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慌忙摆手，“不是......”
年轻男士走过来，“言咫，发挥得还好吗？林董让我接你...们去......”
“不必了。”
“林董刚刚还打电话，很关心你的，要不然回个电......”不等说完，林言咫拉起习羽，只留下一句“谢谢他的关心，我们先走了。”就离开了。
女孩知道，林言咫和他父亲，关系疏离。几乎没参加过家长会，可连儿子高考都不肯来现场。
抬起头，看到他紧绷的下巴，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
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反过来也是成立的，女孩对这个叔叔印象也不是很好。
高中所有的重要时刻，没有父母没有亲人，都只有女孩的陪伴。
从前，他也经常，逗得她说不出话。
过去的记忆涌来，不知道，现在他和父亲的关系，有没有缓和一些。
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内只有漏进来的点点光亮。
她转过头，就看到林言咫隐身在一片昏暗中，过道的灯没开，他就斜靠在墙上，手长腿长，微微弯曲，像是一副海报。
隔得有些远，看不起他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灼灼而强烈。
片刻后，他直起身走过来。
“想吃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
起来穿上外套，拿起钱包出门。
这里离高中学校不远，旁边有一条小吃街，平时学生特别多，没想到过年这里也很热闹，两旁的路灯上还挂着红灯笼，彰显着过节的喜气洋洋。
她喜欢热闹，一见到喜气洋洋人群，加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脸瞬间明亮起来。
这次，不等她伸手讨要，某人很自觉地，把钱包塞给她。
然后就看见她挤进人群，再开心地拿着两个盒子挤出来塞给他。
“章鱼小丸子吃吗？”
“臭豆腐！我买了两份！”
“铁板烧、烤苕皮、烤猪蹄......”
林言咫一边侧身穿过人群，目光一边追随着某人身影。
一小会，他手里就提了一堆她的战利品，各色吃的。
林言咫的目光在人群逡巡一圈，他自己也想不起来，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热闹了。
心底，一种似乎叫幸福的感觉涌起。
嘴角不自觉弯起，眉眼舒展。
路过他身边的年轻女孩，转头投来打量的目光，毕竟帅哥是稀缺资源。
等习羽从人群中挤出，远远地，隔着人群，一个连背影也很好看地女生，停在林言咫身前，脸有些红，把手里的手机伸到他面前。
隔得有些远，人头攒动，习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得表情，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手里提着的肠粉也掉落在地。
人潮汹涌，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闷。
因为被撞到，让周围产生一丝错乱。
肩膀似乎又被撞了几下，就在她快要站不稳时，习羽伸手想要扶住旁边的柱子，却又似乎够不到。
为什么，连柱子也欺负自己。
一股莫名的委屈袭来。
眼眶开始发酸发涩。
就在她恐惧着要跌倒时，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臂。
隔着厚厚的衣服，那种强大的支撑力量贯穿手臂，直达全身。
习羽稳住脚步，抬起头，林言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侧，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有些紧绷的下颌，以及，垂下头，几缕碎发后，带着怒意的眼眸。
“不看路？”他的声音带着摩挲过的颗粒感，沉稳好听，却沾惹些许恼怒。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臂，紧紧的，像铁箍，让习羽有瞬间的僵硬。
她低下头，讪讪道，“人太多了。”
林言咫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再抬头看去，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把吃的全部放在一只手，另一只手拉住她，慢慢走出人群。
街道两旁，间隔就有公用桌椅，可是人太多，根本没有空位。
习羽被他拉着，也不再担心会不会撞到人，怎么找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高大挺阔的背，几乎遮蔽她前方视线。
只能看到他宽大的肩膀，以及露出的，一截洁白修长的脖颈。
可惜找来找去，一个位置都没了，人实在是太多。
整条街都快逛完，慢慢走到街道深处，人才终于少了些。
突然，习羽看到路边，两个低矮的铁凳子，挣脱他，蹦着冲过去坐上，然后朝他招手。
林言咫顿了一下，走过去，凳子和他得身高比起来，实在是太矮。
