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一路人马赶着漫漫长路,越过高山旁边,几经转折后踏入平缓的道路上,也许是昨夜未睡好一样,虽说搭建了点营帐但也睡得不踏实,又加上连着几天的颠簸,让从未这样赶路过的素白有点劳累,在马车里闭目休息,歪着脑袋靠在搭在车窗上手上睡得香甜。
李轻见此生怕自己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恍惚见看得入神等察觉过来是顿觉自己非君子所为,于是拿起书分散注意力,慌忙中把书打开却心不在焉的,虽说平时不太拘束,可从未与一个女子独处过,而且还是多日一起赶路。
心里有些思绪交错,忽然划过一阵凉风,望着对面熟睡的人李轻欲拿出一件薄单给对方,正拿起时或许是刚刚的声音让素白瞬间清醒,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李轻拿着薄单示意:“素白姑娘,眼下气节略显凉意,这你拿着可以挡挡寒意。”
见一双手托举着薄单,素白也不好驳了对方心意于是接过:“好。”
李轻其实还是有些话想说的,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起,素白也是比较话少安静的感觉,借此还是问起:“不知素白姑娘的故居是何地呀?”
素白思索后:“就住在迷雾山上。”
李轻闻言:“地广物博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那素白姑娘家中放心你一个人外出远行吗?”素白点头:“放心的。”
李轻脑子里闪过许多问号后说道:“我居于城北的国公府上,若以后素白姑娘得闲可以来府中作客,有难处也可以来找我。”
见对方很是诚恳素白点点头,觉得与初见时的咋呼和谈笑,在此时却有着不同的感触,确实李轻最近变得不似以前那般年少轻狂。赶路中前方骑马带路的官兵返回向岳由上报:“大人前路有许多落石挡住了去路。”
岳由看着地图思索后:“那这几十里地段就改走小路过去。”
于是一路人马往小道上行去,因为小道路相对偏窄而且起伏大且多颠簸,马蹄嗒嗒嗒的往前赶了几里地后,在马车上的轩辕琉璟捂住难受的胸口,感觉自己快颠吐了随即摆手停下马车,一下马车就一个劲的朝路边难受呕吐....
一会儿功夫才慢慢缓和,岳由在不远处走过去关心道:“殿下可还好?”
轩辕琉璟拍拍胸口失了不少风度:“你带的什么路跟蚯蚓一样,没有别的路吗?”
岳由急忙解释:“大道被落石挡了,此路虽然曲折但也是绝佳之选,微臣尽心尽力还望殿下明察。”轩辕琉璟无奈摆手:“赶路吧。”
岳由一路的确没闲着,有时候马车都没坐骑着马跟着,于是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马蹄接连踏至而行,又赶了一些时辰天色忽然暗沉起来,似是要下雨的样子,黑云开始密集。
岳由见此:“不妙,恐有狂风骤雨,赶快往前走,几里内有人家。”
于是前方带路的官兵加快了马蹄声,往前路赶去,乌云不断的密集,天也越发的暗沉其起来,所幸赶到了一处村落地界上刻画着“祺泽村”忽然天空霹雳一声电闪雷鸣,岳由急忙告知:“殿下,这天色乌云不断又雷鸣交加的,恐今夜有狂风暴雨,不宜赶路,不若在此村落暂歇一时?”
轩辕琉璟望了望天色:“就依你之见,赶紧好安置车马等。”
于是一路人马往祺泽村里赶,朝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去,里面的村民见到官兵都急忙让出一条道路来,这时一位近花甲之年的老头和几个村里的人赶到,老头头发几乎白完了但身体还算硬朗,精气神也不错眼里透着冷漠和惊讶,见到闯入村里的人便问:“各位来此有何贵干?”
