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很大，如果不是消毒水的味道，和站立的护士，习羽会以为，这是哪个五星级酒店。
宽大的落地窗让房间透亮，可以俯瞰全市。
迎面笑容如春风般的护士看着习羽，“习小姐，里面请。”
走过几间，才到真正意义上的病房，仪器发出稳定的“滴滴”声。
抬眼望去，病床上，一个有些干瘦，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看到她时，露出和蔼的微笑。
这就是要见她的人吧。
林言咫的父亲，林宏义。
想起上午接到的陌生电话，习羽心里依旧疑惑。
为什么他的父亲要见她？
她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甚至，林宏义并不喜欢她。
为什么又要见她。
老人目光朝向病床旁边的沙发，示意习羽落座，护士已经关上门离开。
一室的静谧，除了规律的嘀嘀声。
“习小姐，很冒昧麻烦你过来一趟。”老人依旧和缓。
“没事的，您......？”
老人笑笑，“抬手指了指头，脑子里张了颗东西，不碍事，切掉就好。”接着，他的脸色轻微变化，语气变得郑重了些，“今天请你来，是想和你谈谈......林言咫。”老人单刀直入。
习羽有这个心理准备，他的父亲找自己，必定是和他相关。
唯一不解的是，什么事值得他来找自己。
最大的可能，大约是，他知道了我们有联系。
却不知道，已经彻底分开了吧。
“我想请你，”老人目光变得深邃，面色沉下了，请求两个字说得格外重。
是啊，是什么才能让这个地位斐然，见惯大风大浪的老人，竟去“请求”一个小女子呢。
习羽的心还是不受控地缩了缩。
她已经做好准备，当面听老人，让自己离开的话。
就像高中时，一个自称林言咫叔叔说的那样。
“你和言咫不合适，不会有结果，不要耽误他。”
当时，中年男人是这样对高中的她说。
沉默一会。
老人的嗓音才接着响起，
“想请你，不要离开言咫。”
他声音不大，但在静谧至极的房间，清晰无比地钻入她的耳朵。
不要离开？不是要求离开？
习羽花了好几秒，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眼睛在原本就瘦了一圈的小脸上，显得格外大，露着疑惑和惊讶。
老人笑了笑，褶皱在脸上显得更深，“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能做的，大概就是弥补一点对他的亏欠。”
老人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过往，眼睛平视前方，却越过时空，
中央空调风徐徐而来，搅动着此刻凝固的空气。
“你下午没事吧？”
习羽摇头。
“陪我这个不久人世的人，说说话好吗？”
习羽没办法拒绝。
老人开始断断续续讲起。
也许是人老了，也许是知道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过去不被注意的小事，一桩桩一件件，重新脑海。
“那时候他才7岁，兴奋地拿着考100分的试卷给我，可我那时候，从来没给过他一个笑脸，一点夸奖，一点父亲的关怀和爱。”
老师开始，把一个习羽从未了解的他，他的童年，摊开在她面前，孤凉的、心疼的。
小时候的他是活泼开朗的孩子，因为父母分开，因为父亲的疏离，因为得不到爱，而变得冷漠，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原来，他的冷漠，是这样来的？
老人暂停一会，接着说，“这样几次后，他再也不寻求我的夸奖和鼓励，却依然能，每次考第一。”
“我还自以为，教育方式很成功。”
“小时候他很倔，不要保姆照顾，几岁的孩子，一个人住在别墅。”
习羽的心像被千万根细线反复拉扯，抽疼。
这是她从未了解的他。
她还以为，他只是孤僻。
他以为，他只是和父亲关系不好。
却没想到，他是一个人长大，从小没有得到爱。
一股酸涩的热涌入眼眶。
“父母离婚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歧视，”
“有一次......”
