有逆袭成蝶。

    回到S市,阮桑桑又住回了婚房。

    婚房的花枝还是青嫩舒展的,跟她离开前一样,想必是时盛晨刻意维持的。

    重新落脚婚房那一刻,阮桑桑反倒平静的像一潭湖水,并没有路上那么多挣扎和不爽,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冲淡了一切。

    “愣着干嘛,不认识自己家了?”时盛晨笑她。

    “太熟悉了,不知道怎么面对它。”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说,“你要是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糟心事儿就在哪摆着呢,只换住的地方有什么用。

    “不用。”她去换拖鞋了。

    重新住进去后,时盛晨知道阮桑桑喜好美食,就日日给她订口碑不错的餐厅,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陪她吃饭,实在没空陪她去,就请大厨上门给她做。

    见阮桑桑从瑞丽穿回来的衣服不够柔软,就成箱的往衣帽间搬衣服,要是她不肯穿,他就认为是她不喜欢,直接着人扔掉,她知道那些衣服件件价值不菲,扔了好可惜,就顺着他穿了起来。

    生得美艳,又会打扮,俩人回回去餐厅吃饭,阮桑桑都是100%的回头率。

    这天,是阮桑桑先到餐厅的,时盛晨还在路上。

    阮桑桑正在往里走,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

    阮桑桑回头看,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但她并不认识对方。

    “你认识我?”阮桑桑问那女孩子。

    女孩儿说,“我在时总那儿,见过你的照片。”

    阮桑桑往耳后别下落发,并趁机转了转脑子,“听起来,你俩很熟啊。”

    “有次我被一个导演骚扰,是他替我解得围。”

    阮桑桑一下就明白了,哦,原来是那个小明星。

    “我就说最近怎么不见时总了,原来是你回来了。”

    小明星自始至终都语气平平,阮桑桑感受不到她任何不良的情绪,但字字句句又像在宣示着什么。

    “时总呢,没跟你一起啊?”小明星四处张望,像是在找老朋友似的。

    “他很快就到,你可以在这里等他。”包间就在几步远的地方,阮桑桑跟小明星说,“抱歉,我先走了。”

    “嗯,再见。”

    阮桑桑进包间前还用眼尾往后扫了下,见小明星果然就站在原地等。

    大概过了五分钟,时盛晨和小明星的对话声传进包间。

    “你怎么在这里?”时盛晨问。

    “等你呀。”

    “等我做什么?”

    小明星丝毫不避讳,“想见你呗。”

    阮桑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时盛晨讲了句,别闹。

    可能有肢体接触吧,不然也不会讲出这种话来。

    后来,他俩的声音就没了,应该是一起出去了。

    能想象得出,时盛晨对这个小明星是不一样的,服务员进到包间,问阮桑桑要不要上菜,她摇头说不用了。

    阮桑桑离开了餐厅,然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荡,期间时盛晨打来电话,她嫌烦,就关机了。

    最后,车停到了江边,阮桑桑望着黑黢黢的江面,想了挺多。

    委屈、难过、难堪、恼恨,所有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都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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