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其型眼睑细长,内勾外翘,眼尾自然向外延伸,黑睛微藏,内尖外阔。在男子,可显丰神俊朗,在女子,便是美艳非凡。
这些只存在于被刻画的小说人物身上的形容词,用在宋洄身上可是分毫不差。宋洄弯腰看着我时,我是这么想的。
他所在的高中与我的学校只隔了一条街,几次放学,都能在门口看到他高挑帅气的身影,身边还总是跟着一两个土里土气的男生。
“你老来这儿干嘛?”我问。
“来找你,如果顺路可以送你回院里。”他说,
“我不走读。”我比划说,”周末才回去一次。”
“那就找你玩。”他往我手里塞了颗糖,“下次换个口味的糖,你喜欢吃什么?”
“大白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比了出来,“糖太多了,牙会坏。”
“两天一次。”宋洄拍板,露出犬牙朝我笑,“怎么样,哥哥对你好吧?”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用双手比了一个大圆后竖起大拇指。
宋洄笑得更热烈了,那双漂亮的丹凤眯了起来,成了睡凤。
我和宋洄来往密切,很快老师就知道了,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委婉地点了点我稍小的年龄,我觉得这得益于我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及还可以的理科思维。
以前我一直很好奇,同我一样有问题的人该怎么背书,是不是在脑子里过一遍后发送给老师。这个荒唐的想法一度遭到了所有人的嘲笑,我也早已把它当成了一个不切实现的幻想。万万没想到,这个相法得到了宋洄的支持。
那天睛空万里,烈日从四面八方笼罩这喧嚣的尘世,宋洄一改平日里漫不经心的行为,变得严肃而认真。
他说他要实现我的幻想。
那时丹凤里不再是少年的阳光,反而透出了丝丝凌厉之势。
那样的神情我只在宋洄身上见过两次。一次在他陈述梦想时,一次在他父母的葬礼上。
宋洄的养父是一名科研人员,养母是大医院十分权威的医生。与小说中描述的相同,他们相遇,而后相爱。可天无道,竟使得有情人无法孕育爱情的结晶,于是养父就去了当时宋洄所在的福利院,领养了当时还在生病的宋洄。
惜天无情,在宋洄十七岁生日的那个盛夏,宋洄的养母因为医闹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手里还拎着宋洄想要许久的蛋糕。宋洄的养父听闻了爱人故去的消息,悲痛交加,加上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一些疾病相继复发,在家中突发心梗,也去在了手术台上。
17岁那年,宋洄经历了世上最残酷的极刑。
我深信好人有好报,却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狗咬吕洞宾的另一种人。
他们罔顾伦理、不看事实,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如同双耳闭塞。
他们生而为人,却不配做人。
“小哑巴。”宋洄坐在石阶上,捧着两个小小的盒子,看着我的眼睛道,“我又没有爸爸妈妈啦。”
那双漂亮的凤眼望着我,像是要把我望穿一样。
我发觉宋洄在刚才葬礼上的坚强严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与迷惘。就好像当初被父母抛下的我一样。
我的脑子还未想好如何安慰,身体就已依上去,像院长当时安慰初懂人事的我一样,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我们坐在墓园的台阶上,看着绛色抹上天空,再望着深海一样的蓝染黑苍穹。
黑幕上缀满星辰,我们不约而同,一齐望向天。
平日里不太显眼的星芒,今日不知怎么了,竟都争奇斗艳起来。其中有两颗,出奇的亮,晃眼睛。
我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宋洄,一回头,却发现凤尾晶莹一闪而过。那是泪。
他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
我比划:“那是你最思念的人,变成星星了。”
他看着我,没有动作。半晌后,宋洄摸了摸我的耳垂,取下了助听器。
他悠悠叹了口气——在我看来是这样——又或者是说了什么。继而看着我,露出了今天他第一个笑容。
一如初见。
“我只有你啦。”我看见他说。
我对宋洄的感觉十分奇妙。他于我心中,既是我孩提时的玩伴(虽然只见了几面)也是与我有相同遭遇的人。我们谁也没比谁更可怜。我虽然没有被领养,已经对亲情死心,可我有无法弥补的身体上的缺陷。他虽然没聋,还在被身生父母造弃后又迎来了亲情的第二春,但他在感受了八年的亲情后再次失去了父母。要说惨,我俩还真是平分秋色。
周叔叔和谢阿姨去世后,宋洄对人的态度就变了,从以前的阳光少年,变成了周身总围绕着一股子戾气的问题学生,面对从前亲近的死党,戾气会淡些,但还是会让人无端觉得森冷。
那双从前如同天空般有着纯正蓝色的眼睛,也变成了望不透的深邃大海。
我能理解,因为谢阿姨就死于她年轻时最好的朋友之手。
渐渐地,宋洄的身边不再环绕着那些土土的朋友了,一些流里流气的混混取代了他们。这般,我突然就怀念起土土们了,至少他们不会在宋洄和我做作业的时候突然闯进来。
