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规划完路线,确定好沿途落脚点后,路承次直接用卷轴前往他们的下一个落脚点——景观镇。

    不过他还是留给了她们一个玉灵,只要玉灵感受到危险,就会马上通知路承次,他就会撕碎瞬移卷轴赶到。

    毛晚樵对这样的安排也欣然接受,毕竟一个男人夹在她们两个女生身边,感觉碍手碍脚的。

    冼荏窕就没那么无所谓了。她是个第六感很强的人,虽然身边这个天真烂漫又感性的少女对她命运的动容很让她感激,但是她始终觉得毛晚樵并不是一个不残忍的人,万一惹到她哪点,她估计什么时候上的必死名单都不知道。

    她看向了身边的毛晚樵,发现她正躺在软榻上,手支着头,孜孜不倦地望着胶囊窗外的或秀美、或瑰丽的山河。

    冼荏窕心里叹了一气,果然还是个一心修炼,没游历过世间,多少带点孩子气的人。

    她并不打算让这样的氛围继续浪费下去,这正是个让毛晚樵在感情上开窍的好时机。

    她突然一阵唉声叹气,果然毛晚樵将腿从软榻下放下,转过身子望向她坐着。

    其实她如果是个男的,并且在毛晚樵不开口、不做任何神情的情况下,也会对毛晚樵心生好感。

    哪个男的会对一张清丽秀美的芙蓉女儿面说不呢?

    但她是毛晚樵,她注定不会将脸用在“正途”上。

    毛晚樵脸上带了几分担忧的神色,问道,“你怎么啦,不会不行了吧,需要我撕毁卷轴吗?”

    好家伙,会担忧人,但也不太会。

    冼荏窕脸色还真白了几分,对毛晚樵说,“不可能的,谶语上说我最终会‘魂归故里故人报’,我一定会活到回到仁哥身边的那一天。”

    毛晚樵本想说“那可不一定,要是你中途不行了,我一张卷轴你也能‘魂归故里故人报’”,但一想想对将死之人说这些干嘛,她也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冼荏窕看着她的脸色由欲言又止到偃旗息鼓,她就明白了毛晚樵可能想说,说道,“我相信主神是仁慈的,祂会让我走完这段旅程再回到仁哥身边的。”

    毛晚樵终于没忍住她强烈的吃瓜心理,问道,“这段路究竟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仅仅因为这个线路颇具盛名,你想走一遭?”

    冼荏窕看鱼儿上钩了,也开始半真半假地回忆过往,“执守涯的名字很好听吧?但是它背后的故事却让我一直唏嘘不已,它说来也蛮简单的。就是每每凡间的情侣因为家里反对,他们就从这个涯上跳下去殉情。”

    毛晚樵抢着说,“怎么跟哑言镇一样啊,都跟爱情有关,还不如哑言镇的故事更具有教育意义。至少哑言镇那对男女告诉了人们少去说风凉话。”

    冼荏窕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道,“‘醉仙线’我曾经走过。也是跟另一个人,一个特别有钱的男人,他当时也在像你一样坐着,我就在那忙活着,想着把他弄高兴了,我去哑言镇就只等着吃香喝辣的了。”

    毛晚樵显然是听懂了冼荏窕的“车”,面上神色一滞。

    冼荏窕看着毛晚樵的反应也是发笑,但眼里愈发地悲伤:“你不知道执守涯有多穷!穷得那么一干二净,那么荡气回肠,那么坦坦荡荡。甚至都没有人经过,有的只有涯上如山般的白骨、随意地堆着;有的只有涯下传说中殉情的男男女女的墓;有的只有我和仁哥两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互相拉扯着,也不知道怎么就长出了个人样。”

    毛晚樵看她泪角泛起的泪花,给她递了块帕子。

    冼荏窕道了声谢,继续说道,“仁哥是个能干的人,为了建一个雨天不漏,风吹不倒的砖房,大冬天的在涯底、腿浸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摸盖房子的砖头,那些砖都来自那些殉情的男男女女的墓。那些墓好久了,应该是他们家里人出钱修的。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从小我就觉得我肯定比仁哥先死,仁哥会给我修的,他不会让我孤零零地躺在涯上。等我们成年了,仁哥他没法修炼,我却能。仁哥他先死了,我怎么办?仁哥再能干也比不过秦子允。”

    她望向远方青红的山川,念着,“你的《白莲文选》里有这样一首诗‘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我几乎一下子就背会了,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子允的情景,他衣着那么富丽,我至今都觉得如果主神下界也就只能如此了吧,我想我也是爱他的,我使劲了浑身解数,终于跟他一起离开了这个穷得让我恶心的地方。也离开了仁哥。”

    她好像全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她目光重新望向毛晚樵,好似对毛晚樵问,也好似对自己问,“你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吗?”

    毛晚樵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就转移话题,“我妈妈曾经说过,人只要走在正路上,路自然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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