老人就这样平淡地，叙述了很多很多。
原来林言咫的童年，竟是这样残酷？原来他所有的冷漠，只不过是怕被伤害，竖起的自我保护？
当自己吃着父母热腾腾做好的饭菜，享受着父母关切时，他是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孤独地，连残羹冷炙都没有吗。
当他需要父母的爱时，却只能一个人呆在冰冷的房间吗。
当他被同学欺负，只能蜷缩在幽暗的角落，没有一个人为他出头吗。
习羽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滚烫的，一滴滴滚落。
她伸手快速擦掉。
“所以，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没有给过他爱、关心和保护，可他却依然成长得那么好。”老人眼中泛起盈盈泪光。
“我原本应该谢谢你，可却，做了最错误的决定，拆散你们。”
“那个时候，我太骄傲，自然要求自己的儿子必须第一，有一天，竟然看到他浪费时间，分析一张错误百出的试卷。”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习羽。”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吵，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不再听我的话。”
“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一顾。”
“也就是那一天，我一怒之下，扔掉了她母亲的手表。”
“那时候，我认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配不上我儿子。”说到这，老人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这也是我，一定要带他出国的原因之一。”
也许，人只有在生命将尽时，才会坦诚面对过往的对错是非。
“我以为，去到国外，他就会按照我要求走下去，只是，我大大低估了，你对他的影响。”说着望向习羽。
习羽一直怔愣着，信息太多，一条条，都冲击着她的认知。
我对他的影响？
“或许是你，给了他最缺失的，无条件的爱。”
轰得一声，习羽只觉得天灵盖突突跳动。
她想起，最开始追他时，他问过，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好喜欢的，那个一闪而过的，憎恶和痛苦的眼神。
原来，憎恶，是对他自己。
痛苦，原来那时候的他，曾活在深深的痛苦里。
老人又陷入过往回忆。
“最初到国外，他不上课，却开始抽烟喝酒，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人也瘦削得可怕。”
“他回国去找过你。”
心弦被这句话挑动，然后，密密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回国，找过？
习羽知道，这些年，他经常回国，可是，原因竟是，找自己？
她觉得手开始有些发抖，整个身体轻飘飘，在一寸一寸地失去力气。
窗外夕阳投射进来，房间陷入淡黄色的光晕中，室内暖气很足，可习羽却觉得，手脚冰凉。
他一直在找我吗？不是不告而别？他曾经这样痛苦过？
那瞬间，无数重逢的画面涌进脑海。
有他愤怒的质问：“你还记得过去？”
老人目光灼灼，“所以，请你不要丢下他，不然......”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小。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林先生，到检查时间了。”
习羽像个提线木偶，站起来，“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然后对着走进来的护士道：“送习小姐出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老人眼中露出伤悲神色，喃喃地低声道：“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走出病房，一层一层台阶往下，习羽一直处于飘浮之中。
像进入真空，大脑自动屏蔽周遭的一切，只有那些话，一字一句，在脑海盘旋，播放。
没想到要去哪，就这么随着人流走动。
夜幕已经压下来。
街道两旁的路灯支撑着一线光明，被水洗过的路面，反射着点点光亮。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习羽走到一个美术馆前，很陌生。
这是近几年才修好的私人美术馆，还开放着晚间展览，人不多。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呢？
习羽回想起，离开前，老人的最后一句话，“有时间，去德文路看看。”
也不是刻意地，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走到了这里。
抬头，白色的字在蓝色背景上，非常醒目，很熟悉，德文路，从前，自己的家，就是德文路23号，恰是现在这座美术馆的地址。
习羽走到门口，门票69元，掏钱付款。
正准备进入时，安保大叔叫住她，“哎，还需要登记。”