宋洄学会了抽烟,以往身上若有若无的丝丝奶糖气味被劣质而又呛人的烟味取代。不过他身上仍然藏着几颗大白兔,两天一给我,从未缺席。
都说南方冬天暖,我却从未觉得。或许是合肥就在秦淮一线以南一点点,所以把南北冬天的气温折了个中。
天空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如烟雾般将人笼在伞中。如此看,到有些江南烟雨的意思了,毕竟北方一下就是暴雨(我从未北上过,这只是从报纸中看的)看传闻,人们喜欢北方,只是因为名气大、收入高而已。
我的耳朵总是在阴雨天时十分吵闹,这是真的。每每一下雨,里面便会嘤嘤呜呜的噪着什么。院长说,有可能是一个讯号。
什么讯号?是喜是忧?我不敢想,只希望雨快些停,这样,我的世界就会重新安静。
安静很好,我喜欢安静。我自欺欺人的想。
周五下午我通常会去街上走走,这样下雨的情况倒是我是料不及的。好在雨不大,打在手上、脸上,软软的,就好像真的烟。
我坐在长椅上、闭上眼睛,迎接着雨。突然雨停了,与此同时,一丝熟悉的味道涌进我的鼻腔。我启唇,无声地喊了句,宋洄。
于是一睁眼,使落入了一双温润含笑,黑睛微藏的丹凤目中。
我的双眼微微睁大,想坐直了身子,结果咔的一下,我的脖子落枕了。
医院里,宋洄无奈的望着我,他本来是要陪我过生日的,谁知却进了医院。
我则愧疚地望着他,突然被一个细节勾去了注意力。
他今天的穿着,与一年前在公交车上与我重逢时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过了一年,他又长高了不少,这套衣服有些不合身了。
我看向宋洄,他显然发觉了我的笑容别有深意,往身上一看,了然,脸就红了。
我突然感到脸上划过一阵凉意,伸手一摸,竟是泪水。
可我已经五六年没有哭过了啊。我茫然的想,这是为什么呢?
从小到大,我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去看医生,他在我的病历上鬼画幅般乱写一通,长大之后好容易才能辨认出来一个“情感认知障碍”。既然我有这种疾病,那我为什么,又是为了谁哭的呢?
目光滑过疑惑看着我的宋洄,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哦,是为了他。
为什么哭?是因为他大冬天专程出来找我就为过了个生日哭吗?还是因为他的身上又有了熟悉的味道而哭?又或是……他变回了以前的宋洄呢?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了这种情感所在。
是因为我喜欢宋洄。
其实我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并不在意。喜欢在我16岁时只是一个名词,代表着早恋,是老师口中坏孩子的象征。我问过我的同桌,喜欢到底是什么。她思索了一会,比划说,只要一闭眼,想到的是他。拿到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是他,想到喜欢的人,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我也思索了一会,突然发现好像都是宋洄。
所以,我喜欢宋洄。
想通了的我于是拍了拍走在我面前的宋洄,拉过他的手,端端正正写下了“宋洄”两个字。名字的主人十分疑惑,“怎么了?”
我放下他的手,立正站好,严肃认真地比划:“我想和你早恋。”
宋洄呆呆地看着我,而后开始惊天动地的咳嗽(我猜的,因为路人全都在看我们,而且他还咳哭了。)好容易止住咳后,他不可置信的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你,喜欢,我?”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阴潮潮的湿冷空气仿佛预示着告白的落幕,宋洄拒绝了我想和他早恋的请求,我也不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拒绝我罢了。
在我第二天准备找他问问清楚的时候,土土们中较高的那个(我叫他大土)看见了我,着急忙慌的骑车过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看不懂的话。我看得有些晕,好容易才辨别出了大致,心情就如过山车般急转直下,如置冰窟——
他说,宋洄打架,被警察抓走了。
我的眼前一阵眩晕,在大土的帮助下,我终于见到了宋洄。我颤抖着冲上去,上下检查他是否受伤,又问他为什么打架。宋洄那双动人的怒凤里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委屈。
在那个寒冷的冬日,狂风席卷着我们,宋洄因涉嫌故意伤人被拘留五天。新年将至,本该辞旧迎新,宋洄却在他即将高考的那一年,被学校劝退。
2001,他十七岁,那一年,兵荒马乱。……
这些只存在于被刻画的小说人物身上的形容词,用在宋洄身上可是分毫不差。宋洄弯腰看着我时,我是这么想的。
他所在的高中与我的学校只隔了一条街,几次放学,都能在门口看到他高挑帅气的身影,身边还总是跟着一两个土里土气的男生。
“你老来这儿干嘛?”我问。
“来找你,如果顺路可以送你回院里。”他说,
“我不走读。”我比划说,”周末才回去一次。”
“那就找你玩。”他往我手里塞了颗糖,“下次换个口味的糖,你喜欢吃什么?”
