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蒲若楠去了医院，张敏已经清醒了，左手上打了厚厚的石膏，只是头部受到重击有脑震荡的风险，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蒲若楠看得一阵心酸，反倒是张敏安慰道：“妈妈没事，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妈，你们离婚吧。”蒲若楠道，“他这样，迟早要打死你的，你永远都活在他的阴影里，不要说什么为了我，我不需要这样的家庭。”
张敏有些怔愣，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番话来。
“如果这次他没有把你打成这样，你之前打算忍到什么时候，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蒲若楠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他以前真的只是喝酒要钱吗？”
张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泪水从眼角滑落。
母女俩一时无话。
蒲若楠起身拉开病房的窗帘，盛夏的阳光，带着灼热大剌剌地照射进来，将地板都晒得烫烫的。她看了一眼空调的遥控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推开窗。
偶尔有一丝丝风吹了进来，病房里却还是免不了有些闷热。
有护士小姐姐过来换药，觉得病房温度太高，忙把窗户和窗帘都拉上，打开了空调：“病人的伤口容易感染，最好还是在空调房里呆着比较好。”
母女俩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坑声。
张敏又挂了一轮水，疲惫地睡过去了，蒲若楠从书包里拿了一本复习资料开始看。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沈麟给她汇报教学进度：英语随堂小考。
接着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听说你昨天把你爸打进了医院，流弊啊！
蒲若楠看到消息白了一眼，沈麟虽然比她大，身高一米八，运动细胞发达，但脑子却不太好使。用蒲若楠的话来说，他完美地避开了夏阿姨和沈叔叔的所有的优点，也不知道继承了个啥。
夏阿姨那么温柔知性有分寸感的一个人，却生了一个八卦到极致的孩子。
蒲若楠都懒得回，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复习资料。
中午，夏阿姨过来叫她，带她去医院食堂吃午饭，用了一个特别温柔的理由：“若楠，我今天好馋啊，什么都想吃，可是一个人吃饭真的好孤单啊，你跟阿姨一起去吃饭好吗？”
像是两个朋友去逛街，在一众选择中犹豫不决，需要有个人帮忙拿决定，一起分享。
你看看夏阿姨多会照顾人，再看看沈麟，算了。
因为医院食堂是对病人开放的，中午这个饭点，江城市第八人民医院的食堂人满为患，两人转了两个圈都没有看到空座位。
夏阿姨有些抱歉地道：“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吧。”说完朝她眨眨眼，“那可是医生们的秘密基地，现在应该没什么人。”
说着两人找了打包盒，拿着饭去了住院部八楼的一处圆弧拐角，偌大的玻璃窗，正午毒辣的太阳却像是自动拐了个弯，绕过了圆弧拐角，有着室内空调的加持，这里居然格外凉快。
这里原是一处消防用地，但楼宇改建之后，消防设施改进了不少，这里也失去了消防用地的作用，于是医院很体贴地在这里放了一些休闲的桌椅，方便医生护士来这里舒缓一下心情。
毕竟每天面对的都是生老病死，环境压抑，经常有医生不知不觉就抑郁了。
尤其是江城市第八中心医院算是以心理医学起家，在心理健康这块非常重视，甚至在每栋医学楼都安排了一个针对职工开放的心理咨询室。
夏阿姨领着她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
好巧不巧，坐在里面的人正有石桥于，蒲若楠瞬间一愣，刚想上去打招呼，然而石桥于好像没有回应的意思，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
于是蒲若楠也识趣地不再多话，跟着夏阿姨坐在了一旁，只是会忍不住看向石桥于的胳膊。
受伤的地方依旧绑着纱布。
其中一个也是医生，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夏护士长，这是你家姑娘吗？长得可真好看。”
被人突如其来地夸了一句，蒲若楠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张医生，你可说笑了，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好了！”夏阿姨笑着道，又看向旁边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孩子，“这不会是你的孩子吧？都这么大了。”
“我要是有这么聪明的儿子女儿就好了。”张医生摇摇头。