岳由站在前头:“我们赶路至此,天空不作美故到此处借地歇息一时,能否麻烦老人家安置下?”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给老头:“请您务必收下。”
老头见到这一路人马也知道不可轻易得罪,而且还有官兵,听言语不得不收下银两以表同意:“好说,好说,我是祺泽村的村长---瞿存耀,我们村正好有一处空地能遮风挡雨,平常也很少用这就安置你们过去,请。”
岳由点点头跟随:“那就有劳了。”
随即众人被带到了一处中间是圆形地方刻着些像是罕文,然后外围是方形场地也刻着显眼的纹路,上面搭建着避雨的大亭子,中间也能过得去马车,正好能避雨,再前面有几间木楼房,周边的邻舍却唯独隔这间木楼的空隙最大。
这时村长瞿存耀指着此楼:“这屋里面并无人居住,但也打扫过,等下我让几个村民给你们送点棉被和吃的,你们就在此歇息吧,若有事可以到对面的楼找我,这都离得不远。”岳由:“如此就谢过瞿村长了。”
瞿存耀:“不必客气,那我们就先走了。”
待他们走后,天空突然又是几声雷鸣接着雨撒落下来,岳由赶紧带路,吱呀!打开大门让大家进来歇息,只见屋里圆圆的桌木,和木凳子都很干净,房间里并无异味,墙上挂着一些奇怪的罕见子文。
一个小木桌上还插着许多腊梅已经干枯了,地板上素白感觉踩到了什么,挪开鞋履见到像是什么器件上的小铃铛,看样子这屋里倒是女子所居的情况多。
这时岳由言论:“楼上有五间房,殿下,大皇子还有三公主,李世子等正好够,楼下就住我们这些人。”
轩辕琉璟见到这么多人也说道:“能凑合住就行,出门在外莫讲究那么多。”
这时天空又传来雷鸣闪电的声音,雨也越下越大,说话都听不真切,还未到傍晚天色十分暗沉,夹杂着闪电忽明忽暗的,大家都相对无言,透过半掩的门看到外面的大雨,轩辕心玥坐在李轻与素白之间,如云站在一角沉默。
转眼见着地上素白踩到过的铃铛发愣,轩辕琉璟还有吴锐大皇子也坐在圆桌前后,慢慢的等雨消停。岳由见如此漂泊大雨:“这雨来得及去的快,过不了多久就停了。”
待暴雨停息后,几个村里人端着一些食物送来,虽谈不上山珍海味但也算招待有方了,什么颜色的馒头都有.....
一转眼天也黑了陆陆续续的烛火在屋里照亮,村里静谧非常,几乎难见的月光,另一处木楼的正堂里却供奉着两个牌位,分别写着大名“瞿超”和“石满英”既然是供奉却又为何满堂红绸作陪?
村长瞿耀存站在牌位前,接着又点了祭香插到香炉里,这香烟缭绕在牌位左右久久环绕,这时候瞿存耀问向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瞿老弟,这要供奉到几时。”
中年男子衣着藏青色服饰,衣袖上也绣着异样图案,也是一个村的本名瞿存振同村长是旁系关系,貌似对这些颇有见地:“过七成在□□定于十,如此焚祭冥姻相结,十全则意美满,现下已经第五天了。”
瞿存耀:“阴阳之事我是信你的,那届时要合葬在一起吗?”
瞿存振:“按理说是应该葬在一起的,可是她的墓不能随意动土,就用牌位便可。”
又想了想:“这娃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正值年华我也惋惜没能看到他娶妻生子,他双亲又去的早,你这当爷辈的也尽力了。”
瞿存耀深感无力的叹息:“能见到他成婚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在怪异的堂中又倾诉了几句瞿存振:“节哀顺变。”
随后就离开了,留下村长瞿存耀独立哀伤。夜深人静后烛火伴着夜风逐渐熄灭,都准备休息睡眠,只是牌位边红烛喜字煞是刺眼,暴雨虽停狂风却仍留旋空中徘徊游荡,入定之时几乎都熟睡中。
堂中供奉的牌位其中一个诡异的渗透着鲜红的血滑落下,把上面的字迹都遮盖不清了只能隐约见到三点水字旁,屋外夜空中随着阵阵黑风席卷,不断聚集到一起随即黑风中走出一位女子落在空地上。
女子身形摇曳周围聚集着黑气,苍白的脸上也散发着黑气,眉眼都不断涌动着恨意和怒气,衣着模糊隐约可见藏青色的衣袖上绣着红色花卉,腰间也是,耳饰有些显眼只有一个银色的坠圆形,发丝上攒着一个银色发簪气质透着坚韧和不甘。
女子望着眼前的木楼欲靠近却被一道微微紫光之气反射开,连忙用衣袖挡着退开,又化作黑风到另一个木楼去,此时有人在睡梦中忽然睁开了双眼,女子站在木楼前似风把木门缓缓推开,只见满堂红绸时嘴角轻蔑一笑,风吹进堂中一只烛火瞬间熄灭,余下一只尚存。
回头见另一方木楼似清风拂过,一个人影已经站着此楼上,素白居高临下望着楼前的女子,一时两人面面相觑,素白也不胆怯直接飞落而下,女子化作黑风退开,这一举动惹怒了女子欲动手解决对方。
素白周围不断包围黑气旋转,一个飞升离开旋涡里,两人一追一躲的让女子气恼不已,接着又出手试图打败对方,素白双手合并分开幻化出一道灵符,朝女子围袭见女子想逃离又不断足尖在女子周边滑行。
一时四面都被设下了阵法,女子被挡在里面无法脱身,而另一不显眼的角落里如云一袭黑衣隐在夜里,眼睁睁的看着发生一切置之不理,女子有点怕阵中晃动的微光,于是冷冰冰的开口:“你住在我家,还把我困在这里,你是何居心?”
