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长的汽笛,把王言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都是细汗,她茫然地望向天花板,看到米色的蚊帐,才想起她莫名其妙穿越到民国已经一年多了,她洗脸刷牙,进入空间的休闲馆,换了套运动服,然后开始跑步,环境是会改变人的,穿越前她就是条咸鱼,穿越后却不得不拼命锻炼身体,就怕哪天没命了。说起来都是泪,这种改变和陈表舅给她报的培训班有关。

    她二年前进入电讯培训班,开始还正常,学习发报,修理电台等和电讯相关的内容,但学习了几个月,课程中就加了外语、搏击、射击等非常规课程。她当时只隐隐觉得不对,还想是不是毕业后当女警。

    等培训结束后,预感成真,她被分配到军事情报处电讯科。军事情报处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军统。幸运的是她分配到金陵总部的电讯科,属于技术人员,不用出外勤,也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作为长在红旗下的她,是不是现在就要去找找组织。呵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在她眼里,所有的同事都和她前世办公室同事一样,也会上班摸鱼打屁聊天,没人跑来拉拢发展她,她总不能到处问吧,这和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不过想想这也正常,参加电讯培训班,就经过一轮严格审查,进情报处又是一轮审查,而地下党也是以潜伏为主,谁会闲的发展一个普通电报员。

    所以王言的最新小目标是低调发展,等打起来,就随大流撤到重庆。

    王言跑完步,出了空间,洗澡,考虑到金陵过二年就要沦陷,金陵女中旁的房子在王言入职电讯科后就卖了,她秘密太多,也不想住宿舍,所以在单位附近租了间高级公寓,虽然房租比普通的都贵,但胜在24小时都有热水可以洗澡。对于从现代化穿越过来的王言来说,洗澡和抽水马桶是必不可少的。

    洗完澡,挑了件格子旗袍,拿梳子在短发上草草地梳了两下,拿着个小包,下楼去常吃的早餐铺子吃早点。

    出门时还碰到邻居买早点回来,邻居刘太太是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她还有个女儿刘文丽长得很像母亲,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男主人王言很少看到,据说早出晚归,工作很忙,所以刘太太每天无所事事,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打麻将,就是走在打麻将的路上。

    本来打麻将和王言也没关系,但刘太太这人还爱在麻将桌上说闲话,王言打扮如此朴实,只因为是单身女人,也常成了闲话的主角,呵呵,如果不是王言时刻记着低调二个字,早就一巴掌拍到她脸上了。

    所以看到刘太太,王言就想默默走开。可惜王言不想招惹她,刘太太却不放过王言。

    刘太太开口说:“王小姐,上班去啊,今天背的这个包没看到过,新买的吧。”

    王言:“是啊,最近商场在大清仓,衣服包包都在打折,怎么刘太太没去买,是刘先生还没回来给家用吗?”

    刘太太顿时哑口无言。

    王言大踏步下楼,到早餐铺子点了份豆浆生煎,感觉又是活力满满的一天。

    因为离上班的地方只有十分钟路程,所以王言也没有叫黄包车,每天都是步行。这年月还没有后世的那种老爹鞋,大家要么穿皮鞋要么穿布鞋,王言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在无意中发现盛福鞋帽店的鞋好后,就特意定制了十双不同款式的低跟皮鞋轮流穿。

    进了电讯科,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同事周兰看到她,两眼一亮,把手上的油条二口吃掉,然后神神秘秘地凑过来:“王言,你知不知道你舅舅昨天回金陵了。”

    王言说:“舅舅昨天没给我电话,你怎么知道。”

    周兰说:“昨儿,我到叔叔家吃饭,叔叔告诉我的,听说你舅舅要升职了。”

    周兰的叔叔是总务科科长,电讯科有一半的关系户,其中也包括王言。王言是进了情报处才知道表舅现用名陈世全,黄埔六期毕业,是复兴社老人,现为上海区副站长。如果早知道这关系,王言决不参加什么培训班,哪怕复读一年,也老老实实去上大学。

    王言说:“你刚说升职,升什么?”

    周兰说:“是站长,我叔叔说原来的上海区站长被革职了,听说贪污了这个数。”周兰举起了一个巴掌。然后接着又说:“还倒卖物资,被抓了个典型,听说是有人告的”

    王言和周兰对望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此时听到噔噔脚步声传来,王言和周兰赶紧在坐位坐好,把耳机戴好,做日常监听任务。科长高风走了进来,巡视了一番,进了科长办公室。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下午办公室电话铃响起,王言拿起电话说:“这是电讯科,您哪位。”

    “是王言吧,今天晚上到我家里来吃饭。我有事找你。”话筒中传来熟悉的男子声音。

    “好的,舅舅”王言挂掉电话,心里想,到底有什么事呢?