习羽偏过头看他，昂贵地大衣落在地上，长腿不太自然曲着，弯着腰，可能是人太高了，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的怪异。
习羽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决定，林言咫，他，坐在路边吃东西？
还是低矮简陋的板凳。
怎么看怎么奇怪。
哪怕如此，却也掩不住他的光芒，路过的女生，还是频频望过来。
他的侧脸晕上光，勾勒出极其好看的弧线，还加上些许温柔点缀。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言咫转头看他。
交错的一瞬，习羽心虚地别开目光，咬一口章鱼小丸子，唔~“好吃。”
盯着林言咫，“你尝一个~”说着就伸手递到他嘴边。
林言咫皱皱眉，这些东西，他很少吃，而且，不太干净。
她又伸了伸手，顿了顿，他张嘴吃下。
“好吃吗？”
林言咫不愿扫了某人的兴头，点点头，“还不错。”
但其实，也是真不错，虽然不知道是东西好吃，还是和她一起，大口大口的样子，惹得他也多吃了些。
习羽塞了个小丸子，含糊着问，“刚刚那个女生……“
林言咫似乎思索了下，拧了下眉，“哪个女生？“
看着他，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逗弄自己的模样，习羽瞬间有些气恼，明明就是刚刚，“就刚刚路边，加你微信的女生啊……“
“哦……“
他拖长着音调。
然后偏头看她，眼睛像是沾了光，“你看见了？“
怎么滴，敢做还怕被人看见吗。
可他的语气，怎么会还带着笑意似的，分明像是笑话她，以为她吃醋吗。
切，怎么可能。
习羽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地解释，“虽然说，我们是假装那啥，可你之前还批评我，不能红杏出墙，你也，该和女生保持距离不是吗？“
对，习羽说完，快速检查自己地用词，嗯，没任何问题。
突然又想到，每次她含糊着，都会被林言咫追着问，假装那啥呀，借此让她不好意思。
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他问，那就坦然说咯，假装谈恋爱嘛。
习羽等着。
林言咫却没立即搭话。
片刻后，他的声音才悠悠响起，“你说的对，我错了。“
嗯？
没料到他会直接道歉，登时转过头望他。
就见他目光深邃淡定，习羽甚至从他脸上觉察出一丝笑意。
就好像，提出这个要求，哦不，是建议，还挺让他开心。
习羽抓了抓脸颊，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两个人吃完，慢悠悠地走在人影稀少的街道。
昏黄的路灯，让一切静谧又安宁。
林言咫停下脚步，等待身后慢吞吞的人影，待她走近后，侧身站在她前面，右手牵起她白皙的右手，放在自己灰色大衣手臂上。
嗯？习羽抬头，看见他微垂下的侧脸。
远远望去，穿着白色羽绒服，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女孩，脸红红的挽着俊秀少年，车辆划过，宛如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当天，习羽收到好几个还比较熟悉高中同学的微信。
“习羽！你和学神在一起了对不对？”
“竟然没有告诉我们？”
“在一起多久了？”
她的眉毛都要拧到一起了。
好难回复！
是？可....分明不是啊。
虽然，连她自己也偶尔会错觉，这样频繁见面，偶尔亲密的接触，都像是真的。
这几天，林言咫度过了有生以来最舒适安宁的春节。
白天偶尔处理一下工作，开个视频会议，要不就两个人呆在酒店打打游戏。
习羽这人很输不起，被打死了总是吹鼻子瞪眼，“再来”，非要“报仇不可。”
林言咫勾唇笑笑，下一把，把对方虐得抱头鼠窜，习羽才直呼满意。
按她的说法，如果虚拟游戏里都不能快意恩仇，那多没劲。
林言咫被她盯着，“嗯，很对。”
忙完工作，两个人就去大街小巷找美食，还抽空去风景区逛了逛。
B市其实是有名的旅游城市，有山，还有一些历史古迹。虽然小时候去看过，但现在和他一起去，又是别有一番感受。
如果不是看了眼日历，习羽会觉得，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该多好。
以至于吃饱喝足，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轻飘飘地，思维就开始不受控，竟然在老板面前，直呼“实在是不想上班啊，为什么要给人打工啊，什么时候才能不被压榨啊，还我自由啊~”
说完，空气安静极了。
她来不及捂嘴，心里咯噔一下。
飘了飘了，怎么忘记旁边沙发上，在电脑前看文件的人，就是老板本人了。
习羽心虚得瞟了好几眼，见他专注翻动文件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听见的吧。
据说有的人，专注起来，会完全屏蔽外界，学神嘛，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就在她把心放回肚子，准备呼一口气时。
磁性的声音响起，“不想上班？”说完，他的头从文件上抬起，隔着一段距离，眺过来。
林言咫落在逆光的光晕里，习羽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生气了？
老板听见员工这样吐槽，都会不爽的吧......
