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这人说了一句人话,殷如许也不磨蹭,风风火火就要往那座钟楼赶。傅清归这边虽然不情愿,但碍于怕这个绑定系统作妖,也只能瘫着一张脸跟着。

    路上的“人”还是挺多的,殷如许

    走的不快,她在一面白墙上看见了一只彩绘的小黄鸭,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捣蛋鬼。

    有时候也会在某些奇怪的地方看见划痕,可能是木制栅栏的内侧,也可能是某个角落的地砖上,甚至在小树的枝桠上都能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满了字:

    “我好无聊,这些频道为什么不能一直放卡通片呢?”

    “今天有个姐姐说喜欢我的玩具,我高兴的把珍藏的亮晶晶的珠子都拿给她看,她把这些塞进自己的口袋,带回家了,我也再没见过她。”

    “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蜗牛,奶奶说蜗牛一家会在晚上来找我报仇,怎么办啊,我好害怕,它们不会咬我吧?”

    “……”

    这些字句有一种孩童的稚嫩感,看的出来是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小鬼,可能还是同一个人。

    那些划痕不太可能是这小鬼自己刻上去的,再无聊也干不出来这么傻的事,倒像是有人把小鬼的内心独白以这种形式呈现出来。

    这些话真是越看越傻,殷如许简直要捂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并不是很想让傅清归看见这些,好在对面也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殷如许甚至怀疑他就没认真看过什么东西。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走在街上,傅清归一脸我是被强迫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殷如许把他怎么了。

    就见两个小男孩把一个扎着两个啾啾的小女孩围在中间,其中一个男孩朝女孩头上扔了一把树叶,一边嘻嘻笑道:“老妖婆!”

    另一个也跟着咯咯笑起了,女孩看起来很无助,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和她嘻嘻哈哈玩闹的男孩们突然这样欺负自己,她愣在原地,委屈的哭了,男孩们一看,笑的更欢了,像是做了一件什么不得了的事:“哎哟,哭了?果然是爱哭鬼!”

    不知道为什么,殷如许看得心抽了一抽,下意识就想往女孩那里走。

    而这边 ,男孩们像是恶作剧完了,终于厌烦了不停哭哭啼啼的女孩,玩闹着跑开了,一边还冲女孩嚷嚷着:“你就自个哭去吧!”留下女孩一个人,她的头发上还沾着一片树叶,脸蛋哭的通红。和那行路人一样没有眼睛 。

    殷如许最终还是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那一瞬间有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难道她自己小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吗?所以才下意识想要护住小女孩?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

    在她的视线里,某个人似乎也动了。她收回目光,蹲下身,看着眼前这个不过膝的小崽子,一时脑子闪过几个零星画面,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只见傅清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他变戏法似的打了个响指,一只蓝色的小蝴蝶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指尖。女孩怔怔抬起头,即使脸上没有五官,也能看出她被这漂亮的蝴蝶吸引了视线,一下子忘记了抽噎。

    得,这蝴蝶不是用来当台阶踩就是用来哄小孩。

    不过片刻,那小蝴蝶就离开了傅清归的指尖,高兴地绕着小孩飞来飞去,小孩也不哭了,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蝴蝶。

    她试探性伸出手,小蝴蝶就跟听懂了似的,扑腾了两下就乖乖巧巧停在她的手上。女孩小心翼翼的移动右手,看着蝴蝶,咯咯笑了起来。傅清归又顺手在小孩头上摸了一把:“送你个蝴蝶,不哭了。”

    女孩用力一点头 ,像捧着什么宝贝似的,高高兴兴的跑进一个小巷子,然后消失了。

    殷如许难得侧目:“你居然还会哄小朋友?”傅清归看了她一眼,笑了:“小姐姐,看人别带有色眼镜,我会的多着呢。”

    说罢头也不回就往前走,殷如许摇摇头,也笑了,快步跟了上去。

    那小孩……,不知道是不是殷如许的错觉,她总觉得有股熟悉感的感觉,就像是她在哪里见过那个场景,难不成她以前还真被人这样欺负过?

    这思路感觉越走越歪,殷如许索性也不想了。

    走了几段,他们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个小女孩,总会在各种地方出现。

    有时候是一个人在路边玩着跳房子,有时候又和那群欺负过她的男孩们玩一二三木头人,有时候又一个人坐在某个的台阶上发呆,过一段时间之后,之前的“女孩”就会消失不见,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个新的女孩,幻灯片似的,就像是…在回忆这个女孩的童年一样。

    在殷如许眼里,这基本算是线索摆到家门口了,走到后面她和傅清归早已见怪不怪了,哪里有小女孩就走哪里。

    有时候她看着一个人站在街边小女孩,会想去问问她:“不觉得孤单吗?”但更多的时候,她也只是多看了两眼,走的越久,她就觉得自己似乎和这里产生了某种联系,丝丝缕缕,斩不断理还乱。

    她看见女孩被一阵哨声引出门,而男孩早早埋伏在女孩门口停放的白车后,女孩捂着嘴笑。

    因为她一低头就看见车底下有一双不安分的脚,却还是极为给面子喊了一声:“谁啊?”然后假装要去小白车后面查探一番,她往左走,男孩就往右走,玩闹一样转了几圈,男孩玩过了瘾,也不再继续转下去了,他从车后出来,女孩咧开嘴笑:“是你!

    而下一段路画面一转,先前男孩拿着石块砸向女孩,虽然没有真的砸到,但女孩怒了,也学他拿起石块瞎扔一气,也没看砸没砸到人,哭着跑回家了,似乎并不理解男孩为什么要这么做。

    殷如许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这闹的是哪出,怎么一会儿玩挺好,一会儿又反目成仇的。倒是傅清归又有了动作,他再次放了一只小蝴蝶,蝴蝶扇扇翅膀,向那哭哭啼啼跑回家的小女孩飞去。

    其实这举动没什么必要,过一段时间小女孩就会消失的,那小蝴蝶就是放出去了也追不上。更让人纳闷的是,傅清归跟着她看了一路了,明明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做了这样一件没有意义的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殷如许看傅清归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不会这家伙以前也被欺负过吧?想想就更离谱了。

    殷如许觉得这个想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越走越偏。

    好消息是,凭她们这个龟速,走走停停看看的,居然还真走出了一大截,虽然两个人都没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随着离钟塔的距离越来越近,“主线任务”马上就会被触发了。

    殷如许又看了一眼那个在岸上抱着一捧荷花莲蓬的小女孩,底下的男孩还在荷塘里闷头摘莲蓬,摘了就往岸上一扔,担当后勤工作的女孩把那些莲花捡起来,抱在怀里 。

    她又看见眼前走过一个穿着小白裙子的小女孩,她的奶奶今天给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扎了个小丸子,走路一晃一晃的,高兴极了,手上的小红绳和白色蓬蓬裙也跟着摇啊摇,隆重的仿佛正要去参加什么活动。

    又一个整点,钟楼再次敲响时光之声

    咚

    咚

    咚

    正午十二点了,而他们已然到了塔前。

    而傅清归意外的发现,他居然没有被瞬间传送到别的地方去。他之前也尝试过进入这里,但可从没有过一次能好好站在正门前,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边殷如许。

    这可真是有意思呢。

    从没见过的人,没有屏蔽外人的钟楼。

    作为线索的古怪小女孩。

    到底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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