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秋秋从外面回来,兴冲冲地直接就进了于蒙的房间。

    他刚刚热敷完,听到秋秋的声音,手一抖,然后将撩开的袍子放下,拉过身旁的毯子来过来将腿部盖好,然后才从屏风后划着轮椅出来。

    “于蒙,于蒙,你看我买回来了什么!”

    秋秋兴奋地将手中的小匣子轻轻放到了桌上,她打开盖子,里面忽然用衬布托着的是夹杂着黑丝的两盏燕窝。

    “今天我去酒坊定酒,谁知道卖酒的那大娘告诉我旁边海味铺子新到了一批燕窝!”

    于蒙离近了看,这两盏是表面呈淡淡地乳黄色,纹理清晰,从形状上来说也都酸不错,但就是这杂质有些太多,品质并不算上佳。

    “这可是我求了店家好久他才卖给我的,等我我去拿两根竹签来挑一下黑色的鸟毛,今天晚上俩一人一盏。”

    她边往外走嘴里还嘟囔着:“嘿嘿,我还没在这儿吃过燕窝呢,肯定是纯天然的。”

    他收回眼神看着桌上放着的这两盏燕窝,下意识的捏住了身下的毯子,出了神。

    在京中,怕是这样品质的燕窝,那些富家小姐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是在这里却成了她的宝贝。

    可这边秋秋还没找到厨房,就听见院子的后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秋秋连忙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自己并不认识。

    男人一手在前一手被在身后,是这里最常见的书生礼仪,他身穿一件瓷白色的长衫,再无别的装饰,但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副儒雅的气质为他增色非常。

    “请问这里是「宴家食肆」吗?我看前面门廊处挂着歇业一天的告示,所以便找到这里来了。”

    “嗯,我是食肆的掌柜,请问您是...?”

    “是那你一定是宴秋秋,宴姑娘了。”

    书生听到这里连忙行了个礼,一脸状况外的秋秋也连忙回了一礼。

    “我是....您是?来应招账房先生的吗?”

    “哦,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乃是城中丞柳巷子书局的管事。”男人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

    “书局的管事?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给你送话本子第一个月的报酬的。”

    “您怕是找错人了吧,我并没写过什么话本子啊。”

    “是曲卫之曲师傅带来的话本子,让我之后把报酬都送到您这儿来。”

    秋秋听了这话当场愣在原地。

    “能否告知是什么话本子吗?”

    “就是他前几个月说书讲的那真假千金复仇的故事,还有一个神仙轮回虐恋的,一共是两本,各自是五册,曲先生已经将手稿全部写好了。”

    “可是...”

    “曲老先生故去前专程托人来交代,他是为您代笔,实际上您才是这话本子的拥有人。”

    “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

    秋秋失魂落魄的走回了房间,她的手中捧着一只沉甸甸的钱袋,脸上落寞的神情让于蒙心里一惊。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这些时日她围绕在自己的身边,总是像一个太阳一样,温暖而不刺眼。

    现在太阳不见了。

    他连忙大力划着轮椅,来到她身边,轻颤着声音问:“是不是没找到竹签?”

    秋秋摇摇头,然后抬眼看了一眼于蒙,便重新低下头撇了撇嘴,他有些慌了,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蒙....”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句,让他的心跟着颤抖了一下:“曲先生没了。”

    说完这句话的秋秋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她无助地捧着钱袋子的样子,跌坐在地上的样子,让他的心像是被捏紧了一样,喘不过气。

    他俯下身子想要拥她入怀,但是轮椅放脚的踏板像是一道天堑一样横在两人的面前。

    没有办法,他只好先用手将自己失去了知觉的左腿捞了起来,将它摆在地上,随后撑起身子,让自己摔倒了地上。

    做到地上的他伸长了手臂便能很轻易地将秋秋揽入怀中。

    原本只是在抽泣的秋秋倚着他的胸口开始嚎啕大哭。很快泪水就浸湿了他的前襟。

    他的下巴紧紧地抵在秋秋的头顶,一手撑地保持着平衡,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摩挲。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地上拥抱了很久,很久。

    ***

    千里迢迢从隔壁村子赶来的曲婉意一下马车,便腿脚一软,有些站不稳,她不敢相信自小疼爱她的父亲就这样离世了。

    幸好身旁的丈夫及时扶住了她。她挺着个大肚子走进了门前挂满了白布的那个家。

    灵堂就摆在一进门的前厅。

    “怎么会呢?明明过年的时候还都是好好的,但是现在却.....”曲婉婷看见已经都布置妥当的灵堂一脸的不可置信。

    “婉意,节哀,岳父大人肯定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和善的丈夫在一旁劝道。

    曲婉意走到灵堂前面,里面躺着的是已经穿好了一身寿衣的阿爹,他面容平静,看起来走的十分安详。

    但于她来说,仿佛自己骑着他脖子举高高的画面还在昨日,今日便已经阴阳两隔。

    她伸手摸了摸阿爹已经被梳好的发髻。

    什么时候他的头发那么白了,自己竟然都没有注意。自从母亲故去之后,阿爹就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父女俩的隔阂也越来越多,直到自己嫁了出去,便几乎很少地再过问阿爹的事情了。

    “婉意,这个是你爹临终前托我交给你的东西。”一旁的田叔从一旁走了出来,将一个小木匣子交给了曲婉意,她惊讶,这是阿爹的私人匣子,里面装的不是别的,而是家里这些年置办的一些田产铺子。

    是家里的财产,阿爹竟然还给了自己一份?

    “田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儿子,她一个姑娘家,更何况已经嫁了出去,如何要的家中财产?”

    “兴安,您的那一份,老曲走的时候不是已经分给你了,这些是补给婉意当初出嫁时候的嫁妆。”

    “儿子就是要继承家里的财产的,给了女儿不就是带进别人家里了吗?更何况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老头子最近说书可赚了不少的钱,我可是给老曲家传宗接代的,这些财产不给我给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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