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街中一位青年男子到三十左右,一身米色暗纹绸缎服着,腰间镶着各种宝石,身形偏瘦,脸上精神不济,眼眶暗沉,肤色苍白,从醉红楼里出来,先走起路来有些悬虚,不知道是不是纵欲过度,还是夜夜买醉的缘故。
狭长的凤眼受到一束日光照来,眯了眯眼,用手挡着走过,如若不是过度耗用身体,也许还能有些人模人样。
青年男子没走多久,迎面来了几个家丁,为首的家丁见着青年男子,露出一贯笑容:“少爷!夫人来让我来接你回去。”
青年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努力撑了撑眼看清人后:“你来啦!”用手对着家丁向自己面前朝了朝,话都不想说。
为首的家丁会意走近青年男子,闻到一身酒味,也是见怪不怪了,家丁:“少爷你喝醉了?”欲抬手扶着青年男子,被对方忽视。
青年男子扬了扬手臂:“把你身上的银钱给我。”边说着就摊开手掌等着。家丁听后面露难色,夫人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给呀!
家丁:“少爷想去做什么?”青年男子皱着眉头不胜其烦:“问那么多做甚?给我!”手掌逼近。
家丁见状只好掏出钱袋子,青年男子见家丁磨磨蹭蹭的,一脸不耐直接一把夺过走了,前面挡着正路的另外两个家丁赶紧让开路子来。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后,看向为首的家丁:“苏管事,现在怎么办?”
苏管事与青年男子年纪相仿,样貌一般,经过岁月有种沉淀的释然,看向离去的苏家少爷苏浩,心里有些情绪,自己同他一起长大的,当年苏家的那个苏少爷性子直爽,爱笑,在苏家也是受尽爱护的,眉眼都透着年少的风采,而今往日已非昨日。
如今的苏家少爷日渐消沉,常常做些不修边幅的事情,苏家也无可奈何,何况自己呢? 此时的苏浩路过赌坊,一拥而上的人往赌坊里走去,相熟的赌友老远看见就打着招呼了,“走,走走走,去赌两把。”兴致高高的一同进去了。
苏浩拿着钱袋子,看着进去不见的众人,也欲往赌坊里钻,随后到了的苏管事,见苏浩要进赌坊连忙跑到面前说道:“少爷不能去,少夫人还在等你回去呢?”
苏浩听了此话,觉得眼前的人和他们一样讨人心厌,言语中透着不快:“人都娶回去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走开!”抬手横推就跨进赌坊里。苏管事望着挥袖离去的人,深知此时的苏浩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位少爷了。
苏管事转身对一个家丁说着:“你先回去回禀夫人,夫人问起什么,你如实照答便是。”家丁点头传话去了。赌坊里一个个兴致高涨,气氛活跃,苏浩挤进一处位置上,看了一两把,便开始下起注来。
下注的是位中年男子,眼光透着戾色,身形健壮,络腮胡子看着苏浩面生的很,见苏浩摇摆不定的挪着筹码,笑着开口粗着嗓子:“这位小兄弟,选好了没有,下好了注可就不能再改了。”苏浩抬眼看了看随便把注往里一推:“选好了。”
庄家把骰子一盖,摇起来顺风顺手,如船夫掌舵,呼一声盖在赌桌上,众位赌客,眼睛都不带眨的,死盯着不放,骰子慢慢显露,众人齐声道:“大,大,小,小,开!”有人欢喜有人忧,庄家把输了人的注子一收,看向苏浩:“小兄弟手气不错呀!
