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晏珺之看着离去的景予兮，回想起她今日的所作所为，竟莫名地开心起来。
她从进府开始，在他面前，一直是乖巧而又小心翼翼，虽然不知道她今日为何生气，但至少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了真实的一面。还有适才发小脾气的时候，简直太可爱了。
“文宥。”
“在。”
“今日下午我有事吗？”
“大人与洪尚书等约好下午去城郊射猎。”
洪尚书……晏珺之仔细思索了一下，记起来了，是茹妃娘娘的父亲……
“找个理由推了吧，今日下午咱们去玲珑阁。”
“是要去看寄鸢姑娘吗？”
晏珺之没答话，文宥便也不敢多问下去。
话说景予兮去找芸嘉请教之时，如觅也在。
“予兮妹妹安好。”芸嘉一如既往地端庄有礼，看到景予兮进来后，立刻起身行礼。但如觅就不一样了，充耳不闻，视若无睹。满脸写着不愉快三个字。
“芸嘉姐姐安好。”景予兮回礼到。她看了看一旁的如觅，不论前些天发生的不愉快，单论礼数，自己是夫人，而她只是姨娘。如果自己先向她问礼，反倒显得低声下气，做低伏小。但如果也如她一般视若无睹，岂不是自己小肚鸡肠。
纠结一会儿后，景予兮还是问好道：“如觅妹妹近日可好？”
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如觅看都没看她一眼，随即对着芸嘉说了一句，“芸嘉姐姐，妹妹突然有些恶心，先回去了。”说罢，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芸嘉看着一旁的景予兮，也明白她的尴尬，于是快速跳过如觅的话题，“予兮妹妹今日找我，是有何要紧之事？”
不愉快的事该跳过就跳过，否则影响了接下来的事，可就不值当了。
“是这样的，”景予兮露出了微笑，“这不是过两日是太子妃生辰嘛，我收到了邀请信。但是姐姐也知道，家父官位低微，妹妹从小到大，出席过的宴会寥寥无几，更别说这种大场面，见都没见过。我怕失了周全，丢了太师府的脸。”
芸嘉听罢，由衷地欣赏这位新夫人。直率不做作，也没有架子，既不会因为家世卑微，又不会因为小事计较。
“我会尽全力帮助妹妹的。妹妹请坐，咱们慢慢说。”芸嘉等景予兮坐下后，继续说道：“入座礼，以东为尊，贵客为西，妹妹是太师正妻，而太师呢，是正一品朝臣。所以，妹妹礼应坐西边的首席。行走礼，行不中道，立不中门，所有官眷中，妹妹最为尊贵。所以，妹妹只需给太子妃娘娘让礼。另外是问礼之事，尊卑长幼，妹妹可得记清楚了，需要你主动问礼的，只有太子妃娘娘，其余的官眷，无论年纪有多大，无论家世有多显赫，只要她们不先向你问礼，你便不用理会她们……”
“多谢姐姐，妹妹明白了。但……”
“妹妹有何疑问，尽管说来。”
“如果我不主动问礼，其他官眷也不理我怎么办？”
“妹妹多虑了，你是一品夫人，她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理你？你只需拿出太师夫人的尊贵来，没人敢不尊重你。”
“多谢姐姐。妹妹这次全明白了。”
“夫人真的明白吗？妾身怎么认为，夫人还是不懂呢？”
“啊？”景予兮一脸疑惑地看着芸嘉。
“夫人是正妻，我们是妾，哪有姐姐妹妹之说。无论是妾身，还是如觅，夫人都应该称呼我们为‘姨娘’。既然是姨娘，夫人就不该主动向我们问礼。”
“哦，我明白了。”景予兮知道芸嘉是在故意影射如觅。“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何必如此拘束，况且，我是真的尊重芸姐姐你，所以才叫你姐姐的。”
芸嘉听罢，忽然一改严肃的神情，笑了起来，“你啊，怪不得太师喜欢你，若我是男子，我也喜欢。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宴会上会有很多像如觅一般给你难堪的人，这种人，你越惯着她，反而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是，多谢姐姐教诲，姐姐你人真好。”景予兮感受到，芸嘉真的拿她当自己人了。
二人讲完正事后，景予兮也没回去，在西院和芸嘉聊天绣花，待了一个下午。
“夫人，太师来了。”依草前来禀报。
景予兮和芸嘉相互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晏珺之来了，后面只跟着文宥一人，还带着六个首饰盒子。
