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思齐终于哭够了，站起来拉着蒲若楠往前走：“我知道前面有家药店。”
没想到小团子虽然身体发育没跟上，脑袋还是挺清楚的。
两个人顶着鸡窝发型，脸上身上都有伤，一看就是跟人干架了。药店小姐姐犹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怎么都觉得这互殴的体型不对等啊。
不过这种情况她见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淡定地给两人拿了药，扫了商品，等着蒲若楠付钱，没想到倒是那个小姑娘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玩偶零钱包，她从里面掏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递过来，药店小姐姐愣了一下，随口道：“小朋友，你没事吧？”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就眨眨眼，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石思齐摇摇头，乖巧地等着她找钱。
两个人走出药店，被门外的热浪吹得直冒汗，伤口一阵阵刺痛，蒲若楠一手拿着药，一手抹了抹脸，看了石思齐一眼：“你这个样子，回去打算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石思齐轻声道：“不用交代。”
蒲若楠：“？？？”
“你这情况，看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爸妈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
蒲若楠：“……”
“姐姐，你还会送我回家吗？”石思齐抬头看着她，眼里仍旧蓄着泪水，强忍着不肯流下来。
蒲若楠愣了愣，下意识点点头，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情况啊？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石桥于让她来给小姑娘当保姆了，这事儿他肯定知道，可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又或者报警呢？
他干嘛不自己来处理啊。
蒲若楠跟着石思齐回家之后才明白什么叫不用交代，万家灯火时，她家里却漆黑一片，客厅的灯亮起，干净整洁得像是一处样板房。
石思齐让她随便坐，自己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蒲若楠接过水，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一身衣服，再看看客厅那洁白如新的沙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石思齐又小跑着去厨房拿了一大堆水果出来：“今天买的，很新鲜。”说完，又进了厨房，接着就响起了微波炉转圈的声响。
不一会儿，石思齐过来请她去餐厅吃饭。
蒲若楠原本以为是什么剩饭剩菜之类的，没想到走到餐桌前，呵，小炒牛肉，香酥小黄鱼，还有一道胡萝卜炒肉，色香味俱全，还挺好。
“姐姐，这些都是阿姨下午做好了放在厨房的，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你不要嫌弃。”石思齐给她盛了一碗排骨汤端过来，放下后坐到她对面，神情有些雀跃，“姐姐，我今天终于不是一个人吃饭了，好开心啊。”
这下轮到蒲若楠惊讶了：“你每天都一个人吃饭啊。”
“对呀，阿姨每天下午来打扫卫生，然后做好晚饭就回家了。”石思齐点点头。
“那你爸爸妈妈呢？”蒲若楠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们都在外地工作呢，很忙。”石思齐说完抿了一小口汤，“姐姐快吃饭吧。”
蒲若楠没问石桥于怎么没跟她一起吃饭，江南中学到这儿挺远的，而且要求所有学生必须上晚自习，她这种溜号的除外。
眼前这个小姑娘真是懂事得让人有些心疼，难怪吃得这么好，也不长个儿。就这吃饭的心情，食物都不会停留太久吧。
吃完饭，蒲若楠自告奋勇地去洗碗，虽然石思齐说碗筷留着，阿姨明天会来打扫，但是蒲若楠觉得人家小姑娘这么有待客之道，依然坚持着。
结果把碗筷收拾到厨房一看，傻眼了，人家家里装的是全自动洗碗机，她不会用，她家只有人工洗碗。
石思齐埋着脑袋研究一番：“我没有用过，我也不会，要不还是算了吧。姐姐，你帮我抹药吧。”
蒲若楠应声：“你最好先去洗个澡，不然抹了药，就不能洗澡了。”
石思齐欢快地去拿衣服洗澡去了。
蒲若楠拿了纸巾把餐桌擦了擦，看到厨房台面上还有另外一盘菜，是西红柿炒鸡蛋，心想：这不会是石思齐留着明天吃的早饭吧？
鸡蛋过夜，可是不太好吧。
蒲若楠走出去，看了眼沙发，又回到餐厅，坐在餐厅的实木椅上玩手机自带的俄罗斯方块游戏。
突然，背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男声：“你怎么在我家？”
蒲若楠惊得手机砸在餐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她起身捡起手机转身望过去，就看到石桥于冷冰冰的一张脸，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眼神里写满探究。
尤其是看到蒲若楠一身脏兮兮的，脸上还挂了彩，不解的神色更甚。
千万种念头闪过，蒲若楠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仙人跳了。
大哥，不是你出钱请我来给你家姑娘当保姆兼家教的吗？
你这是又失忆了吗？
算了算了，这次也还算是认识她，幸好是提前付款的，不然她都以为他会赖账了。
石思齐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跑出来，拦在石桥于跟前，神色和他如出一辙，冷冰冰地道：“姐姐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放尊重点。”
石桥于“哼”了一声，径直走进厨房，看到仅剩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又看到摆放在旁边空空如也的餐盘，冷声道：“你拿我的菜请客？”