来这是赔你的银钱,一赔十。”推了一把银子在苏浩面前。苏浩愣神,还不知道自己找了一桌赌的大盘的地儿。
苏宅里一位夫人梳着发鬓,金色珠钗修饰,衣着得体,年轻时想必是位佳人,一双凤眼与苏浩神似。苏氏坐在木椅上,听到家丁来报,大怒而起,拍着旁边的茶桌,茶杯抖了又抖。苏氏:“竟然还跑去赌坊了,越来越不像话,真是气死我了!”拍在茶桌上的纤手篡着拳头。
若是苏浩在场,苏氏一定想掐死他。苏氏:“你去告诉他,他要是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家丁刚折身出门边,苏氏:“慢着!”想了想不对,以后都不回来岂不正合他意。
苏氏走出门外,望着满院落里的梨树,狠了狠:“你去告诉他,他要是再赌,我就把这院子的梨树都给伐了,反正这么多年没有开过半朵花,更别说结果了,留着又有何用?就他拿着当命一样。”
赌坊里苏浩的银钱所剩无几,好多赌客都空空而散,连连叹息。络腮胡子的庄家见着继续下注的苏浩,眼里一闪算计,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一旁的苏管事,看着越陷越深的苏浩:“少爷,别再赌了。”
可偏偏现在的苏浩最听不得这些话:“走开,别挡着。”又把苏管事推开一边。赌坊外正赶来的家丁,在赌坊里找了找才看到苏管事,在苏管事耳边低语
一阵后,苏管事听了眼里微讶,回头见苏浩又输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苏管事大步走近苏浩:“少爷,别赌了,夫人说要把你院落种的梨树给伐了。”
苏浩听到梨树后醒明醒脑:“你说谁要给伐了?”
苏管事:“是夫人。”
苏浩连忙推开众人,连走带跑的回去了。
苏宅里一个人直奔院落,几个丫鬟都来不及看清人,瞧着衣着身形像极了少爷,议论道:“刚刚过去的是少爷吗?好像是。”不远处一位身着淡紫色的上等丫鬟,听到后前去确定:“你们刚刚看到少爷回来了?”一干人等:“是,往那边梨院去了。”其中一个丫鬟顺路一指道。
进入梨园的苏浩看着院落里安好的梨树,如同自己悬着的心安了,刚踏进房厅里,苏氏看着苏浩是恨铁不成刚:“你还知道回来?”
苏浩一贯语调:“不是母亲让我回来的吗?”
苏氏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苏浩起身道:“是我让你回来的,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整天不务正业也就算了,还跑去赌,这苏家要是没了,你还能是苏家少爷?”
走到门外边凤眼一扫院落里的瑟瑟梨树,苏氏:“你要是不想我动这梨园,就给我收敛着。”见苏浩一声不吭垂着头拂袖走了。
紫衣丫鬟快步赶到账房里:“小姐,你猜我刚刚见到谁了?”
账房里一位女子衣着淡雅,手执翻看着账本,眉目秀丽,沉静为女子撒了一道光,女子依旧看着账本:“见到谁了?”紫衣丫鬟:“小姐,是姑爷!”
女子看着账本若有所思:“回来就回来吧!”紫衣丫鬟不死心:“小姐不去看看吗?”
女子叹息放下账本:“去看了又如何?从我与他成亲起见面屈指可数,之前我也去看过他,送醒酒汤什么的,可是他从不领情。”
想了想又道:“他还说别做这些没用的,若要他接受我,除非那梨树开花。原以为只是些醉话,梨树又怎么不会开花呢?可是那梨树从未开过,要不是我识得梨树我都不信,现在想来倒是荒谬,这么多年了,我有些乏了。”
女子话里提起苏浩更多的是苍白无力,此人便是苏浩名义上的妻宋家小姐--宋疏晓,其身边的丫鬟为知夏。知夏思索言:“小姐我刚到府里之时,曾去过那梨园。我站在那里时,有个丫鬟远远看到我,你猜她喊我什么?”宋疏晓闻言:“是什么?”
知夏:“她唤我是小梨姑娘吗?后来我问她小梨是谁?对方说是以前和一同打扫梨园的人,现在想想或许不是。”
宋疏晓:“若真有此事,又能如何?知道的越少越好,随他去吧。”一提关于苏浩之事,宋疏晓言语中有些疲累,左右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妻子,不愿听到太多事让自己又添心酸。
临夜苏浩前脚踏出了苏宅,后脚几个家丁就跟着出了苏宅,远远的跟着苏浩。此时城街中醉红楼已大开楼门,一位头插艳红大花,脸上脂粉沉沉,红腮血唇,环腰一扭,丝巾一抖,的老鸨领着自家女儿们,招揽着客人好进醉红楼里,老鸨见到熟客还不忘客套一番,苏浩熟门熟路的来到醉红楼处。
老鸨见了苏浩,硬是笑得把脸上的厚重的脂粉,折掉了几层,老远就迎了上去,抖抖丝巾:“哟!呵呵呵呵苏大少爷来了,我这就让东施来陪您啊!”