“给太师请安。”芸嘉和景予兮一起问礼到。
“兮儿，你叫我什么？”
显然，晏珺之是想让景予兮叫他夫君。可景予兮还在气恼他当中，怎么可能如他的意。
“太师。”景予兮故意加强了语调，接着又放轻语调继续说到，“不知太师今日有何事吩咐？”
晏珺之知道景予兮故意与他斗气，只觉得她可爱，其他的没多在意。“今日去买了一些首饰，”说着，晏珺之便把四个盒子依次放在了桌子上。“淡粉如觅，玫红凌萱，天蓝书媛，紫罗珈华，芸嘉你记得替我交给她们。”
“是。”芸嘉答到。
“对了，这个明黄色盒子是你的，知你素来稳重，明黄色衬你再合适不过了。”说罢，晏珺之冲着芸嘉浅浅一笑，亲自把盒子递给了她。
芸嘉拿到盒子后，自是满心喜悦，“多谢太师。不过，浅粉衬如觅的娇柔，玫红添凌萱的媚骨，天蓝如书媛的天真，紫罗似珈华的飒爽，太师这是送盒子还是送首饰呀？”说罢，掩嘴笑了起来。
“知我者，芸嘉也。但是这府里敢如此打趣我的，也就只你一个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罚你才是。要不，盒子你收下，首饰还我怎么样？”说罢，晏珺之故意伸手去抢盒子。
芸嘉自是一躲，笑得无比灿烂，“堂堂太师，居然和我一个小女子抢首饰，说出去，太师可还要这脸面。”
晏珺之和芸嘉在一旁打情骂俏，景予兮在另一旁静静地站着。
“他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他也喜欢我，但他是晏珺之，他有新欢，也有旧爱。我没必要为此生气，没必要。”景予兮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对了，如觅平日里不是很爱来你这玩吗？今天怎么没见她?”晏珺之问芸嘉到。
“哦，早间如觅妹妹确实来过，不过后来她说身体不适，就早早离开了。”
“这样啊，那我去看看她吧。”
“太师。”晏珺之正准备离开，被芸嘉叫住了，“既然是要去看如觅妹妹，叫上予兮妹妹不是更好吗？主君和主母本就是一体。”
“啊？！”景予兮对此有些不解，芸嘉这是何意呀？晏珺之去看如觅，一定又是黏黏腻腻的画面，叫她去干嘛？
“芸嘉此言有理，兮儿可愿与我一同前往？”晏珺之抢先一步答到。
“芸嘉姐姐素日里与如觅妹妹感情甚好，不如我们三人一同前往，可好？”
景予兮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面面相觑，这都什么事啊！晏珺之是单纯想去看看如觅。芸嘉呢，想帮景予兮一把，故意让她陪晏珺之去，这样的话，如觅就不能与晏珺之单独相处。而景予兮呢，又怕场面尴尬，要拉上芸嘉。
“那大家就一起去吧。”晏珺之开口后，所有人一同前往了如觅的住处。但一路无话。
来到如觅住处后，她的贴身丫鬟寻儿先来迎接晏珺之等人，随后带众人前去见如觅。
如觅真的病了？芸嘉和景予兮看着塌上满脸虚汗的如觅，心里皆产生了这个疑惑。
“给太师请安，给芸姐姐请安。”如觅一脸虚弱地给二人问安后，看了看景予兮，随即脸色一变，好似恐惧什么似的。
“砰——”的一声，如觅从塌上摔了下来，接着跪了下来，向景予兮磕头，“夫人，一切都是如觅的错，如觅早间不该如此失礼，如觅今后见到您一定毕恭毕敬，求夫人原谅。”说罢，止不住地磕头。
“觅儿，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身子不好，快快起来，莫要着凉。”晏珺之上前扶如觅起来。
如觅起来后，顺势躺在了晏珺之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景予兮哪见过这种阵仗，一脸蒙圈地看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晏珺之看如觅一直在哭，忽然想起来浅粉色的首饰盒子。“觅儿，别哭了，我给你买了一支簪子，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罢，向文宥使了个眼色，示意把盒子拿来。
“是缠丝粉宝石蝴蝶簪！”如觅忽然转悲为喜，“粉宝石稀有，太师有心了，还记得觅儿喜爱粉色和蝴蝶。”
晏珺之看着有些笑容的如觅，好不容易舒了口气，只见如觅又转喜为悲。“妾身，妾身不敢要，太师还是收回吧。”如觅又哭了起来。
“怎么会不敢呢？”
“夫人在这，妾身不敢。”如觅恐惧地看了景予兮一眼。
怎么又是我！景予兮真的不懂了，这女的到底要干嘛？说什么都要扯上我!