她咽了咽口水，几乎没思考，立马表忠心，“怎么会？可想上班了我。”说完，还怕他不信似的，继续找补，“这放假多无聊啊，还是上班充实、有趣、能赚钱，实现自我价值，全世界，我最爱上班了。”
一长串，不带喘地说完，毫不卡壳。
习羽暗自给自己鼓了个掌。
这下，老板总该没话说了吧。
可空气，却比刚刚更加诡秘起来。
习羽等了又等，他没说话，还是那么，直直看着她。
就在她以为，会这样天长地久，脖子偏着，已经僵硬到不行时。
目光中，就见他扔下手里文件，站起身，长腿一步一步像她的方向靠近。
眼睛却始终锁住她。
习羽的心不可控地砰砰跳动起来。
作为动物的本能，有一种，危险来临的气息。
难道，刚刚说错什么话了。
她来不及细想，林言咫的五官越来越大，逐渐清晰，终于在她一步的地方站定。
居高临下地睨她。
眼神深邃，像是黑洞，让人捉摸不清。
周身散发着一丝隐约的怒意。
这种压迫感，让习羽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肌肉僵硬，无法动弹。
耳膜中，只有巨大的心跳声，一下，有一下震动着。
良久，他才开口，“无聊？”
嗯？无聊？什么无聊？
刚刚自己说无聊了吗？
不是啊，习羽想哭了，自己核心思想，不是，表达和工作的热爱吗。
为什么他的重点却是......
他还是不带表情地垂头看她。
习羽有点慌，不是，怎么踩完一个坑，又是一个坑，没完没了啊。
她嗫嚅着，“我....不是.....不是无聊.....是......”
“嗯？”
林言咫似乎真的来了兴致，摆出势必要听她解释清楚的架势。
习羽烦恼地抓了抓脸颊，工作还是假男朋友，必须二选其一了。
作为老板，当然是希望员工挥洒热血奉献青春了。
就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驱动，某种决定就这么下来了。
“上班，比放假，确实要，充实一些哈。”
年度先进员工就是她了。
习羽觉得，自己周身都带着光环。
说完抬头看他。
一丝恼怒和狼狈似乎从他眼底闪过，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好一会。
他的声音才响起，僵硬冰冷，“所以，这几天，你觉得无聊？”
他甚至在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觉察的恐慌。
会不会，她觉得这几天特别难捱，察言观色，强撑笑意？
习羽表情顿住。
不......是啊。
那只是，有口无心地，开个玩笑。
注意到他冷峻的表情，她这才觉得，林言咫是认真的。
对自己开玩笑的评价，很认真。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就要否定。
可他粗暴地打断，“算了。”
然后，什么都没说。
转身，重新回到书桌前，捞起文件，头也不抬。
“你可以走了。”语气没有一丝情绪，冰冰凉。
是这几天以来，从未见过的冷漠。
“哦。”
关门的一刹，习羽再透过缝隙看向他，依旧是那样坐着，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
年轻男士走过来，“言咫，发挥得还好吗？林董让我接你...们去......”