素白回道:“是你先动手的,你说那里是你的家?”
女子点点头:“是我家。”这倒让人琢磨不透了,素白:“那你为何成这般模样了?”
女子冷笑:“你去那大门里瞧瞧就知道了。”
于是素白朝大门朝里望去,透过微弱的光线见到有两个牌位和周围的点点红晕:“满堂红绸却有牌位,这是在结阴婚。”
女子苦笑:“没错,这老东西就是想结阴婚,他不死我无法安息。”
素白:“姻缘可消,这村长不能杀。”
女子冷笑:“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你见过冠冕堂皇背后的丑恶吗?他我杀定了。”
素白:“只因为阴婚你就要杀人?人鬼殊途互补干道才是。”
女子:“这老东西卑劣至极,我不妨就跟你讲讲我为何会这般模样?”说来话也长,女子就开始想到过往这里的一切:“我叫石满英从小与阿婆住在这里....”
石满英开始回忆起过往的生活,当时有阿婆的时候是最幸福的,自阿婆不在后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可笑,因为这个地方时常干旱,但阿婆是一个会求雨的人,村里的人都很敬重她都称其“雨婆”就这样我也陪在阿婆身边慢慢长大。
可阿婆的身体却渐渐不在健朗,往年干旱时都是阿婆在祭祀求雨,可那年干旱时阿婆已经难以下地,又如何能继续祭祀求雨呢?
石满英知晓自己没有阿婆求雨的本事,但也想为村里祭祀求雨:“阿婆,不如让我试试吧?”
躺在床上的阿婆摇摇头,气丝微弱的声音:“孩子,有些路选择了就永远无法回头,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着想。”
雨婆深感这种宿命,石满英单纯秀丽的样子不肯推让:“阿婆,你就教给我吧,这雨要是下不来庄稼都得死,到时候村里人都会饿死的。”
阿婆眼里透着无奈与怜悯,或许是心里不忍不顾,最终还是教石满英学了祭祀求雨,只见石满英拿着祭祀的器件,像小鼓一样上面很多的小铃铛,只要轻轻摇晃上面就会发出清越空灵的声音,像是召唤着神灵一样。
眼看干旱不止村长便找上门来:“雨婆,现下大旱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阿婆有气无力的:“唉,老身已经无法继续祭祀了,不过满英可以试试,但话说在前头,若是没求到雨希望你们也不要为难她,我已经半截入土的人了,满英无亲无故的还望往后看在阿婆的份上,能够善待她也不枉老身为村里祭祀求雨。”活到这个岁数,自是有着先见之明。
石满英站在一旁,村长瞿存耀:“雨婆放心,到时候让她作我儿媳定不会亏待的。”
阿婆这才松了口气:“这父母之命倒也成,那就让满英去试试吧。”
石满英自幼规矩又敬重长辈,一时听到这些话便觉得与瞿家亲近了些,自觉得这事会同眼下说道这般,所以再见到村长的儿子瞿丰卓时,偶尔也会有着女儿家的丝丝怯羞,村长的儿子瞿丰卓当时并不知晓,其实他早于别人另有情处,但他也未告知瞿存耀。
不成想一夜之间阿婆便与世长辞,忙于安葬之事几天后,还未从悲伤中彻底走出来的石满英,带着祭祀所用的召神鼓铃,走到的空地上的祭祀台上开始跳着祭祀的仪式。
在仪式不断中,石满英不辞劳苦一直坚持着祭祀,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祭祀显灵,忽然大雨飘洒久逢甘霖村里欢呼而舞,石满英也走到雨中感受到从未有过喜悦与圣神感,很多人都以为她会是下一位雨婆。
村长瞿存耀也是欢笑:“久逢甘霖啊!有救了。”
此次后更是决定让自己儿子娶石满英,于是一天瞿存耀提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上次答应了雨婆要把石满英嫁给你,到时候选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
闻言瞿丰卓难色难堪:“爹,我我...我不敢。”
瞿存耀问道:“你在胡说什么?这父母之命你想违逆?”
瞿丰卓吓得急忙跪下:“爹,我与她人早已有情,而且啊朵已经有了身孕,我现在该怎么办呀?爹?”