犯着老毛病,见着年轻些的男子就巴不得贴上去,老鸨挥着丝巾:“东施!苏大少爷来了,还不快来迎上楼去。”
一位体态丰腴,外间披着几层薄纱,春光微微若现。头戴几色花珠,脸上腮红一大片,眉毛描的浓短,朱色红唇,眼睛周围也涂着红晕,这番打扮还真不知道,哪好哪不好。
听到有人唤自己,手挥着丝巾应道:“哎!来了,来了。”从楼梯上踩着步子下来,拉着苏浩走了,楼上倚着楼栏的几位姑娘,一个个见东施带着苏浩走过,其中一个女子执起丝巾起道:“唉,想我闭月,”后面依次手执丝巾道:“我羞花,我沉鱼,我落雁。”
起头自称闭月姑娘的,挥着丝巾的手比划着自己,对几个姐妹岔道:“要论这脸蛋,身材,长相,才艺我们哪点不如那个东施了?这苏公子每次一来就找她。”
羞花接道:“你就别较劲了,没听说过,色不迷人自迷吗?”
沉鱼:“谁让我们技不如人呢?”几人丝巾一挥叹止。几位女子还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呀!身段摇曳生姿,青丝过腰,衣着黄不黄,绿不绿的,妆容浮夸惊悚,估计那月,花,鱼,雁呐都是被吓着了。
这厢房间里传来女高男低的招呼声:“喝!喝。”圆桌上摆满了大罐小罐的酒水,苏浩早已喝得醉醺醺的,脸上耳根都成透红,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趴在桌上烂醉如泥,对面东施一脚着地,一脚踩踏凳子上,捧着酒罐子狂饮一阵,见苏浩趴在桌上连杯子都拿不稳了:“这就醉了?真没劲!”
苏浩迷迷糊糊的凤眼迷离:“我没醉,没醉,喝。”东施豪言:“没醉那就接着喝,喝!”两人各自开饮,一屋子的酒味儿弥漫,酒气冲天。
醉红楼外墙边蹲站着几个家丁议论道:“这少爷都进去好一阵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吧?是呀,走去看看。”
几个家丁在醉红楼里外被拦下,几位家丁连忙解释:“我们是来寻我家少爷的,是苏家少爷。是呀,是呀。”长相高大的男子这才放行:“在楼上第三间。”
此时的醉红楼人满客楼,几个家丁在人来人往,混杂的地方缓慢上楼,生怕冲撞了哪位贵人。房间里苏浩醉的摸不着酒杯,以手比杯的向东施邀约:“喝,喝。”
东施狂饮了不少酒,脚边周围都是没有塞子的酒罐子,也染了几分醉意,笑呵呵的回敬:“喝!”举起酒杯喝着。
一阵敲门声传来让趴在桌上的苏浩皱眉,东施放下酒杯:“谁呀?”外面几个家丁:“是这里吧?
第三间是这里呀。”其中一个家丁:“请问苏少爷在里面吗?”东施听到是寻苏浩的人,用脚踢开挡路的酒罐子,把门拉开挡着视线,众家丁:“我家少爷呢?”东施挪开身形,几个家丁看趴在桌上的苏浩:“少爷!”东施笑呵呵的:“他喝醉了,把人带走吧!”几个家丁架起苏浩出了醉红楼。
苏浩被家丁架起走了好一段,一阵阵夜风卷来吹散着酒力:“你们别拉着我,我没醉,没醉,喝,喝。”
每走几步就重复着醉言醉语:“你们别拉着我,我没醉,没醉,喝,喝。”一处酒楼的酒架子飘散着悠悠酒香,迷醉着夜色,酒楼里一位男子里间白色衣襟,外间暗红色衣着,站在酒架子处取下一罐酒,在柜前悠然自得的捣弄起酒水来,说不尽的潇洒风流,酒水如珠子串落酒杯。
男子左边视线出现了一双黑色布鞋,装扮是酒楼小二无误,男子把倒好的酒水,另一杯递送给小二平常道:“来尝尝,这是刚存放好的竹叶青。”小二接过酒杯接近口鼻,闭眼嗅闻陶醉道:“真香啊!”然后一口饮尽,喝完还舔了嘴角遗留的酒水,小二哎哟一声头上挨了一记打,自己摸摸揉揉的脸上委屈。
男子倒着酒水道:“品酒如你这般牛饮,岂不暴殄天物?”小二脸上由苦转乐:“嘿,这酒太香了。”酒楼外来了一位青年男子,身着深暗色轻装,青丝束在半腰间,长的菱角分明,一手拿着一把长剑,有杀气,有侠气。
青年男子步入酒楼,扔了个酒壶给小二,面无表情:“装满,再拿一坛酒来。”说完自己寻了处地儿坐下,长剑与木桌相碰应声而落,紧接着小二已经抱来一坛酒,和装满酒水的酒壶。
青年男子拉开酒塞子,捧起酒罐就往喉咙里倒,酒水都不洒落几分,看得小二目瞪口呆,红衣男子不足为奇。青年男子把一坛子酒倒尽喉里,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一手持剑,一手酒壶走了。
待男子走出酒楼里,小二朝红衣男子说道:“爷不是说如我这般牛饮是暴殄天物吗?如他那般岂不更是?”
