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以木簪挽着花白的发,胡须半寸衣着朴素,身背包袱,旁边牵着一个数岁男童,长相雌雄莫辨的,稚嫩的脸上没有平常的小孩的嬉闹,很乖巧的跟着老道,街上有香车宝马,车上坐着一位小公子如玉雕一般,腰间挂着上等美玉。

    街上的繁华热闹小公子也不免好奇,街上行人来往多杂,车马走的缓慢,一只小手打开了车窗帘子,听到到一声声的糖葫芦,小手肉嘟嘟的招手让跟行的随从过来奶声奶气的:“那是什么可以吃吗?”指着红色的糖葫芦可爱的包子脸清澈的眨巴眨巴。

    旁边的随从职责:“公子,那是糖葫芦。”小公子小嘴有点馋看着那渐远的糖葫芦:“能食或不能食便可。”随从:“不能。”

    小公子看着这木讷随从有些小脸气鼓鼓的,哼一声把车窗帘子放下,不再理会。随从不以为然觉得自己也是听命办事,出门夫人就嘱咐小公子嘴馋,出门不让乱吃东西,免得又身体不舒服。

    这小公子就是儿时的李轻,喜欢在外面晃悠觉得外面自在又有趣,也是镇国府的公子,母亲是镇国夫人李氏,高门大户的孩子自是金贵着呢。小孩对刚刚所闻之事不解抬头看着老道:“师傅,刚刚的他们说的糖葫芦,我能食吗?”

    老道回道:“能。”小孩:“那刚刚他不是被骗了吗?”老道长叹如平常道:“有些人生来富贵,贵气不凡,平民百姓见了怕冲撞,就连鬼见了都会避让几分,以后你就明白了。”小孩一脸不解:“什么富贵?”

    老道名无尘,又名无尘子。经常出来游历,此次出门也是游历,无尘老道牵着孩童又走了许多时辰,近傍晚才到了落脚之地,在一家客栈留宿。次日早早无尘老道在街上竟摆起了摊位,一张长布顺着桌子垂在半空写着“算卦,卜卦,求吉,钱财随意。”

    孩童默默坐在旁边看着,前来求吉也就是平安福的人也不少,卜卦的人也稀稀疏疏,给钱的人也是有多有少,正如钱财随意,忽然有位妇人拉着另一位妇人边说边笑手里拿着平安符指着前面无尘老道那:“就是这求的。”

    另一位妇人:“我也求吉,为我孙儿求的。”之前这城街少见这些,所以另一位妇人谈论起,另一位也想图个吉利罢了。

    老道快近午时,周围热腾腾的包子等散发着香甜的味道,十分诱人。老道摸摸孩童的头:“去买些充饥的。”

    孩童攥着手里的钱袋直奔包子铺那拿钱换了好些个包子,捂在怀里正要回来,并未注意此时几个身着绸缎富家子弟又说有笑的走来碰撞了,包子一瞬散落在地,还有一两个未背粘上尘埃,被撞的人气汹汹的:“你怎么走路的。”

    见孩童低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还要捡地上的包子,顿时气意加深,还没等他捡到包子,一直脚不偏不倚的正踩在包子上:“捡呀,让你捡。”几个富家子弟更是像看戏一般。孩童一双天真的眼,此时是冰冷的,不远处的无尘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到的,拉起孩童:“如云不必捡了,包子还有。”

    孩童乖巧的点点头。几个富家子弟面面相觑,心想这老道什么来路,来到了眼前都毫无察觉,有人怯怯走了,后面几人也同样察觉离开,如云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还有那晃眼的绸缎:“他们也是贵人吗?”无尘老道摸摸如云的头:“是贵人但不尊贵。”

    往日一位衣着素洁,有仙风道骨之姿胡须半寸的老道经常游历在外,他就是无尘。一次路过山林间,一条溪水流动的声音在山间显得十分清脆,自然风貌沁人心脾,无尘沿着溪边向前行路,一路上人烟茫茫,不想前面石滩上有一孩童托着块木板浮在水上,半身和头倚在石间,头上有点伤应是被这石头所致。