瞿存耀脸色铁青一脚踹了过去:“混账东西,这等大事为何不早说?”地上踹倒的人不敢吭声,摆出一副烂摊子的模样,瞿丰卓属于那种平常看着规矩的人,私下却不是。
几番思量后瞿存耀还是只能找石满英说明:“满英啊,此番我来是想跟你说,你与我瞿家的婚事。”
石满英面带微笑的听着,却不想听到的却是其他。
瞿存耀接着说:“我瞿家没这福分,瞿丰卓那小子跟别人好了,是我瞿家对不住你,就当我没提过好了。”
石满英的笑容凝固消失,但也只能点点头,此事作罢后,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到瞿丰卓扶着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走过,石满英也会愣神可瞿丰卓眼里却是闪躲,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时间长了心里都疑神疑鬼的。
不想被这样困扰接着瞿丰卓跑去煽风点火:“爹,我每次看到她都怕得很,她好像很恨我一样,而且她还会召灵万一对我不利怎么办?”
瞿存耀:“你是说石满英?”瞿丰卓点头如捣蒜,想到自己梦到石满英跳着祭祀的舞,对自己冷笑被吓醒:“我最近经常做噩梦,爹,还有您孙儿也不顾了吗?”
瞿存耀看着自己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她真的会做对瞿家不利的事吗?”
瞿丰卓:“爹,等她真的做了我们就完了,爹你不能不管我呀。”
沉静片刻后两人密谋起对付的法子,瞿存耀:“你想个法子晚上把她请到后山去。”瞿丰卓:“她要是不来呢?”瞿存耀:“只要她心里还在意就会去。”
瞿佳大门忽然紧闭,密谋之事也发酵着。
傍晚石满英挎着菜篮子推开大门见门缝滑落一张字条“夜半子时后山相见,届时再言——瞿丰卓。”
回头环顾四周并无见到人影,石满英把字条揣入兜里,半夜关好门后独自一人往后山去,想着到底是何事,莫不是为了说些歉疚的话?
怀揣着想法还是赶到了后山,周围都黑漆漆的远远望去有个人影跟瞿大哥有点相似:“是瞿大哥吗?”
石满英试着问道。那人其实是在跟几人示意躲藏,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笑道:“你来了。”
石满英问起:“瞿大哥是有什么话告知吗?”
瞿丰卓:“其实.....”话还未说完忽然一个麻袋把石满英给套住了,惊吓一声接着又被人当头一棒晕了过去,黑夜中三个人影围在麻袋前,又转头抬着麻袋往山坑里扔下,几人慌乱中把土朝坑里掩埋.....
直到村长的孙子瞿超死后,瞿家想给他娶婚却找不到合适的人,一时瞿存耀又想到石满英的年龄与瞿超相仿,便找来了瞿存振两人心领神会,于是随着满堂红绸与悲凄的唢呐声中,又多了一个灵牌供奉,过去这么多年人们也对石满英这个名字渐渐模糊。
这时候困在阵法里的石满英悲极而笑:“呵,所有人都以为我因妒离开,你有过心在滴血的感受吗?”
素白听完后挥手解开了阵法:“所以原本你与他儿子有婚约,可他爱的人不是你?却也不放过你,手段竟如此恶毒。”
石满英茹一袭黑风盘旋空中:“哈哈哈哈哈.....什么是爱?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爱,动情的人都该死!这老东西把我埋在无生门,让我入不得轮回,无法安息,如今他子孙崩塌,白发送黑发真是报应不爽,现又想让我与他瞿家孙儿结为阴婚,真是可笑之极!”
素白:“确有所为过之。”
石满英恨言:“上至天极,下至地渊,我永世都不愿再相见,我要杀了这老东西来祭我黄泉之路。”说时满眼怨恨转身化作黑风准备进屋杀人。
素白有点犹豫之时,如云瞬间过来推开如鬼魅的怨灵,石满英此时心中愤恨至极,谁挡便杀谁,不断的聚集黑蒙蒙的风影朝对方袭去,如云几番躲开后一脚踹开了如鬼魅的对方,石满英落于地上:“这瞿老头跟你什么关系?”
如云夜色下眼眸冷漠:“与我无关。”石满英气恼不已:“那你发什么疯,非得与我作对?”
如云淡淡说道:“你的事我不想管,但是这村长今晚不能死,不然会耽误我的行程。”
站在一边的素白这才意识到,如果这村长今晚死了,村民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原来他是怕耽误行程才阻拦的心想:“这人为何这么怪异?
总感觉身上散有鬼气。”石满英心里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怕惹麻烦:“你是怕牵连与你?”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鸣钟声,石满英闻声一怔忽然化作黑风逃离远去。素白与如云看着消失的鬼影默不作声......