红衣男子望着刚刚有人离去的方向,无尽夜色映入眼帘:“有人买酒饮酒,不为品酒,只为买醉!”小二听得一阵迷糊。夜色妖妖,醉如其中,青年男子一手持剑,一手拿着酒壶,边走边饮,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夜风撩乱着一两缕发丝,默然饮酒,不为品酒,只为买醉!
苏浩挣脱了家丁,一个人蹒跚前行,嘴里念叨着醉言醉语:“喝,喝。”
见着相对走来的男子,一手持着剑,饮酒不停的人,苏浩见了像是见了酒友一般,自带熟络去举手邀杯:“兄台,喝,喝。”那人也不见怪,两人一个一手酒壶,一个以手为杯,相互敬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旧识呢。
苏浩醉醺醺的看着饮酒的男子:“少侠看着好面熟啊?”
男子眩晕的看着苏浩:“你也很面熟呢?”苏浩听了男子的回话:“是吗?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持剑男子看着仰天大笑的苏浩,举着酒壶向他敬酒自己饮了起来,是不是连夜和月都一起举杯邀约了,醉成一片。
这位持剑的男子名为百里叶,常年行迹江湖中,过着刀剑光影的日子,看不出什么正邪,或许江湖中胜者才有资格言论吧。
苏浩心里一直有事没全搁下,在苏氏的威严下与门庭相当女子成家后,依旧过着夜里买醉的生活,好比醉生梦死。
狭长的凤眼受到一束日光照来,眯了眯眼,用手挡着走过,如若不是过度耗用身体,也许还能有些人模人样。
青年男子没走多久,迎面来了几个家丁,为首的家丁见着青年男子,露出一贯笑容:“少爷!夫人来让我来接你回去。”
青年男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努力撑了撑眼看清人后:“你来啦!”用手对着家丁向自己面前朝了朝,话都不想说。
为首的家丁会意走近青年男子,闻到一身酒味,也是见怪不怪了,家丁:“少爷你喝醉了?”欲抬手扶着青年男子,被对方忽视。
青年男子扬了扬手臂:“把你身上的银钱给我。”边说着就摊开手掌等着。家丁听后面露难色,夫人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给呀!
家丁:“少爷想去做什么?”青年男子皱着眉头不胜其烦:“问那么多做甚?给我!”手掌逼近。
家丁见状只好掏出钱袋子,青年男子见家丁磨磨蹭蹭的,一脸不耐直接一把夺过走了,前面挡着正路的另外两个家丁赶紧让开路子来。
两个家丁面面相觑后,看向为首的家丁:“苏管事,现在怎么办?”
苏管事与青年男子年纪相仿,样貌一般,经过岁月有种沉淀的释然,看向离去的苏家少爷苏浩,心里有些情绪,自己同他一起长大的,当年苏家的那个苏少爷性子直爽,爱笑,在苏家也是受尽爱护的,眉眼都透着年少的风采,而今往日已非昨日。
如今的苏家少爷日渐消沉,常常做些不修边幅的事情,苏家也无可奈何,何况自己呢? 此时的苏浩路过赌坊,一拥而上的人往赌坊里走去,相熟的赌友老远看见就打着招呼了,“走,走走走,去赌两把。”兴致高高的一同进去了。
苏浩拿着钱袋子,看着进去不见的众人,也欲往赌坊里钻,随后到了的苏管事,见苏浩要进赌坊连忙跑到面前说道:“少爷不能去,少夫人还在等你回去呢?”