“不必了。”
“林董刚刚还打电话，很关心你的，要不然回个电......”不等说完，林言咫拉起习羽，只留下一句“谢谢他的关心，我们先走了。”就离开了。
女孩知道，林言咫和他父亲，关系疏离。几乎没参加过家长会，可连儿子高考都不肯来现场。
抬起头，看到他紧绷的下巴，不知道此刻，是什么表情。
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反过来也是成立的，女孩对这个叔叔印象也不是很好。
高中所有的重要时刻，没有父母没有亲人，都只有女孩的陪伴。
从前，他也经常，逗得她说不出话。
过去的记忆涌来，不知道，现在他和父亲的关系，有没有缓和一些。
天已经彻底黑了，屋内只有漏进来的点点光亮。
她转过头，就看到林言咫隐身在一片昏暗中，过道的灯没开，他就斜靠在墙上，手长腿长，微微弯曲，像是一副海报。
隔得有些远，看不起他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灼灼而强烈。
片刻后，他直起身走过来。
“想吃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
起来穿上外套，拿起钱包出门。
这里离高中学校不远，旁边有一条小吃街，平时学生特别多，没想到过年这里也很热闹，两旁的路灯上还挂着红灯笼，彰显着过节的喜气洋洋。
她喜欢热闹，一见到喜气洋洋人群，加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脸瞬间明亮起来。
这次，不等她伸手讨要，某人很自觉地，把钱包塞给她。
然后就看见她挤进人群，再开心地拿着两个盒子挤出来塞给他。
“章鱼小丸子吃吗？”
“臭豆腐！我买了两份！”
“铁板烧、烤苕皮、烤猪蹄......”
林言咫一边侧身穿过人群，目光一边追随着某人身影。
一小会，他手里就提了一堆她的战利品，各色吃的。
林言咫的目光在人群逡巡一圈，他自己也想不起来，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热闹了。
心底，一种似乎叫幸福的感觉涌起。
嘴角不自觉弯起，眉眼舒展。
路过他身边的年轻女孩，转头投来打量的目光，毕竟帅哥是稀缺资源。
等习羽从人群中挤出，远远地，隔着人群，一个连背影也很好看地女生，停在林言咫身前，脸有些红，把手里的手机伸到他面前。
隔得有些远，人头攒动，习羽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得表情，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手里提着的肠粉也掉落在地。
人潮汹涌，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闷。
因为被撞到，让周围产生一丝错乱。
肩膀似乎又被撞了几下，就在她快要站不稳时，习羽伸手想要扶住旁边的柱子，却又似乎够不到。
为什么，连柱子也欺负自己。
一股莫名的委屈袭来。
眼眶开始发酸发涩。
就在她恐惧着要跌倒时，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臂。
隔着厚厚的衣服，那种强大的支撑力量贯穿手臂，直达全身。
习羽稳住脚步，抬起头，林言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侧，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他有些紧绷的下颌，以及，垂下头，几缕碎发后，带着怒意的眼眸。
“不看路？”他的声音带着摩挲过的颗粒感，沉稳好听，却沾惹些许恼怒。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臂，紧紧的，像铁箍，让习羽有瞬间的僵硬。
她低下头，讪讪道，“人太多了。”
林言咫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再抬头看去，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把吃的全部放在一只手，另一只手拉住她，慢慢走出人群。
街道两旁，间隔就有公用桌椅，可是人太多，根本没有空位。
习羽被他拉着，也不再担心会不会撞到人，怎么找路，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高大挺阔的背，几乎遮蔽她前方视线。
只能看到他宽大的肩膀，以及露出的，一截洁白修长的脖颈。
可惜找来找去，一个位置都没了，人实在是太多。
整条街都快逛完，慢慢走到街道深处，人才终于少了些。
突然，习羽看到路边，两个低矮的铁凳子，挣脱他，蹦着冲过去坐上，然后朝他招手。
林言咫顿了一下，走过去，凳子和他得身高比起来，实在是太矮。
习羽偏过头看他，昂贵地大衣落在地上，长腿不太自然曲着，弯着腰，可能是人太高了，看起来有些不舒服的怪异。
