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浸在睡梦中,丝毫不知外面已经因为我翻了天。

    “别走……”

    “别走……求你”

    耳畔细弱的呢喃将我从昏睡的梦中叫醒,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漆黑,寂静无光,身上被裹得紧紧,旁边还有一个火炉不断散发着热气,给我热出了一身的汗。

    我动了动手,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连着裹的被子被人抱在怀里,就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双脚踝,不仅动弹不得,而且腰椎和腿根儿还来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酸痛,张牙舞爪地提醒着她想起几个小时的交缠,啃咬,热浪一波高于一波,她最后受不住,竟然晕了过去,一睡到现在。

    伸手揉了揉腰,发觉身上还十分粘腻,一看就是没被清理过。

    “啧,狗崽子。”可骂人解决不了问题。

    前几个小时腰跟装了马达似的狼狗,此刻却把她紧紧锢在怀里,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嘴里还一直可怜兮兮地念着“别走,求你”之类的字样,听起来柔弱又无助。

    我少说也有着一年的噩梦经验,一听就知道这货是做了噩梦,我使劲挣了挣,从被子里解救出一只手,摸索着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却一片滚烫,像是摸了块铁板,烫得我手指一缩。

    “乖乖的,看起来挺猛的,没想到是个外强中干的,不知道是谁上得谁。”办事儿猛一点正常,但很猛很猛之后就发烧躺板她还是头一回见。

    心里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哎,碰上我算你走运,这得加钱啊。”

    本着服务周到的理念,我认命地在被子里牯甬起来,两脚使劲往下蹬,幸好是床真丝的杯子,比较滑,我吭哧吭哧把肩膀露了出来,终于能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我伸手去推他的臂膀,想把他叫醒把我松开,却没想到他好像觉察出我想逃出去的意图,双臂猛地收紧——我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

    “不行,上不来气了,你松开我点……”我浑身出了一身的汗,喘气也艰难,旁边儿还躺了个大火炉,这在盛夏时节可算不上好受,我感觉我都快中暑了。

    情急之下,我只好把他冒着热气的脑袋托住,伸手去摸索床头的台灯打开。

    灯光霎时间充斥整个房间,我被晃了一下,过了几秒稍微适应才重新睁开眼睛,入目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现代化简约装修风格,可我认出光是天花板那盏吊灯的价钱,就足够买我一辈子也吃不完的西瓜了。

    我把目光移到男人身上,只见他一张邪肆的俊脸被冷汗打湿,薄而润的唇透露出不正常的红,乌黑凌厉的眉紧锁,显然是被魇住了,上下一扫,才发现他竟然浑身半件布料也没穿,小麦色的皮肤覆盖着矫健的肌肉线条,就那么大剌剌地躺在床上,反而把她包裹了个严严实实抱在怀里……这能不发烧吗?

    再一看我自己,目光所及的肩膀和前胸上红痕一片,锁骨摸起来起来也是火辣辣地疼,不用想,肯定是不能见人了。

    知道他猛,没想到这么猛,完全就是属狗的——但对于狗嘛,摸脑袋当然就是最好的安慰。

    我忍着身上的酸痛,把他火球似地脑袋轻轻靠在怀里撸毛。

    “别走……”呢喃断断续续。

    我一下又一下,轻轻回应着:“嗯,我不走,我陪着你。”

    “求你别走……”

    “嗯,我在这呢。”你都快把我勒死了大兄弟,再不松开我怎么给你降温,你就得烧傻了。

    “留下来吧。”

    “好,我留下。”

    约摸着五六分钟,摸得我手都酸了,怀里的人眉头才舒展开来,沉沉睡去。我觉察到身上禁锢的力量一松,忙脚一蹬脱身出来,把被子一个反手盖在他身上,也遮住了那个沉甸甸垂在床单上十分抢眼的玩意儿。

    这硬件配置还真是优秀。

    我小小唏嘘了一把。

    翻身下床,我随手捡了散落在地上的裙子套在身上,这才发现本来到膝盖的开叉已经开到腰了……

    脸热,真是脸热。

    底裤也毫不意外地穿不了了,我只得在房间里巡视一圈,终于浴室里,我在一条四角底裤和两脚长裤之中抉择,最后——我选择都穿,小孩子才做选择。

    镜子里,我上半身是素色淡雅的旗袍,下半身是过于宽大的黑色长裤,腰间系着一圈皮带还有点儿松垮,裤腿不知道挽了多少道才能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我取了毛巾,用冷水沾湿,走过去放在他的额头上,两只冰凉的手贴了贴他滚烫的脸,人没半点儿反应,我包里有退烧药,但是实在是担心这个人能不能吃下去。

    “许先生,许先生?醒醒?该吃药了。”

    没反应。

    我心里着急,虽然手边儿没有温度计,但是他身上的热度却越来越聚集,已经不是简单的物理降温就可以解决的,必须得吃药,眼见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当机立断,狠狠心,一巴掌朝那俊脸扇了过去。

    见效可谓神速。

    “你,找死?”许先生醒过来第一眼就是想杀了她。

    看着我领口处的痕迹,眸色发暗。

    怎奈,我看着他顶着块白毛巾,脸上还有个红彤彤的巴掌印,纵然他眼神再凶恶也实在是害怕不起来,反而还笑了出来,“许先生,你发烧了,需要吃药,情急之下属实是无奈之举。”

    他锐利的眼神带上了因为高烧视线灼热的水汽,往我身上一扫,目光一顿,随即像是气笑了,“你穿我裤子?呵,不伦不类”

    “啊,多亏了某人,我实在没有能穿的了。”撇撇嘴,说起这个,我还不太乐意呢。

    他看我撇嘴,倒是不服:“你倒还埋怨起我来,我那么卖力地伺候你,你敢说你没爽?一直夹着我的腰说——”

    我慌忙制止他嘴里的虎狼之词,记忆过分生动,脸红了个透:“停停停,你少说两句吧!”好好一张脸,怎么说起昏话来眼都不眨。

    我喂他吃了药,许先生接过水咽下,眉头一皱:“这水怎么一股子消毒剂味儿,你给我下毒?”