苏浩听了此话,觉得眼前的人和他们一样讨人心厌,言语中透着不快:“人都娶回去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走开!”抬手横推就跨进赌坊里。苏管事望着挥袖离去的人,深知此时的苏浩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位少爷了。
苏管事转身对一个家丁说着:“你先回去回禀夫人,夫人问起什么,你如实照答便是。”家丁点头传话去了。赌坊里一个个兴致高涨,气氛活跃,苏浩挤进一处位置上,看了一两把,便开始下起注来。
下注的是位中年男子,眼光透着戾色,身形健壮,络腮胡子看着苏浩面生的很,见苏浩摇摆不定的挪着筹码,笑着开口粗着嗓子:“这位小兄弟,选好了没有,下好了注可就不能再改了。”苏浩抬眼看了看随便把注往里一推:“选好了。”
庄家把骰子一盖,摇起来顺风顺手,如船夫掌舵,呼一声盖在赌桌上,众位赌客,眼睛都不带眨的,死盯着不放,骰子慢慢显露,众人齐声道:“大,大,小,小,开!”有人欢喜有人忧,庄家把输了人的注子一收,看向苏浩:“小兄弟手气不错呀!
来这是赔你的银钱,一赔十。”推了一把银子在苏浩面前。苏浩愣神,还不知道自己找了一桌赌的大盘的地儿。
苏宅里一位夫人梳着发鬓,金色珠钗修饰,衣着得体,年轻时想必是位佳人,一双凤眼与苏浩神似。苏氏坐在木椅上,听到家丁来报,大怒而起,拍着旁边的茶桌,茶杯抖了又抖。苏氏:“竟然还跑去赌坊了,越来越不像话,真是气死我了!”拍在茶桌上的纤手篡着拳头。
若是苏浩在场,苏氏一定想掐死他。苏氏:“你去告诉他,他要是不回来,以后都别回来了。”家丁刚折身出门边,苏氏:“慢着!”想了想不对,以后都不回来岂不正合他意。
苏氏走出门外,望着满院落里的梨树,狠了狠:“你去告诉他,他要是再赌,我就把这院子的梨树都给伐了,反正这么多年没有开过半朵花,更别说结果了,留着又有何用?就他拿着当命一样。”
赌坊里苏浩的银钱所剩无几,好多赌客都空空而散,连连叹息。络腮胡子的庄家见着继续下注的苏浩,眼里一闪算计,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站在一旁的苏管事,看着越陷越深的苏浩:“少爷,别再赌了。”
可偏偏现在的苏浩最听不得这些话:“走开,别挡着。”又把苏管事推开一边。赌坊外正赶来的家丁,在赌坊里找了找才看到苏管事,在苏管事耳边低语
一阵后,苏管事听了眼里微讶,回头见苏浩又输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苏管事大步走近苏浩:“少爷,别赌了,夫人说要把你院落种的梨树给伐了。”
苏浩听到梨树后醒明醒脑:“你说谁要给伐了?”
苏管事:“是夫人。”
苏浩连忙推开众人,连走带跑的回去了。
苏宅里一个人直奔院落,几个丫鬟都来不及看清人,瞧着衣着身形像极了少爷,议论道:“刚刚过去的是少爷吗?好像是。”不远处一位身着淡紫色的上等丫鬟,听到后前去确定:“你们刚刚看到少爷回来了?”一干人等:“是,往那边梨院去了。”其中一个丫鬟顺路一指道。
进入梨园的苏浩看着院落里安好的梨树,如同自己悬着的心安了,刚踏进房厅里,苏氏看着苏浩是恨铁不成刚:“你还知道回来?”
苏浩一贯语调:“不是母亲让我回来的吗?”
苏氏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苏浩起身道:“是我让你回来的,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整天不务正业也就算了,还跑去赌,这苏家要是没了,你还能是苏家少爷?”
走到门外边凤眼一扫院落里的瑟瑟梨树,苏氏:“你要是不想我动这梨园,就给我收敛着。”见苏浩一声不吭垂着头拂袖走了。
紫衣丫鬟快步赶到账房里:“小姐,你猜我刚刚见到谁了?”
账房里一位女子衣着淡雅,手执翻看着账本,眉目秀丽,沉静为女子撒了一道光,女子依旧看着账本:“见到谁了?”紫衣丫鬟:“小姐,是姑爷!”