习羽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决定，林言咫，他，坐在路边吃东西？
还是低矮简陋的板凳。
怎么看怎么奇怪。
哪怕如此，却也掩不住他的光芒，路过的女生，还是频频望过来。
他的侧脸晕上光，勾勒出极其好看的弧线，还加上些许温柔点缀。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言咫转头看他。
交错的一瞬，习羽心虚地别开目光，咬一口章鱼小丸子，唔~“好吃。”
盯着林言咫，“你尝一个~”说着就伸手递到他嘴边。
林言咫皱皱眉，这些东西，他很少吃，而且，不太干净。
她又伸了伸手，顿了顿，他张嘴吃下。
“好吃吗？”
林言咫不愿扫了某人的兴头，点点头，“还不错。”
但其实，也是真不错，虽然不知道是东西好吃，还是和她一起，大口大口的样子，惹得他也多吃了些。
习羽塞了个小丸子，含糊着问，“刚刚那个女生……“
林言咫似乎思索了下，拧了下眉，“哪个女生？“
看着他，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逗弄自己的模样，习羽瞬间有些气恼，明明就是刚刚，“就刚刚路边，加你微信的女生啊……“
“哦……“
他拖长着音调。
然后偏头看她，眼睛像是沾了光，“你看见了？“
怎么滴，敢做还怕被人看见吗。
可他的语气，怎么会还带着笑意似的，分明像是笑话她，以为她吃醋吗。
切，怎么可能。
习羽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地解释，“虽然说，我们是假装那啥，可你之前还批评我，不能红杏出墙，你也，该和女生保持距离不是吗？“
对，习羽说完，快速检查自己地用词，嗯，没任何问题。
突然又想到，每次她含糊着，都会被林言咫追着问，假装那啥呀，借此让她不好意思。
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他问，那就坦然说咯，假装谈恋爱嘛。
习羽等着。
林言咫却没立即搭话。
片刻后，他的声音才悠悠响起，“你说的对，我错了。“
嗯？
没料到他会直接道歉，登时转过头望他。
就见他目光深邃淡定，习羽甚至从他脸上觉察出一丝笑意。
就好像，提出这个要求，哦不，是建议，还挺让他开心。
习羽抓了抓脸颊，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两个人吃完，慢悠悠地走在人影稀少的街道。
昏黄的路灯，让一切静谧又安宁。
林言咫停下脚步，等待身后慢吞吞的人影，待她走近后，侧身站在她前面，右手牵起她白皙的右手，放在自己灰色大衣手臂上。
嗯？习羽抬头，看见他微垂下的侧脸。
远远望去，穿着白色羽绒服，扎着丸子头的可爱女孩，脸红红的挽着俊秀少年，车辆划过，宛如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当天，习羽收到好几个还比较熟悉高中同学的微信。
“习羽！你和学神在一起了对不对？”
“竟然没有告诉我们？”
“在一起多久了？”
她的眉毛都要拧到一起了。
好难回复！
是？可....分明不是啊。
虽然，连她自己也偶尔会错觉，这样频繁见面，偶尔亲密的接触，都像是真的。
这几天，林言咫度过了有生以来最舒适安宁的春节。
白天偶尔处理一下工作，开个视频会议，要不就两个人呆在酒店打打游戏。
习羽这人很输不起，被打死了总是吹鼻子瞪眼，“再来”，非要“报仇不可。”
林言咫勾唇笑笑，下一把，把对方虐得抱头鼠窜，习羽才直呼满意。
按她的说法，如果虚拟游戏里都不能快意恩仇，那多没劲。
林言咫被她盯着，“嗯，很对。”
忙完工作，两个人就去大街小巷找美食，还抽空去风景区逛了逛。
B市其实是有名的旅游城市，有山，还有一些历史古迹。虽然小时候去看过，但现在和他一起去，又是别有一番感受。
如果不是看了眼日历，习羽会觉得，日子就这样过下去该多好。
以至于吃饱喝足，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轻飘飘地，思维就开始不受控，竟然在老板面前，直呼“实在是不想上班啊，为什么要给人打工啊，什么时候才能不被压榨啊，还我自由啊~”
说完，空气安静极了。
她来不及捂嘴，心里咯噔一下。
飘了飘了，怎么忘记旁边沙发上，在电脑前看文件的人，就是老板本人了。
习羽心虚得瞟了好几眼，见他专注翻动文件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听见的吧。
据说有的人，专注起来，会完全屏蔽外界，学神嘛，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就在她把心放回肚子，准备呼一口气时。
磁性的声音响起，“不想上班？”说完，他的头从文件上抬起，隔着一段距离，眺过来。
林言咫落在逆光的光晕里，习羽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生气了？
老板听见员工这样吐槽，都会不爽的吧......