一大一小中那个小的开口了：“姐姐，你怎么来医院了？”
闻言，不只两个大人愣了：“你们认识？”
就连蒲若楠也愣了一下：“我们认识？”说完，看向旁边的石桥于。
“昨天在派出所见过。”说话的是石思齐。
两个大人又是一愣，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没开口就听石桥于不轻不重地呵斥了她一句：“食不言不知道吗？”
蒲若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在思考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以及，为什么应该上课的时间，石桥于和她一样，不在学校，出现在这里？
两个大人打哈哈，开始东拉西聊家常，都有意避开派出所这个话题：“楠楠，快高考了，有想考的学校吗？”
蒲若楠埋头吃饭，突然被cue，随口道：“北大吧。”
“哟，可以啊。”张医生点头赞许，回头看着石桥于，笑着说，“这儿有个考清华的。”
被cue要考清华的人头都没抬，倒是坐在一边的石思齐歪着脑袋问道：“姐姐，你是哪个学校的？”
“江南中学。” 夏阿姨抢答道。
闻言，石思齐扭头看向自家哥哥：“跟你一个学校欸。”
石桥于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没做任何评价。
倒是夏阿姨和张医生变得热络起来，异口同声道：“欸，你们都是高三吗？”
当事人石桥于和蒲若楠都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大人突然兴致变得高涨。
下一秒，两人就明白了。
这两位在兴趣盎然地畅聊自己的高中生活。
两人默契地对上一眼，又疑惑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似乎都在琢磨为什么在上课期间，对方会在医院出现。
石桥于最先得出答案，昨天她爸爸把她妈妈打伤了，那应该是来探病照料的。
蒲若楠却一片空白，按正常道理来讲，他胳膊上的伤，社区医院完全可以换药，根本就不必来三甲医院，更何况排队挂号都需要挺长时间的。
当然文科生的卷面不可能是空白的，她在脑海中已经有了多种解题思路。
——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是亲朋好友生病了，来探病？
——抑或是医院食堂好吃，来蹭饭？这饭就一般水平，不至于吧！
蒲若楠摇摇头，上下打量了石桥于一眼，另一条思路浮现出来，不会是有隐疾吧，男生才有的那种？
石桥于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十分不屑地回视了她一眼，似乎好像在证明什么。
蒲若楠默默埋头吃饭。
石思齐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蒲若楠，识趣地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在心底盘算着什么。
一顿饭，两个大人倒是吃得有滋有味，底下三小只倒是各怀各的心思。
过了几天，张敏顺利出院了。
当天晚上，沈麟就迫不及待地冲上楼来：“蒲若楠，这几天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啊？”
“两天，全是随堂小考，有什么好回的。”蒲若楠白了他一眼。
“不是，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沈麟刚要掏出手机对峙，张敏端着一碗水果从厨房走出来笑呵呵地招呼他。话到了嘴边，他只好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蒲若楠给了他一个算你还有点眼力见的表情，麻利地接过果盘，拿了一个苹果塞到沈麟嘴里，推着他下了楼：“你赶紧洗洗睡吧，臭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沈麟呜呜咽咽下了楼，扒着门口拉着蒲若楠不肯让她回去，蒲若楠反手就是一招，沈麟疼得嗷嗷直叫：“妈！妈！蒲若楠她欺负我！”
夏阿姨笑道：“是谁小时候哭着闹着死活不跟楠楠一起去武校上课，半路出家，到现在了，还打不过人家，知道后悔了吧。”
说着，她又从厨房端出一晚煲好的汤递到蒲若楠手里，一边拿围兜擦了擦手一边道：“多煲了点汤，本来让沈麟送上去的，那孩子跑得快，没叫住，刚好你来了，就端上去，直接热一下就可以了。”
倒是蒲若楠不好意思了，连声道谢。
“谢什么，煲汤就是顺手的事情，我们自己家也是要吃饭的，倒是沈麟有你和你妈妈，小时候让我省了不少心，不然我怎么安心去工作，该我谢谢你们才是。”夏阿姨转身又去端了一碗熬好的粥，跟她一起上楼，一边走一边说，“你妈妈最近得吃一些清淡的，她明天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你还是得去上学，高三了，还是得抓紧时间复习呀。“
蒲若楠点点头：“嗯，我明天就去上学。“
送走夏阿姨，蒲若楠把邻居送来的一些保养品和水果收拾了一下，整理出一大袋垃圾，下楼去扔，结果就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小女孩蹲在绿化带旁边。
老小区，路灯昏暗，照得人影树影不甚清晰。