    无尘老道上前探查一番,摸摸孩童的额头,探探脉搏:“没死透,还有救。”就赶紧出手救人,把孩童抱起来平躺在岸上,无尘老道半蹲着向孩童点穴几下,孩童将吞的河水悉数吐尽,无尘老道又接着运气给孩童,孩童入水后的寒气被无尘老道渐渐驱散,右手气沉丹田收回,此时孩童身上湿哒哒衣服已被无尘用真气随着一团白雾烘干。

    孩童缓缓睁开眼睛,恍惚看见有人在旁边却身体乏力,双手撑地慢慢起身坐着,手弄了弄挡着眼角的头发,这时碰到头上一角被撞过伤口有些疼痛的皱了皱眉。

    无尘老道见孩童醒来:“你醒了,你怎么会在河里呢?”孩童眨眨眼看着眼前的河又看向这位面目慈善的爷爷:“河里,爷爷是您救了我?”无尘老道是一个道士头听到这孩子喊自己爷爷,显得有些不适应的不知道这孩童是什么地方来的?

    无尘老道指着救上孩童的地方:“老夫从那救的你,你名叫什么?为何在此,你家呢?”

    孩童脑子里有些模糊记忆:“大水.....我,我记不得了。”无尘老道起身所见:“河流不息,白云游走,往事亦然,以后你便是如云。”

    孩童知道无尘老道救了自己,现在又给自己起名,自己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感觉眼前的爷爷就跟自己亲人依靠一般,起身乖巧的站到无尘老道旁边:“如云,我以后就是如云,谢谢爷爷。”

    无尘老道纠正:“老夫身心都在道家,行其道,亦不曾世俗,称老朽为师父就行,从今日起我便是你师父。” 如云:“是,师父。”

    一老一少的身影像映在了山水间。无尘老道对于如云而言是非凡的,是心里敬重和信任依靠的人,即使后来如云零星想起自己以前的有些事,只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云,从前的那个自己早就不存在了。

    同一场大水消失的还有那个小村落,能幸存的人寥寥无几。之前的村落里有几个孩童在田间嬉戏追逐,天真的笑脸一张张都很可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男耕女织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落位置偏低,环山而落。

    加上近日连连大雨冲垮了上游的河提,大水猛至,在睡梦中村落的人不知大水将至,冲垮了茅屋,淹没在大水中各自挣扎,如云也随着大水冲走.....

    时间游走,如云跟着无尘子一路游历至此,在宁安城周围会经常出现这两师徒的身影,当时如云特别瘦弱,也走了老远的路,无尘子便带着如云去镇边的平民人家去借问居所,毕竟无尘子是个身不留财的人。

    以前无尘子一个人的时候别人请他去留宿他还不去勒,此次实在是如云的太薄弱,又溺水赶路怕是要好好休养些日子才会好,周围依山傍水雅静无声,灰暗的天色中传来偶尔呀呀几声幼鸟扑腾。

    清风拂面,无尘子捋了下胡须朝着一处灯火人家走近,一个小院落几处屋子挨着,给人一种自然归宿感叩了叩门,开门是一位年过半百的人,人老但眼神清明,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布衣整洁,白银发丝梳理的极好,灯火笼罩下映的一身光圈,似见了哪位老仙一样神秘,见着来人喜颜展展有些苍老的声音:“哟,无尘老道,你可是稀客呀!

    今天不知道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看着无尘子身边的小孩十分清秀一眼难分雌雄,身形消瘦,眼带疲惫,老人家也大概知道了是什么风了。

    如云被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看着,就好像对面的人能把自己看透一样,心里感觉有点不安,挪挪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到无尘子身后,无尘子干咳一声打破尴尬的局面:“哎,行了行了什么风都好,我说凌老虚先进屋再说。”

    说完无尘子就拉着如云往里屋去,心安理得的坐在桌上,拿起碗里的菜饼就给如云和自己吃的津津有味,无暇顾及一边关门的老仙家,这凌老虚一脸无奈,想想自己名叫凌少虚,奈何自己年过近百,被那无尘老道改的明明白白的凌老虚,一幕旧忆浮现当年在青山绿水旁,两位颇有道家仙资的少年在山水间悟道静修,静远悠长。