女子看着账本若有所思:“回来就回来吧!”紫衣丫鬟不死心:“小姐不去看看吗?”
女子叹息放下账本:“去看了又如何?从我与他成亲起见面屈指可数,之前我也去看过他,送醒酒汤什么的,可是他从不领情。”
想了想又道:“他还说别做这些没用的,若要他接受我,除非那梨树开花。原以为只是些醉话,梨树又怎么不会开花呢?可是那梨树从未开过,要不是我识得梨树我都不信,现在想来倒是荒谬,这么多年了,我有些乏了。”
女子话里提起苏浩更多的是苍白无力,此人便是苏浩名义上的妻宋家小姐--宋疏晓,其身边的丫鬟为知夏。知夏思索言:“小姐我刚到府里之时,曾去过那梨园。我站在那里时,有个丫鬟远远看到我,你猜她喊我什么?”宋疏晓闻言:“是什么?”
知夏:“她唤我是小梨姑娘吗?后来我问她小梨是谁?对方说是以前和一同打扫梨园的人,现在想想或许不是。”
宋疏晓:“若真有此事,又能如何?知道的越少越好,随他去吧。”一提关于苏浩之事,宋疏晓言语中有些疲累,左右也只是个名义上的妻子,不愿听到太多事让自己又添心酸。
临夜苏浩前脚踏出了苏宅,后脚几个家丁就跟着出了苏宅,远远的跟着苏浩。此时城街中醉红楼已大开楼门,一位头插艳红大花,脸上脂粉沉沉,红腮血唇,环腰一扭,丝巾一抖,的老鸨领着自家女儿们,招揽着客人好进醉红楼里,老鸨见到熟客还不忘客套一番,苏浩熟门熟路的来到醉红楼处。
老鸨见了苏浩,硬是笑得把脸上的厚重的脂粉,折掉了几层,老远就迎了上去,抖抖丝巾:“哟!呵呵呵呵苏大少爷来了,我这就让东施来陪您啊!”
犯着老毛病,见着年轻些的男子就巴不得贴上去,老鸨挥着丝巾:“东施!苏大少爷来了,还不快来迎上楼去。”
一位体态丰腴,外间披着几层薄纱,春光微微若现。头戴几色花珠,脸上腮红一大片,眉毛描的浓短,朱色红唇,眼睛周围也涂着红晕,这番打扮还真不知道,哪好哪不好。
听到有人唤自己,手挥着丝巾应道:“哎!来了,来了。”从楼梯上踩着步子下来,拉着苏浩走了,楼上倚着楼栏的几位姑娘,一个个见东施带着苏浩走过,其中一个女子执起丝巾起道:“唉,想我闭月,”后面依次手执丝巾道:“我羞花,我沉鱼,我落雁。”
起头自称闭月姑娘的,挥着丝巾的手比划着自己,对几个姐妹岔道:“要论这脸蛋,身材,长相,才艺我们哪点不如那个东施了?这苏公子每次一来就找她。”
羞花接道:“你就别较劲了,没听说过,色不迷人自迷吗?”
沉鱼:“谁让我们技不如人呢?”几人丝巾一挥叹止。几位女子还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呀!身段摇曳生姿,青丝过腰,衣着黄不黄,绿不绿的,妆容浮夸惊悚,估计那月,花,鱼,雁呐都是被吓着了。
这厢房间里传来女高男低的招呼声:“喝!喝。”圆桌上摆满了大罐小罐的酒水,苏浩早已喝得醉醺醺的,脸上耳根都成透红,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趴在桌上烂醉如泥,对面东施一脚着地,一脚踩踏凳子上,捧着酒罐子狂饮一阵,见苏浩趴在桌上连杯子都拿不稳了:“这就醉了?真没劲!”
苏浩迷迷糊糊的凤眼迷离:“我没醉,没醉,喝。”东施豪言:“没醉那就接着喝,喝!”两人各自开饮,一屋子的酒味儿弥漫,酒气冲天。
醉红楼外墙边蹲站着几个家丁议论道:“这少爷都进去好一阵了,咱们还是去看看吧?是呀,走去看看。”
几个家丁在醉红楼里外被拦下,几位家丁连忙解释:“我们是来寻我家少爷的,是苏家少爷。是呀,是呀。”长相高大的男子这才放行:“在楼上第三间。”
此时的醉红楼人满客楼,几个家丁在人来人往,混杂的地方缓慢上楼,生怕冲撞了哪位贵人。房间里苏浩醉的摸不着酒杯,以手比杯的向东施邀约:“喝,喝。”
东施狂饮了不少酒,脚边周围都是没有塞子的酒罐子,也染了几分醉意,笑呵呵的回敬:“喝!”举起酒杯喝着。
一阵敲门声传来让趴在桌上的苏浩皱眉,东施放下酒杯:“谁呀?”外面几个家丁:“是这里吧?