“大白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比了出来,“糖太多了,牙会坏。”
“两天一次。”宋洄拍板,露出犬牙朝我笑,“怎么样,哥哥对你好吧?”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用双手比了一个大圆后竖起大拇指。
宋洄笑得更热烈了,那双漂亮的丹凤眯了起来,成了睡凤。
我和宋洄来往密切,很快老师就知道了,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委婉地点了点我稍小的年龄,我觉得这得益于我过目不忘的能力,以及还可以的理科思维。
以前我一直很好奇,同我一样有问题的人该怎么背书,是不是在脑子里过一遍后发送给老师。这个荒唐的想法一度遭到了所有人的嘲笑,我也早已把它当成了一个不切实现的幻想。万万没想到,这个相法得到了宋洄的支持。
那天睛空万里,烈日从四面八方笼罩这喧嚣的尘世,宋洄一改平日里漫不经心的行为,变得严肃而认真。
他说他要实现我的幻想。
那时丹凤里不再是少年的阳光,反而透出了丝丝凌厉之势。
那样的神情我只在宋洄身上见过两次。一次在他陈述梦想时,一次在他父母的葬礼上。
宋洄的养父是一名科研人员,养母是大医院十分权威的医生。与小说中描述的相同,他们相遇,而后相爱。可天无道,竟使得有情人无法孕育爱情的结晶,于是养父就去了当时宋洄所在的福利院,领养了当时还在生病的宋洄。
惜天无情,在宋洄十七岁生日的那个盛夏,宋洄的养母因为医闹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手里还拎着宋洄想要许久的蛋糕。宋洄的养父听闻了爱人故去的消息,悲痛交加,加上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一些疾病相继复发,在家中突发心梗,也去在了手术台上。
17岁那年,宋洄经历了世上最残酷的极刑。
我深信好人有好报,却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狗咬吕洞宾的另一种人。
他们罔顾伦理、不看事实,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如同双耳闭塞。
他们生而为人,却不配做人。
“小哑巴。”宋洄坐在石阶上,捧着两个小小的盒子,看着我的眼睛道,“我又没有爸爸妈妈啦。”
那双漂亮的凤眼望着我,像是要把我望穿一样。
我发觉宋洄在刚才葬礼上的坚强严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与迷惘。就好像当初被父母抛下的我一样。
我的脑子还未想好如何安慰,身体就已依上去,像院长当时安慰初懂人事的我一样,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我们坐在墓园的台阶上,看着绛色抹上天空,再望着深海一样的蓝染黑苍穹。
黑幕上缀满星辰,我们不约而同,一齐望向天。
平日里不太显眼的星芒,今日不知怎么了,竟都争奇斗艳起来。其中有两颗,出奇的亮,晃眼睛。
我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宋洄,一回头,却发现凤尾晶莹一闪而过。那是泪。
他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
我比划:“那是你最思念的人,变成星星了。”
他看着我,没有动作。半晌后,宋洄摸了摸我的耳垂,取下了助听器。
他悠悠叹了口气——在我看来是这样——又或者是说了什么。继而看着我,露出了今天他第一个笑容。
一如初见。
“我只有你啦。”我看见他说。
我对宋洄的感觉十分奇妙。他于我心中,既是我孩提时的玩伴(虽然只见了几面)也是与我有相同遭遇的人。我们谁也没比谁更可怜。我虽然没有被领养,已经对亲情死心,可我有无法弥补的身体上的缺陷。他虽然没聋,还在被身生父母造弃后又迎来了亲情的第二春,但他在感受了八年的亲情后再次失去了父母。要说惨,我俩还真是平分秋色。
周叔叔和谢阿姨去世后,宋洄对人的态度就变了,从以前的阳光少年,变成了周身总围绕着一股子戾气的问题学生,面对从前亲近的死党,戾气会淡些,但还是会让人无端觉得森冷。
那双从前如同天空般有着纯正蓝色的眼睛,也变成了望不透的深邃大海。
我能理解,因为谢阿姨就死于她年轻时最好的朋友之手。
渐渐地,宋洄的身边不再环绕着那些土土的朋友了,一些流里流气的混混取代了他们。这般,我突然就怀念起土土们了,至少他们不会在宋洄和我做作业的时候突然闯进来。
宋洄学会了抽烟,以往身上若有若无的丝丝奶糖气味被劣质而又呛人的烟味取代。不过他身上仍然藏着几颗大白兔,两天一给我,从未缺席。