那小女孩倒是挺有意思的，看到她，两个圆圆的眼睛似乎立刻亮了起来，像极了野外蹲捕猎物的小猫。
蒲若楠觉得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倒也没多想，也许是谁家的亲戚，过来串门的，冲她笑了笑，又上楼去了。
蒲若楠看得一阵心酸，反倒是张敏安慰道：“妈妈没事，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妈，你们离婚吧。”蒲若楠道，“他这样，迟早要打死你的，你永远都活在他的阴影里，不要说什么为了我，我不需要这样的家庭。”
张敏有些怔愣，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番话来。
“如果这次他没有把你打成这样，你之前打算忍到什么时候，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蒲若楠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他以前真的只是喝酒要钱吗？”
张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泪水从眼角滑落。
母女俩一时无话。
蒲若楠起身拉开病房的窗帘，盛夏的阳光，带着灼热大剌剌地照射进来，将地板都晒得烫烫的。她看了一眼空调的遥控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推开窗。
偶尔有一丝丝风吹了进来，病房里却还是免不了有些闷热。
有护士小姐姐过来换药，觉得病房温度太高，忙把窗户和窗帘都拉上，打开了空调：“病人的伤口容易感染，最好还是在空调房里呆着比较好。”
母女俩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坑声。
张敏又挂了一轮水，疲惫地睡过去了，蒲若楠从书包里拿了一本复习资料开始看。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沈麟给她汇报教学进度：英语随堂小考。
接着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听说你昨天把你爸打进了医院，流弊啊！
蒲若楠看到消息白了一眼，沈麟虽然比她大，身高一米八，运动细胞发达，但脑子却不太好使。用蒲若楠的话来说，他完美地避开了夏阿姨和沈叔叔的所有的优点，也不知道继承了个啥。
夏阿姨那么温柔知性有分寸感的一个人，却生了一个八卦到极致的孩子。
蒲若楠都懒得回，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复习资料。
中午，夏阿姨过来叫她，带她去医院食堂吃午饭，用了一个特别温柔的理由：“若楠，我今天好馋啊，什么都想吃，可是一个人吃饭真的好孤单啊，你跟阿姨一起去吃饭好吗？”
像是两个朋友去逛街，在一众选择中犹豫不决，需要有个人帮忙拿决定，一起分享。
你看看夏阿姨多会照顾人，再看看沈麟，算了。
因为医院食堂是对病人开放的，中午这个饭点，江城市第八人民医院的食堂人满为患，两人转了两个圈都没有看到空座位。
夏阿姨有些抱歉地道：“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吃吧。”说完朝她眨眨眼，“那可是医生们的秘密基地，现在应该没什么人。”
说着两人找了打包盒，拿着饭去了住院部八楼的一处圆弧拐角，偌大的玻璃窗，正午毒辣的太阳却像是自动拐了个弯，绕过了圆弧拐角，有着室内空调的加持，这里居然格外凉快。
这里原是一处消防用地，但楼宇改建之后，消防设施改进了不少，这里也失去了消防用地的作用，于是医院很体贴地在这里放了一些休闲的桌椅，方便医生护士来这里舒缓一下心情。
毕竟每天面对的都是生老病死，环境压抑，经常有医生不知不觉就抑郁了。
尤其是江城市第八中心医院算是以心理医学起家，在心理健康这块非常重视，甚至在每栋医学楼都安排了一个针对职工开放的心理咨询室。
夏阿姨领着她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
好巧不巧，坐在里面的人正有石桥于，蒲若楠瞬间一愣，刚想上去打招呼，然而石桥于好像没有回应的意思，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
于是蒲若楠也识趣地不再多话，跟着夏阿姨坐在了一旁，只是会忍不住看向石桥于的胳膊。
受伤的地方依旧绑着纱布。
其中一个也是医生，笑着和她们打招呼：“夏护士长，这是你家姑娘吗？长得可真好看。”
被人突如其来地夸了一句，蒲若楠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张医生，你可说笑了，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好了！”夏阿姨笑着道，又看向旁边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孩子，“这不会是你的孩子吧？都这么大了。”
“我要是有这么聪明的儿子女儿就好了。”张医生摇摇头。
一大一小中那个小的开口了：“姐姐，你怎么来医院了？”
闻言，不只两个大人愣了：“你们认识？”
就连蒲若楠也愣了一下：“我们认识？”说完，看向旁边的石桥于。