“凶什么，反正你也不爱吃肉。”石思齐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拉着蒲若楠往自己房间走，房门哐当一声关上，石思齐安抚她：“姐姐，你不要害怕。”
蒲若楠：“……”
他一来你就往房间躲，看起来是你在害怕啊，妹妹。
有那么一瞬间，蒲若楠脑海中蹦出一个离谱的想法……不不不，蒲若楠为自己的荒唐想法感到羞耻……
石桥于，石思齐，都姓石，应该是兄妹吧。
对，肯定就是兄妹。
不过怎么看起来都有两副面孔，不会是家族遗传的精分吧。
石思齐将药拿过来递到蒲若楠手里：“姐姐，麻烦你了。”
蒲若楠接过药，貌似随意地问道：“他是你哥哥？”
石思齐点点头，立刻又摇摇头。
蒲若楠：“……”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石思齐：“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就是都姓石，从同一个妈妈肚子里爬出来而已。大家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蒲若楠：“……”
算了，这家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的样子，别人的家事她也不想打听，跟她没什么关系。
今天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吧。
“来，哪里有伤，把衣服掀起来。”蒲若楠拿起桌上的云南白药，冲石思齐道。
结果衣服掀起来的一瞬间，蒲若楠愣了：“你这背？”
居然全是新旧不一的各种伤痕，青紫的，红肿的，看起来像是被人掐的，又像是被人用重物砸的……
家暴？
“石桥于打的？”
石思齐摇摇头：“我哥才没那么变态。”
背地里，小姑娘这声哥还是叫得挺干脆的。
“那是今天那些人吗？”蒲若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思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只是她们……”她憋着一口气，眼眶里似有眼泪在打转儿，“姐姐，快帮我上药吧。”
蒲若楠拿着云南白药的手一抖，药水洒到纤弱的后背上，就听见“嘶”的一声。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蒲若楠连忙放下云南白药，连声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吧？”说着蹲下来抱住她，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这种情况多久了？”
石思齐伸手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也没多久，我今年刚上初一，她们都是我初中同学。”
“怎么不跟你哥哥说？”
“他才不会管我呢。”
“有跟老师说吗？”
“说了，可我没有证据，老师不相信我。”小姑娘脆生生地回道。
你这身上的伤还不算证据？
蒲若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石思齐抓着她的手晃了晃，小声道：“我没事的，姐姐，就是有点疼。”
蒲若楠从石家出来的时候，除了石桥于冷冰冰的关门声，还有石思齐那张故作坚强，却又无比可怜的小脸蛋。
明天也许她还会来。
没想到小团子虽然身体发育没跟上，脑袋还是挺清楚的。
两个人顶着鸡窝发型，脸上身上都有伤，一看就是跟人干架了。药店小姐姐犹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怎么都觉得这互殴的体型不对等啊。
不过这种情况她见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淡定地给两人拿了药，扫了商品，等着蒲若楠付钱，没想到倒是那个小姑娘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玩偶零钱包，她从里面掏出一张红色的百元大钞递过来，药店小姐姐愣了一下，随口道：“小朋友，你没事吧？”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就眨眨眼，姐姐一定会帮你的。
石思齐摇摇头，乖巧地等着她找钱。
两个人走出药店，被门外的热浪吹得直冒汗，伤口一阵阵刺痛，蒲若楠一手拿着药，一手抹了抹脸，看了石思齐一眼：“你这个样子，回去打算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石思齐轻声道：“不用交代。”
蒲若楠：“？？？”
“你这情况，看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爸妈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
蒲若楠：“……”
“姐姐，你还会送我回家吗？”石思齐抬头看着她，眼里仍旧蓄着泪水，强忍着不肯流下来。
蒲若楠愣了愣，下意识点点头，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情况啊？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石桥于让她来给小姑娘当保姆了，这事儿他肯定知道，可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又或者报警呢？
他干嘛不自己来处理啊。
蒲若楠跟着石思齐回家之后才明白什么叫不用交代，万家灯火时，她家里却漆黑一片，客厅的灯亮起，干净整洁得像是一处样板房。
石思齐让她随便坐，自己跑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蒲若楠接过水，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一身衣服，再看看客厅那洁白如新的沙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石思齐又小跑着去厨房拿了一大堆水果出来：“今天买的，很新鲜。”说完，又进了厨房，接着就响起了微波炉转圈的声响。
不一会儿，石思齐过来请她去餐厅吃饭。
蒲若楠原本以为是什么剩饭剩菜之类的，没想到走到餐桌前，呵，小炒牛肉，香酥小黄鱼，还有一道胡萝卜炒肉，色香味俱全，还挺好。