    周兰问:“怎么了。”

    王言说:“我舅让我晚上去吃饭,晚饭就不和你一道了。”

    周兰说:“太可惜了,我昨天还从叔叔家拿了二张今晚电影票,主演可是你最喜欢的金焰。”说着还挥了挥手上的电影票。

    王言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力地说:“你找别人陪你看吧!“

    表舅家有点远,所以下班后王言叫了辆黄包车,路过水果店时还下车买了些水果,礼多人不怪么,总不能空手去吃饭,舅舅不怪,舅妈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颐和路路两旁是高高的参天树木,树木整整齐齐遮天蔽日,走在路上就像走在一个绿色长廊中,意境非凡。而陈表舅家就在颐和路的一个二层小洋楼,楼下有个很大的大厅,此时表舅坐在大厅里看报,舅妈看到王言来了,就冲楼上叫了声:“可儿,下来了,你言言姐来了。”

    表妹陈可儿还在读中学,长得清雅秀丽宛如一朵荷花,穿着学生装,咚咚咚地从楼下跑下来,“言言姐,你好久没来了吧”

    王言走过去和陈可儿亲热了下,两人岁数相差不大,关系还是不错的。

    “吃饭了,吃饭了。” 舅妈指挥佣人摆饭,有鱼有肉,非常丰盛。

    吃完饭,表舅把王言叫进二楼书房。

    王言坐在沙发上,心慌慌的,不知到底有什么事要搞得这么正式的。

    表舅坐在办公椅上说:“王言,听说上次电讯科发报比赛,你拿了第一名”

    不知是不是前世王言学的计算机,所以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每次发报又快又准。上个月电讯科搞了个比赛,她发报拿了第一。

    王言不安地说:“是的,侥幸而已。只是发报,其他项目没有”

    表舅说:“我问过你们科长了,其他项目虽然没有第一,但也是名列前茅,很不错。”

    王言说:“多谢科长的夸奖了,我还要努力。”

    表舅拿起茶杯喝了口,说:“明天我升职为上海区站长的通知就要下来。”

    王言忙说:“我听同事说起了,恭喜舅舅了。”

    表舅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王言:“我刚升职为站长,身边需要个助理,我觉得你很合适,这是调令。“

    王言目瞪口呆,接过调令一看,果真是一份通知她调到上海区的调令。

    “这,这,我不会当助理啊!”王言道。

    表舅说:“你在培训班成绩就不错,工作期间和日常都谨言慎行,除了偶然和同事正常交际,大多数都呆在家里,耐得住寂寞。虽然你邻居太太一直说你闲话,但你严格按保密条例行事,从没有透露真正的工作职位。 “

    “啊,不是有保密条例吗,我按条例做,不是应该的吗。“

    “是啊,但多少人没有按条例做,以势压人,恨不得别人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王言觉得很冤啊,她只是胆小。明知道明年上海就要沦陷,她真不想去啊,她可不觉得穿越者有免死权。

    表舅说:“你放心,上海虽然是情报前线,但还在政府手中,到上海后,你是我助理,只要我在,你的安全就可以保障,我不需要你做情报工作,你仍是后勤人员。“

    王言心想:“我当然知道现在安全是有保障的,但等战争一起,上海就变敌后,舅舅你恐怕就危险了。“

    表舅又问:“怎么样,还有什么要问的?”

    王言看了下调令,军令如山,她还能说什么,只好说:“没问题了,我服从命令。“

    表舅说:“没问题,我们下周一出发,我和你们科长打过招呼了,你明天可以不用上班,三天后集合。“

    王言心想:“好吧,招呼都打过了,不去也得去啊!“站起来说道:“舅舅,今天晚了,那我就回去收拾了。“

    王言和表舅一家告辞,舅妈担心地问:“王言没经验,你就放心让她给你做助理?“

    表舅说:“有什么办法呢,小陈出事了,我总要找个自己人做助理,言姐儿生性谨慎,不多嘴不多事,各科成绩都不错。我觉得是最好的人选,而且真不行,再换好了。“

    且说王言满腹心事地回到家里,掏出钥匙开门,邻居刘太太探出脑袋问:“王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晚回家?“

    王言火大地说:“干你何事,你还是多关心刘先生吧。“呯地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

    王言走进屋里,心里直哀叹,清闲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她默念了句:“进去“

    进入空间休闲馆,拿出瑜伽垫,心平气和地做了一个小时瑜伽,洗澡,换睡衣,再拿了本笔记本,记下去上海时要带的东西,看看哪些是放在明面上,哪些放在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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