习羽拿起笔，写下姓名电话。
美术馆有一个大展厅，然后是一间连着一间的小展厅。
大片洁白的墙面，暖白的射灯交错出明暗，或在中间，或在墙上，放置一件件展览品。
习羽慢慢逛着，也不知是认真在看，还是思绪飞散。
不知不觉已经快9点，要关门了。
于是快步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之前的安保大叔一直盯着她，直到快走出门口，才叫住她：“小姑娘？”
习羽回头，确认是在叫自己，狐疑地看了一眼，并不认识。
眼底闪过一丝警觉。
保安察觉到，笑着解释，“我没有恶意啊，只是问问，你以前，是不是住过这？”
以前？
他怎么知道？
习羽念头翻转，保安不像是坏人，好歹是整个美术馆的安保，这里行人来往，不至于会怎么样。
于是点点头。
安保高兴地一拍手，“那就对了。”
兴奋地盯着她，“你叫习羽是吗？”
习羽点头。
“这名字不多见，我一见，“说着指了指登记表，上面还留着刚刚习羽写下的名字。”就觉得有可能是，没想到还真是，你在这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就转身走向安保室。
一小会后，抱着一个纸箱走来。
保安把它放在桌上，打开，招呼习羽走近：“你看看，这些信是不是你的？”
习羽望向纸箱，里面满满都是信，大部分已经泛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
拿起一封，一看封面，心跳一滞。
3个飘洒的大字，习羽（收），苍劲飞扬。
宽大的落地窗让房间透亮，可以俯瞰全市。
迎面笑容如春风般的护士看着习羽，“习小姐，里面请。”
走过几间，才到真正意义上的病房，仪器发出稳定的“滴滴”声。
抬眼望去，病床上，一个有些干瘦，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看到她时，露出和蔼的微笑。
这就是要见她的人吧。
林言咫的父亲，林宏义。
想起上午接到的陌生电话，习羽心里依旧疑惑。
为什么他的父亲要见她？
她知道，他们父子关系不好，甚至，林宏义并不喜欢她。
为什么又要见她。
老人目光朝向病床旁边的沙发，示意习羽落座，护士已经关上门离开。
一室的静谧，除了规律的嘀嘀声。
“习小姐，很冒昧麻烦你过来一趟。”老人依旧和缓。
“没事的，您......？”
老人笑笑，“抬手指了指头，脑子里张了颗东西，不碍事，切掉就好。”接着，他的脸色轻微变化，语气变得郑重了些，“今天请你来，是想和你谈谈......林言咫。”老人单刀直入。
习羽有这个心理准备，他的父亲找自己，必定是和他相关。
唯一不解的是，什么事值得他来找自己。
最大的可能，大约是，他知道了我们有联系。
却不知道，已经彻底分开了吧。
“我想请你，”老人目光变得深邃，面色沉下了，请求两个字说得格外重。
是啊，是什么才能让这个地位斐然，见惯大风大浪的老人，竟去“请求”一个小女子呢。
习羽的心还是不受控地缩了缩。
她已经做好准备，当面听老人，让自己离开的话。
就像高中时，一个自称林言咫叔叔说的那样。
“你和言咫不合适，不会有结果，不要耽误他。”
当时，中年男人是这样对高中的她说。
沉默一会。
老人的嗓音才接着响起，
“想请你，不要离开言咫。”
他声音不大，但在静谧至极的房间，清晰无比地钻入她的耳朵。
不要离开？不是要求离开？
习羽花了好几秒，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眼睛在原本就瘦了一圈的小脸上，显得格外大，露着疑惑和惊讶。
老人笑了笑，褶皱在脸上显得更深，“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能做的，大概就是弥补一点对他的亏欠。”
老人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过往，眼睛平视前方，却越过时空，
中央空调风徐徐而来，搅动着此刻凝固的空气。
“你下午没事吧？”
习羽摇头。
“陪我这个不久人世的人，说说话好吗？”
习羽没办法拒绝。
老人开始断断续续讲起。
也许是人老了，也许是知道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过去不被注意的小事，一桩桩一件件，重新脑海。
“那时候他才7岁，兴奋地拿着考100分的试卷给我，可我那时候，从来没给过他一个笑脸，一点夸奖，一点父亲的关怀和爱。”
老师开始，把一个习羽从未了解的他，他的童年，摊开在她面前，孤凉的、心疼的。
小时候的他是活泼开朗的孩子，因为父母分开，因为父亲的疏离，因为得不到爱，而变得冷漠，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原来，他的冷漠，是这样来的？
老人暂停一会，接着说，“这样几次后，他再也不寻求我的夸奖和鼓励，却依然能，每次考第一。”
“我还自以为，教育方式很成功。”
“小时候他很倔，不要保姆照顾，几岁的孩子，一个人住在别墅。”
习羽的心像被千万根细线反复拉扯，抽疼。
这是她从未了解的他。
她还以为，他只是孤僻。
他以为，他只是和父亲关系不好。
却没想到，他是一个人长大，从小没有得到爱。
一股酸涩的热涌入眼眶。
“父母离婚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歧视，”
“有一次......”