待天色大白后一路人马早已在大道上赶路中,而祺泽村又一天黑夜时只听到村长房屋中,各种东西倒落还有锵锵...的声音透着阴森诡谲,片刻后再没动静只余阴风阵阵。
李轻见此生怕自己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人,恍惚见看得入神等察觉过来是顿觉自己非君子所为,于是拿起书分散注意力,慌忙中把书打开却心不在焉的,虽说平时不太拘束,可从未与一个女子独处过,而且还是多日一起赶路。
心里有些思绪交错,忽然划过一阵凉风,望着对面熟睡的人李轻欲拿出一件薄单给对方,正拿起时或许是刚刚的声音让素白瞬间清醒,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李轻拿着薄单示意:“素白姑娘,眼下气节略显凉意,这你拿着可以挡挡寒意。”
见一双手托举着薄单,素白也不好驳了对方心意于是接过:“好。”
李轻其实还是有些话想说的,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起,素白也是比较话少安静的感觉,借此还是问起:“不知素白姑娘的故居是何地呀?”
素白思索后:“就住在迷雾山上。”
李轻闻言:“地广物博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那素白姑娘家中放心你一个人外出远行吗?”素白点头:“放心的。”
李轻脑子里闪过许多问号后说道:“我居于城北的国公府上,若以后素白姑娘得闲可以来府中作客,有难处也可以来找我。”
见对方很是诚恳素白点点头,觉得与初见时的咋呼和谈笑,在此时却有着不同的感触,确实李轻最近变得不似以前那般年少轻狂。赶路中前方骑马带路的官兵返回向岳由上报:“大人前路有许多落石挡住了去路。”
岳由看着地图思索后:“那这几十里地段就改走小路过去。”
于是一路人马往小道上行去,因为小道路相对偏窄而且起伏大且多颠簸,马蹄嗒嗒嗒的往前赶了几里地后,在马车上的轩辕琉璟捂住难受的胸口,感觉自己快颠吐了随即摆手停下马车,一下马车就一个劲的朝路边难受呕吐....
一会儿功夫才慢慢缓和,岳由在不远处走过去关心道:“殿下可还好?”
轩辕琉璟拍拍胸口失了不少风度:“你带的什么路跟蚯蚓一样,没有别的路吗?”
岳由急忙解释:“大道被落石挡了,此路虽然曲折但也是绝佳之选,微臣尽心尽力还望殿下明察。”轩辕琉璟无奈摆手:“赶路吧。”
岳由一路的确没闲着,有时候马车都没坐骑着马跟着,于是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上,马蹄接连踏至而行,又赶了一些时辰天色忽然暗沉起来,似是要下雨的样子,黑云开始密集。
岳由见此:“不妙,恐有狂风骤雨,赶快往前走,几里内有人家。”
于是前方带路的官兵加快了马蹄声,往前路赶去,乌云不断的密集,天也越发的暗沉其起来,所幸赶到了一处村落地界上刻画着“祺泽村”忽然天空霹雳一声电闪雷鸣,岳由急忙告知:“殿下,这天色乌云不断又雷鸣交加的,恐今夜有狂风暴雨,不宜赶路,不若在此村落暂歇一时?”
轩辕琉璟望了望天色:“就依你之见,赶紧好安置车马等。”
于是一路人马往祺泽村里赶,朝着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去,里面的村民见到官兵都急忙让出一条道路来,这时一位近花甲之年的老头和几个村里的人赶到,老头头发几乎白完了但身体还算硬朗,精气神也不错眼里透着冷漠和惊讶,见到闯入村里的人便问:“各位来此有何贵干?”
岳由站在前头:“我们赶路至此,天空不作美故到此处借地歇息一时,能否麻烦老人家安置下?”