她从进府开始，在他面前，一直是乖巧而又小心翼翼，虽然不知道她今日为何生气，但至少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了真实的一面。还有适才发小脾气的时候，简直太可爱了。
“文宥。”
“在。”
“今日下午我有事吗？”
“大人与洪尚书等约好下午去城郊射猎。”
洪尚书……晏珺之仔细思索了一下，记起来了，是茹妃娘娘的父亲……
“找个理由推了吧，今日下午咱们去玲珑阁。”
“是要去看寄鸢姑娘吗？”
晏珺之没答话，文宥便也不敢多问下去。
话说景予兮去找芸嘉请教之时，如觅也在。
“予兮妹妹安好。”芸嘉一如既往地端庄有礼，看到景予兮进来后，立刻起身行礼。但如觅就不一样了，充耳不闻，视若无睹。满脸写着不愉快三个字。
“芸嘉姐姐安好。”景予兮回礼到。她看了看一旁的如觅，不论前些天发生的不愉快，单论礼数，自己是夫人，而她只是姨娘。如果自己先向她问礼，反倒显得低声下气，做低伏小。但如果也如她一般视若无睹，岂不是自己小肚鸡肠。
纠结一会儿后，景予兮还是问好道：“如觅妹妹近日可好？”
最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如觅看都没看她一眼，随即对着芸嘉说了一句，“芸嘉姐姐，妹妹突然有些恶心，先回去了。”说罢，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芸嘉看着一旁的景予兮，也明白她的尴尬，于是快速跳过如觅的话题，“予兮妹妹今日找我，是有何要紧之事？”
不愉快的事该跳过就跳过，否则影响了接下来的事，可就不值当了。
“是这样的，”景予兮露出了微笑，“这不是过两日是太子妃生辰嘛，我收到了邀请信。但是姐姐也知道，家父官位低微，妹妹从小到大，出席过的宴会寥寥无几，更别说这种大场面，见都没见过。我怕失了周全，丢了太师府的脸。”
芸嘉听罢，由衷地欣赏这位新夫人。直率不做作，也没有架子，既不会因为家世卑微，又不会因为小事计较。
“我会尽全力帮助妹妹的。妹妹请坐，咱们慢慢说。”芸嘉等景予兮坐下后，继续说道：“入座礼，以东为尊，贵客为西，妹妹是太师正妻，而太师呢，是正一品朝臣。所以，妹妹礼应坐西边的首席。行走礼，行不中道，立不中门，所有官眷中，妹妹最为尊贵。所以，妹妹只需给太子妃娘娘让礼。另外是问礼之事，尊卑长幼，妹妹可得记清楚了，需要你主动问礼的，只有太子妃娘娘，其余的官眷，无论年纪有多大，无论家世有多显赫，只要她们不先向你问礼，你便不用理会她们……”
“多谢姐姐，妹妹明白了。但……”
“妹妹有何疑问，尽管说来。”
“如果我不主动问礼，其他官眷也不理我怎么办？”
“妹妹多虑了，你是一品夫人，她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理你？你只需拿出太师夫人的尊贵来，没人敢不尊重你。”
“多谢姐姐。妹妹这次全明白了。”
“夫人真的明白吗？妾身怎么认为，夫人还是不懂呢？”
“啊？”景予兮一脸疑惑地看着芸嘉。
“夫人是正妻，我们是妾，哪有姐姐妹妹之说。无论是妾身，还是如觅，夫人都应该称呼我们为‘姨娘’。既然是姨娘，夫人就不该主动向我们问礼。”
“哦，我明白了。”景予兮知道芸嘉是在故意影射如觅。“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何必如此拘束，况且，我是真的尊重芸姐姐你，所以才叫你姐姐的。”
芸嘉听罢，忽然一改严肃的神情，笑了起来，“你啊，怪不得太师喜欢你，若我是男子，我也喜欢。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宴会上会有很多像如觅一般给你难堪的人，这种人，你越惯着她，反而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是，多谢姐姐教诲，姐姐你人真好。”景予兮感受到，芸嘉真的拿她当自己人了。
二人讲完正事后，景予兮也没回去，在西院和芸嘉聊天绣花，待了一个下午。
“夫人，太师来了。”依草前来禀报。
景予兮和芸嘉相互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晏珺之来了，后面只跟着文宥一人，还带着六个首饰盒子。
“给太师请安。”芸嘉和景予兮一起问礼到。
“兮儿，你叫我什么？”