都说南方冬天暖,我却从未觉得。或许是合肥就在秦淮一线以南一点点,所以把南北冬天的气温折了个中。
天空下起了细密的小雨,如烟雾般将人笼在伞中。如此看,到有些江南烟雨的意思了,毕竟北方一下就是暴雨(我从未北上过,这只是从报纸中看的)看传闻,人们喜欢北方,只是因为名气大、收入高而已。
我的耳朵总是在阴雨天时十分吵闹,这是真的。每每一下雨,里面便会嘤嘤呜呜的噪着什么。院长说,有可能是一个讯号。
什么讯号?是喜是忧?我不敢想,只希望雨快些停,这样,我的世界就会重新安静。
安静很好,我喜欢安静。我自欺欺人的想。
周五下午我通常会去街上走走,这样下雨的情况倒是我是料不及的。好在雨不大,打在手上、脸上,软软的,就好像真的烟。
我坐在长椅上、闭上眼睛,迎接着雨。突然雨停了,与此同时,一丝熟悉的味道涌进我的鼻腔。我启唇,无声地喊了句,宋洄。
于是一睁眼,使落入了一双温润含笑,黑睛微藏的丹凤目中。
我的双眼微微睁大,想坐直了身子,结果咔的一下,我的脖子落枕了。
医院里,宋洄无奈的望着我,他本来是要陪我过生日的,谁知却进了医院。
我则愧疚地望着他,突然被一个细节勾去了注意力。
他今天的穿着,与一年前在公交车上与我重逢时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过了一年,他又长高了不少,这套衣服有些不合身了。
我看向宋洄,他显然发觉了我的笑容别有深意,往身上一看,了然,脸就红了。
我突然感到脸上划过一阵凉意,伸手一摸,竟是泪水。
可我已经五六年没有哭过了啊。我茫然的想,这是为什么呢?
从小到大,我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去看医生,他在我的病历上鬼画幅般乱写一通,长大之后好容易才能辨认出来一个“情感认知障碍”。既然我有这种疾病,那我为什么,又是为了谁哭的呢?
目光滑过疑惑看着我的宋洄,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哦,是为了他。
为什么哭?是因为他大冬天专程出来找我就为过了个生日哭吗?还是因为他的身上又有了熟悉的味道而哭?又或是……他变回了以前的宋洄呢?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了这种情感所在。
是因为我喜欢宋洄。
其实我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也并不在意。喜欢在我16岁时只是一个名词,代表着早恋,是老师口中坏孩子的象征。我问过我的同桌,喜欢到底是什么。她思索了一会,比划说,只要一闭眼,想到的是他。拿到好吃的,第一个想到的是他,想到喜欢的人,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我也思索了一会,突然发现好像都是宋洄。
所以,我喜欢宋洄。
想通了的我于是拍了拍走在我面前的宋洄,拉过他的手,端端正正写下了“宋洄”两个字。名字的主人十分疑惑,“怎么了?”
我放下他的手,立正站好,严肃认真地比划:“我想和你早恋。”
宋洄呆呆地看着我,而后开始惊天动地的咳嗽(我猜的,因为路人全都在看我们,而且他还咳哭了。)好容易止住咳后,他不可置信的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你,喜欢,我?”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阴潮潮的湿冷空气仿佛预示着告白的落幕,宋洄拒绝了我想和他早恋的请求,我也不觉得有多难过,只是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拒绝我罢了。
在我第二天准备找他问问清楚的时候,土土们中较高的那个(我叫他大土)看见了我,着急忙慌的骑车过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看不懂的话。我看得有些晕,好容易才辨别出了大致,心情就如过山车般急转直下,如置冰窟——
他说,宋洄打架,被警察抓走了。
我的眼前一阵眩晕,在大土的帮助下,我终于见到了宋洄。我颤抖着冲上去,上下检查他是否受伤,又问他为什么打架。宋洄那双动人的怒凤里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委屈。
在那个寒冷的冬日,狂风席卷着我们,宋洄因涉嫌故意伤人被拘留五天。新年将至,本该辞旧迎新,宋洄却在他即将高考的那一年,被学校劝退。
2001,他十七岁,那一年,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