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给老头:“请您务必收下。”
老头见到这一路人马也知道不可轻易得罪,而且还有官兵,听言语不得不收下银两以表同意:“好说,好说,我是祺泽村的村长---瞿存耀,我们村正好有一处空地能遮风挡雨,平常也很少用这就安置你们过去,请。”
岳由点点头跟随:“那就有劳了。”
随即众人被带到了一处中间是圆形地方刻着些像是罕文,然后外围是方形场地也刻着显眼的纹路,上面搭建着避雨的大亭子,中间也能过得去马车,正好能避雨,再前面有几间木楼房,周边的邻舍却唯独隔这间木楼的空隙最大。
这时村长瞿存耀指着此楼:“这屋里面并无人居住,但也打扫过,等下我让几个村民给你们送点棉被和吃的,你们就在此歇息吧,若有事可以到对面的楼找我,这都离得不远。”岳由:“如此就谢过瞿村长了。”
瞿存耀:“不必客气,那我们就先走了。”
待他们走后,天空突然又是几声雷鸣接着雨撒落下来,岳由赶紧带路,吱呀!打开大门让大家进来歇息,只见屋里圆圆的桌木,和木凳子都很干净,房间里并无异味,墙上挂着一些奇怪的罕见子文。
一个小木桌上还插着许多腊梅已经干枯了,地板上素白感觉踩到了什么,挪开鞋履见到像是什么器件上的小铃铛,看样子这屋里倒是女子所居的情况多。
这时岳由言论:“楼上有五间房,殿下,大皇子还有三公主,李世子等正好够,楼下就住我们这些人。”
轩辕琉璟见到这么多人也说道:“能凑合住就行,出门在外莫讲究那么多。”
这时天空又传来雷鸣闪电的声音,雨也越下越大,说话都听不真切,还未到傍晚天色十分暗沉,夹杂着闪电忽明忽暗的,大家都相对无言,透过半掩的门看到外面的大雨,轩辕心玥坐在李轻与素白之间,如云站在一角沉默。
转眼见着地上素白踩到过的铃铛发愣,轩辕琉璟还有吴锐大皇子也坐在圆桌前后,慢慢的等雨消停。岳由见如此漂泊大雨:“这雨来得及去的快,过不了多久就停了。”
待暴雨停息后,几个村里人端着一些食物送来,虽谈不上山珍海味但也算招待有方了,什么颜色的馒头都有.....
一转眼天也黑了陆陆续续的烛火在屋里照亮,村里静谧非常,几乎难见的月光,另一处木楼的正堂里却供奉着两个牌位,分别写着大名“瞿超”和“石满英”既然是供奉却又为何满堂红绸作陪?
村长瞿耀存站在牌位前,接着又点了祭香插到香炉里,这香烟缭绕在牌位左右久久环绕,这时候瞿存耀问向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瞿老弟,这要供奉到几时。”
中年男子衣着藏青色服饰,衣袖上也绣着异样图案,也是一个村的本名瞿存振同村长是旁系关系,貌似对这些颇有见地:“过七成在□□定于十,如此焚祭冥姻相结,十全则意美满,现下已经第五天了。”
瞿存耀:“阴阳之事我是信你的,那届时要合葬在一起吗?”
瞿存振:“按理说是应该葬在一起的,可是她的墓不能随意动土,就用牌位便可。”
又想了想:“这娃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正值年华我也惋惜没能看到他娶妻生子,他双亲又去的早,你这当爷辈的也尽力了。”
瞿存耀深感无力的叹息:“能见到他成婚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在怪异的堂中又倾诉了几句瞿存振:“节哀顺变。”
随后就离开了,留下村长瞿存耀独立哀伤。夜深人静后烛火伴着夜风逐渐熄灭,都准备休息睡眠,只是牌位边红烛喜字煞是刺眼,暴雨虽停狂风却仍留旋空中徘徊游荡,入定之时几乎都熟睡中。
堂中供奉的牌位其中一个诡异的渗透着鲜红的血滑落下,把上面的字迹都遮盖不清了只能隐约见到三点水字旁,屋外夜空中随着阵阵黑风席卷,不断聚集到一起随即黑风中走出一位女子落在空地上。
女子身形摇曳周围聚集着黑气,苍白的脸上也散发着黑气,眉眼都不断涌动着恨意和怒气,衣着模糊隐约可见藏青色的衣袖上绣着红色花卉,腰间也是,耳饰有些显眼只有一个银色的坠圆形,发丝上攒着一个银色发簪气质透着坚韧和不甘。
女子望着眼前的木楼欲靠近却被一道微微紫光之气反射开,连忙用衣袖挡着退开,又化作黑风到另一个木楼去,此时有人在睡梦中忽然睁开了双眼,女子站在木楼前似风把木门缓缓推开,只见满堂红绸时嘴角轻蔑一笑,风吹进堂中一只烛火瞬间熄灭,余下一只尚存。
回头见另一方木楼似清风拂过,一个人影已经站着此楼上,素白居高临下望着楼前的女子,一时两人面面相觑,素白也不胆怯直接飞落而下,女子化作黑风退开,这一举动惹怒了女子欲动手解决对方。
素白周围不断包围黑气旋转,一个飞升离开旋涡里,两人一追一躲的让女子气恼不已,接着又出手试图打败对方,素白双手合并分开幻化出一道灵符,朝女子围袭见女子想逃离又不断足尖在女子周边滑行。
一时四面都被设下了阵法,女子被挡在里面无法脱身,而另一不显眼的角落里如云一袭黑衣隐在夜里,眼睁睁的看着发生一切置之不理,女子有点怕阵中晃动的微光,于是冷冰冰的开口:“你住在我家,还把我困在这里,你是何居心?”