显然，晏珺之是想让景予兮叫他夫君。可景予兮还在气恼他当中，怎么可能如他的意。
“太师。”景予兮故意加强了语调，接着又放轻语调继续说到，“不知太师今日有何事吩咐？”
晏珺之知道景予兮故意与他斗气，只觉得她可爱，其他的没多在意。“今日去买了一些首饰，”说着，晏珺之便把四个盒子依次放在了桌子上。“淡粉如觅，玫红凌萱，天蓝书媛，紫罗珈华，芸嘉你记得替我交给她们。”
“是。”芸嘉答到。
“对了，这个明黄色盒子是你的，知你素来稳重，明黄色衬你再合适不过了。”说罢，晏珺之冲着芸嘉浅浅一笑，亲自把盒子递给了她。
芸嘉拿到盒子后，自是满心喜悦，“多谢太师。不过，浅粉衬如觅的娇柔，玫红添凌萱的媚骨，天蓝如书媛的天真，紫罗似珈华的飒爽，太师这是送盒子还是送首饰呀？”说罢，掩嘴笑了起来。
“知我者，芸嘉也。但是这府里敢如此打趣我的，也就只你一个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罚你才是。要不，盒子你收下，首饰还我怎么样？”说罢，晏珺之故意伸手去抢盒子。
芸嘉自是一躲，笑得无比灿烂，“堂堂太师，居然和我一个小女子抢首饰，说出去，太师可还要这脸面。”
晏珺之和芸嘉在一旁打情骂俏，景予兮在另一旁静静地站着。
“他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他也喜欢我，但他是晏珺之，他有新欢，也有旧爱。我没必要为此生气，没必要。”景予兮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对了，如觅平日里不是很爱来你这玩吗？今天怎么没见她?”晏珺之问芸嘉到。
“哦，早间如觅妹妹确实来过，不过后来她说身体不适，就早早离开了。”
“这样啊，那我去看看她吧。”
“太师。”晏珺之正准备离开，被芸嘉叫住了，“既然是要去看如觅妹妹，叫上予兮妹妹不是更好吗？主君和主母本就是一体。”
“啊？！”景予兮对此有些不解，芸嘉这是何意呀？晏珺之去看如觅，一定又是黏黏腻腻的画面，叫她去干嘛？
“芸嘉此言有理，兮儿可愿与我一同前往？”晏珺之抢先一步答到。
“芸嘉姐姐素日里与如觅妹妹感情甚好，不如我们三人一同前往，可好？”
景予兮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面面相觑，这都什么事啊！晏珺之是单纯想去看看如觅。芸嘉呢，想帮景予兮一把，故意让她陪晏珺之去，这样的话，如觅就不能与晏珺之单独相处。而景予兮呢，又怕场面尴尬，要拉上芸嘉。
“那大家就一起去吧。”晏珺之开口后，所有人一同前往了如觅的住处。但一路无话。
来到如觅住处后，她的贴身丫鬟寻儿先来迎接晏珺之等人，随后带众人前去见如觅。
如觅真的病了？芸嘉和景予兮看着塌上满脸虚汗的如觅，心里皆产生了这个疑惑。
“给太师请安，给芸姐姐请安。”如觅一脸虚弱地给二人问安后，看了看景予兮，随即脸色一变，好似恐惧什么似的。
“砰——”的一声，如觅从塌上摔了下来，接着跪了下来，向景予兮磕头，“夫人，一切都是如觅的错，如觅早间不该如此失礼，如觅今后见到您一定毕恭毕敬，求夫人原谅。”说罢，止不住地磕头。
“觅儿，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身子不好，快快起来，莫要着凉。”晏珺之上前扶如觅起来。
如觅起来后，顺势躺在了晏珺之怀里，小声抽泣起来。
景予兮哪见过这种阵仗，一脸蒙圈地看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晏珺之看如觅一直在哭，忽然想起来浅粉色的首饰盒子。“觅儿，别哭了，我给你买了一支簪子，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罢，向文宥使了个眼色，示意把盒子拿来。
“是缠丝粉宝石蝴蝶簪！”如觅忽然转悲为喜，“粉宝石稀有，太师有心了，还记得觅儿喜爱粉色和蝴蝶。”
晏珺之看着有些笑容的如觅，好不容易舒了口气，只见如觅又转喜为悲。“妾身，妾身不敢要，太师还是收回吧。”如觅又哭了起来。
“怎么会不敢呢？”
“夫人在这，妾身不敢。”如觅恐惧地看了景予兮一眼。
怎么又是我！景予兮真的不懂了，这女的到底要干嘛？说什么都要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