第三间是这里呀。”其中一个家丁:“请问苏少爷在里面吗?”东施听到是寻苏浩的人,用脚踢开挡路的酒罐子,把门拉开挡着视线,众家丁:“我家少爷呢?”东施挪开身形,几个家丁看趴在桌上的苏浩:“少爷!”东施笑呵呵的:“他喝醉了,把人带走吧!”几个家丁架起苏浩出了醉红楼。
苏浩被家丁架起走了好一段,一阵阵夜风卷来吹散着酒力:“你们别拉着我,我没醉,没醉,喝,喝。”
每走几步就重复着醉言醉语:“你们别拉着我,我没醉,没醉,喝,喝。”一处酒楼的酒架子飘散着悠悠酒香,迷醉着夜色,酒楼里一位男子里间白色衣襟,外间暗红色衣着,站在酒架子处取下一罐酒,在柜前悠然自得的捣弄起酒水来,说不尽的潇洒风流,酒水如珠子串落酒杯。
男子左边视线出现了一双黑色布鞋,装扮是酒楼小二无误,男子把倒好的酒水,另一杯递送给小二平常道:“来尝尝,这是刚存放好的竹叶青。”小二接过酒杯接近口鼻,闭眼嗅闻陶醉道:“真香啊!”然后一口饮尽,喝完还舔了嘴角遗留的酒水,小二哎哟一声头上挨了一记打,自己摸摸揉揉的脸上委屈。
男子倒着酒水道:“品酒如你这般牛饮,岂不暴殄天物?”小二脸上由苦转乐:“嘿,这酒太香了。”酒楼外来了一位青年男子,身着深暗色轻装,青丝束在半腰间,长的菱角分明,一手拿着一把长剑,有杀气,有侠气。
青年男子步入酒楼,扔了个酒壶给小二,面无表情:“装满,再拿一坛酒来。”说完自己寻了处地儿坐下,长剑与木桌相碰应声而落,紧接着小二已经抱来一坛酒,和装满酒水的酒壶。
青年男子拉开酒塞子,捧起酒罐就往喉咙里倒,酒水都不洒落几分,看得小二目瞪口呆,红衣男子不足为奇。青年男子把一坛子酒倒尽喉里,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一手持剑,一手酒壶走了。
待男子走出酒楼里,小二朝红衣男子说道:“爷不是说如我这般牛饮是暴殄天物吗?如他那般岂不更是?”
红衣男子望着刚刚有人离去的方向,无尽夜色映入眼帘:“有人买酒饮酒,不为品酒,只为买醉!”小二听得一阵迷糊。夜色妖妖,醉如其中,青年男子一手持剑,一手拿着酒壶,边走边饮,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夜风撩乱着一两缕发丝,默然饮酒,不为品酒,只为买醉!
苏浩挣脱了家丁,一个人蹒跚前行,嘴里念叨着醉言醉语:“喝,喝。”
见着相对走来的男子,一手持着剑,饮酒不停的人,苏浩见了像是见了酒友一般,自带熟络去举手邀杯:“兄台,喝,喝。”那人也不见怪,两人一个一手酒壶,一个以手为杯,相互敬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旧识呢。
苏浩醉醺醺的看着饮酒的男子:“少侠看着好面熟啊?”
男子眩晕的看着苏浩:“你也很面熟呢?”苏浩听了男子的回话:“是吗?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持剑男子看着仰天大笑的苏浩,举着酒壶向他敬酒自己饮了起来,是不是连夜和月都一起举杯邀约了,醉成一片。
这位持剑的男子名为百里叶,常年行迹江湖中,过着刀剑光影的日子,看不出什么正邪,或许江湖中胜者才有资格言论吧。
苏浩心里一直有事没全搁下,在苏氏的威严下与门庭相当女子成家后,依旧过着夜里买醉的生活,好比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