“昨天在派出所见过。”说话的是石思齐。
两个大人又是一愣，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没开口就听石桥于不轻不重地呵斥了她一句：“食不言不知道吗？”
蒲若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在思考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以及，为什么应该上课的时间，石桥于和她一样，不在学校，出现在这里？
两个大人打哈哈，开始东拉西聊家常，都有意避开派出所这个话题：“楠楠，快高考了，有想考的学校吗？”
蒲若楠埋头吃饭，突然被cue，随口道：“北大吧。”
“哟，可以啊。”张医生点头赞许，回头看着石桥于，笑着说，“这儿有个考清华的。”
被cue要考清华的人头都没抬，倒是坐在一边的石思齐歪着脑袋问道：“姐姐，你是哪个学校的？”
“江南中学。” 夏阿姨抢答道。
闻言，石思齐扭头看向自家哥哥：“跟你一个学校欸。”
石桥于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没做任何评价。
倒是夏阿姨和张医生变得热络起来，异口同声道：“欸，你们都是高三吗？”
当事人石桥于和蒲若楠都愣了愣，随即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大人突然兴致变得高涨。
下一秒，两人就明白了。
这两位在兴趣盎然地畅聊自己的高中生活。
两人默契地对上一眼，又疑惑地打量了对方一眼，似乎都在琢磨为什么在上课期间，对方会在医院出现。
石桥于最先得出答案，昨天她爸爸把她妈妈打伤了，那应该是来探病照料的。
蒲若楠却一片空白，按正常道理来讲，他胳膊上的伤，社区医院完全可以换药，根本就不必来三甲医院，更何况排队挂号都需要挺长时间的。
当然文科生的卷面不可能是空白的，她在脑海中已经有了多种解题思路。
——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还是亲朋好友生病了，来探病？
——抑或是医院食堂好吃，来蹭饭？这饭就一般水平，不至于吧！
蒲若楠摇摇头，上下打量了石桥于一眼，另一条思路浮现出来，不会是有隐疾吧，男生才有的那种？
石桥于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十分不屑地回视了她一眼，似乎好像在证明什么。
蒲若楠默默埋头吃饭。
石思齐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蒲若楠，识趣地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在心底盘算着什么。
一顿饭，两个大人倒是吃得有滋有味，底下三小只倒是各怀各的心思。
过了几天，张敏顺利出院了。
当天晚上，沈麟就迫不及待地冲上楼来：“蒲若楠，这几天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啊？”
“两天，全是随堂小考，有什么好回的。”蒲若楠白了他一眼。
“不是，你知道我问的什么……”
沈麟刚要掏出手机对峙，张敏端着一碗水果从厨房走出来笑呵呵地招呼他。话到了嘴边，他只好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蒲若楠给了他一个算你还有点眼力见的表情，麻利地接过果盘，拿了一个苹果塞到沈麟嘴里，推着他下了楼：“你赶紧洗洗睡吧，臭死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沈麟呜呜咽咽下了楼，扒着门口拉着蒲若楠不肯让她回去，蒲若楠反手就是一招，沈麟疼得嗷嗷直叫：“妈！妈！蒲若楠她欺负我！”
夏阿姨笑道：“是谁小时候哭着闹着死活不跟楠楠一起去武校上课，半路出家，到现在了，还打不过人家，知道后悔了吧。”
说着，她又从厨房端出一晚煲好的汤递到蒲若楠手里，一边拿围兜擦了擦手一边道：“多煲了点汤，本来让沈麟送上去的，那孩子跑得快，没叫住，刚好你来了，就端上去，直接热一下就可以了。”
倒是蒲若楠不好意思了，连声道谢。
“谢什么，煲汤就是顺手的事情，我们自己家也是要吃饭的，倒是沈麟有你和你妈妈，小时候让我省了不少心，不然我怎么安心去工作，该我谢谢你们才是。”夏阿姨转身又去端了一碗熬好的粥，跟她一起上楼，一边走一边说，“你妈妈最近得吃一些清淡的，她明天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你还是得去上学，高三了，还是得抓紧时间复习呀。“
蒲若楠点点头：“嗯，我明天就去上学。“
送走夏阿姨，蒲若楠把邻居送来的一些保养品和水果收拾了一下，整理出一大袋垃圾，下楼去扔，结果就看见一个穿白衬衫的小女孩蹲在绿化带旁边。
老小区，路灯昏暗，照得人影树影不甚清晰。
那小女孩倒是挺有意思的，看到她，两个圆圆的眼睛似乎立刻亮了起来，像极了野外蹲捕猎物的小猫。
蒲若楠觉得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倒也没多想，也许是谁家的亲戚，过来串门的，冲她笑了笑，又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