    两张青涩面孔环视周山,站在溪水间静止,凌老虚耳边忆听到当年无尘子年少时的一句话:“我说少虚,叫你凌老虚得了,可是中听多了哈哈。”

    凌少虚年少时听后都会反驳一句:“是少不是老。”现在已无反驳之词,最是消得所谓年轮,一叹尽揽。现如今两位早已褪去了年少的模样,无尘子又称无尘道长,凌少虚又为凌虚道长。

    无尘子如云还有凌少虚几人填饱肚子后,无尘子让如云去房间去歇下了,另一边客房里浅光照射桌上淡茶清香袅绕无尘子和凌少虚相对坐着,凌少虚问:“这茶如何?”

    无尘子没有心情美言尽管这茶着实不错,清香甘甜:“能喝就行。”

    凌少虚接着给无尘子倒茶:“这茶都是我上山亲自挑选采摘的,给你喝了看来也是白费。”无尘子接着喝:“白费就白费。”

    两人相识多年,互相怼见怪不怪了,无端开头凌少虚谈论着:“你今天带的那个孩子是什么人?”无尘子表现平淡淡:“路过河边从河里救上来的,他忘记了之前的事,我收他为徒给他起名如云,往事云烟。”

    凌少虚:“我今天第一次见这孩子好像感到他身上有些邪气,男生女相,雌雄难辨的。”无尘子不愿深想懒懒的:“我说凌老虚你是在这闲太久了,哪有那么多邪气?如云这孩子就是长相不太讨喜,其他跟普通人没有区别。”

    凌少虚点点头:“如云是普通人没错,我说的是他现在体质不好有点邪气。”

    无尘子点点头:“是有点弱。”凌少虚:“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收徒,还是说你觉得他有悟道天赋?”

    无尘子:“收个徒弟怎么了,我这一身本领到时候无人知晓,岂不可惜了,你别说那孩子落水那么久都还能救过来也是命不该绝,看来我跟他确有师徒之缘不是?”

    凌少虚没好气的:“瞧你这收个徒弟还得编夸一道自己,真的是老不要脸。”

    无尘子笑哈哈:“不要脸也是跟凌老虚学的。”两人再聚时一如多年前一样,互相打趣着,似是恨相聚太晚,两人借着微光笑谈了许久,忘记了休息。

    如云没有那么顾虑饿了吃饭,困了就想睡觉,在睡梦中的如云像是听到了一群孩童的欢悦声,也跟着扬起了嘴角,他却记不得了,直到天明,这几日的疲累遣散后,如云觉得自己舒心很多,早早起来舒展舒展伸了个懒腰,望着碧空万里,层层白云相间,白露滴落,清风拂过远处的山水落英迎面而来让人无法拒绝拥个满怀。

    如云嘴角一丝笑意,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应为年纪尚小,眉眼还未长开十分稚气,瘦弱的小身板,像极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身着深青色布衣,太瘦的缘故衣服略显宽松,如云忘却了从前之事,他现最为信任的人只有无尘子,是救他的人,亦是他师父,在以后如云的生命和记忆中很重要的存在。

    站在如云身后的无尘子拂拂衣袖环在身后站到如云旁边,这时如云才察觉无尘子:“师父”。无尘子看着今天的如云比昨天的那个面无血色,瘦弱不堪,沉默寡言的如云相比之下好了许多,点点头:“如云住的可还习惯?又没一搭的说着瞧这今日天色甚好。”

    如云:“师父在哪儿子我就在哪儿。”无尘子忽然嗅到一阵饭香味寻着香味见桌上的清淡的饭菜:“如云快来吃饭了。”

    如云应了一声过去就看到自家师父已经动筷了,如云觉得不好意思,便问:“师父,就我们两个人吃吗?”无尘子夹着小菜:“嗯,你凌师伯上山去了,等下我去找他,吃饭吃饭。”

    如云听了之后才拿起筷子就餐起来,无尘子大快朵颐的两三下就吃饱了放下筷子:“如云你留在屋里我去找凌老虚了。”

    如云乖巧的点点脑袋,呆滞的望着无尘子离开的方向似乎听到了一声不明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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