素白回道:“是你先动手的,你说那里是你的家?”
女子点点头:“是我家。”这倒让人琢磨不透了,素白:“那你为何成这般模样了?”
女子冷笑:“你去那大门里瞧瞧就知道了。”
于是素白朝大门朝里望去,透过微弱的光线见到有两个牌位和周围的点点红晕:“满堂红绸却有牌位,这是在结阴婚。”
女子苦笑:“没错,这老东西就是想结阴婚,他不死我无法安息。”
素白:“姻缘可消,这村长不能杀。”
女子冷笑:“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你见过冠冕堂皇背后的丑恶吗?他我杀定了。”
素白:“只因为阴婚你就要杀人?人鬼殊途互补干道才是。”
女子:“这老东西卑劣至极,我不妨就跟你讲讲我为何会这般模样?”说来话也长,女子就开始想到过往这里的一切:“我叫石满英从小与阿婆住在这里....”
石满英开始回忆起过往的生活,当时有阿婆的时候是最幸福的,自阿婆不在后所有一切都变得模糊可笑,因为这个地方时常干旱,但阿婆是一个会求雨的人,村里的人都很敬重她都称其“雨婆”就这样我也陪在阿婆身边慢慢长大。
可阿婆的身体却渐渐不在健朗,往年干旱时都是阿婆在祭祀求雨,可那年干旱时阿婆已经难以下地,又如何能继续祭祀求雨呢?
石满英知晓自己没有阿婆求雨的本事,但也想为村里祭祀求雨:“阿婆,不如让我试试吧?”
躺在床上的阿婆摇摇头,气丝微弱的声音:“孩子,有些路选择了就永远无法回头,我不想你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着想。”
雨婆深感这种宿命,石满英单纯秀丽的样子不肯推让:“阿婆,你就教给我吧,这雨要是下不来庄稼都得死,到时候村里人都会饿死的。”
阿婆眼里透着无奈与怜悯,或许是心里不忍不顾,最终还是教石满英学了祭祀求雨,只见石满英拿着祭祀的器件,像小鼓一样上面很多的小铃铛,只要轻轻摇晃上面就会发出清越空灵的声音,像是召唤着神灵一样。
眼看干旱不止村长便找上门来:“雨婆,现下大旱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阿婆有气无力的:“唉,老身已经无法继续祭祀了,不过满英可以试试,但话说在前头,若是没求到雨希望你们也不要为难她,我已经半截入土的人了,满英无亲无故的还望往后看在阿婆的份上,能够善待她也不枉老身为村里祭祀求雨。”活到这个岁数,自是有着先见之明。
石满英站在一旁,村长瞿存耀:“雨婆放心,到时候让她作我儿媳定不会亏待的。”
阿婆这才松了口气:“这父母之命倒也成,那就让满英去试试吧。”
石满英自幼规矩又敬重长辈,一时听到这些话便觉得与瞿家亲近了些,自觉得这事会同眼下说道这般,所以再见到村长的儿子瞿丰卓时,偶尔也会有着女儿家的丝丝怯羞,村长的儿子瞿丰卓当时并不知晓,其实他早于别人另有情处,但他也未告知瞿存耀。
不成想一夜之间阿婆便与世长辞,忙于安葬之事几天后,还未从悲伤中彻底走出来的石满英,带着祭祀所用的召神鼓铃,走到的空地上的祭祀台上开始跳着祭祀的仪式。
在仪式不断中,石满英不辞劳苦一直坚持着祭祀,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祭祀显灵,忽然大雨飘洒久逢甘霖村里欢呼而舞,石满英也走到雨中感受到从未有过喜悦与圣神感,很多人都以为她会是下一位雨婆。
村长瞿存耀也是欢笑:“久逢甘霖啊!有救了。”
此次后更是决定让自己儿子娶石满英,于是一天瞿存耀提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上次答应了雨婆要把石满英嫁给你,到时候选个黄道吉日把婚事办了。”
闻言瞿丰卓难色难堪:“爹,我我...我不敢。”
瞿存耀问道:“你在胡说什么?这父母之命你想违逆?”
瞿丰卓吓得急忙跪下:“爹,我与她人早已有情,而且啊朵已经有了身孕,我现在该怎么办呀?爹?”