她咽了咽口水，几乎没思考，立马表忠心，“怎么会？可想上班了我。”说完，还怕他不信似的，继续找补，“这放假多无聊啊，还是上班充实、有趣、能赚钱，实现自我价值，全世界，我最爱上班了。”
一长串，不带喘地说完，毫不卡壳。
习羽暗自给自己鼓了个掌。
这下，老板总该没话说了吧。
可空气，却比刚刚更加诡秘起来。
习羽等了又等，他没说话，还是那么，直直看着她。
就在她以为，会这样天长地久，脖子偏着，已经僵硬到不行时。
目光中，就见他扔下手里文件，站起身，长腿一步一步像她的方向靠近。
眼睛却始终锁住她。
习羽的心不可控地砰砰跳动起来。
作为动物的本能，有一种，危险来临的气息。
难道，刚刚说错什么话了。
她来不及细想，林言咫的五官越来越大，逐渐清晰，终于在她一步的地方站定。
居高临下地睨她。
眼神深邃，像是黑洞，让人捉摸不清。
周身散发着一丝隐约的怒意。
这种压迫感，让习羽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肌肉僵硬，无法动弹。
耳膜中，只有巨大的心跳声，一下，有一下震动着。
良久，他才开口，“无聊？”
嗯？无聊？什么无聊？
刚刚自己说无聊了吗？
不是啊，习羽想哭了，自己核心思想，不是，表达和工作的热爱吗。
为什么他的重点却是......
他还是不带表情地垂头看她。
习羽有点慌，不是，怎么踩完一个坑，又是一个坑，没完没了啊。
她嗫嚅着，“我....不是.....不是无聊.....是......”
“嗯？”
林言咫似乎真的来了兴致，摆出势必要听她解释清楚的架势。
习羽烦恼地抓了抓脸颊，工作还是假男朋友，必须二选其一了。
作为老板，当然是希望员工挥洒热血奉献青春了。
就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驱动，某种决定就这么下来了。
“上班，比放假，确实要，充实一些哈。”
年度先进员工就是她了。
习羽觉得，自己周身都带着光环。
说完抬头看他。
一丝恼怒和狼狈似乎从他眼底闪过，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好一会。
他的声音才响起，僵硬冰冷，“所以，这几天，你觉得无聊？”
他甚至在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觉察的恐慌。
会不会，她觉得这几天特别难捱，察言观色，强撑笑意？
习羽表情顿住。
不......是啊。
那只是，有口无心地，开个玩笑。
注意到他冷峻的表情，她这才觉得，林言咫是认真的。
对自己开玩笑的评价，很认真。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就要否定。
可他粗暴地打断，“算了。”
然后，什么都没说。
转身，重新回到书桌前，捞起文件，头也不抬。
“你可以走了。”语气没有一丝情绪，冰冰凉。
是这几天以来，从未见过的冷漠。
“哦。”
关门的一刹，习羽再透过缝隙看向他，依旧是那样坐着，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