    我笑得真心实意:“是啊,刚从水龙头接的,绝对干净卫生。”

    “妈的你给我喝自来水?”他瞪圆了眼睛看我:“你敢这么对我?”

    我摇摇头:“哎,不敢,但事急从权嘛。”

    这回许先生是确确实实被气笑了,“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对我的,你真是头一个。”

    “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挑了挑眉,“许先生把我叫过来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他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有些懊恼:“我被人暗算下了药,让手底下的人给我找个女人,我哪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他语气高高在上起来,面色略带嘲讽,像是抓到了我的把柄扳回一城:“啧啧,看你……不会是哪家会所的小姐吧?”

    我一愣,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是啊,他和那些把我叫走的客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嗯,我是小姐,流金华庭的乐鱼,如有需要直接联系我老板就好,慢走不必送了。”说着,我起身拿着包就要走。

    他一看我板着脸走了忙伸出手臂拽住我的手腕:“嘶——怎么这么不禁说啊,干你们这行的都这么跟客户甩脸子吗?”

    他的力气很大,我一时没能睁开,侧身冷冷地看着他:“许先生,我跟你已经钱货两讫了,麻烦把手松开,我没有照顾病人的义务。”

    “诶诶诶?怎么老诩先生诩先生地叫,显得多生分?我叫燕诩阳,你叫我声燕哥哥吧。”

    他笑得肆意,还带着一丝讨好。

    我被他的没脸没皮所折服,但终于是坐了下来:“燕诩阳?那你为什么要让别人叫你许先生?我还以为你姓许呢。”

    谁道他一脸莫名,“不是你偏要这么叫我的吗?我还以为是情趣呢。”说着,他还一脸暧昧地朝我眨了眨眼。

    “什么?”一丝凉意爬上我的脊背。

    我僵硬道:“你,你不是在3楼琴房等我的许先生吗?我以为你下楼来等我了。”

    闻言,燕诩阳更是一脸困惑,“不是啊?我昨天被人暗算就躲到了一楼这里,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在3楼琴房了。”

    说着,他又恍然大悟:“哦~难道你是许世安叫来的?”

    我和他面面相觑,四目相对,流露出一丝尴尬。

    草,(被上/上)错人了。

    这时,燕诩阳的电话响了,他看了我一眼,轻咳两声:“你帮我接,开免提”。

    我白了一眼,把电话放在他旁边开了免提。

    “什么事?”

    听到他的声音,电话那头顿时传来鬼哭狼嚎的动静:“呜哇终于打通了,呜呜呜二狗电话终于通了呜呜呜……妈呀老大你没事吗呜呜呜,我们给你找的女人途中逃跑了,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老大你现在……不难道你,为了保持清醒,你难道壮士断根了……?”

    说着又是一阵哭嚎:“我的老大啊……属下办事不力——”

    “别哭了!”忍无可忍,燕诩阳恶狠狠地制止对方的无脑想象,一翻电话薄,果然五十多个未接来电。

    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人来讲,声音沉稳,“老大,需要属下们去接应您吗。”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哭声伴随着“二狗啊,你跟老大好好说说呜呜呜,我是多么迫切啊……五十多个电话都没打通啊……”

    被这哭嚎声搞得心烦,燕诩阳揉了揉眉心:“二狗,先把他嘴堵上,太吵了。”

    说着,二狗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哭嚎还真停了。

    我是怀疑那个二狗把对方杀了。

    燕诩阳看我一眼,脸上似有小弟太过丢人的尴尬,继续说道:“我的麻烦已经解决了,现在在许长安的宅子里,旁边有人照顾我,我有帐要跟他算,现在不急着回去。”

    “好的,那城南的谈判今天……”

    燕诩阳嗤笑一声,“那帮老家伙没把我放在眼里,晾他们一晾,让他们知道以后得仰仗谁的鼻息过活。”

    “是,明白了。”

    他打着电话,我就在旁边听着,什么交易什么陷阱什么部署,越听,我越发觉好像这些应该是属于秘密一类的东西,就这么被我一格外人听了?

    可他神色如常。

    “二狗,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嗯,老大你说。”

    燕诩阳瞥了我一眼,有些不怀好意,我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得意地说:“帮我去流金华庭乐鱼小姐那里包个年费,顺便问问给她赎出来要多少钱。”

    我眼睛微微睁大,用口型对他说:“你疯了?”

    他却只是笑着:“明白了吗?”

    “……是,属下这就去办。”

    交代外,他挂了电话,一脸光宗耀祖地看着我。

    “怎么样?感动不感动?”

    我皱起眉:“燕先生,开这样的玩笑可就没意思了。”

    他没回答我,只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我是被谁下药的吗?”

    不待我回答,他又继续说:“就是这处庄园的主人,许长安,我和他本来还算朋友,但他一心想把我和他妹绑在一起,今天给我下了药,想让我负责,我没干,跑了出去,七躲八躲,他肯定想不到我能躲到他眼皮子底下。”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用我报复他?就因为我是他叫来的小姐?”

    说着,他嗤笑一声看向我,“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呢?”

    “看吧,外面人抢着要和我绑一块儿,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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