瞿存耀脸色铁青一脚踹了过去:“混账东西,这等大事为何不早说?”地上踹倒的人不敢吭声,摆出一副烂摊子的模样,瞿丰卓属于那种平常看着规矩的人,私下却不是。
几番思量后瞿存耀还是只能找石满英说明:“满英啊,此番我来是想跟你说,你与我瞿家的婚事。”
石满英面带微笑的听着,却不想听到的却是其他。
瞿存耀接着说:“我瞿家没这福分,瞿丰卓那小子跟别人好了,是我瞿家对不住你,就当我没提过好了。”
石满英的笑容凝固消失,但也只能点点头,此事作罢后,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到瞿丰卓扶着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走过,石满英也会愣神可瞿丰卓眼里却是闪躲,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时间长了心里都疑神疑鬼的。
不想被这样困扰接着瞿丰卓跑去煽风点火:“爹,我每次看到她都怕得很,她好像很恨我一样,而且她还会召灵万一对我不利怎么办?”
瞿存耀:“你是说石满英?”瞿丰卓点头如捣蒜,想到自己梦到石满英跳着祭祀的舞,对自己冷笑被吓醒:“我最近经常做噩梦,爹,还有您孙儿也不顾了吗?”
瞿存耀看着自己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她真的会做对瞿家不利的事吗?”
瞿丰卓:“爹,等她真的做了我们就完了,爹你不能不管我呀。”
沉静片刻后两人密谋起对付的法子,瞿存耀:“你想个法子晚上把她请到后山去。”瞿丰卓:“她要是不来呢?”瞿存耀:“只要她心里还在意就会去。”
瞿佳大门忽然紧闭,密谋之事也发酵着。
傍晚石满英挎着菜篮子推开大门见门缝滑落一张字条“夜半子时后山相见,届时再言——瞿丰卓。”
回头环顾四周并无见到人影,石满英把字条揣入兜里,半夜关好门后独自一人往后山去,想着到底是何事,莫不是为了说些歉疚的话?
怀揣着想法还是赶到了后山,周围都黑漆漆的远远望去有个人影跟瞿大哥有点相似:“是瞿大哥吗?”
石满英试着问道。那人其实是在跟几人示意躲藏,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笑道:“你来了。”
石满英问起:“瞿大哥是有什么话告知吗?”
瞿丰卓:“其实.....”话还未说完忽然一个麻袋把石满英给套住了,惊吓一声接着又被人当头一棒晕了过去,黑夜中三个人影围在麻袋前,又转头抬着麻袋往山坑里扔下,几人慌乱中把土朝坑里掩埋.....
直到村长的孙子瞿超死后,瞿家想给他娶婚却找不到合适的人,一时瞿存耀又想到石满英的年龄与瞿超相仿,便找来了瞿存振两人心领神会,于是随着满堂红绸与悲凄的唢呐声中,又多了一个灵牌供奉,过去这么多年人们也对石满英这个名字渐渐模糊。
这时候困在阵法里的石满英悲极而笑:“呵,所有人都以为我因妒离开,你有过心在滴血的感受吗?”
素白听完后挥手解开了阵法:“所以原本你与他儿子有婚约,可他爱的人不是你?却也不放过你,手段竟如此恶毒。”
石满英茹一袭黑风盘旋空中:“哈哈哈哈哈.....什么是爱?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爱,动情的人都该死!这老东西把我埋在无生门,让我入不得轮回,无法安息,如今他子孙崩塌,白发送黑发真是报应不爽,现又想让我与他瞿家孙儿结为阴婚,真是可笑之极!”
素白:“确有所为过之。”
石满英恨言:“上至天极,下至地渊,我永世都不愿再相见,我要杀了这老东西来祭我黄泉之路。”说时满眼怨恨转身化作黑风准备进屋杀人。
素白有点犹豫之时,如云瞬间过来推开如鬼魅的怨灵,石满英此时心中愤恨至极,谁挡便杀谁,不断的聚集黑蒙蒙的风影朝对方袭去,如云几番躲开后一脚踹开了如鬼魅的对方,石满英落于地上:“这瞿老头跟你什么关系?”
如云夜色下眼眸冷漠:“与我无关。”石满英气恼不已:“那你发什么疯,非得与我作对?”
如云淡淡说道:“你的事我不想管,但是这村长今晚不能死,不然会耽误我的行程。”
站在一边的素白这才意识到,如果这村长今晚死了,村民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原来他是怕耽误行程才阻拦的心想:“这人为何这么怪异?
总感觉身上散有鬼气。”石满英心里这才明白,原来这人是怕惹麻烦:“你是怕牵连与你?”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鸣钟声,石满英闻声一怔忽然化作黑风逃离远去。素白与如云看着消失的鬼影默不作声......
待天色大白后一路人马早已在大道上赶路中,而祺泽村又一天黑夜时只听到村长房屋中,各种东西倒落还有锵锵...的声音透着阴森诡谲,片刻后再没动静只余阴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