“姐姐，这些都是阿姨下午做好了放在厨房的，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你不要嫌弃。”石思齐给她盛了一碗排骨汤端过来，放下后坐到她对面，神情有些雀跃，“姐姐，我今天终于不是一个人吃饭了，好开心啊。”
这下轮到蒲若楠惊讶了：“你每天都一个人吃饭啊。”
“对呀，阿姨每天下午来打扫卫生，然后做好晚饭就回家了。”石思齐点点头。
“那你爸爸妈妈呢？”蒲若楠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们都在外地工作呢，很忙。”石思齐说完抿了一小口汤，“姐姐快吃饭吧。”
蒲若楠没问石桥于怎么没跟她一起吃饭，江南中学到这儿挺远的，而且要求所有学生必须上晚自习，她这种溜号的除外。
眼前这个小姑娘真是懂事得让人有些心疼，难怪吃得这么好，也不长个儿。就这吃饭的心情，食物都不会停留太久吧。
吃完饭，蒲若楠自告奋勇地去洗碗，虽然石思齐说碗筷留着，阿姨明天会来打扫，但是蒲若楠觉得人家小姑娘这么有待客之道，依然坚持着。
结果把碗筷收拾到厨房一看，傻眼了，人家家里装的是全自动洗碗机，她不会用，她家只有人工洗碗。
石思齐埋着脑袋研究一番：“我没有用过，我也不会，要不还是算了吧。姐姐，你帮我抹药吧。”
蒲若楠应声：“你最好先去洗个澡，不然抹了药，就不能洗澡了。”
石思齐欢快地去拿衣服洗澡去了。
蒲若楠拿了纸巾把餐桌擦了擦，看到厨房台面上还有另外一盘菜，是西红柿炒鸡蛋，心想：这不会是石思齐留着明天吃的早饭吧？
鸡蛋过夜，可是不太好吧。
蒲若楠走出去，看了眼沙发，又回到餐厅，坐在餐厅的实木椅上玩手机自带的俄罗斯方块游戏。
突然，背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男声：“你怎么在我家？”
蒲若楠惊得手机砸在餐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她起身捡起手机转身望过去，就看到石桥于冷冰冰的一张脸，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眼神里写满探究。
尤其是看到蒲若楠一身脏兮兮的，脸上还挂了彩，不解的神色更甚。
千万种念头闪过，蒲若楠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仙人跳了。
大哥，不是你出钱请我来给你家姑娘当保姆兼家教的吗？
你这是又失忆了吗？
算了算了，这次也还算是认识她，幸好是提前付款的，不然她都以为他会赖账了。
石思齐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跑出来，拦在石桥于跟前，神色和他如出一辙，冷冰冰地道：“姐姐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放尊重点。”
石桥于“哼”了一声，径直走进厨房，看到仅剩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又看到摆放在旁边空空如也的餐盘，冷声道：“你拿我的菜请客？”
“凶什么，反正你也不爱吃肉。”石思齐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拉着蒲若楠往自己房间走，房门哐当一声关上，石思齐安抚她：“姐姐，你不要害怕。”
蒲若楠：“……”
他一来你就往房间躲，看起来是你在害怕啊，妹妹。
有那么一瞬间，蒲若楠脑海中蹦出一个离谱的想法……不不不，蒲若楠为自己的荒唐想法感到羞耻……
石桥于，石思齐，都姓石，应该是兄妹吧。
对，肯定就是兄妹。
不过怎么看起来都有两副面孔，不会是家族遗传的精分吧。
石思齐将药拿过来递到蒲若楠手里：“姐姐，麻烦你了。”
蒲若楠接过药，貌似随意地问道：“他是你哥哥？”
石思齐点点头，立刻又摇摇头。
蒲若楠：“……”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石思齐：“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就是都姓石，从同一个妈妈肚子里爬出来而已。大家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蒲若楠：“……”
算了，这家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的样子，别人的家事她也不想打听，跟她没什么关系。
今天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吧。
“来，哪里有伤，把衣服掀起来。”蒲若楠拿起桌上的云南白药，冲石思齐道。
结果衣服掀起来的一瞬间，蒲若楠愣了：“你这背？”
居然全是新旧不一的各种伤痕，青紫的，红肿的，看起来像是被人掐的，又像是被人用重物砸的……
家暴？
“石桥于打的？”
石思齐摇摇头：“我哥才没那么变态。”
背地里，小姑娘这声哥还是叫得挺干脆的。
“那是今天那些人吗？”蒲若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思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不只是她们……”她憋着一口气，眼眶里似有眼泪在打转儿，“姐姐，快帮我上药吧。”
蒲若楠拿着云南白药的手一抖，药水洒到纤弱的后背上，就听见“嘶”的一声。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蒲若楠连忙放下云南白药，连声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吧？”说着蹲下来抱住她，声音忍不住有些哽咽，“这种情况多久了？”
石思齐伸手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也没多久，我今年刚上初一，她们都是我初中同学。”
“怎么不跟你哥哥说？”
“他才不会管我呢。”
“有跟老师说吗？”
“说了，可我没有证据，老师不相信我。”小姑娘脆生生地回道。
你这身上的伤还不算证据？
蒲若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石思齐抓着她的手晃了晃，小声道：“我没事的，姐姐，就是有点疼。”
蒲若楠从石家出来的时候，除了石桥于冷冰冰的关门声，还有石思齐那张故作坚强，却又无比可怜的小脸蛋。
明天也许她还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