老人就这样平淡地，叙述了很多很多。
原来林言咫的童年，竟是这样残酷？原来他所有的冷漠，只不过是怕被伤害，竖起的自我保护？
当自己吃着父母热腾腾做好的饭菜，享受着父母关切时，他是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孤独地，连残羹冷炙都没有吗。
当他需要父母的爱时，却只能一个人呆在冰冷的房间吗。
当他被同学欺负，只能蜷缩在幽暗的角落，没有一个人为他出头吗。
习羽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滚烫的，一滴滴滚落。
她伸手快速擦掉。
“所以，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没有给过他爱、关心和保护，可他却依然成长得那么好。”老人眼中泛起盈盈泪光。
“我原本应该谢谢你，可却，做了最错误的决定，拆散你们。”
“那个时候，我太骄傲，自然要求自己的儿子必须第一，有一天，竟然看到他浪费时间，分析一张错误百出的试卷。”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习羽。”
“那是他第一次和我吵，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不再听我的话。”
“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一顾。”
“也就是那一天，我一怒之下，扔掉了她母亲的手表。”
“那时候，我认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配不上我儿子。”说到这，老人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这也是我，一定要带他出国的原因之一。”
也许，人只有在生命将尽时，才会坦诚面对过往的对错是非。
“我以为，去到国外，他就会按照我要求走下去，只是，我大大低估了，你对他的影响。”说着望向习羽。
习羽一直怔愣着，信息太多，一条条，都冲击着她的认知。
我对他的影响？
“或许是你，给了他最缺失的，无条件的爱。”
轰得一声，习羽只觉得天灵盖突突跳动。
她想起，最开始追他时，他问过，你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好喜欢的，那个一闪而过的，憎恶和痛苦的眼神。
原来，憎恶，是对他自己。
痛苦，原来那时候的他，曾活在深深的痛苦里。
老人又陷入过往回忆。
“最初到国外，他不上课，却开始抽烟喝酒，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人也瘦削得可怕。”
“他回国去找过你。”
心弦被这句话挑动，然后，密密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回国，找过？
习羽知道，这些年，他经常回国，可是，原因竟是，找自己？
她觉得手开始有些发抖，整个身体轻飘飘，在一寸一寸地失去力气。
窗外夕阳投射进来，房间陷入淡黄色的光晕中，室内暖气很足，可习羽却觉得，手脚冰凉。
他一直在找我吗？不是不告而别？他曾经这样痛苦过？
那瞬间，无数重逢的画面涌进脑海。
有他愤怒的质问：“你还记得过去？”
老人目光灼灼，“所以，请你不要丢下他，不然......”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小。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林先生，到检查时间了。”
习羽像个提线木偶，站起来，“我就不打扰您了。”
“好，”然后对着走进来的护士道：“送习小姐出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老人眼中露出伤悲神色，喃喃地低声道：“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走出病房，一层一层台阶往下，习羽一直处于飘浮之中。
像进入真空，大脑自动屏蔽周遭的一切，只有那些话，一字一句，在脑海盘旋，播放。
没想到要去哪，就这么随着人流走动。
夜幕已经压下来。
街道两旁的路灯支撑着一线光明，被水洗过的路面，反射着点点光亮。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习羽走到一个美术馆前，很陌生。
这是近几年才修好的私人美术馆，还开放着晚间展览，人不多。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呢？
习羽回想起，离开前，老人的最后一句话，“有时间，去德文路看看。”
也不是刻意地，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走到了这里。
抬头，白色的字在蓝色背景上，非常醒目，很熟悉，德文路，从前，自己的家，就是德文路23号，恰是现在这座美术馆的地址。
习羽走到门口，门票69元，掏钱付款。
正准备进入时，安保大叔叫住她，“哎，还需要登记。”
习羽拿起笔，写下姓名电话。
美术馆有一个大展厅，然后是一间连着一间的小展厅。
大片洁白的墙面，暖白的射灯交错出明暗，或在中间，或在墙上，放置一件件展览品。
习羽慢慢逛着，也不知是认真在看，还是思绪飞散。
不知不觉已经快9点，要关门了。
于是快步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之前的安保大叔一直盯着她，直到快走出门口，才叫住她：“小姑娘？”
习羽回头，确认是在叫自己，狐疑地看了一眼，并不认识。
眼底闪过一丝警觉。
保安察觉到，笑着解释，“我没有恶意啊，只是问问，你以前，是不是住过这？”
以前？
他怎么知道？
习羽念头翻转，保安不像是坏人，好歹是整个美术馆的安保，这里行人来往，不至于会怎么样。
于是点点头。
安保高兴地一拍手，“那就对了。”
兴奋地盯着她，“你叫习羽是吗？”
习羽点头。
“这名字不多见，我一见，“说着指了指登记表，上面还留着刚刚习羽写下的名字。”就觉得有可能是，没想到还真是，你在这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就转身走向安保室。
一小会后，抱着一个纸箱走来。
保安把它放在桌上，打开，招呼习羽走近：“你看看，这些信是不是你的？”
习羽望向纸箱，里面满满都是信，大部分已经泛黄，看起来很有些年头。
拿起一封，一看封面，心跳一滞。
3个飘洒的大字，习羽（收），苍劲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